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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早就应该做出决定了,莱克。”麦吉尔语气淡漠地说,“凡特为了你变成这样,放弃你的海盗梦,你的父亲需要你。”
此时此刻,大块头莱克坐在沙滩边的一块石头上,他用剩下的那边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看上去十分痛苦,他看了麦加尔一眼,随即又移开目光,他将目光放在了行刑场上,某个水手正举着他的马刀将巴伯路斯船上的老水手的头痛快地砍了下来——
当鲜血飞溅一地时,麦加尔清楚地看到莱克也跟着抖了抖。
“你少了一边手臂,”他再接再厉道,“你不会想让巴伯路斯那些人的老水手变成下一个你,莱克,凯……那个人给了你们一个机会。”
“我知道,”莱克声音嘶哑,“并且知道这种机会并不常有。”
“我尊重你的选择,儿子。”凡特平静地说,“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不,你不能,凡特。”麦加尔立刻反驳到,“现在你连从这里单独走回你的狗窝都做不到。”
“这是我的家务事,麦加尔。”老凡特坐在阴凉的地方,他的声音平淡得就好像失去了双眼的完全不是他似的,而当他脱口而出时,词组的内容也几乎让黑发年轻人怀疑自己听错了单词——然而,莱克同样迷茫惊讶的目光似乎在告诉他,他没有听错。
“哦,是啊!”将手中的湿布恶狠狠地塞给莱克,麦加尔站起身来,“当然是!”他顿了顿,换成中文道,“就当老子咸吃萝卜操淡心好了。”
莱克有些无力地张了张嘴,他已经习惯了麦加尔,每当他气坏了或者有什么需要抱怨的时候,他总会用对于周围人非常陌生的语言絮絮叨叨地说上一阵子,就算没人听得懂他究竟在抱怨些什么——但是无论如何,莱克却觉得不安了起来,他搞不懂他的父亲究竟想做什么,但是他至少搞懂了,这个正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的黑发年轻人现在大概非常伤心。
或者说,对他非常失望。
我不想这样。莱克舔了舔干涩的双唇,麦加尔就好像他的兄弟,他不能让他的兄弟对他失望。莱克开始觉得自己失去手臂的那个伤口隐隐作痛了起来,这种痛沿着血脉延伸到了他的心脏,当目光扫过他的父亲血肉模糊的双眼时,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地榨住了他的心。
莱克的呼吸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他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听麦加尔的把巴伯路斯兄弟给的契约撕个粉碎。
“我发誓,我绝对是最想离开的一个………………但是我不一样,麦加尔。”他决定说实话,压低了声音,强壮的男人头一次看上去那么沮丧,“我必须留在凯撒的船上,没得选择。”
“为什么?”
听上去热情不高的反问。
莱克苦笑一下:“因为我把雷克的海象员扔进了海里,那家伙现在大概淹死了——”
不会游泳的水手,精彩极了,大狗,真是惊喜重重。
。“然后呢?”
“我必须代替他成为新的海象员。”
麦加尔啼笑皆非嗤了声:“荒谬。”
“我也希望是假的。”
“你又不会看海象。”
“凯撒说,可以学。”
麦加尔:…………操。你大爷,从零学起的海象员?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不知道大狗还好心到要开包吃包住发工资的航海知识兴趣班?
“是这样的,”莱克轻轻地说,“在离开之前,凯撒亲口对我说的。”
“哦,那我倒是要问问了,”麦加尔挑起眉,及其嘲讽地说,“如果他这么喜欢玩这种继承制度,那么当初人人以为巴伯路斯干掉他的时候,他怎么没把船长的位置也如此慷慨地让出?”
莱克一愣,似乎被问到了。
“所以他在坑你,白痴。”麦加尔用力翻了个白眼,“照顾好你父亲,大孝子,剩下的交给我来。”
“你要怎么做?”莱克抬起头,背对着光,他看不清此时此刻麦加尔脸上的表情。
“恩……”
看了眼满脸老实上了船指不定被骗得内裤都要当掉的莱克,目光顺便一扫而过假装漫不经心其实竖着耳朵在听的凡特……还真是一家子的老实人。
麦加尔笑了。
“你们说如果诚心诚意地来一段脱衣舞,那个变态会不会老老实实把你的契约交出来?”
第十四章
如果说到脱衣舞,就必须要说到脱衣舞最佳舞台——酒馆。绝不限于一个小小的杰尔巴岛,要说整个突尼斯,巴巴特拉绝对是最好的酒馆没有之一——不掺一滴水的纯正威士忌,口味最棒的麦芽黑啤,还有漂洋过海而来的法国葡萄酒。
当然,如果只有这些,那巴巴特拉绝对不能在这个酒馆横行开满了大街小巷的时代打败众多同行,在这个海盗横行的欲。望世界,巴巴特拉所拥有的最火辣、敬业的特殊行业者成为了它获得最终胜利的最佳原因。
然而,并不是只要你交出手中的金币就意味着你能拥有这些——要进入这里,你还需要拥有身份——金币?哦,抱歉,那只是最肤浅的东西,在这个时代,能拿命换来的,都不值钱。
想要踏进这个酒吧,或许你必须得跟那个每个月只有三十个金币工资的门童证明,你拥有一支船队,又或者,你拥有一支军队。
杰尔巴岛的夏天热的令人难以忍受,当正午太阳暴晒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愿意在炎热的街上乱晃——本来酒馆应该是最好的消遣处,然而不幸的是,尊贵的船长和大副们却发现在这天下午,杰尔巴岛的巴巴特拉闭门谢客。
只是因为特殊行业姐姐们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现在让我们将镜头前移,紧闭的大门当然让人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酒吧后台化妆间早已乱成一团,原本应该昏昏欲睡的下午,此时此刻却鸡飞狗跳。
特殊行业姐姐A:“哦,如果不是你强烈要求,我的小宝贝麦加尔,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就要放弃‘黑色海狼’,他的肌肉早就让我疯狂了。”
特殊行业姐姐B:“走开,爱丽丝——试试这条裙子,亲爱的,别忘记还有这个小披肩——”
麦加尔:“……现在是夏天,我为什么要用披肩——这个裙子腰太小了。”
酒吧老板弗加:“这裙子不错,爱丽丝去改改让他穿上。”
特殊行业姐姐C:“披肩是为了遮住你没有胸的事实,虽然如果你要表演的是脱衣舞意味着你最终会把它脱掉,但是没关系,我们会控制住光线不让你曝光——”
特殊行业姐姐A:“别忘记这个裙撑,亲爱的,虽然让裙子蓬起来是西班牙妓。女的低俗品味,但是如果它能遮住你强壮的大腿肌肉,我们就需要用到它——”
特殊行业姐姐B:“哦,天呐——丽莎,能把你的刀片拿来吗,我确定我们不需要一个长着腿毛的脱衣舞娘——”
酒吧老板弗加:“嗯哼,细节决定成败,白佳丽。”
麦加尔:“弗加你这个混蛋只是在看热闹罢了——不不不白佳丽我不刮腿毛——嘿——住手——我后悔了,或许我还有其他的办法能骗到莱克的奴隶契约而不是——”
特殊行业姐姐C:“相信我,我可爱的麦加尔,在床上的男人才是最好骗的生物——如果他还喝醉,那就更棒了。”
酒吧老板弗加:“作为一个男人,我不反对这个,这就是为什么巴巴特拉永垂不朽的原因,姑娘们,为你们的敬业干杯。”
特殊行业姐姐C:“谢谢,弗加。现在过来这里,宝贝儿,让我看看,唔哼,这个耳环果然很适合你的眼睛,它让你就像是整个地中海最漂亮的黑珍珠——”
麦加尔:“……我没有耳洞——嗷嗷嗷嗷!!!!!!!!!”
特殊行业姐姐C:“现在你有了。╮( ̄▽ ̄”)╭ ”
麦加尔:“……流血了!”
特殊行业姐姐C:“你今晚会流的更多,听说凯撒那里很大。”
麦加尔:“什么?!等等咱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只是要骗到莱克的契约,骗到就走人,没有人准备要到那一步!”
特殊行业姐姐A:“哦,哪一步?”
麦加尔面无表情地说:“让我流血的那一步。”
“我会告诉莱克你的牺牲的,”举着威士忌走过的酒吧老板懒洋洋地靠在后台化妆间的镜子上,看着自己手下的姑娘们将眼前的年轻人一步步地装扮成一个除了过于高大壮其他一切合格的漂亮脱衣舞娘,他微笑了起来,举起自己的酒杯,“祝你们的友情长命百岁。”
当丽莎将一头黑色的假发带在麦加尔头上,再系上桃红色的缎带在头顶固定,巨大的蝴蝶结垂落下来——哦哦,是什么人说过来着?黑色和桃红色简直是最完美的官方搭配。弗加晃了晃酒杯,冰块在空荡的杯子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这个年轻有为的、杰尔巴岛最富有的酒吧老板,他眯着眼绕着麦加尔转了一圈。
“如果你是个姑娘……”他缓缓地说。
“我就会脸红。”麦加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平静地说,“但是我是个男人,你猜我会怎么样?”
弗加:“怎么样?”
“把你揍到今晚没办法接客。”
弗加笑了,将手中的酒杯轻轻地放在一盒香粉旁边,轻佻地拍了拍和自己一样高的强壮脱衣“舞娘”,“据我所知,我是酒吧的老板。而今晚要扭着并不怎么灵活的腰去接客的,不是我……”在麦加尔的耳边吹了一口气,酒吧老板轻轻地说,“是你。”
“……………………”
弗加的这句话让麦加尔忽然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傻瓜。
但是一切都晚了,事实上,他已经骑虎难下了。
因为弗加不可能允许他临时跑路砸了他的招牌。
而最糟糕的大概是……邀请“黑色海狼凯撒”的那张鸿门宴请帖,此时此刻已经到达了收信人的手中。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面对整个地中海最诱人的邀请,伟大的凯撒船长的回答是——
“不去。”
将手中还透着劣质法国廉价香水的邀请函随手一扔到桌面上,凯撒将脚搭上桌子,顺手扯开了白色衬衫上面的俩颗银质扭扣,他闭上眼懒得去看一旁满脸期待的红毛大副,不耐烦地皱眉——
“这种闷热的天气让我失去了跟任何人滚在一张床单上的兴致,雷克,你可以去问问那些舞女,如果她们谁愿意跟我在水里做。爱,那么我可能考虑答应她们。”
“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不会有正常人愿意跟你泡在海里做那档子事,船长大人。”大名鼎鼎的怒风号的大副此时此刻一脸无奈。
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男人哼了一声:“所以我的回答是,不去。”
“你会想去的,船长。”雷克将被丢掷在桌面上的邀请函一把抓在手里,“听说弗加弄来了一个了不得的新品种。”
“哦?长了尾巴?”
“喂!”
“知道我不会配合那就不要试图跟我卖关子,垃圾。”
“好好好,你这个混蛋。”雷克叹了口气,投降地举起双手,“我听人说,弗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来自东方的脱衣舞娘——”
“唔?”男人睁开一边眼睛斜睨他的大副,慵懒地卷了卷唇角,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味,“这个时候?”
“进货还需要看季节?你以为是卖水果吗?”雷克没好气地问。
“啊,你继续。”挥了挥手,船长大人大度地示意下属继续。
“听说是个漂亮的好货。”雷克面无表情地说,“说完了。”
十指交扣轻轻放置于小腹,凯撒拉长了声音发出一声类似于叹息的长音:“东方人啊——”
“你难道不想试试把我们未来的海象员压在身下的感觉?哦哦,眼看人鱼公主的童话就要上演了你怎么能错过——来吧!凯撒!你自己说的,关了灯都一样,你只用想象那个舞娘拥有一头短头发——”
“我对救命恩人没有那种想法,雷克,”凯撒低沉嗤笑,“我想把他弄上船,是因为他绝对将会是一名优秀的海象员——而不是像你,色。情。狂大副,你的存在拉低了我的船队的整体素质。”
“哦是吗,船长大人,把整个作战指挥任务丢给我自己跑去割巴伯路斯脑袋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说这句话?——少废话,你到底去不去?”
将脚放下桌子,沉重的马靴在船舱的木板上发出厚实“咚”的一声,高大的男人一改懒散以敏捷迅速的动作从他柔软的船长专用座椅上站了起来,一把夺过红毛大副手中散发着刺鼻香味的邀请函,黑色海狼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最令人期待的笑容——
“告诉冲锋队长以上职位的人,让他们注意好自己的裤裆,今晚准备开张了。”
第十五章
世界上最难缠的船长大人终于松口,还不等他可怜的大副露出一份发自内心的真心笑容,凯撒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完全失去了微笑的欲。望——
“提醒一下,黑头发黑眼睛的舞娘是我的,”男人边往外走边说,“就像我们即将骗来的新海象员一样——都是我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船长大人?”跟在男人身后,雷克咬牙切齿地说,“而且少了一个海象员的人好像是我,你凑什么热闹?”
“啊,”这个问题似乎很好地提醒到了凯撒,男人停下了步伐,他转过头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圈自己的大副,最后点点头微笑着说,“把比利换给你用怎么样?——那可是我的御用海象员。”
雷克:“………………你怎么可以保持这副‘你占便宜了’的表情跟我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凯撒:“因为我是船长,你是大副。官高一级压死人啊,可怜的小雷克,感谢我让你从男孩变成一个男人,是时候让你看看大人们的游戏规则了。”
雷克:“谢了,真不用。我十四岁那年在德国港口的某家酒馆,一位不知名的姐姐已经好心替我完成了这个过程。”
凯撒:“下流。”
雷克:“无耻。”
“看来你终于对自己有了一个合适又合理的定位,垃圾。”
下午的杰尔巴岛太阳大到让人讨厌,懒洋洋地将那顶他喜欢的海军军官帽子随手带在头上,男人眯起眼,耳边海浪声中夹杂着的叮叮当当船队专业修理师工作的声音让他由衷地感到身心愉快——
海风吹过,停靠在岸口的船只飘扬着清一色的德国国旗,这是他的船队;随手接过某个小队的队长送过来的物品统计,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列满了他从巴伯路斯兄弟身上刮来下的肥油究竟有几斤几两重,这是他的财富;当那些可爱的水手们带着尊敬和欢快朝他挥手致意,大声地问候“日安!船长!”的时候,凯撒勾起唇角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推了推帽檐——
蓝天白云,太阳依旧,这是个不错的天气。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黑色海狼凯撒的国度。
海盗、小偷、强盗、妓。女、赌徒还有商人,各式各样的职业混迹在杰尔巴岛,这让这座面积本身不大的小岛几乎每一日都热闹非凡。穿梭在商人们叫卖的声音中,俩眼不着痕迹地扫过地摊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劣质宝石,劣质武器,还有大概已经不能使用了的火枪,水粉,香水,还有各种新鲜水果,而这些东西显然没有一样能入高贵的“怒风号”船长大人的眼,只是在前往巴巴特拉的路上,凯撒一直显得从容不迫——
直到一个卖胡椒的小贩认出来鼎鼎大名的凯撒曾经跟自己为了俩个银币讨价还价了十分钟。
“真是有趣,船长大人。”跟在面色铁青的船长身后,雷克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你居然还会用嘴讲价——还记得上一次的西班牙船队吗?我还以为你的一贯模式是嚣张地用枪抵着对方的太阳。穴来达成讲价的目的。”
“那叫‘谈判’,垃圾。”男人沉声说,“在你给我丢人之前,你最好给我老实地去看看《海洋公约》然后把它们背下来,我不想被人家说‘怒风号’的大副是个狗屁不通的白痴。”
“我不想去看那些没用的废纸,而且就算不看我也知道没人会用枪指着对方的太阳。穴进行‘谈判’。”雷克翻了个白眼。
仿佛非常受用一般,男人露出一个慵懒而霸道的笑容:“那是因为《海洋公约》上没有详细到要求我们用什么姿势进行‘谈判’,所以我只是选择了最快最有效的。”
雷克撇撇嘴,保持沉默已经是他表现自己修养的最好方式。俩人到达了目的地,推开面前这扇挂着闪闪发亮“巴巴特拉”招牌、令人向往的酒吧大门,里面的喧哗与欢声笑语还有酒瓶碰撞的声音让门外俩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毫不费力地发现,他们绝对不是今天最早就等待在这里的客人。
而更加明显的是,很显然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收到了喷满劣质香水邀请函的不止“怒风号”一家。
凯撒顿了顿,提脚往里走,酒吧里挤挤嚷嚷,海盗们坐在楼梯上地上椅子上,弹着琴唱着世界各地的水手歌曲,特殊行业者们袒胸露背笑声招摇,酒馆里封闭的环境和昏暗的烛光让人产生了已经到了夜晚的错觉,尽管这是大中午,已经有人开始喝高了胡言乱语。一路上有人认出了他举起酒杯跟他致敬——他们嚷嚷着“黑色海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