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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佩玉
第1章序章
四面漏风的小屋内,疲惫不堪的萧人见长叹一口气。他落寞的坐到四方桌边,缓缓的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那个布满褶皱的烟盒。烟盒早已完全褪色,连牌子都难以分辨。萧人见却视若珍宝。他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从已经快沤成纸团的烟盒里捏出一根扭曲的香烟。萧人见默默地将这支香烟轻轻撸直,失神地打量着这根萧老爹曾放到嘴边,却最终没能点燃的香烟……
“爹,儿子没出息,只能用这种方式替您报仇。”嘴角扯了扯,萧人见将烟搭到唇上,用外面小店刚买的一次性打火机点着。夹杂着浓烈霉味的烟猛地钻入肺,从不抽烟的萧人见呛得身子一震,但他却咬牙强忍下来。
似乎是命运的安排。烟火染到根部熄灭的瞬间,砰砰砰几声爆破声同时响起。玻璃破碎一地,95步枪黑洞洞枪口从只剩框架的窗子外探了进来。
几乎同时小屋的木门被数名荷枪实弹的特警粗暴地踹开。小屋内顿时硝烟弥漫,木屑、碎漆横飞。两队特警弓着腰鱼贯而入。可如临大敌的特警队员却完全没料到,杀了市公。安局局长一家的“暴徒”竟如此淡然。被几十支枪指着,嘴里……甚至还叼着根已经燃尽的烟头。
迟疑片刻,反应过来的特警不敢懈怠。其他人四处戒备,两名人高马大的特警则把95步枪朝身后一背,腾出双手,粗暴地将“暴徒”的头按在桌子上。双手被锁到背后,萧人见没有挣扎。他早做好了接受这一切后果的准备。特警轻车熟路的扯起他的T恤衫盖住了他的脑袋。他赤着上身,原本藏在衣服下的吊坠暴露在胸前。金黄的吊坠,在窗户透进的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吊坠里两个篆字“因果”清晰可见。
萧人见被蒙着头押出小屋的那一刻,警戒线外面围着的群众响起了铺天盖地的嘘声。
“老萧出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像今天这样出动。”
“就是,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你们敢公布老萧死的真相么”
……
局势有失控的苗头,负责现场指挥的官员紧张地擦拭着额头的虚汗。他不停地用扩音喇叭喊话,要求围堵的人群散开,可收效甚微。整个事件背后有什么猫腻,抓捕萧人见的这些人心里多少都有些数。但萧天若的案子怎么判是法官的事。前天晚上死者的儿子潜入市委大院,杀了市公。安局长一家这事却是证据确凿的。
“各位大叔、大姨。一人做事一人当。大家不要继续干扰特警正常执法了……我在这里代家父谢谢大家多年来的帮衬和照顾。”聚集的人群闻言立刻安静了下来。半晌,众人默默分开一条路。押送的队伍得以继续前行。萧人见被蒙着脑袋,所以没看到他这个“暴徒”主动配合劝说时现场特警疑惑的目光。
“……被告萧人见因不满平市级人民法。院对萧天若案判决结果,为泄愤报复,潜入市政府家属大院,持尖刀朝被害人杨庆东、杨广源连续捅刺。造成两人死亡,另有一名警察轻伤的严重后果。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据此,依照《华夏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五十七条第一款和第六十四条之规定,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被告萧人见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作案工具予以没收。”
直到被押到野外一个小土包前,萧人见才知道原来现代并有真正意义上的刑场。他年轻的生命即将在这片籍籍无名的荒野画上句号。他顺从的在特警要求下跪倒在荒田边,过往的一幕幕如同电影般在脑海里快速播放:
春风得意的萧老爹在提拔少校的关键时刻因为见义勇为受伤,受伤期间又赶上第一次大裁军,原本前途无量的军官就这么草草结束了军旅生涯;
母亲齐雯被查出心脏病,萧老爹四处奔走最终凑齐了手术费,却错过了见妻子最后一面;
心灰意冷的萧老爹在居委会的帮助下找了个扫大街的工作,只为不叫还在上学的萧人见饿肚子……
“一分钟准备。年轻人,最后反省一下自己的罪行吧。”伴随这声催促,56式半自动步枪粗糙的枪口抵到萧人见后脑上。他脑海里的影像受此刺激更快闪现。画面一直跳到三个月前才再次放缓:
他挥拳将正要对美女经理动手动脚杨大少放倒,画面定格,萧人见此时才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恐惧与愤怒;
面对杨大少找来报复的流氓,萧老爹奋力挡在他身前,替他挨下了一根又一根钢管的袭击。萧人见惊喜的现,那一刻,已经颓废了十几年的萧老爹身上竟再次散出当年特种兵队长的气势;
大群小混混不依不饶将萧老爹逼到墙边。被推下楼时,萧老爹脸上的坚毅与决然,让他这个当儿子的都感觉陌生;
公诉词里未出现杨广源这个主使的名字,法院轻判小混混;
他趁黑带着水果刀潜入市政府大院;
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疾速跳跃,直到枪声骤然响起,萧人见双眼一黑,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第2章我爹要来?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抽了抽鼻子,萧人见从无边的黑暗苏醒过来。
他不安地睁开眼睛,渐渐清晰的视野里堆满了各种医疗器械。躺在柔软的病床上,萧人见试着挣扎了一下,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还活着?!
子弹射穿脑壳瞬间,灵魂脱离躯壳的灵异感觉他还记忆犹新。自己这都没死,命也太硬了吧!纵然萧人见对于被枪毙并没有多丰富的经验,但按常理来说,就算第一颗子弹没将他射死,那也应该再补一枪。而不是将他送来医院,回头治好拖出去再枪毙一次……
因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他只能躺着四处打量了几眼。
怪的是病房里没有一个警。察,不过萧人见并没有产生趁机逃跑的想法。为老爹报仇,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为苟且偷生而当一个放弃尊严四处逃命,人人喊打的逃犯,他却不屑为之。
就躺这儿等着吧。
用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警。察过来找自己谈话了。
经历了一场枪决竟然还没死,萧人见这会儿其实有个奢望。那就是事情出现转机,他将得到新的判决。因此才没有继续执行枪决,等待重审。这也可以解释的通,萧人见一个本该被执行死刑的犯人怎么会被送进医院。
然而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东南大学毕业的萧人见不是法盲。他明白,即便萧老爹的案子出现转机,也不可能改变他的判决结果。不管怎样,他现在有了更多的时间回忆一下,自己是怎样从东南大学的高材生一步步沦落到“今天”这地步的。
从东南大学毕业后,萧人见在万丽酒店已经实习超过三个月。虽然他和那些保安之类的底层人员关系处的不错。但除此以外的,像是各个部门主管,对他都没有好脸色。原因说起来也好笑,他不受待见,并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相反是因为他的学历多数主管还高。任谁手下有这么个名牌大学的实习生,心里也会犯嘀咕。揣测对方会不会动摇自己的位置。
其实他何尝不想找一份更好的实习工作。奈何家里就一个扫大街的老爹,没门路可走,只能在酒店从打杂做起。也唯有万丽酒店的大堂经理,同是东南大学毕业的学姐愈琳,对这个老实巴交的学弟照顾有加。这也是为什么,他明知自己开罪不起对方,却依然在公。安局长的儿子骚扰愈琳的时候挺身而出。
愈琳的名字,萧人见大一刚进东南大学的时候,便常听人提起。然而他刚进学校,愈琳已经实习工作了。所以他在学校倒是一次也没见过这位传说的校花。虽有着东南校花的美誉,可愈琳毕业后在万丽酒店工作四年,从没有因为相貌惹过什么麻烦。万丽酒店终究是家五星级的大酒店,小混混之流进不了,有点身份的,主动示爱被婉拒后便也不会多纠缠。
而事当天午,却出了一个意外状况。
杨广源,臭名昭著的杨大少,那天也不知是真的喝多了,还是借酒装疯,非要酒店大堂经理愈琳进包厢陪酒。要是搁其他酒店,以杨广源的身份,大抵也只能让愈琳去意思意思陪一杯酒了事。但一来酒店领导不愿助长这个歪风,二来愈琳本人也不同意,事情便闹得有些无法收场。
也不知谁出了个馊主意,叫实习的萧人见去处理这件事。这样即便事情闹大,事后一句“临时工不了解情况”就可以推诿责任。
事实上,故事也正是照着这个剧本展的:萧家因为这件事家破人亡,但背景雄厚的万丽大酒店却仍然照常营业,仿佛从来没有过萧人见这个实习员工一般……
想到自己那一拳造成的后果,萧人见自嘲的笑了笑,心感慨“红颜祸水”。他的手习惯性的向胸前摸过去,可却抓了个空。惊觉不对,他一低头才现那枚陪了他十几年的吊坠竟然不见了!
萧老爹特别叮嘱要保管好的吊坠被他弄丢,萧人见此时心里的慌乱不亚于揍了公。安局长的儿子。
因伤黯然退役的萧老爹回家后,就将这个吊坠戴在当时还是小屁孩的萧人见脖子上。说是什么算命先生讲的,两代人的因果循环会因为这个吊坠彻底改变。虽然笃信科学的萧人见对算命先生的话不以为然,但他这个当儿子的怎么会不明白,正是这番谶言一直支撑着萧老爹没有倒下。
对经历了那么多坎坷与不公,已经自暴自弃的萧老爹来说,一句“积善因得善果”恐怕是心仅存的一丝希冀了。而萧人见,竟然把萧老爹留下的最重要的“遗物”给弄丢了……正当他为此心烦意乱的时候,病房的门毫无征兆被推开,一名身着黑色制服的窈窕美女急匆匆冲了进来。
望见萧大少面有痴色坐在床头,愈琳心咯噔一跳。她只当是杨广源那一棍子把萧大少脑袋砸出了问题。要真这样,事情就大条了!
“自己这个小情人要是出事,他那个不得了的老爹为替儿子报仇,得在三江省内掀起怎样的巨浪?!还有这小子的老妈,别看平时待人和和气气,可要起飙来,当时在场的万丽大酒店员工只怕谁也别想开脱!”愈琳心道。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伸臂将萧人见揽入怀,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你还好吧?”
萧人见头枕着一团陌生却无限美好的柔软事物,非但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表情反倒更呆滞了。这叫不明真。相的愈琳心急如焚。不过享受了片刻愈琳的体温,敏感的萧人见忽然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他一把将愈琳推开,眼睛冷冷地打量着这个学姐。
“怎么了,小见,你别吓唬我!”如果愈琳没记错,这还是萧大少第一次用如此冷漠的目光看她。
注意到愈琳深情关切,萧人见也觉得自己似乎太激动了。他尽量平复心情,但还是隐隐有些失望,抿了抿唇,沉声问道:“琳姐,你现在又回万丽酒店了吗?”萧人见清楚的记得,愈琳在他家出事后,就从万里酒店辞职了,还给他写了一封长长的忏悔信。可愈琳此时又穿上万丽酒店的制。服,名牌还是“大堂经理”,这让萧人见有种遭蒙骗的感觉。
反观愈琳这边,完全没跟上萧人见的思路。“小见你说什么呢。你是……希望我换个工作吗?我听你的!当初还不是你非把我安排进万丽酒店,要不也不会有今天这个事儿了。”不管怎样,看到萧人见言谈正常,愈琳稍稍心定一些。对他的要求,自然是百依百顺。
“我安排你进的酒店?”萧人见一头雾水。愈琳不会是因为萧家的惨剧被刺激,疯了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愈琳还欲多说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她瞥了眼萧大少死党来的通气短信,慌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小见,你爹马上就要到了。我继续留这儿不合适,先走了。回头我再过来找你。”
没等他反应过来,愈琳手忙脚乱地拎起小坤包,疾步逃出了病房。要是走慢了,被萧大少的老爹撞见,乐子就大了!
“我爹要来?”满脸惊疑坐在病床上的萧人见回过味来,直接傻眼了……
第3章萧大少的演技
“爸!”
熟悉的面孔再次活脱脱出现在眼前,萧大少死死捂着嘴,眼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静。
死一般的静。
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萧老爹,满面愕然,看着自己儿子,半天都讲不出话来。
跟在萧天若身后的众人,看到这场面,也集体噤声,心道:“萧大少这到底受了多大委屈啊!瞧见萧厅长,竟然激动的泪流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对父子刚经历了生离死别呢。”
“那个,小见,什么情况这是?”
来到医院之前,萧天若还隐隐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又惹了事,不敢承认,才赖在医院装病。可此时萧人见真挚的表情,哪里像一个惹了事心虚的纨绔子弟。一贯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佳誉的萧老爹看到这一幕,内心里那根敏感的弦也被拨动,语调不自觉的柔和起来。
躲在一群长辈间的咸军望,则对他这个死党奥斯卡级别的表演震惊不已,偷偷冲萧人见划嘴型:“演技派啊!”然而此时的萧人见哪里注意到这些,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在缓缓走来的老爹身上。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被执行枪决却没死。几个月前就入土的萧老爹活脱脱的出现在眼前,精气神还出的好。
被萧大少直直地盯着,萧老爹渐渐现不太对劲。
他得到的消息,是自己的儿子跟杨家的那个混账打架,受伤进了医院。可上看下看,萧天若那么丰富的刑侦经验,愣没在儿子身上找出半点打架斗殴的痕迹。
“被骗了!”
不理解萧老爹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萧人见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无情的打断了。“孽子!今天……就算了。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关家里一年不准出门。”恶狠狠地威胁完萧人见,萧老爹头也不回走出了病房。
跟着萧老爹赶来的众人哪个不是一等一的人精。微微迟疑,便都想想通了其的关节。他们却没现,给人印象一直都是铁血汉子的萧天若,在走出病房的瞬间,眼睛竟然蒙上了薄薄的水雾。
虽然已经认定萧人见是在故意装病,但刚进病房时儿子的热切目光,是真的触动了这个平常不苟言笑的汉子。若非如此,被萧人见“戏耍”的萧老爹就不会只是放放狠话,而是直接把他揪回家关禁闭了。
萧老爹突然出现,又匆匆离去,萧人见甚至没来跟他说上一句话。等萧大少回过神来,萧老爹早走了,只留下一群不知该去该留的陪同人员。
随意扫了眼,他神情一怔,惊呆了。跟着萧老爹过来的这一群都是些什么人啊:
公。安厅副厅长、省高院院长,市院院长、市政法委书。记、分管公。检。法的常务副市长……总之整个三江省公。检。法系统的高。官,全在这群人里面了!外带,还有一票市长、副市长。因为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在东南大学念书期间,萧人见一直坚持收看本地新闻。他很快认出这群耳熟能详的官员。
萧天若都走了,其他作陪的官员当然也不好再多留打扰人萧大少“养病”。
挨个问候,结伴离开。
见其他人也要走,脑袋到现在也没完全清醒过来的萧人见扫视一圈,终于现了这群人,还是有一个自己熟悉的,便喊住他,希望问问怎么回事。“咸叔叔。”
咸军祥,在军和萧老爹搭档了近十年的政委,父辈关系那不用说了。咸军祥的儿子和萧人见,亦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死党。听到萧大少喊自己,咸军祥冲同僚们歉意的笑了笑,止步留了下来。
咸军祥待其他人离开后,便开始教导他懂事些,不要惹事之类。令萧人见不解的是这位咸叔叔的气质,与记忆有很大出入。回想起来,“死而复生”的萧老爹气质似乎也和以往有很大的反差。
外表虽然没有太大变化,教训自己时的神态举止也很熟悉,可刚刚面对他的老爹,萧人见总有种很怪的感觉:有点毛,仿佛是危险,可又不完全。最确切的说法应当是在萧老爹身上,竟然带有那种传说才存在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告诉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咸叔叔,我爹他……”
“嗯?”咸军祥微微一琢磨,哑然失笑,只当萧人见是害怕他那个老兄弟生气呢。
“知道怕的话,以后就别再像今天这样瞎胡闹了。你爸他最近很忙。直接领导调查一个大案子,你就别给他添乱子了。这医院院长也太自作主张了,竟然给你个小孩子安排在高。干病房。没事的话一会儿就自己回家吧,别让旁人说闲话。至于你爸那边我回头会帮你说说好话。你别再胡闹,等他忙完这一阵,事情也差不多就揭过了。你咸叔叔那边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溺爱地拍了拍萧大少的脑袋,咸军祥便先去忙了。作为一市之长,他的工作可不轻松。
得,白挨了一顿教育,萧人见还是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好在,咸军祥离开时,跟他一道赶来的咸军望死皮赖脸要留下来。咸军祥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