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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
长公主大寿,请的自是京中最好的戏班子,台上唱念做打好不热闹,隔了一个天井的听戏楼里,坐满了皇亲贵胄的二楼主场内,自又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言朔上楼的时候,言彤和安庆郡主正好往正位上长公主跟前拜好寿起身,转过身来,便见着一身孔雀蓝蟒袍的裕王殿下俊美温雅却又不失贵气,几年边关的磨砺晒了了一层的肤色与眉眼间雕琢上的些许凌厉威严更是在那文雅如玉的气质上添了一种男儿的刚毅之位,衬着那副清俊的容颜和唇边始终噙着的淡淡微笑,饶你是心如止水铁石心肠,看过去的第一眼都不由得心中一动。
“六哥,莫非你也是迟到了,平日里见你时常往姑母这里尽孝心,今日这样重要的日子怎么就迟到了,可是要叫姑母好好罚你。”
武阳候府的这个长公主虽然不问朝堂事,却是自皇帝登基之前,就与帝后的关系处的极好,也是能够在御前说得上三两句话的人,言朔打着尽孝心的名头向来即使殷情,可不是打着讨欢心,借长公主力的算盘么!
“三妹妹这可是冤枉本王了,”言朔却是面色不改,唇边勾起笑意淡雅温润,愈发璀璨耀眼,“本王可是老早就过来了,在院子里头陪着姑母都喝了好几盏茶了,姑母,您说本王可有撒谎?”
言朔的言语神色只见俱是谦和得体,甚是还带着一种与幼妹的逗趣却不失尊重,正是养在皇后手底下的庶子对嫡妹该有的态度。
长公主听了,也是笑意满面,故意半唬了脸同言彤嗔怪道:“老六说的是,她哪像你,就知道贪玩,竟是最后一个到的。”
“姑母,”言彤一听,自是不依的,转过头来对着长公主就是一阵娇嗔,“彤儿也是因为想和安庆妹妹一道过来,昨儿个平南王妃的旧疾犯了,安庆妹妹本是要在府中照顾母亲来不了的,但这是姑母的寿宴,怎么能不来呢?是以彤儿一早上便请了宫里的太医过去,看过了平南王妃无碍,方才带着安庆妹妹一道过来呢。”
“你这丫头。”长公主似也是看着言彤无奈,转过头去又问了安庆郡主,道:“平南王妃可还好?你这孩子,方才怎么也不说呢?你母亲未嫁之时也常到侯府里来,倒是本宫从小看着长大的。”
安庆郡主恭敬回道:“回长公主殿下的话,家母已是无奈,太医说只再静养几日就是。”
“她这也是年轻时候在军营里头积下的老毛病了,本宫当年就提醒过她,可是她心中只有你父亲,竟是半句都没听进去。”长公主有些唏嘘地叹了一声,摆摆手道:“好了,都回座吧。”
“是。”
言朔言彤等俱是应了声,转身往自己的座上去。
听戏楼的位置本该是对着戏台的方向横着一字排开的,可今日来的俱是皇亲皇孙,自是不能在那般排列,沿着宠长公主的主位下面成八字形摆开了席位,因着地方的限制,位置不多,只够几个皇子皇女坐的,太子自是坐在主位的边上,言彤言朔自是占了一席之地,言朔回位落座,抬头便见着言彤拉了本该往旁边侧席去的安庆在自己的身旁坐下。
一屋子的皇子皇女,安庆郡主显然是坐下的并不安稳,俏丽的容颜上浮起丝丝尴尬,有些怯怯地抬起眸来,便见着对席的裕王伸手端起茶盏,对着自己的俊雅面容上笑意温润舒心。
那笑容虽浅,却太过灼眼,安庆看的微痴了一下,慌忙垂下了眸去。
言朔的薄唇扣上杯沿,温热的水汽氤氲与茶盏盖子的掩饰下,微勾的唇角边是一抹极浅的嘲弄讥诮。
长公主大寿,自是不可能只听戏一样,必是要玩出几许的花样来的,待戏台散去,往另一处园子的正场寿宴里去,一通场面的下来,酒至半酣的时候,便是各府贵女献艺助兴的时候。
到底不是正经的宫宴,皇子公主自是不用下场去的,只坐在那里看就是,当然这一个个贵女上来的时候,最在意的莫过于临近坐在主位旁边的储君殿下了,偶尔自也是有注意旁的,比如那个方从边关回来的裕王殿下,据说甚是得皇帝的喜爱,不仅在兵部领了差事,据说还要划下兵权,在京畿大营里领职,可谓是平步青云,而且后宅干净,若是能入主……
一时间难免有佳人暗送秋波,却是泥牛入海,任是使尽了功夫,裕王殿下自垂着眼儿岿然不动,直到压轴的平南王府的安庆郡主上场,方抬起了眼皮子,唇角噙上了一抹笑意来,看着那安庆郡主在纸上挥洒泼墨,画了一张大寿桃来。
说来那平南王府也是簪缨之家,平南王夫妇那也常年军营里头打滚的,不拘小节,是以不在意世家教女的那些个,安庆郡主的琴棋书画自是出挑不起来的,勉强算是能过过眼,长公主意思着夸两句走走过场也就罢了,却是不想裕王殿下忽然站了起来,只述那画上尚有不足之处。
都只裕王殿下的诗词书画一绝,乃是京中顶有名的才子,安庆郡主那两笔画自是入不了裕王殿下的眼的,可也不该当众下安庆郡主的脸。
大庭广众的,安庆郡主虽是诧异,却是谦虚受教,心中当裕王故意显摆,要如当年的教习师傅一般往她的画上涂涂抹抹,心中升起不屑,嘴上却说请裕王殿下指教,便见裕王殿下的笑意温润,上前来往那画上提了一首贺寿的诗词,那举手投足之间的清贵温雅,还有唇边的比春阳更和煦几分的笑意……真真是叫人心猿意马。
再往后,寿宴的流程算是差不多了,几个在朝领了差事的王爷便开始告辞,裕王自也是在列,往长公主跟前赔了罪,便离了府去,全不管背后流言暗起。
是夜,月色皎洁的时候,裕王府中大门开启迎了主子回府,厨房中忙准备上宵夜,往书房里头送去。
那铜盆里的水净了手,言朔随意把手巾往盆子里一丢,大步往书案便去,道:“那平南王什么时候从南边回来?”
云销道:“南边的军务已经整顿地差不多了,平南王已经给朝廷递了折子,想必也就再月余就能回来了。”
言朔闻言,冷笑了一声,“那平南王妃不顶事,让女儿被皇后召了去,可平南王却是个老狐狸,才不会去管皇家的内务,皇后想让太子娶了安庆郡主以让平南王为己所用,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可是记得清楚,上一世任凭皇子皇女怎么斗,斗到最后逼宫,那平南王都是稳坐钓鱼台哪边都没管,深谙为臣之道,皇后那点子伎俩如何能得逞?
“那王爷为何……”今日从武阳候府出来,便立即往那郡主身边派了密探,若是无用之人,何必废那周章。
言朔冰冷的眸中忽然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诡色,道:“云销,你说若是皇后知晓本王看中了那安庆郡主,会作何感想?”
“王爷如今正蒙圣上重用,皇后娘娘若是知晓此事,怕是……”云销的眸光微动,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启禀王爷,宫中递出来的消息,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宣了鸿胪寺卿的夫人进宫叙话,那鸿胪寺卿的夫人似乎是皇后娘家旁支的一个女儿。”
皇后娘家人?这倒是能够解释今日那个鸿胪寺卿的女儿为何敢如此大胆,在武阳候府的花园里头拦他的路了!以为是能进他的裕王府了!
言朔的心中一怔厌恶便挑了心头火起,道:“让人往那老虔婆的耳边吹吹风,叫她以为本王和那安庆郡主情投意合,不日就要请旨父皇赐婚册立正妃!”
这般岂非是要惹怒皇后,若是逼急了,怕是要迫不及待往他们府里塞人了,那那个养了许多年的覃家六姑娘可怎么办?
“是。”云销的心中不解,却仍旧是应了声。
小厮捧着食盒入内,端出几样香喷喷的可口小菜在八仙桌上摆开,又摆出一碗撒了葱花蛋丝的云吞来,淡淡乳白色的汤里不知加了几种佐料,一股子诱人的香气立即在屋中蔓延开来。
言朔看了眼桌上的宵夜,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宇间的冰冷略略散去了一些。
“今日她可有好好用膳?别是又吃了一推乱七八糟的蜜饯点心,到了用膳的时候就扒拉了两粒米。”
云销自是深知主子心意,答道:“浅秋已经报过了,今日六姑娘饭前吵着喝了半盅银耳莲子汤,又吃了两块栗子糕,用膳的时候吃了两粒虾仁肉丸子,一筷子米饭都没肯动,覃夫人又尚未回府,没人能劝六姑娘多吃两口饭。”
很好,果真是当他今日在武阳候府的那些话都是耳旁风,吹过去就完了,晚上吃那么点,第二日又睡到日上三竿,能长半斤肉他裕王两个字倒过来写。
言朔的心中暗暗长叹一声,果然媳妇还是要早日领回身边来养着才是最妥帖的。
“去跟沈厉说,让她们两姐妹这些日子多走动走动,且撑个月余,莫要让她往别处去听什么流言流语。”
有些事情做起来没有什么,他问心无愧,可是说出口却是卑劣不堪,经历了前后两世,他方才明白一些道理,并非全部坦白对家里的女人就是一件好事,那些腌臜烦心的恼人的,就该统统留在闺房之外。
“是。”
“给平南王府下帖子,就说平南王妃病了,本王明个儿要去探个病。”
“是。”
☆、第107章
五月夏意微浓,山中却仍存有丝丝凉意,几声晨钟幽幽,两顶小轿先后在鼎云寺的寺门外停下。
今日乃是初十五,寺中香客云集,可此刻时候尚早,庙门前倒还算清净,早有知客僧等在寺门的青石阶上,待那两顶小轿停下,便单长直立微微躬了躬身子,行了一礼。
轿帘掀起,覃晴扶着浅春的手从轿子里出来,幕离的白纱朦胧,朝那知客僧福了福身子,算是回礼。
“姑娘,夫人尚在观音殿中,且随贫僧过来。”说着,便伸手往寺里头一引。
覃晴点了点头,便扶着浅春的手上了青石阶往寺中而去。
今日乃是温氏在鼎云寺里还完愿又祈完福的日子,覃晴老早准备了轿子上山,便是来这寺中接温氏一道回府的。
梵音轻唱,覃晴随着那知客僧到了那观音殿的门口,却是见温氏身边的孙姑姑等在门口,见覃晴过来,迎上来福了福身,笑着道:“姑娘且留步,夫人正在里头诵经念佛做早课,不便有人打扰,请姑娘移步一旁的禅房中歇息,用些茶点,今日十五,待过一会子在前头的大雄宝殿中还有一场法事,夫人要过去参拜,怕是要等过了午膳才能回去了。”
覃晴闻言,看了一眼开着的殿门里头一身素色衣衫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念经的温氏,点了点头,道:“那六儿便先去禅房了,待娘亲做完早课,还有劳姑姑来通知一身,六儿好去给娘亲请安。”
孙姑姑笑这躬身点头:“是。”
禅房简朴,榻上上小几上摆着几本佛经,茗烟袅袅,几叠精致的点心从覃晴自带的食盒中端上了桌。
“早晨出来得匆忙,姑娘都没有好好用早膳,这会儿便先吃先点心垫垫肚子吧。”
“嗯。”覃晴摘了幕离,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本是想趁着早晨凉快早早接了温氏回去完事儿,却是不曾想温氏还要在寺中久待,早知便略晚些再过来了。
覃晴伸手先端了茶盏嘬了一口,正要去拿碟中的糕点,便见着浅秋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姑娘,这糕点虽然做得精细,可是多吃了却是易上火,夏日暑热,还是该吃一些清淡的,奴婢方才见寺中厨房处尚有炊烟,便斗胆往那里取了一碗清粥来,伴着几样寺中的小菜,在早晨用最是清爽。”
覃晴闻言,眉梢微动了一下看向浅秋,这个浅秋可向来是不管她屋里这些琐碎事情的,因着有言朔那一层关系在,浅春浅夏几个之前的大丫鬟也不怎么指使……今儿个却是如何管起她的吃食来了?
一旁的浅夏是个机灵的,既是已知浅秋是谁的人,这浅秋今日的反常岂非一眼就能够看穿,见覃晴没应声,便帮腔道:“浅秋说的有理,是奴婢糊涂了,这枣泥糕虽是滋补,可多吃却是要上火的,姑娘前些时候病了,身子虚,自是不好再多吃这些的,况且这外头又是暑热炎炎,姑娘早晨自是该用些清淡的才好。”说着,便瞥了一眼浅春。
“对对对,”浅春会意,立即道:“夏日里头最是容易上火的,姑娘的皮肤细嫩,若是叫刺激地起了红疙瘩,便是大大的不美了。”
固然如今覃晴仍是待字闺中,可浅秋这条言朔的眼线也是在这屋里待了快三年了,潜移默化中,两个丫头也是觉着那个王爷是将来的预备主子,没把他当外人,如此帮腔起来,倒是顺口。
轮番开腔,似乎那清粥小菜甚是得民意,覃晴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虽是不太舍得,可也不好在这一样小事上太逆了民意,又不想拂了浅秋的面子,便道:“那好,便换了清粥吧。”
“是。”浅春浅夏忙撤了桌上的糕点茶盏去,将浅秋托盘上的白粥与两样小菜端上了桌。
稻米的白粥稠却不烂,入口清香,伴着寺中自腌的酱瓜清脆和豆芽清口,虽不及覃府中的精制粳米和师傅精心调配的小菜碟子,难得用上一回,倒也是有些滋味,引得覃晴不觉多用了几口。
用完了膳,便有些无所事事了,佛经覃晴自是没有兴趣去看的,只好带了丫鬟往外去闲逛。
十五的香客旺盛,覃晴出行便只好戴了幕离,山寺清幽,起初还是人烟稀少,难得见着几个扫地僧侣,后来的,人便渐渐多了起来,后院之中,也能见着几个带着幕离的贵女,有相识的碰在一处,便是一阵叽叽喳喳。
“瞧她们,说的这样热闹,京中最近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是我不知道的?”
接连瞧见了几处贵女或妇人两个一处或三个一处头碰着头窃窃私语得专心致志滔滔不绝,覃晴便不由得侃了一句。
“奴婢也是不知道呢。”浅春浅夏也是足不出户的,自也是消息闭塞。
覃晴瞧着,难免便起了心思想上去偷听一耳朵,方才踟蹰中,便见浅秋上前了一步,道:“姑娘,奴婢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夫人的早课该是完了,姑娘要去请安,且趁现在过去吧,一会儿夫人该往大雄宝殿里去了。”
浅秋此话甚是有理,温氏在府里的时候覃晴倒不觉着什么,可出府在寺中住了些日子,覃晴便觉有些想念,便是循着孝道,这些个日子不见,覃晴也是该紧赶着过去请安一番才是。
“那咱们过去吧。”覃晴又往那些扎堆的妇人面上看了一眼,转过身去便往温氏做早课的观音殿去。
檀香浓郁,不比清晨的人影寂寂,覃晴扶着浅春的手踏过月洞门里抄小道到了那观音殿的时候,却是见此事的那观音殿里已是聚了不少的香客,一个个戴着幕离,俱是些京里尊贵的夫人小姐们,这个时辰倒不是来做早课的,大约是冲着求观音签来的。
覃晴进了殿中,便有候在殿中的孙姑姑上来,道:“姑娘且等等,夫人正在里头请禅师开解签文,只是前头的尚书夫人尚未出来,还请姑娘在殿中等上一会儿,夫人过一会子就能出来。”
“嗯。”
开解签文本来就是个玄乎的事情,其实禅师说来也就一两句,可叫滚滚红尘蒙了眼的善男信女们却是可以问上了半天。
“姑娘,要不你也求一支签吧,等会儿好递进去同夫人的一道解了。”寺庙里头从来不缺各种名目的签,鼎云寺的观音签道勉强算是灵验的,既然来了,顺手求一支试试也好。
覃晴却是摇了摇头,比解签文更玄乎的事情便是她重生的事情,这命盘她算是改了,鬼神她也是信了一大半了,倒是更不想去弄占卜那一套了,她现在还过的顺遂,万一求一支下下签出来,她是信冥冥之中自有天命,还是不信鬼神犟嘴说是人定胜天?
届时怕是要愁白三千烦恼丝。
“咱们且站旁边一些,莫要当了旁人求神拜佛的路。”说着,覃晴便带着人避远了那佛前的签筒子,站到了那挂满了缠了红绸带子小漆牌的许愿墙边上,正是要闲来无事看着身旁的几个带着幕离的信女往墙上绑许了愿的漆牌子,却是听着殿中一阵微微的嗓音起伏声,正站在覃晴边上忙着挂漆牌子的妇人也不由捅了一下同伴的胳膊,道:“瞧,是安庆郡主来了。”
安庆郡主?覃晴闻言,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身着鹅黄色绣海棠袄衫品红色马面裙的少女叫丫鬟扶着,缓缓进了殿内,虽是带着幕离瞧不清脸蛋来,但且看那举手投足和那窈窕的身姿,便能猜是个美人儿。
那安庆郡主覃晴到是知晓一点,应该是那平南王的嫡女,见覃晴是没见过的,但是上一世倒是隐约听说过,容貌不比专出美人儿的宁国公府覃氏女儿差呢。
说道容貌,女儿家的攀比心起,前世不曾照面倒是半点儿没得比,这会儿看看那身姿,嗯……覃晴看了看自己的,大约前些日子病残了,有些纤弱呢。
就是不知道脸是什么模样呢?
覃晴正是暗自揣测,瞧着那安庆郡主拿了僧侣替上的签筒摇了起来,希望等会儿安庆郡主出来的时候来一阵邪风吹了那幕离才好,耳边却是灌进了一阵窃窃私语。
“都说平南王府的喜事要近了,我猜那安庆郡主求的定是姻缘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