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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上位手册-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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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扔下枝条就往外疾步走去,可是才刚走到门口,那虚掩的门就吱呀一声大打开来。

门外,身穿一袭素绒绣花袄的女子似笑非笑地站在那儿,身旁是冷眼瞧着他的如意。由于逆着光,蒋充仪的神情有些模糊不清,然而明明是那样柔和沉静的一个人,却恁地令长顺心里颤了颤。

大殿之内有暖炉,温暖如春,可是他的心里好似三月的天里有人哗啦一下泼了盆冰渣子下来,从头到脚都冷得发抖,血液也凝固起来。

他中计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半章讲了一些容真和长顺之间的故事,看到最后的同学应该发现了,那是我埋的伏笔,所以不要觉得么么啰嗦,一切自有天意╮(╯▽╰)╭

其实这章写得我很心酸,虽然长顺的命运是我一早就设计好的,但走到今天我还是不免伤感。

封建社会残害了很多人,不光是我们看到的这些为了得宠勾心斗角的妃嫔们,还有更多老死宫中的宫女和一辈子活在他人蔑视之下的太监。【么么你在上历史课么==?】

虽然一开始就说了这篇文是爽文,一路发展也会尽量让大家觉得痛快而不虐,但思来想去,该有的插曲和挫折还是不能少,不然就变成了QD的无限YY修仙文……

希望每经历一次挫折,容真都能变得更坚强更理智,毕竟凤凰涅槃才能浴火重生,希望大家都能陪我一起见证她浴火重生后的无限风华。

最后我要吐槽一下,今天三章,留言都是个位数,难道真的是开学了么……么么还在首页红字啊,那可是首页T^T,为毛订阅和留言都给我冷冷清清……

抱着幽怨的心情继续码字的作者握拳呐喊:不要走开!下章更精彩!

第57章。泣血二

第五十七章

好像一瞬间;天都暗下来;隆冬的风从敞开的门外吹进来;刮得殿内的烛火摇摇欲坠;没关严的窗户也吱呀作响;好似要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寒给吹折腰。

长顺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没了动静。

被随手扔在桌上的那张字条呼啦一下被风卷起;在半空里飞了又飞;最后奇迹般飞出了门,轻飘飘的落在蒋充仪脚下。

风停了;她俯□去捡起那张字条,然后直起身来对他微微一笑;“你以为是什么呢?”

长顺如同石化般僵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蒋充仪一步一步踏进了殿内;唇畔的笑意未减,似是欣赏着天下间最动人的美景一般,心满意足地看着他,“暗中窥探这么久,可有什么发现?”

这简直成了一个人的独角戏。

长顺呆立不动,而蒋充仪一个人将温柔似水的角色发挥得淋漓尽致,一颦一笑尽显风姿,眼神如水柔情蜜意,任谁看了她此刻的模样,都会瞬间联想到四个字:风华绝代。

如此严寒的冬日,长顺只觉得背都被冷汗湿透。

她竟然早就知道了!知道他在暗中窥伺,知道他一路尾随如意回来,知道他会踏进大殿一探究竟……

他的心被这样突如其来的震撼给惊得一滞,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爬了上来。

蒋充仪笑吟吟地掀开了挡在烛火周围的罩子,把那张纸条凑到蜡烛边点燃,火焰倏地一下爬上纸条,她松了手,没一会儿,那纸条就化成了一堆灰烬。

她转过身来看着长顺,“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长顺姿态僵硬地站在那儿,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蒋充仪已经知道容真对她起疑,也知道他是派来监视她的眼线,但容真究竟知不知道她和陆承风的私情,恐怕她也尚在怀疑中。

这样天大的事情若是叫皇上知道了,恐怕陆承风和她都不会有好下场,她会怎么做呢?

长顺越想心越凉,这个女人也许会斩草除根,想方设法除去容真……如今她引自己来,恐怕也是要杀鸡儆猴,给容真迎头一击。

万籁俱静的时刻,蒋充仪像个少女似的歪着头打量他,然后含笑道,“知道吗,你现在这样子很像我曾经见过的稻草人。”

她的眼里闪过一些如雾的绮思,好像看到了某年秋日里那个男子骑马带她去的田垄,他指着那大片大片金黄色的麦草,笑着对她说:“蒋瑜你看,那便是我送你的海。”

彼时他是世家之子,赴考的贵族书生,而她是常年养在深闺的姑娘,他们相识于桃花节上的一只纸鸢,故事美好得恰似戏曲里的郎情妾意。

她欲看一次碧海潮生,无奈京都远离海岸,他便带她来看了一次金色的麦浪,这也是她记忆里唯一的海。

可是后来,她进了宫,他中了状元,再无人带她看海,为她折花挽发,为她念诗作画。好容易某年随行出宫,经过郊外的一处麦地,她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去看,却只见到寒冬里光秃秃的麦秆。几只孤单的稻草人立在那里,纹丝不动,好像过往一切都死在了她的记忆里。

蒋充仪沉默了片刻,眼里的光芒也变得死寂。她用带着潮意的嗓音轻道,“其实我很喜欢你现在这安静的模样,稻草人有什么不好的呢?”

至少,那几只稻草人可以见证来年秋日的麦浪层层,年复一年地等待那片金色的海洋。

她转身离去,同时留下一句如雾的话语,“大胆奴才,擅闯廷芳斋,冲撞本宫,不知悔改。来人,把他带到后院去,没我的吩咐就站在那儿不许动。”

最好一动不动,像是守望着那片麦田的稻草人,一如她始终如一地守护着心里的那个人。

那日午后,阴了好一阵子的天终于下起冬日里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如同天宫坠落的神鸟羽毛。

容真怔怔地立在窗边,忽地失神。

她生在南方,进宫前从未见过这样的雪,因此每一次下起雪来,都会呆呆地望着这片天空发愣。好像有人把全世界最纯净的色彩都集中在了这块天空之上,然后以一种自由洒脱的姿态覆盖住了这个充满不堪的皇宫。

她几乎可以清楚地想象到第二日清晨起来会看到怎样的积雪皑皑之景,彼时,每个人都会有种错觉,好像一场雪就可以令整个皇宫银装素裹,然后掩埋了这一年里所有的阴暗和血渍。

宛若新生一般的来年终会到来。

她站在那儿,直到闲云拿来披风为她笼在肩上,“主子,天冷,别老站在窗前。”

她漫不经心地问了句,“长顺呢?今天一直没见着他。”

“他呀,准是又跑去搜罗些宫里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了。”闲云笑着说,“自从上次主子说了上元节时给他三天假回去探望英儿,他就闲不住了,一会儿说宫里的石头给英儿带一块去,一会儿又找出个破锦囊,说是宫里的嬷嬷绣的,针法可细致可好看了,要英儿学着点,以后好给夫家做些女红。”

容真也笑起来,“由他去,我看他这么多年都乖顺地过来了,今儿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心性,心里也觉得欣慰。”

他太早熟,太辛苦,能高兴高兴也是好事。

这场雪从午后一直下到夜幕降临,并且越下越大,地上都积起薄薄的一层雪,像是有人在上面撒了盐。

只是那个要为妹妹准备杂七杂八小玩意儿的小太监,却一直没有回来过。

入夜了,灯火都点起来了,大殿里的暖炉也摆上了,融融灯火里有股温馨的味道。容真坐在椅子上,心头有些发慌,瞧了眼完全暗下来的天色,眉头皱了起来。

“长顺为何还没回来?”

闲云也跑到走廊上探头瞧了瞧,外面雪大,只这么一探头,回来时秀发上便沾染了些许白糖。她拂了拂身上的雪,奇道,“是啊,天都黑了,暗里说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怎的还不见人影儿?”

容真的脸色有些难看。

越往后走,心里堵得越慌,雪更大了,鹅毛似的纷纷扬扬,那个人究竟去了哪里?

她忽然有些不敢再想。

闲云安慰她,“说不定他一早就回来了,想着天色已晚,主子也许已经休息了,所以就没来大殿找您。”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暗自嘲笑自己多心了,于是点点头,由珠玉伺候着进了寝宫。

半夜里,她觉得有些冷,醒过来看了眼不远处的暖炉,那炭火也不怎么红,好似该添些新炭了。

正想叫人,刚巧门就开了,闲云拎着灯笼进来添炭,她怕吓着闲云,就没吱声,歪了歪头,继续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半夜温暖宜人,她做了个好梦,梦见珠玉还有长顺和她一起在尚食局偷吃,一边胆战心惊怕姑姑发现,一边却又大着胆子去尝那些腌菜。

清晨醒来时,唇角犹自含笑。

那是她十四岁生辰时,两个大胆的奴才拖着她一块儿造次,虽然后来被华仪姑姑发现了,每个人都罚跪了整整三个时辰,起来时腿脚麻得完全站不稳,苦不堪言,但每每回想起来,却会觉得那是进宫以来最快乐的一日。

她破天荒的没有立刻起床,只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回味着这个梦,可是不多时,就听闻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约莫是闲云来叫她了,她含笑侧过头去,却只见到素来守规矩的闲云没经过她的同意便擅自推开了门,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脸惊慌失色的表情。

她忽然心一沉,某个地方有些发慌。

“主子,不好了,长顺他……”话音戛然而止,闲云以从未有过的惊恐表情看着她,忽然不再说话。

几个字下来,结合对方的表情,其实已经猜得出这个消息会有多么坏,可是容真艰难地张了张嘴,仍是问了句,“长顺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悲哀又简短的一句话,“长顺……没了。”

一瞬间,她如遭雷殛,完全丧失语言能力。

长顺没了?

什么叫没了?

她说得多么简单,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穿好衣裳跑到院里去的,院子里果然如前一日她所想的那样披上了厚厚的银装,积雪皑皑的地上松软纯净,却静静地躺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蓝色袄子,面目清秀,眉眼温柔,她曾经想过若是他再长大些,一定会是个很漂亮的男子。

可是此刻,那个少年静静地仰卧在雪中,任温柔的雪覆盖住他的身体,好似要将他淹没其中。他饱满红润的嘴唇已经没了颜色,总是含笑望着她的眉眼也静静地闭合着,那些生动的表情好似被一夜大雪给冻住了,再也不复存在。

容真跨下台阶,然后僵硬地踩着积雪来到长顺身边,一脚深一脚浅也顾不上,任由积雪渗进绣鞋里,一阵凉意浸染了身体。

他安静的模样像是睡着了一样,温和如常,眉目间也如春风般舒雅隽秀,是那样漂亮的一个少年。

她听见送长顺回来的小太监用细细的嗓音说,“这奴才一夜都躲在廷芳斋外窥伺蒋充仪,恐怕是一不小心就冻死了。”

她听不清前面的话,唯有最后几个字十分清晰地响彻耳畔。

冻死了。

长顺冻死了。

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凌晨两点码出的章节,因为上一章很有感触,所以就接着把这章也写完了。

心情很沉重,我明明是写文给大家看,结果把自己虐到了。

标题是泣血,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

我去睡一觉,好好思考一下下一章容真会爆发还是沉痛。

好虐心啊==、我再也不当后妈了。

第58章。情深一

第五十八章

有那么一瞬间,容真觉得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清晨的天空正飘着雪;而那个小太监干净地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面上身上都被积雪盖住了。

她蹲□子伸出手去;哆哆嗦嗦地想替他擦干净,可是雪一直下;擦了又有;擦了又有;好像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擦完。

指尖触到他冰冷的肌肤,冷得她发颤;猛地缩了回来;可是再伸出去时,却迟迟落不到他的面庞之上。

他死了,那个总是笑得一脸灿烂地守着她的孩子,终于再也没办法对她笑,对她说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话了。

她的视线落在长顺的腰畔,那里挂着一只锦囊,是前些日子找工匠琢出来的一只小木雕,他说英儿一定会喜欢,所以拿了好些值钱的东西去跟工匠换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

他不是每日都在期待着出宫去见英儿一面么?掰着指头数日子,每回提起来都是一副笑卓颜开的模样,可是如今还没见着妹妹,竟然就这么没了。

没了,没了。

没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长顺了。

再也不会有人像他一样叫她“容真姐姐”,然后全无防备地对她好,关心她了。

眼泪吧嗒一声落在雪地里,然后很快隐没了踪迹,在这寒冷的隆冬腊月里,容真的心也跟着没了温度。

闲云从殿里拿着油纸伞跑到她身后,一下子遮住了纷纷扬扬的白雪,可是蹲在地上的人身子很快摇晃了一下,然后悄无声息地朝一旁倒去。

“主子!”她惊声尖叫道,顾不得撑伞,随手一扔就跪□去抱住了她,然后立马回头喊了句,“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这种事情素来都是长顺办的,可如今他已没了气,值守的小太监怔了怔,这才意识到闲云叫的是自己,于是赶忙戴了帽子往外跑去。

珠玉和汀兰从殿里匆匆跑出来,见状都是大惊失色,跟着闲云一块儿把容真给抱进了屋。闲云摸了摸她的衣裳,背后都湿透了,便又去衣柜里摸索一阵,找出了干净衣裳给她换上。

她的眼眶红红的,好像在极力隐忍着,可是主子已经撑不住了,她必须冷静地撑下去。

崇武殿里,顾渊正在早朝。

郑安候在一旁,忽然从偏门来了个小太监,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郑安一下子变了颜色,侧过头去看了眼正在听大臣发言的皇帝,只压低了嗓音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早朝又过了好一阵子才结束,当顾渊在文武百官的恭送声里往偏殿走时,郑安终于快走几步赶了上来,轻声汇报了刚才收到的消息。

顾渊脚步一顿,随即转了个身,加快步伐,果决地朝殿外走去。

车辇朝着惜华宫去了,郑安跟在车旁,神色凝重地说着长顺之死的始末。

顾渊一直闭着眼睛,末了才问了句不相干的话,“当日她央求你从尚食局带来的两个人里,是否长顺就是其中之一?”

郑安点头称是。

同一时间,车轮也停了下来,一地积雪里有两行深深的车辙,从崇武殿一直延续到惜华宫外。

顾渊忽地迟疑了片刻,竟有些不愿下车,好似一下车就会看见那个女子苍白的面容、绝望的神情,那双秋水明眸里应该还有些好似永远抹不去的雾气,叫人只要看着都觉得心里一紧。

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她的家人死去时,他从宣明殿的窗户里看到的那个场景,那时候她跪在殿前,神情就是那样悲哀沉痛,好似全世界的灾难同一时间压垮了她,一时之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心里好像被一只手不轻不重地压迫着,不妨碍呼吸,却有些沉重。他又顿了顿,才掀开帘子下了车,郑安为他撑着伞,一步一步朝惜华宫走去。

殿里乱作一团,因为容真的昏迷,奴才们请太医的请太医,烧水端盆的也匆匆忙忙地来回折腾,长顺的身体就摆在院子里,一时之间没人搭理。

顾渊的脚步蓦地一滞,在长顺身边停了下来,这个太监面色苍白如纸,竟不比一地积雪弱上几分。他顶多不过十四五岁,眉目间还带着孩子的稚气,只是嘴唇发乌,浑身姿态僵硬,看样子是给活生生冻死的。

郑安一边指挥着人把尸首抬走,一边请皇帝继续往里走,“皇上这边儿走,离这些东西远点儿,免得沾了晦气。也不知底下的奴才是怎么办事的,竟把人就搁在这儿了,奴才一定重重责罚他们,竟然敢冲撞圣驾。”

顾渊也不说话,只是唇角抿得越发紧了,不待人开门,自己就推门进去,朝着寝宫的方向疾步走去。

这段时期以来容真的身子一直不好,可是这一次,因为心力交瘁、晴天霹雳,她彻彻底底地晕倒了。顾渊踏进寝宫之时,几名太医已经把好了脉,正凑在一起商量对策,见皇上来了,都忙着行礼,却被顾渊一挥手就阻止了,“免礼,容婉仪怎么样了?”

如今容真在宫里的地位有目共睹,因此听着这段时间身子骨一直就不好的容婉仪又病倒了,院判大人都亲自来了。三人对视了一眼,由院判说道,“回皇上,容婉仪是痛急攻心,加之身子虚弱,因此才一口气没喘上来,堵在心口,郁结交加。”

“可有大碍?”

“好生疏导疏导,应该没有大碍。”院判迟疑道,“这些日子容婉仪也在进补,因此身子也比前段时间好了很多,只要不再受刺激,心口不堵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顾渊淡淡地说,“应该?朕不要应该,容婉仪必须立刻好起来。”

声音干净利落,不带一点多余的情绪,却明明白白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三位太医都默默地低下头去,院判也禁不住出了点汗,眼下病人是因为心情沉痛才病倒的,他们这些人只能治标无法治本,还真是有些为难。

但皇上有令,他们也只能照做,当下沉声道,“臣等遵旨。”

太医走后,顾渊在床边坐了下来,低头看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是真的很痛,就连昏睡之中也眉头紧蹙,好似心中真的只有无限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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