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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好像说多了吧?”她忽然有点清醒了,“你说我在梦中,还是在现实生活里?”
忻然知道她有些恢复知觉了,不便再交谈下去了:“半梦半醒中吧。好了,得起来了,我有话对你说。”
“月亮下去了?”
“是啊。”
其实,月亮的位置始终如一,因为它是忻然用投影仪投在雪白的窗帘上的。雪白的窗帘外面是墨黑的窗帘,很厚,固定得很牢,不容易给风吹动,所以月亮的影像投在白色的窗帘上,看上去相当逼真。
为了让她醒来产生奇特的感觉,忻然立刻关闭投影仪,移开洁白的窗帘,让墨黑的窗帘留在原来位置。
“天黑漆漆的。”姚媛闭着眼睛说。
“天亮了。”忻然用遥控器打开墨黑的窗帘,不发出一点声响来。
“哦,太阳出来了,难怪我的眼皮晃晃的。”姚媛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怎么,我跟你聊了一个通宵!”
“不,是太阳落山了。才聊了一个多钟头。看着灯。”大夫打开落地灯。
姚媛迷迷瞪瞪看着水晶灯了。
忻然重新数数了,每两个数之间隔了几秒钟。
等数到十,姚媛已一跃而起了。
忻然关掉水晶灯并站起:“还记得我吗?”
“你是忻然大夫,我在看你的门诊。”
第一部分第八章 催眠疗法(4)
忻然将姚媛带到催眠屋外的另一间屋子,针对她的情况进行了分析:“情况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糟。你之所以产生谋杀亲姐姐的幻觉,是因为她当初对你有过伤害。她的监管在你母亲不负责任期间是必须的。可你却将她当敌人看,因为恨她而诅咒她。既然是诅咒,就不可能是理智的,必定会说‘不得好死’之类的话。久而久之,你的心里就形成了一种心理积淀。最近她不幸车祸死了,你有两大发现,一是她毕竟是你的亲姐,对你很不错,就算从前干涉过你初恋,也是出于好意;二是你也想起你曾经诅咒她死于车祸了,她的死好像回应了你的诅咒。试问:在这么一种心理状态下,你不会将自己看成凶手吗?”
姚媛思忖后说:“你说得有点道理,可我总觉得我杀了她,起码是焦和平的同谋犯!”
忻然严肃说:“哦,同谋犯!你对你自己指控有多么严重!我觉得,要是你真跟焦和平同谋了什么,那也只是肉体。说实话,你们之间的恋情不那么常态,所以需要用‘同谋’这一特殊方式来确保它的持续性和隐秘性。可你爱上他毫不奇怪:你是青春女孩,需要温情,加之你少女时代弥足珍贵的初恋失败了,所以难免对他动心了。”
“有道理。”
“你的爱太炽烈了,梦想跟他永远好下去,所以就诅咒你姐出车祸了。不过,这话与其说是真实的意思,不如说是你对焦和平的火热表示;与其说是行动犯罪,不如说是‘思想犯罪’。思想犯罪只是随便想想而已,只要不付诸实施,就构不成真正的犯罪。”
“对啊,我是爱焦才那么说的!哪想到焦……”
“你没实际要你姐死,她却死了,所以你当然要认定她是给焦和平害死的。试问,在这么一种准癔病状态下,你对焦的怀疑就可能是客观的吗?焦对你有过承诺吗?照实说。样本必须是客观的,不然在它基础上所作的分析就不准确了。”
“他从来没有明确的承诺,就说将来跟我有可能。”
“他清楚跟你是什么关系。我是男人,他怎么想的,我琢磨得透:媛媛是迷人,只可惜是太太的亲妹妹,你还想怎么样,反正该获得东西都获得了。”
“姐一死,他娶就我顺理成章!”
“我的回答是:作为富豪,他为了娶你而杀你的姐姐,他的太太,未免太冒险了。他有钱吧?”
“相当有钱。”
“看重财富?”
“相当看重。”
“这就愈加说明我刚才说的对头了。”忻然笑了,仿佛在嘲讽她的幼稚。
“姐要是跟他离婚,带走他的一半财富,那他会不会起杀心!”
“也许会。”
“那我的怀疑就有根据了!”
“不错,可必须基于两个条件:其一,你姐跟焦提过离婚;其次,她跟焦婚龄已达八年,离了婚能分到一半财富。焦说过要跟你姐离婚吗,说过你姐向他提出过离婚吗?”
“我不知道。可我来这里前见过舒逸文了,他也说姐从未说过要跟焦和平离婚。”
“就算你姐提过离婚,焦也没必要杀她,什么道理,我想你能琢磨明白。”
“婚龄不到八年,不能平分财产!”
“对!”
“我想我懂了:我没杀他,焦也没杀她!”
“相信我: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在心情抑郁的境遇中,在产生一念之差的时刻,在太急着去见舒逸文的情况下,你姐都有可能出车祸?”
姚媛全身放松了:“是啊,姐真的车祸死了,是开车太快造成的!”
“你没心理疾患,充其量有点这病的影子而已,好比月亮升起,树林就有了阴影,而当理性的太阳一出来,阴影就迅速不见了。”
姚媛笑了:“有道理,我彻底明白了!”
“听我的:你应该先从乱伦的泥淖里摆脱出来,然而再找一个适合你人真正爱一场。”
“不忙,我的当务之急是进入奥运集训队!”
“哦,对了,你说你是飞碟射击选手。”
第二部分第九章 重逢的后果(1)
萨野从清晨跟踪姚媛到傍晚。
清晨,他呆在梅子呆过的地方,坐在车上。如果焦和平开车出来,他就跟上他,摸清楚在姚娆化为灰烬的今天,他会去哪里,见的又会是谁。
然而他首先看见姚媛打车出来了,坐在司机边上,仰着头闭着眼。他没有犹豫,立刻发动车辆,悄悄跟了上去。
他知道自己应该跟着焦和平,如果转而跟着姚媛,无非发现她去见舒逸文,而焦和平倒给他放走了!
到了海边公路上,老天给了他一个修正错误的机会:他通过后视镜看见焦和平开着他的VOLVO呼啸而上,显得很孟浪。他断定他也在跟着姚媛,赶紧朝左边看。当他正过头来的时候,VOLVO已经接近姚媛所打的那辆车子了。
他的心里一阵难过:焦和平确实与姚媛有染!
当VOLVO龟缩在大卡车之后,不时朝前头探一探头的时候,他看出姚媛的车子正在摆脱胶着状态,看样子发现被焦和平跟踪了。这样一来,他得作出选择:是转而尾随焦和平呢,还是继续跟踪姚媛?
他选择的是继续跟踪姚媛,为此找到了两条冠冕堂皇的理由:姚媛未必不是杀害姚娆的凶手,跟着她,或许会有更大的斩获;他当年是给她的美目所淘汰的,此次跟踪她,就当是另一次比赛,看看他是能跟上她,还是她能发现他。
他的车技不错,一辆辆超车,包括超出焦和平的VOLVO,渐渐又铆上姚媛了。
就这样,他将车子停在音乐学院大门对面,徒步跟着她进入音乐学院,然后又跟着她从音乐学院走出来。在她进入麦当劳的时候,他就去它对面的星巴克露天座坐下,在遮阳伞的掩护下一边喝咖啡一边等着。
后来,她走出麦当劳了。他起身跟上,看见她走了十分钟左右,进入附近的一幢公寓楼里了。他进不去,只好等在外面,坐在花坛边上。
昨天,他从早到晚忙了一整天,今天到现在为止又没怎么闲下来过,所以早已困倦不堪了,眼睛不知不觉眯着了。
就是在那个时候,劳有慈好像感应到了他的疲倦和稚嫩了,特地打电话问他是否一直跟着焦和平。
他不仅肯定回答了,而且还说焦和平进入了公司,他只好呆在外面了。
“困不困?”
“你昨晚太固执了,弄得我够呛。”
“昨晚太感谢你了。你真跟着焦和平吗?”
“是的!”
“姚媛住姐夫家,万一早上叫车先出来,你跟谁好呢?”
“那你就过来验证一下吧!”
“我相信你。实在困了,就弄瓶可乐喝喝。”
“我买了咖啡,误不了事的。”
最后,老头说他去过保险公司和两家银行了,了解到焦和平的现金流没什么问题,而且他只给姚娆投了二十来万的险。因此,他得出结论:如果焦和平确实雇凶杀了太太,动机只有两个:一是避免财产因离婚而分割,二是将姚媛娶回家。”
“你的结论只是猜想,缺乏证据。”他听不下去了,“挂吧,焦和平开车出来了,我又得跟上去了!”
其实是姚媛、舒逸文走出公寓来了。
于是他又跟了上去,跟到了餐馆外面,跟到了无名河畔,跟得肚子都咕咕叫唤了。
在无名河畔的时候,他不能过于接近他们,所以只能去河的另一跟踪他们,因而听不清他俩在说什么。于是想像取代了听觉:姚媛爱上舒逸文了,否则舒逸文搂她的时候,她怎么不反抗呢?
后来,他看见姚媛忽然跑了,舒逸文追着她,说要去找她。她则说这就回省城,以后不再回观海了。
他很高兴她那么做,在对岸远距离跟着她,无声地对她说:“你跑得对,他是花花公子,以前跟你姐好,现在又想跟你好,太风流了!”
他发现她在东绕西拐,努力摆脱后面的舒逸文,尽管舒逸文其实并没有在追她。幸亏无名河上有许多的桥梁,他碰见最近的一座渡了过去,否则她那么突然地上了一辆经过河边马路上的出租车,他是会给甩掉的。他看见后面来了另一辆空着的出租车,就立刻招呼它停下了。
就这样,他打车跟着她来到忻然的心理诊所外头,看见她因为过了就诊时间,起先被一个诊所内的年轻小姐挡在大门外,后来又被请了进去。
姚媛找心理医生看病,这是他特别感到纳闷的地方。他怀疑她因为参与了谋杀姐姐的勾当,良心上过不去,所以来获得某种心理疏导了。因此,他坚信跟着她没错。
她进去半个钟头还没出来,他估计她不会马上出来,于是便打车回到音乐学院附近取了他的车,重新开到诊所外面,坐在车上等着她出来。
他等了又等,一直等到快睡过去了。正在这时,他忽然怀疑就在他去取车的时候,姚媛已经离开诊所了。因此,他下车到诊所门口,想张望一下里面,看看她还在不在。
就这样,他昏沉沉地走近诊所台阶,正好跟一个从台阶上走下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他马上意识到那是一个女孩,否则身体是不会那么柔软的。他连忙先道了一声歉,然后奋力睁开眼睛来。
他傻眼了:那个人居然就是王媛!于是他叫她了,显得很兴奋。
第二部分第九章 重逢的后果(2)
姚媛认出他正是自己刚向忻然说起过的萨野,而在昨天下午的追悼会上,萨野却是交警“小叶”。
“怎么,不认得我了!”
“烧成灰都认得你!”
“八年没见了吧!真没想到我经过这里,碰巧遇见了你!在哪混呢?”
“在省射击队干老本行,就要为奥运入场券搏杀了。你呢,在做什么呢?”
他清楚自己昨天下午已给她认出来了,要不然她是不会说“谢谢你也来了”,于是就说:“我在道路交通事故鉴定中心干交警。”
她忽然感到萨野在跟踪自己,为了证明这一点,她首先需要确定的是昨天下午他是不是认出自己来了,于是就说:“后来我改姓姚了。”
“叫姚媛了?”
“这个名字就没让你想起另一个名字?”
萨野装糊涂想了想,忽然“吃惊”地说:“原来姚娆是你的亲……”
“她是我姐,过去叫王娆,我常对你说起她的。”
“我的天,原来你就是我负责处理的交通事故的受害者家属!对了,你姐的追悼会我参加了。可惜当时人太多了,我跟同事老慈和他的闺女在一道,没想到姚娆就是王娆!不该想不到啊:那时你姐就是著名的芭蕾舞演员了!”
“当时你也没认出我吗?”姚媛冷笑道,“我特地提醒你说‘谢谢你也来了’。”
“是啊,我听见了,可以为你是感谢我跟老慈身为交警也来了呢!对,当时你戴着墨镜,不然……”
“关键是我认出你来了。”
“为什么不明确叫我一声呢!”
“叫你小叶同志吗?对了,你不会在钉我的梢吧?”
“怎么会呢!正好经过,恰巧撞到你。对了,我们的工作有失误,没及时在悬崖峭壁两侧竖立警示牌。今天上午总算弥补过错了。”
姚媛于是愈加怀疑他在跟踪自己了,因为早上来的时候,姐姐出事的悬崖峭壁正在矗立那两块迟到的警示牌,要是他从那时起就跟着自己,当然会看见那里正在作业了,难怪现在这么说。
她说:“迟到总比没有强。昨天我听见姐夫叫你小叶同志了。你怎么也碰巧改了姓呢?”
萨野愣了愣,说:“你姐夫将小萨同志说成小叶同志了吧?——当年我俩好好的,你怎么忽然变了个人呢?直到现在我都想不通啊!”
她想确定他是否是开车来的,如果是,那他从早上到现在肯定一直在跟踪自己:“难道碰见,上你的车去说吧。”
他太兴奋了,想都没想,就带她过了马路,请上他的车去了。
她在车里说:“我不想陷入早恋,所以那么才那么瞪你了,没想到叫你惨遭淘汰了。是我不好,别以为我不难过。”
“算了,那事没怎么影响我。”萨野难过地说,“难得遇见你,总得请你喝点什么吧?”
“可以,不过我要请你说实话!”
“什么!”
“你是刑警,在跟踪我吧?”
“不是!”
“这就是你跟踪我用的车子!”她拍了拍方向盘说,“你为什么要跟踪我,请你如实告诉我!”
“我发誓是碰巧遇见你的!”
“拿你的手机给我!”
他想了想,拿出来给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当然没有翻寻他的通话记录,只是输入一连串的数字,按了一下,等到她自己的电话响起时才说:“我的手机号你有了,你的手机号我也有了。是啊,我想跟你喝点什么,不过这要等你承认自己是刑警的时候再说了!如果你还想见到我,请你先对我说真话吧。我不是当年的王媛了!”
萨野一句话也说不出了,眼睁睁看着她下车叫了一辆的士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上当了:稀里糊涂地将她带到车上,证明给她看自己从今天一早起,就用这辆破车跟着她了!
虽说如此,他决定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自己是刑警,正在调查她姐姐的车祸案,否则就会泄密,对破案大为不利。
第二部分第九章 重逢的后果(3)
因为发现萨野很可能在跟踪自己,于是就有两种力量从相反方向拉扯姚媛了。
一种是来自忻然的诊断结果:不论是她自己还是焦和平,确实都没杀亲人。另一种就是来自与萨野的“巧遇”:如果萨野确实是刑警,而且确实在尾随她,那只能说明姐姐死得有问题,难怪连刑警都出动了。
也就是说,她看忻然门诊所获得的好心情在刚走出诊所大门的时候,就给与萨野的所谓巧遇撞飞了。
刚打消的怀疑一旦深入一步,就愈加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了。
她竭力告诫自己,忻然的理智分析要比自己的疯狂怀疑要更合乎逻辑。然而“巧遇”萨野所获得的信息又深深地折磨着她。
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在离开萨野半个钟头后,她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再次要求他说老实话。萨野的口气非常强硬,只承认是交警,不承认是刑警。这还是打消不了她的怀疑:在昨天已见过萨野的情况下,今天怎么会巧遇萨野呢?她终止通话,并且关了机。
半个钟头后,她忽然感到很不安全了:如果萨野从今天早上到刚才确实一直在跟踪她的话,那他肯定会向忻然打听她看门诊的情况的。于是她按照忻然给的名片上的手机号,给他打了过去,一是让他保证如果有人向他打听她就诊的情况,请他务必不要说,二是问他最后的分析是不是非常有科学依据的。
忻然的回答非常干脆:替患者保密是他最起码的职责之一;他的分析是非常具有科学依据的,是通过现象看本质得出的结论。
她略微放心了,知道忻然是不会出卖她的。然而对于他的最后分析是不是对的,她还是拿不准。
于是,一个冒险的念头产生了。
她本来是要提前回省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