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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要想同皇妃有什么深入交流,不过是泛泛的问上几句,然后就照格式开药了。
是的,在宫里什么病开什么药都是有定例的,按照这个例子来看保准没错,就算出了错也错不到医正的头上,但若不按这个方子开……所以说什么宫中圣手一来就把病调理好了,那真是呵呵了。
耿夫人那天出事,是刘承佑下令叫了跟着他的“奉御”过来的,耿夫人的征兆很明显,这奉御也没敢耽搁,一贴药下来就止住了。可之后刘承佑大醉,奉御却是不敢自己过来的,虽然耿夫人有这个体面,也不能绕过刘承佑自己做这件事,因此这几日就是女医来给她的,这女医的医术也算是好的了,但本身就是快速培养出来的,也不能做过多要求。何况她也不敢搀和到这些事情里,无非也就是照着奉御的方子来,至于别的,那是一点都不敢多动的,而这汤,却是刘灿说的!
刘灿没有怀过孕,但她有几个朋友都是生过孩子的,最重要的是,在现代各种资料都齐全,嫌资料不够权威?还能通过各种渠道问专家。更何况她这边还有一个顾郎中致力于搜集各种医方,虽然他偏向的重点是外科,可妇科也捎带了,对这一点刘灿是大力支持的,而且在这个时代这些东西也都不那么受重视了,这些年下来,虽不敢说和宫里相比,但药方资料也已经十分齐全了。这一次刘灿虽没带顾郎中,却也带了他一个得意门生,此人除了对外科有一定钻研外,对妇科也有一定了解,是顾郎中特意给刘灿挑选出来的。
这红枣红豆粥并没有多少保胎的功效,对身体却相当不错,而且最是中规中矩,刘灿就传了这么一个方子进来。倒不是指着这个方子就能让耿夫人平安无事,而是一张表示。耿夫人得了这个方子后也不敢轻易尝试,是在问了女医后无碍后才开始喝的。她因为没什么胃口,吃不了多少饭,这汤喝了却觉得不错,对刘灿也多了几分感激。
刘承佑喝了一碗汤,扯面和小菜也上来了,虽然他肚里有了些东西,还是发饿,当下吃了大半碗扯面,这肚里饱了,心情也好了不少,看着耿夫人更觉得这是自己难得的解语花:“这几日,辛苦你了。”
“陛下说的哪里话,我有什么苦不苦的,只是陛下,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刘承佑面色一沉:“你放心,我必会给你一个交代,这次,绝不让他们白欺负了你!”
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杀气,耿夫人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知道他不是随便说说的,她想了下,慢慢的开口:“陛下,想怎么做?”
刘承佑看了她一眼:“你不用管,只要好好养胎即可。这次事后,我必封你为后,你这肚里的孩子,若是女孩,就是我大汉的长公主,将来朕必挑了这天下的好男儿来让她选,若是男孩……就是我大汉的下一任天子,这无上的荣耀,以后也由你来分享!”
他越说声音越大,两眼越亮,到最后面孔都有些泛红了,耿夫人听了却觉得手脚冰冷,脑中只想到刘灿昨日才送来的那个字条——鸡飞蛋打,玉石俱焚!当时她看了这几个字就心中发凉,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此时再听刘承佑这么说,更是害怕。
刘承佑要怎么封她为后?要怎么封她肚里的孩子为太子?杨玢会同意吗?史弘肇会同意吗?这两人虽然不对付,在这个问题上却是观点一致的,王章在这些问题上永远和杨玢站在一起,郭威虽有些超然,却也不会同意的。
刘承佑要做到这些,就要解了这些人的权,或者说……就要杀了这些人!
“陛下、陛下……”她左右看了看,见窗户开着,宋阳站在门外守着,这才颤着声低声道,“陛下可是要……”
她的手,轻轻的做了一个横抹的动作。
第223章苦菊(九)
“刘指使送的礼太过贵重了,真是令老夫受宠若惊啊。”
就在耿夫人小心翼翼的同刘承佑说话的时候,刘灿又一次来到了冯道的府上。如果说第一次来是因为要走个程序的话,那这一次则多了几分尊敬——早先的敬意是因为历史传说,这一次则是真切感受到了。
冯道能提前得到消息没什么好意外的,以他在朝中的资历,在从皇宫中接受情报这一块,恐怕现在正如日当天的杨玢、史弘肇都要往后排。让她肃然起敬的是冯道对此事的态度,没有任何宣扬,也不避讳,更把与她见面的时间安排到了今天,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算是一个考验。
杨玢不会考验她,史弘肇不会考验她,郭威就算重视她,恐怕也不会考验她。而冯道这么做了,这代表着什么?刘灿不会认为这代表了侮辱啊、轻视啊之类的。一个人若轻视你是不会去考验你的,他若考验你,虽然存了几分不信任,但也必是有一定重视的,而且,他愿意考验你,也是愿意与你打交道的表示。刘灿不会妄自菲薄,但冯道做出这种姿态,更说明了他的历史眼光“在下和在下的阿耶都是武夫,这东西就算在我们手里,也是明珠暗投,倒是在冯相手中,才是真正有了去处,说起来,倒是它的造化呢。”
冯道一笑:“你却是个能说会道的。”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刘灿一笑,没有说话。虽然冯道没有明指,她也知道这是说她对刘承佑的态度,暗指她如果愿意的话也是能把刘承佑哄的开开心心的。
“刘指使,你今日既然来了,我就问你一句话。”
“冯相请说。”
“你对这大汉,如何看?”
刘灿眉头微微一怔,冯道这话问的相当不好回答,若是回个场面话,早先的功课就白做了,若是说实话……又是实在的交浅言深。所以她沉吟了片刻,才慢慢开口:“不知冯相指的,是哪方面?”
冯道一笑:“所有。”
“所有?”
“所有!”
比起第二次,第一次的语气中已多了一份肯定。刘灿想了想:“不知冯相可了解大海吗?”
冯道目光闪了一下:“海边老夫倒是去过的,了解……这就不好说了。”
“密州紧邻海,在下在密州生活了几年,对那边倒是有些了解。大海,是最变幻莫测的。有的时候它表面平静,但在海底已经发生了各种波涛暗流;有的时候它表面风起云涌下面却平静异常,生活在里面的鱼类、贝类可以不受任何影响;而有的时候呢,它在前一刻还平静无波,而在下一刻却会大浪袭来,给人带来灭顶之灾,让人不知所措。冯相问我,对这大汉的印象如何,我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这海。”
“……你倒是机智。”冯道说着,拿起了前面的水壶。茶具是早就摆上来的,却一直没有用。冯道没有反应,刘灿当然也不会主动开口或有什么动作。此时见他主动倒茶,不由就有些好奇。密州那边虽然已经很流行清茶了,京城这边还是以分、点为主,而此时看冯道的泡法,怎么更像是清茶?当金黄色的茶汤从水壶里流出,她更觉得奇怪了,这颜色……看起来也不像茶叶啊。
“老夫这几年口味清淡,已经喝不得过去的那种茶了,这种花茶倒适合老夫的口味,也不知你喝不喝的惯。”
“其实我有时候也会喝花茶的,看这茶的颜色,莫非泡的是菊花?”
“哦,看来刘指使对茶道的各个方面都有涉猎了。”
“让冯相见笑了,我也不过是好奇,就喝了一些。”
冯道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刘灿却有一种他好像不止在说茶,更是说刘家在茶叶上的经营。想到这里她暗暗的摇了摇头,冯道是厉害,但她也不用过度的拔高他,否则就是自己吓自己了。
“只是好奇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也不多啊!”冯道一笑,“来来来,刘指使尝尝我的茶。”
他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刘灿按下心思端起了茶杯,一入口就感觉一股苦意,再喝,还是苦。她不由得微微一怔,菊花是有些微苦的,可一般来说喝到后面就会发甜,这种不管开始还是后来都苦的……她还真没喝过!
冯道再次一笑:“刘指使喝不惯吧?”
刘灿点点头:“是喝不太惯,冯相这菊花茶好像和别人家的不太一样。”
“这是我专门让人从外面采来的,也不是什么稀罕地方,就是些路边啦、小山坡啦,可能刘指使无意中就会踩到的地方。这些菊花,长的不漂亮不好喝,也没人在意。可是它却和其他菊花一样,是在深秋季节开的。”说到这里,冯道深深的看着刘灿,“刘指使难道不觉得这野菊就和这天下百姓一样吗?”
刘灿垂了下眼,冯道又道:“陛下性子冲动,刘指使若有机会的话,不妨劝上一二吧。”
刘灿抬起头看着冯道,冯道喝着慢悠悠的喝着茶:“这滋味是有些苦,可也是能喝的,而且喝多了,还会喜欢上呢!这生活里若没有苦,又怎么能说的上甜?没有这漫山遍野的杂草野菊,又怎么能衬托出牡丹海棠?总不能让这些东西都活不下去吧。”
“冯相的话,我不是太能理解呢。”思忖了片刻,刘灿终于慢慢的开口,“陛下已经恶了我,我又哪里能说的上话?只望陛下不追究我的罪过,就是幸事了!”
“指使既然来了,又送了那么一幅画,就是还看得起我这个老头子。别的我也不好说,只是在这京中有什么事,指使以后大可过来,多余的话我不敢说,耽搁一些时间还是办得到的。”
刘灿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冯道,这话听着平淡,可里面的内容却不太一般,从某个方面来说,这几乎相当于一道免死金牌,特别是在当下的情况下。可是这奖励也太丰厚了些,刘灿倒有些不敢相信了:“冯相高深莫测,我真是不太能理解了。”
冯道微笑着:“民生何苦?我老头子不过是想多享几年太平日子罢了,待我将来死了,这天下就和我没关系了!”
刘灿明白了!和杨郭等人不同,冯道是对刘家有一定的了解,在他的心中恐怕觉得刘家势力不错,可在目前还没有争霸天下的资格,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开封,却认为他们是可以做盟友的。
如果是别人可能不会太了解,但她知道,眼前这个人虽然历经了十个帝王,打心中真正忠于的还是自己的理想,文艺一些说,就是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对于他来说,谁来当皇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是不是能安生的过日子。
杨玢等人对刘承佑的逼迫他看在了眼里;刘承佑一次次的反抗他也看在了眼里。他不是没想过去改变,但他无能为力。杨玢等人不会听他的,如果他跳出来,恐怕还以为他要争权,只会面临打压;而刘承佑,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他一直不太待见——这里有历史可以证明,当刘承佑准备杀杨玢等人的时候,李太后曾建议找冯道商量,刘承佑连听都没有听。当然,这里面冯道也不乏明哲保身的思想,如果他拼出去阻止刘承佑也不见得阻止不了,可一直以来他都没做过这样的事。
不过冯道还是准备做些什么的,于是,找上了她。
因为刘家有实力,而实力又不够雄厚;也因为刘承佑看重她,是的,虽然刘承佑现在恶了她,但在心中还是对她看重的,这一点她知道,冯道,显然也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她站起来,整了一下衣领,长长的做了个揖:“还请冯相教我!”
冯道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隆重,怔了下连忙将她扶了起来:“指使这真是……”
“冯相也许会觉得我做作,也许会觉得我虚有其表,但冯相将来若有机会到密州、到曹州,或者到我刘家经营的任何一个地方,也就会知道我了。现在我所能与冯相说的,也就是在对待这天下百姓上,我与冯相是一样的!若这海能永远平静,我只想它平静,若这浪能永远不来,我只想它不来!”
冯道看着她,刘灿平静以对,过了片刻,冯道哈哈大笑:“好好,我等着!我看着!只望指使不要让我失望!”
“这将来的事,冯相自然会看到,眼下,还请冯相给我指个方向。”
“指使不老实啊。”冯道笑着摇摇头,“这事指使不是已经在做了吗?又有哪个人比指使现在找到的更合适呢?”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冯相,不过我心中还有些发虚,不知道这事能不能成。”
“有那位劝劝,下面指使再哄着些,下面这事也就能暂时搁置下来了。”说到这里他看着刘灿,“只要指使劝解的方向正确!”
“正是要请教冯相的。”
“力量!无论陛下现在要做什么,都还欠缺力量!下面指使要面度的,无非……也就是陛下的考验罢了!”
听到这里刘灿完全哑然了,这老狐狸,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他知道她这边找上了耿夫人不算什么,可连她要怎么重新获得刘承佑的信任都想到了,真是……真是皇帝见多了的人啊!
第224章红枣粥(一)
看着耿夫人比的手势,刘承佑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的点了下头。在他醒过来后,就动了杀心,李太后的劝解只是让他这个心思更重——李太后越劝他,他就越要向杨玢等人动手,这里面未尝不是存了证明自己的心思。而在他给耿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带了某种决意——这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不能任她受欺负!
但要什么时候做,怎么做,刘承佑心中其实是没有谱的,就和他做的很多事一样,他心中有一个想法,可却不知道要怎么施行,而这个事毕竟太大了,所以他心中还有一丝惧意,不过当他把这个头点下后,就再无更改了,而且在同时也想好了怎么做——找李业前来,安排郭崇动手,这两人一个是他的至亲,一个也受杨郭等人打压,是都没问题的,而且他暴起发难,对方也绝对意料不到,他有很大成功的可能!
看到他点头,耿夫人的手心都凉了,身体微微的有些颤抖,她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咬紧了牙,慢慢的说:“陛下,这是不是……”
“你不用再劝,朕心意已决!”
看他的样子,耿夫人就知道劝说是没有用的,再多说只会令他反感,想了想,道:“陛下能为了三娘如此,三娘真是……真是不知要怎么感激,那杨玢、史弘肇真是欺人太甚,陛下不与他们一般见识,他们就失了分寸变得狂妄不知道起尊卑来,这一次就让他们知道目无尊上的后果!”
“你说的不错,我过去总念着他们好歹是先皇留给我的,这一次,却是不必给这个情面了!”
“那不知陛下想怎么做?”
听她附和自己,刘承佑心中愉快,再加上他也想与人炫耀一下,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最后道:“朕想了,此事起码有八成的把握,虽然还有些危险,可做事情,哪能不担着风险?”
“陛下说的是,只是……”
“只是什么?”
耿夫人一笑,依偎了过去:“我是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只是此事陛下既是为了我才做的,我也就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想说说,说的不好陛下也不要笑话。”
“哦,你想说什么?”
“陛下先答应我,不会笑话三娘!”
这话如同撒娇,刘承佑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我今天就先听听三娘有什么高论。”
耿夫人心下慌张,面上却仍旧笑的娇嗔:“人家不来了,陛下嘴上说着不会,其实已经在笑话我了,人家本来就是有一点小想法,要说出来已经很不好意思了,陛下还这样,人家哪里有脸面啊!”
刘承佑更是开怀,板了下脸:“好了,朕真不会笑话,三娘说吧。”
耿夫人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现在心情不错,想了想才道:“陛下说的法子自然是好的,挑的人也再正确没有了。只是有一点,李国舅可靠是没的说,但这种事……国舅早先是没做过的,万一到时候出了差错,恐怕有什么变故。”
刘承佑皱了下眉,耿夫人连忙道:“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思,说的不对,陛下也不要在意。”
“……你说的不错,国舅虽然忠心,但这样的事他的确是没有做过的。”刘承佑慢慢的开口,“只是若完全由郭崇一人来做,虽然有郭子允帮衬,也单薄了些。”
若只是杀人,其实郭崇一个就可以了,但刘承佑虽不太聪明,也知道这种事不能完全托付给一个人。可李业何止没做过这种事啊,简直是连苦都没怎么吃过,他虽然也算是农户出身,可不过十来岁李太后就跟了刘知远,后者又发迹迅速,所以他几乎就是被当富家公子养成的。刘承佑虽对这个舅舅有感情,可也知道他的本事非常一般。虽然他要做的只是给郭崇搭把手,要说刘承佑完全放心,也是不尽然的。
“我不是说不让国舅来做,而是说……不若再给他一个帮手?”
“帮手?找谁,那些三心二意的,还不如不找。”
“陛下早先不是总念叨一个人吗?就是那从密州来的……”
“提她做什么!这人不知好歹,更是可恶!”刘承佑咬了下牙,妄他对那刘大郎报了那么大的信心,她竟那么不给他面子!
“陛下先不气,这刘大郎虽然不知礼了些,可应该是性格使然,若论忠心说不定还要比别人强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