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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成长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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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代完了一应事项后,风纾难仍不敢放松。
  首日做的数十份药特意添加了青君的灵草以做药引,为的是以奇佳的药效挽救垂危之人,以此来安定人心,要知道灾难之中最可怕的不只是家毁人亡,而是活着的人们陷入绝望疯狂。疫病蔓延开来后,城内已有人心动摇的迹象,一直靠官府强力弹压才没酿出祸事来,一旦恐慌被引爆,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如今这一帖药剂,就是要告诉他们疫病不可怕,饶阳城还没有到绝路。
  但是青君的灵草毕竟数量有限,而饶阳城百姓众多,不是几十几百副药就能救得过来的,因此风纾难的计划是头几日用特别配制的药救治城中发病严重之人,发出告示使城内百姓知晓医馆有对症之药,让他们亲眼看到将死之人起死回生,让他们心存希望。而后,便要青君配置仅使用普通药材的药方,令诸位太医在城里推广,界时,当能起一定作用。
  无论结果如何,能有这样一番作为,风纾难自问至少他能无愧于心。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容青君又去了医馆两天亲自处理药材、配药,他发现这个过程里他的内力也在持续增长,不比呆坐于房中修炼所得的少。
  三天后,最早得到药的那批人一个个恢复了健康,起效之快令诸多医者惊异,痊愈的患者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无不感激涕零,跪拜扣谢医者大恩,这情形被许多城里百姓目睹,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大家都知道了消息。医馆里几位太医面面相觑,默默咽下了真相。
  与此同时,容青君提供的全部由普通草药组成的药方,也在温太医等人的主持下分发到了城内各医馆,朝廷出钱出药,凡染病者皆可到医馆得到免费诊治。这样又过了数天,饶阳城终于安定下来。
  风纾难也终于能从繁忙的事务里抽出身来,处理些别的事情。
  “青君,来饶阳之前,你家住哪里呢?”风纾难问。
  当他终于稍有空闲的时候,他提审了被押在大牢内的两个人拐子,拷问关于容青君的身世来历,但并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那女人称青君是个哑巴,被他们半路掳来,从没说过话,这与乌雷叙述的也恰恰相互印证。
  听到他们想把容青君卖到风月场所时,风纾难怒得当场拍碎了杯子,下令对这伙人处以重刑。
  而容青君的来历,也就只有他本人知晓了。
  但他的回答却令风纾难摸不着头脑。
  “住洞里。”
  “……什么洞里?”
  “……地洞。”
  风纾难有些无语。
  指望容青君描述清楚也是不太可能的。
  “你父母呢?”
  “没有。”
  这样冷静淡漠没有表情没有起伏说着“没有”的容青君,令风纾难忽然心疼了下。转开话题,不再纠结于他的身世。
  “青君,我带你回京可好?”
  容青君转过头看他一眼,又默不作声地回头翻书了,这本《百草经》记载了常用的百来种中草药,以工笔绘制了草药形状,旁边以小楷书写药名、药性,简明易懂,对容青君来说,真是再好不过的看图习字书了!
  风纾难笑了笑,摸摸他柔顺的黑发:“就这么说定了,饶阳大事已定,大约再有三五日,等我将余下之事安排妥当,我们便可启程。”
  他又缓缓给容青君讲述京城风貌,讲京城大街上旌旗飘扬的百年老店,讲他幼时常嬉戏玩乐的皇家武陵园。
  烛火耀耀,容青君把书递过来,指了指一行小字。
  “莎草子,味甘,微寒,无毒,主治……”
  风纾难的声音低沉好听,有种界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特殊味道,富有磁性。
  容青君听得很仔细,《百草经》上所载的药他全部认识,也懂药性,每当风纾难念过一遍,他都能牢记在心,可以背出任意一篇。
  念完之后,风纾难的手包着容青君的手,在纸上写下了“莎草子”几个,并念给他听,在莎草子前面,还有数十个草药名,风纾难带着容青君写一遍,容青君自己再写一遍。他提笔的姿势并不标准,软软的笔尖也不好掌控,常常要风纾难纠正他,但青君自己却很享受这个过程,不厌其烦地一笔一划写着。
  “青君,还记得我的名字怎么写吗?”
  容青君握笔的手顿了顿,然后在“莎草子”的旁边写下了歪歪扭扭的“风纾难”三个字——这三字笔划极多,由容青君写来,最后几乎糊成了三堆墨团。
  风纾难满意微笑着与容青君碰了碰额头——他近来很喜欢这个动作——然后拿起另一支笔,沾了墨,在“风纾难”的旁边,又写上了“容青君”三个字。

  ☆、第14章 遇刺

  五天之后他们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饶阳救灾重建之事已步入正轨,剩下的有地方官主持,有朝廷督办官员监察,风纾难则要回京向皇帝交旨,当面奏报当地情况。一同回去的还有太医等从京城派往饶阳的官员。
  但是出了饶阳城之后,风纾难一行便轻车简从,离开了大部队。
  西南地区多山川河流,朝廷车队从官道走,便要经过许多弯路曲折,每到一处驿站,又要行许多官样文章,费时又费力,且毕竟人多嘴杂,不得自在。
  风纾难带了护卫随从直接穿越山林,倒也不全是为了节约时间。他来饶阳时是九月里,如今是十一月底,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从西南到雍京一般十天能到,他们一行人且走且停,最晚十二月中旬也能回到京城。
  风纾难与容青君两人共乘一区马车,被拱卫在队伍中心,前后是七八名护卫骑马而行。
  容青君坐在铺着厚毛皮的车里,手边有几本医书,手里捧着的依然是那本《百草经》,实在是因为除了《百草经》,其余书籍配图稀少,以他习字不到一个月的功底,读起来着实吃力。
  马车是风纾难为了容青君特地准备的,车内空间宽敞,两侧各有一扇小推窗,中间一个小几,除了书之外,小屉里还装着甜点小食。
  风纾难与容青君同坐一侧,揽着容青君的肩膀让他半靠在自己怀里,开始容青君还有些抵触,渐渐地也找到了舒服的姿势,不再抗拒。
  几日来两人堪称亲密无间,容青君总觉得鼻息间有他的气息在有意无意撩拨,淡淡的清爽的味道,呼吸间不经意能捕捉到,而当他闭了眼去追随时,那味道又藏了起来。容青君不知不觉间凑过去,脑袋埋进青年的怀里,半天没动。
  风纾难放下右手的书,左手有规律地轻轻拍打着,低头看去,少年已眯上了眼,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洁白的额头和纤秀的鼻梁,睡颜沉静而美好。
  一个多时辰后,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容青君还没醒。
  风纾难没有惊醒他,维持半搂着他的姿势一动不动,他半边的身子承受着容青君的重量,被压得有些发麻,心里却很充实。
  领头的杨锐看了眼偏西的日头和周围的地形,挥了挥手,令车队停下来,选了这块较为平坦开阔的地方作为今晚扎营的所在。
  车内的人没有下来,杨锐不以为意,有序地分配任务做着准备工作。
  乌雷凑上来,殷勤地忙前忙后。
  知道风纾难很快就要回京后,乌雷想了一夜就果断地跑到风纾难面前,求他收留自己做麾下一员护卫。因曾经许过一诺,风纾难什么都没说,就将他丢给了杨锐。
  杨锐里三层外三层,用挑剔的眼光将乌雷全身打量了个遍后,也是什么都没说,收下了这个空降兵。他已知晓那天的草药是容青君给他救命用的,若非那一剂苦药,此刻他没准已进了阎王殿了,因此感激之余,对于容青君相关的人事物便多了几分关心。
  几个护卫去打野味,几个支起了营帐,乌雷帮着另外一个捡了枯树枝燃起了篝火。
  风纾难和容青君此时下了马车走过来。
  乌雷已经学会了不随便往容青君身边凑,因为主上不喜欢,这是杨锐说的,要恪守一个侍卫的本分。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山林,离晚饭前还有一段休息时间,风纾难便带着容青君四处走走,赶路时他们整天在马车里,下来了自然要活动活动对身体才好。
  杨锐带着乌雷远远跟在后面,既不过分靠近了打扰两人,也要让他们时刻保持在视线范围内。乌雷默默想着这大概也是侍卫的本分,他要学的还真多。
  进入山林,周围的树木慢慢变多,虽然是冬季,但西南一地本就比京城暖和,此时仍然绿荫如盖,斜阳洒在枝叶和枯黄的草地上,投射出斑驳错落的光影,远远看去晦暗不明。
  虽然遇见危险的机率很小,杨锐也没有放松警惕。忽然他眼神一凌,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像一支蓄满了势的利箭正要离弦,然后——
  风纾难眼风轻轻一扫,杨锐猛地僵住了身形,眼角向右一瞄,乌雷还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
  虽然那货很快没入草丛藏起来了但他不可能看错的,那是一条足有一人多长的巨蟒吧!捋直了说不定有两三个人长,主上他这么淡定真的好吗?他身边不是还有个瘦弱的容公子吗万一吓着了还能好吗?
  杨锐已经不知道该摆什么姿势了,看乌雷还在往前走于是同手同脚地跟了上去。
  警告过杨锐后,风纾难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容青君身上:“青君,那条花蟒你养很久了吗?我看它颇通灵性。”
  “很久,它出壳,那么长。”容青君以手比了个长度。
  风纾难知道蛇素有生而不养的习性,这条巨蟒大约是尚在蛇蛋中时就被青君捡到了。
  “那你将它养在哪里呢?”
  “这里。”容青君偏头想了想,指指眉心,又翻开右掌心,随意召出一朵花来:“一起。”意思是花蟒与灵草养在一起,在他识海的药园中。
  然后他将花递给了风纾难。
  风纾难接过,闻了闻,花香馥郁:“送我的吗?”
  容青君:“吃。”
  “好。”风纾难笑笑,不问缘由就扯下了花瓣送入嘴里,顺便再向身后送去了一个眼风。
  饭前散步甜甜蜜蜜进行中,杨锐当自己瞎了,什么都没看到。
  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晚饭已经准备妥当,杨锐提醒两人回去。
  露宿山间自然讲究不得,晚饭是简单的烤肉配自带的干粮。风纾难先是给容青君挑了段肥嫩的腿肉,自己稍后才开吃。
  容青君咬下第一口后,顿了一下,看看风纾难,又看看大快朵颐的乌雷等人,默默地又开始吃着。
  吃完晚饭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篝火明晃晃地照耀着,山风送来飒飒的树枝摇曳声。
  风纾难站起身来,一阵眩晕感猛然袭然,一下子没站稳又倒坐回了地上。
  “扑通”一声,旁边一个护卫突然倒下,扑在地上没了声息,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风纾难只觉得眩晕感越来越强烈,难以抗拒的睡意使他撑不住闭上了眼。
  事情不对,风纾难咬死了舌尖,让痛意帮助自己保持清醒。
  他右手一抓,握住了一截微凉的细细的手腕,容青君正眼神清明地看着他,抬头看,另一边的杨锐半跪在地,抽出匕首利落地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鲜血溅到地上,显然跟自己经历着一样的感受。
  “青君,帮我解毒。”
  “没毒,睡觉……”容青君的眼里闪过一丝迷惑,语气也有些迟疑。药不是他们自己加在晚饭里的吗?没有毒,只是能让人好好睡一觉。
  “青君,帮我解,有人要害我们。”没时间解释太多,风纾难抓紧了容青君的手腕,加重了语气。
  容青君没再追问,右手一翻,取出一根小木棍伸到风纾难鼻子底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木香幽幽,顷刻间荡涤了他体内的浊气,使他浑身一轻,眼神也锐利起来。
  “青君,帮杨锐也解毒。”温柔地对容青君说着话,眼底却酝酿着风暴。
  容青君来到杨锐身边,同样将小木棍塞到他鼻子下方,很快杨锐也恢复了神智。
  两人维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运转体内刚被舒通的内力。
  容青君走回风纾难身边坐下,他们周围还有一圈六七个护卫,包括乌雷,都或趴或仰地倒在地上。没有风纾难的话,容青君也无意将人叫醒。
  此时,六七个黑衣人忽然从藏身的树林间跃出,扑向篝火边的两人。
  风纾难反应迅速地将容青君挡在了身后,招架住了来人的攻击,杨锐也飞身而来加入了战局,两人一前一后,容青君则被护在了中间。
  来人明显只想活捉了风纾难,不想伤他性命,因而打斗起来束手束脚,被风纾难以一敌三牵制住。杨锐则要困难得多,黑衣人无所顾忌,招招凌厉,他一人面对四个敌手,身后还有个容青君要保护,不多时便负了伤,落于下风。
  缠斗许久,有个黑衣人绕开了杨锐的防护,一掌拍向容青君,见此情形,杨锐拼着被另三人打伤,急忙回身接住了黑衣人的一掌,另一面,风纾难发现了黑衣人的意图,强硬地逼退了眼前的三人,回身一剑刺去,从背后捅穿了那人,剑刃拔出,鲜血随之喷涌。
  这一下,像是伤口被暴露给贪婪的豺狼,剩下的六个黑衣人纷纷朝容青君扑去,视他为唯一的弱点和突破口。纵使风纾难与杨锐武艺高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终于被其中一人得手。
  “都住手!”黑衣人一手制住容青君,一手将刀抵在他脖子底下,他半边脸被黑布蒙住,露在外面的眼睛狰狞狠毒闪着凶光。
  风纾难与杨锐解救不及,眼睁睁看着容青君被抓,杨锐的眼里写着愧疚与急切,而风纾难的眼里则是喷薄欲出的怒意。
  “都给我住手!”黑衣人又喊了一声。
  正当风纾难与杨锐放慢了动作,欲与黑衣人交涉时,忽然又听“啊”的一声,黑衣人手中的刀咣当落地。
  随后容青君反手掐在了黑衣人喉间,几个呼吸间,便见黑衣人向后倒去,仰面朝天,眼睛瞪得仿佛要凸出来,已经全身僵硬死去。

  ☆、第15章 意外

  当所有人都因黑衣人出人意料的猝死而愣住时,风纾难最先反应过来,向黑衣人攻去。杨锐也反应过来,继续未完的战斗。
  再没有一个人敢向容青君下手,他一人独立于战局之外,冷静地观望着。
  没有了背后的牵挂,风纾难和杨锐更能放手打斗,只是两人对上五人,若久战不下,于他们终究是极其不利的。
  就在容青君考虑要不要放迷药让所有人睡倒,再单独叫醒风纾难时,一道黑影滑入,硕大的身体缠到了黑衣人身上,拧成了一股麻绳,尖利的毒牙刺破了夜行衣,深深刺入了他的皮肤。
  那分明是一条可怖的巨大蟒蛇!
  花蟒咬了第一人后,又迅速射向第二个,那名黑衣人避之不及,几个弹指间便步上了先前那人的后尘,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虽没死透,却是生不如死。
  形势瞬息改变。
  有了花蟒助阵,风纾难和杨锐很快收拾了剩下几个黑衣人,一个活口都没留。
  巨蛇摇头摆尾地回到容青君身边,竖起身子,在他耳朵边吐了吐蛇信。容青君伸手摸了摸它光滑的蛇身,下一秒,巨蛇便消失不见了。
  面对这种诡异的情景,杨锐……已经淡定了,容青君的形象从一个奇怪的少年升格成了十分奇怪的少年。杨锐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风纾难身上也不可避免受了伤,衣衫被染红,不知是他自己的血更多,还是别人的血更多点。容青君拉开他的袖子,看到上面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仍在血流不止。
  他的手覆在风纾难的手上,运转内力,只见那条十公分长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风纾难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内力游走过他的全身,不一会儿,他摸摸自己的手臂,上面的皮肤光滑如新,全然不见受伤的痕迹,甚至身上其他的伤口,他都已感觉不到疼痛,竟然一息之间被容青君全部治愈了。
  “青君,能帮杨锐治伤吗?”今晚少不得要他与杨锐打起精神保持精力,应付可能还会再来的偷袭,若杨锐也能恢复成这样,那才是最好的。
  容青君摇摇头,今晚他先是以五成内力毒杀了黑衣人,又以剩下的力量为风纾难疗伤,再想治疗杨锐已是无能为力。他翻开掌心,金光涌动后一大株止血草出现在手里,绿叶红果子,长得很是讨喜。
  容青君示范了一遍用法,将叶子揉碎了挤出青绿色的汁液来抹在杨锐的伤口上,又将红果子摘下来让杨锐吃,那红果子小小的一个,比拇指盖还小一圈,一株止血草上就长了许多个。
  杨锐道了谢,接过止血草默默蹲到角落里去给自己涂药吃果子了。
  风纾难拍拍容青君的头:“青君,往后切勿在他人面前使用能力了。”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有花蟒。”
  容青君看着他认真而关切的眼,点了点头。
  当晚,风经难让容青君先回马车睡觉,他与杨锐保持着警惕在外守夜。
  半夜的时候容青君被一阵哭喊求饶声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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