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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我带好我的单反照相机,让别人帮我俩拍张顶级照片挂家里最明显的位置上。柳锦得意地手指对空比划着,被徐白默伸过来的筷子打了记手。
别玩了,快吃饭,一会儿就冷了。徐白默划了口饭进嘴里,眼角弯着笑得很开心。
……
……
或许徐白默是去了周维那里?
上周周维打电话说是去X市一趟之后便一直没从徐白默那里听说他消息,莫非这人昨晚回来了?莫非他把徐白默叫出去了?莫非他们两人……所以徐白默昨晚是睡他那儿了麽?
这两人已经很久没见了,说不定一见面就干柴烈火,做到全身脱力故今天没来上班……
攥紧的拳头又松开,柳锦安慰自己说白默已经答应和自己在一起了应该不会再去找周维,即便两人的……性 事并不怎么顺利,妈的!男人和男人之间除了性没有其他东西的麽?徐白默又怎么是这样的人!我怎么会在这事上怀疑起白默,柳锦你这小子真混蛋。
柳锦恼火地给自己一个巴掌,又去泼了些冷水,终于情绪镇定下来了。
想来想去,总之还是回去诊所拿了电话再说,如果徐白默没跟楚离联系过那再考虑周维的事吧。
最后确认了一遍徐白默不在家的事实后,柳锦带着沉重的心情出了门。
垂着头出了电梯,柳锦边走边想着一会儿怎么与楚离交涉,说实话与那人的对抗自己还真没什么信心,但又不能不变得强势些,徐白默,唉,你到底在哪里?
“柳……柳医生?”
已经走到公寓大厅大门口时,擦肩而过的人突然开口叫了一声,柳锦因在想心事的缘故一开始没注意到,直至后来被人追了上来拉住手臂他才抬头迷茫地看了一眼,但,下一刻他立马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儿?”
两人同时问出声,又各自愣了半响,柳锦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揪住对方衣领:“白默在哪里?”
“我还想问人呢!你……刚从他家里出来?他不在家?”
“他在家我还能这么问?”柳锦愤然松手,“妈的,他都一晚上没回来了。”
“一晚上没回?”
柳锦眼里透着怀疑:“你真不晓得他碰上些什么事了?”
面前人避开了视线,往一旁走了几步背过身:“柳医生你可真关心徐白默的事。”
“废话,我不关心难道还等着你来关心麽?周维我跟你说,你别以为白默是你一人的,有什么话就直说!”
环顾四周,周维轻声咳嗽了一声,示意柳锦注意说话音量:“不错,昨晚我是和白默联系过了,但是我并不清楚他一夜不归的事。”
“那时我打他手机时他人在外面还没回家,所以也没说些什么……”
“白默他昨晚下班后没直接回家麽?”柳锦想起先前的揣测,没了迟疑抬脚就往外走,“可能是有关新药的事,有制药公司想要新开发MAO抑制剂,白默大概与他取得联系在外约见见了面,所以没有直接回家。”
绕了一大圈,问题还是出在楚离身上麽?柳锦冷不防打了个寒颤,如果白默出了什么事自己即使硬着头皮也要好好把那家伙揍上一顿,呃,对,不能被他外表迷惑。
走上几步柳锦发觉周维没跟上,回头见他在原地一脸深思熟虑的模样,本想着就这么甩了他自己单独行动,心思转了七八个弯还是张口唤了他名字:“怎么啦?”
周维“嗯”了一声也慢慢跟了上来:“柳医生你前面说那新药什么……确定是与MAO抑制剂相关的药麽?”
“废话,我说是就是。我一听这事当场就拒绝的,偏偏白默表现对此有感兴趣,所以昨天后来在办公室里闹得挺僵的……如果我早知道会变这样,昨晚再怎么我也会陪他一晚上的!”
柳锦一脚踢开大厅的玻璃门,周维掏出车钥匙拉开车门,柳锦歪头考虑是不是应该接受“情敌”的好意,周维接下来的话让他二话不说直接上了车。
周维说话的声线中明显带着些颤抖,却又醇厚不容人质疑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柳医生……关于白默会在哪儿我想我现在有些眉目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与那制药公司的人取得联系,看看他们与白默到底谈了什么。”
回了心馨诊所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周维靠在车门外抽烟等人出来,抽到第三根时终于见着柳锦那张阴沉脸在大门边现了个影。
“怎样?”看上去貌似不怎么顺利。
柳锦脸色不怎么好,活像被小混混堵小巷子口搜刮走所有值钱东西的中学生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楚离那个……那个……”
开头三句不离柳医生甚是想念,害柳锦浑身发抖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好不容易终于问到了昨晚徐白默的事了吧,他倒是开始拼命卖关子了,还有意无意地刺探柳锦与徐白默的关系,最让人不能容忍的一点是,他竟然怀疑起柳锦的性能力,说一些什么我看柳医生你对男人硬不起来吧,柳医生需不需要我来亲身教你一些技巧一类的话。
KAO!所以我才不想和这家伙有什么过多接触!
周维脚尖碾灭烟头,不耐烦地催促道:“都什么时候了,快说正事。”
柳锦收回遐想,老老实实地将刚才电话中的大体谈话内容给周维讲了一遍,隐去了一些不必要的话语,他满怀希望地望向听话人,果不其然地瞧见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想到什么了?”
周维点点头,下意识手又去口袋中摸烟,不料却摸了空便只得作罢。
他进了车厢内,透过窗子对柳锦道:“柳医生,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办吧,我会尽早把白默带回来的。”
“谢谢柳医生这么关心同事,我代白默好好……”
“砰!”柳锦扑上前搭住车窗,打断周维还未说完的话,“你这什么意思!我必然是要跟你一起去的,什么交给你办,什么谢谢关心同事,周维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半路把我晾在一旁算什么狗屁法子!”
说罢,他绕过车头也开了门也坐上副驾驶座,拉过安全带系好,柳锦转脸向着诧异于他这强烈反应的周维说道:“随你开车去哪里找,但在路上得把你心中的猜测给我好好讲上一遍。周维,我不知道白默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和他之间的事,好吧,看样子是还没来得及提,”柳锦目光灼灼,话里的认真程度就差没用系白带子在额头的方式来证明,“总之,就是一句话,嗯,白默的事就是我柳锦的事,我俩已经明确了感情,缺了谁都不能独活。”
在这人面前,把我和白默的事往夸张里说总没错,虽然事实上自己的确已经不能想象见不着徐白默的生活了……
周维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他对着柳锦看了许久,久到柳锦以为他被自己那话给搞懵时,他眼色一动低头拧钥匙发动车子:“柳医生这话里的真实度……等找着白默后我会求证的。”
“大局为重,出发了。”
在高速公路颠簸了大半晚,柳锦坐得屁股生疼,之前找了间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些面包啃,这两人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后交换了人手开车,现在正是柳锦掌着方向盘。
虽然依旧不清楚要去哪里,反正暂时沿着高速公路开着是没错的。
柳锦目视前方,耳听八方,身边人双手抱胸像是在闭目养神。
竟然能和周维这么和平地相处着,前几周那个对这人嫉妒心丛烧的自己肯定猜不着这种情况……自然,像徐白默失踪了一天一夜的事要是能事先预见到……
自己之前发表了那样的言论,强迫周维带自己一同上车去找徐白默,那人一瞬间所受的冲击程度自己也能想象到,换作是自己,定做不到维持这副镇定的模样。
大局为重……这人果然比自己成熟太多了,单是情绪控制这点上自己就远比不上他,柳锦有些沮丧,挫败感油然而生。
白默说这男人是直的,并不喜欢男人,说他对白默只是存着照顾的心思。
柳锦凑空细细打量副驾驶座上的周维,只比白默大上一岁的年纪看上去却远比他苍老太多了,一方面是因为他肤色没白默那么白,虽也注意保养脸上皱纹不如某些这年纪人脸上那般纵横密布,但也能清楚瞧见眼尾处几道深刻的痕迹;另一方面,即便本身五官长得都挺不错的,想必年轻时定是那种阳光活泼受众人欢迎的人,独自一人在金融界打拼多年的周维脸上早抹不去那份常年积压成的憔悴,大大削减了原先相貌中惹人喜爱的印象。
依徐白默这种性子,身边除了这人和罗惠也没太多别的朋友,而他心甘情愿为了徐白默的事忙前忙后这么多年……这男人对白默的感情肯定不会止于普通朋友。
据徐白默的说法,这男人他可是一个正常性向的男人啊!可若只是为了朋友,那他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实在太过了。
所以,唯一可得出的结论就是他对徐白默也抱有喜欢,或者说是爱——超越性向、强烈的情感。
柳锦再次打量了周维一眼,想起“成人依恋”这个人际理论。正如如今声名远扬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所展示出的那种奇妙情感生成,“成人依恋”更多地在人际交往中体现。简单地来说,在一些特定情况下,比如受幼年心理、压力等的外界环境长期影响,一些人会自发地对身边某个事物产生特殊的依恋情结从而满足自身本不能从环境中获取的情感需求。毕竟现在大多数心理学家都更倾向于相信性向先天论,后天的经历并不能把一个原本不喜欢男人的异性恋者改造为对同性有性致的人。既然不是同性恋,周维对徐白默的感情就更难解释了。
啊啊,管他是不是对徐白默抱有“依恋”,总之他也爱着徐白默这是件很明显的事。可为什么学心理出身的徐白默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反而一个劲地跟我强调说阿维对他不是喜欢,自己对于拖累阿维这么多年的事感到很抱歉。
因为对方的性向是异性恋,所以认定对方绝不会是以爱情为出发点来陪同自己。
周维也没跟白默提过自己的感情吧?
若是他也同自己这般直截了当地跟白默讲清楚,那……
徐白默啊徐白默,柳锦心底渗出丝苦涩的味道,难道我应该感谢你这么多年从没发现身边人的感情,因为你的逃避所以让我有了机会在你们俩中插入一足麽?
这么说来,这个叫周维的男人未免太……柳锦对这个未曾对决就已落败的对手起了怜悯之心。
算了,一会儿找到人后,若这男人一时激动起来要抱抱白默,我也就当没看见吧。
柳锦简直要被自己的大方感动到了,耳边有人叫了声停,他转头一看原来那位刚被自己心中拼命给予施舍的男子已经醒了。
“接下来换我开吧,路你不认识。”车子出了高速公路,靠边停着熄了火。
柳锦顺从地换回副驾驶座,而周维没急着进车先在外抽了会儿那之前在便利店买的烟。
“你看,那边楼层中最高的一栋就是F大的标志性建筑物。”他指给柳锦看几里外的高楼,周遭彩灯灯光打着看上去十分有现代感。
F大学……是周维的母校,也是徐白默从前读书的地方,更是他们此次长途跋涉的终点。
第三十一章
F大学校史悠久,师资力量雄厚,已然成为全国极具影响力的学术中心之一。在徐白默、周维他们在校期间,频繁的国际学术交流活动和与其他国内外高校、机构建立的合作发展关系,为F大日后占据国内一流大学的目标定位实现提供了重要帮助。
经过多年的建设和发展,再加上政府的重视与投资,F大学又规划了诸多校区分布于全市各地。此次周维带柳锦来的是F大本部校区,如今则主要是为各学科的研究生、博士生提供主要的学习、生活场所。
“想当年我和白默、惠惠他们就是站在这草坪前拍的照。”鉴于门卫不肯放行,周维将车停在地下车库领柳锦进了F大的门。
“哈哈,那时我想把白默拉上来一同抱着拍张照,他死活不肯说会把裤子蹭脏,结果最后我只得一人孤零零地站这石墩上让惠惠给我照了张。”周维俯身摸了摸,满是怀念。
柳锦“扑哧”一声也笑了,这副画面倒的确立马就能想象得出来,徐白默这人就这点龟毛,也难为周维当年得一人抱着这百年名校的牌子,这姿势怎么说怎么别扭。
周维冲柳锦笑了笑:“看来你也挺了解白默他那倔脾气的嘛,好吧,反正要穿越一个大半个校园到另一边,难得来一次,不如我一边走一边帮你介绍一下F大吧。话说,柳医生是毕业于哪个学校?”
“啊?我?哦,我是H大的。”
“H大也是好学校。H大那边我本科期间还经常去,哦,对,那时白默他们社团和H大的话剧社搞联合演出,我和惠惠也跟着他们一起溜去看免费场,嘿,记得那天还有系主任的专业课,之后好说歹说费了老大功夫才让他消了点名记录……”
这两人沿着校园林荫大道走着说着,柳锦突然生出了诸多羡慕之情,不为别的只为这段自己所不知的青葱岁月。
那时的徐白默与现在可不大一样。这话柳锦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多次,却总是缺了一些具体的东西让他去领会这个“不大一样”到底不一样在哪里,到哪种程度。与徐白默越发亲近后,柳锦总隐隐感觉到这个如今内敛、敏感的徐白默以前必然曾发生过一些事,而且这些事对他个人影响是十分巨大的,大到甚至可能影响了他的人生观及整个生命轨迹。
踏上F大的土地,听徐白默同龄人讲叙的过去,即便这层表述中添加了过多的私人感情,柳锦还是觉得自己离真实的徐白默更进了一步。
用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理论来解释,本我代表原始欲望,自我代表现实外在,超我则是道德准则,这三者组成了一个人的人格特质,而徐白默的本我却被掩盖了起来……或者说,只有大学时期那般的徐白默才是他本来的面目麽?那倒和一般的普通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原来这里就是徐白默生活了近八年的地方啊,柳锦一不留神将这句感慨念出声来。
周维停了脚步:“柳医生,我不知白默……”
“就叫我柳锦吧,你说白默什么?”
周维叹了口气,眉间似有无限疲惫:“那好,柳锦,你听白默讲过他过去的事麽?应该是没有吧……”
“这里对白默来说……绝不是个尽充满美好回忆的地方。”
柳锦被这么一句话给惊了惊,揉揉脑袋干笑了几声:“在一个地方生活了这么多时间总是有欢乐有苦痛的嘛,像我在H大……”
周维的眼神倏忽变得像蛇鳞般阴冷湿滑,只在柳锦脸上扫了一眼便令他乖乖住了口,噤声缩一旁。
周维鼻子冷哼了一记,移开视线转身往前走,丢下的这句话让柳锦顿时脸烧了起来。
“你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些什么?你以为白默和你一样在大学期间只懂得泡妞、逃课外加通宵打网游麽?你以为白默遭受的那些挫折只是谈恋爱被人甩、考试没过这种芝麻烂皮的寻常事麽?若是单这事,白默他也不会从昨晚躲到现在都不回家,而是千里迢迢从市区赶回F大呆着。
你知道些什么!
柳锦为自己之前随口说出的轻率话语感到羞愧。
不过既然周维猜徐白默在这儿,那说明他也应该清楚白默当年遇上的那事,更说不定也是主要参与者之一,我得问问他。
柳锦追上前,前头的人听见身后凌乱加快的步子在接近便回头问有什么事。
淡然的面容、温和的眼眸,礼貌的举止,往常的周维又回来了。
柳锦鼓起勇气问起说白默他是不是曾经在校期间碰上过些什么大事,他的洁癖、他如今的那种处世观,说实话我怀疑同他过去的经历有着很大的关联。
周维愣了愣,继而露出了一副好笑的表情,他指了指自己重复了一遍柳锦的问题:“你问我?你觉得这事应该问我麽?你怎么不去问白默?你不是说和白默已经情投意合,缺谁都不可独活了麽?”
“哈哈,哈哈,话是这么说……”柳锦的笑声断断续续干哑得就如树上蹲着的老鸦叫般。
“……柳锦,你和白默到底……你不会没看出来我对他……我和白默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
我是看出来了,但是很可惜,人家徐白默这么多年愣就是没看出来。
所以啊,这事儿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本身,谁叫你是个直的呢?再者,谁叫徐白默就是对你没感觉呢?
柳锦想到这儿,又对面前这位明显着即将加入众多情场失意者队伍中的一员投注了极大的同情,他拍拍周维肩头,装模作样摇了摇头。
他捏着嗓子学人老成地说了一句:“唉,你就死心吧。”
周维脸色灰白,想必是没料到会被年纪小自己这么多的人安慰感情方面的事。他迈开几步主动岔开话题:“那边寝室楼我和白默曾经都住过。”
“你俩住一个房间?”
“怎么可能!”周维连忙否认,为了掩饰失态他咳嗽了几下,“我比白默大上一届,住他楼上。不过那时整个心理系的博士生都不太多,大家互相间都认识,关系挺铁。我经常跑他那儿,和他同住的别系人都认识我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