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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绑起来。”凤淑很是路见不平。
守卫们手脚利索地将连翘给绑了起来,连翘面上愤然,“景子默,你还是不是本宫的皇兄,竟是放任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如此欺辱我?”
凤淑气红了脸,心中却是愈发的笃定了先前景子默的擦侧——
这个景璇玑,果真是个心思深沉的。她与景凤梧皆是在演戏,分明早有机会逃走,却偏是要如此逗弄他们!
凤淑冷笑:“便凭你,也想去救景凤梧?只怕你连暗牢的大门都没摸着,便是要被我给杀了!”
连翘扭了扭身子,不服气地嚷道:“你们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儿?凤淑,你也是大昭人,为何偏是要带着本宫的皇兄走上这般一条不归路?皇兄,这个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迷药,你为何要背叛大昭?”
【作者题外话】:然而他们抓住的并不是璇玑而是连翘哈哈哈
☆、第六百二十章 凤梧计谋
连翘的话并未能引起景子默多大的反应。他侧了侧脸,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比起大昭来,大历更能帮助本皇子。正如你所言,如今本皇子算哪门子的皇子,与其坐以待毙,不若便放手一搏。”
他的话倒是没有叫连翘觉得多吃惊,只为着更好打消景子默的怀疑,她仍是瞪圆了双眼,“可是大历的圣上未必会留着你的性命,皇兄,听本宫的话,咱们回到大昭,本宫会替你向凤梧哥哥求情的。”
那模样竟是十分的真切,景子默却是冷笑连连。
他朝着身侧的守卫点了点头,守卫们上前将连翘绑住。连翘面露失望,以一种十分陌生的目光望着景子默。
“皇兄所求的到底是什么?”她说,“本宫还记得从前皇兄还不曾这般执着于皇位的时候,却也是个十分儒雅的人。什么时候开始,皇兄竟是变成了这般模样?皇兄为着得到皇位,究竟失去了多少珍贵的东西,这到底是皇位无法换回来的。皇兄的母妃不会回来,皇兄曾经喜欢的女子亦是不会回来……”
她本说的是屠嫣然,只听在了景子默的耳中,却是成了屠凤栖。
他的神色动了动,挣扎一闪而过。
皇位换不来他想要的一切,只如今他想要的一切已经失去,何不紧紧抓住唯一能得到的皇位?既然为着这皇位,他能放弃曾经自己所认为珍贵的一切,那如今他又何必再回头?
“押下去!”景子默挥了挥手。
连翘仍是不死心地回过头来大声喊道:“皇兄当真忍心,看着大昭被大历一步步蚕食,看着大昭的百姓们成为大历的奴隶?皇兄想要成为皇帝,却又是为着什么,那位置当真有这般重要吗?”
声音渐渐地远去,景子默猛地闭上了双眸,双拳紧握。
凤淑侧脸看了他一眼,景璇玑的话并未能够叫她有多动容,只对于景子默而言,却很是有些触动了。
她扯了扯嘴角,“你被她说服了?”
她倒是不担心景子默会如何,景子默被逼到如今这一步,早便该是没有回头路了。
若是景璇玑这番话,能早些说出来,只怕对景子默而言,却还是会有些作用的。只如今一切已成定局,谁也不能再回头了。
景子默嗤笑:“不过一些没用的废话罢了,她心中的皇兄,从来便不是本皇子。如今景凤梧留在外头的最后一个‘内应’亦是没了,你该去向圣上请功了。”
凤淑自得一笑,朝着景子默福福身,“想必圣上应是会很高兴。”
景子默敷衍地点点头,眼中的不安却并没有散去,反倒是愈发的激烈了些。只凤淑急着去找圣上邀功,却是不曾发现了景子默的异样。
连翘被粗暴地丢到了暗牢中,潮湿昏暗的地牢中,四周的石壁长着青黄色的青苔,景凤梧便被关在最里头的牢房中。
将连翘给丢进来的人,大抵亦是因着觉得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罢了,竟也不曾将她给关起来。
暗牢的门被关上,里头的灯烛抖了抖,却到底是没有熄灭了。
连翘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将方才溅到了裙摆上的泥土拍掉,顺势打量着这个小暗牢。
里头只关了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便是景凤梧了。
看来大历的圣上对他们很是看重,竟是不敢将他们给关在寻常的牢房中。却也是了,关在寻常的牢房中,说不得转身他们便要被救出去了。
景凤梧的伤势不是很乐观,肩头上的伤口已经没有再流血了,只亦是无人帮他包扎,瞧着很是凄惨。
连翘走过去,景凤梧双手被巨大的铁链锁住,听到连翘走来的动静,他慢慢地抬头看了一眼,仍是温润的面上带着几分笑意,“你来了。”
连翘点点头,面容冷肃,“您受伤了。”
“无妨。”景凤梧动了动胳膊,却是牵动了肩上的伤口,他“嘶”了一声,竟是有几分无奈,“若是出去,叫云娘见着我身上的伤,她又该是要生气了。”
当大夫的,最是不喜欢的便是他这等不听话的病人了。
景凤梧苦笑,只连翘却是微微侧目,有些意外景凤梧会头一个想到的人,竟是云浅浅。
“奴婢进来的时候看了一下,外头有十来个把守的守卫,机关的开关便在假山上,奴婢已经留下记号,想来若是罗楼大哥他们来到,应是能看得出来。”
说到此处,连翘不免用钦佩的目光望着景凤梧。
早在几日前,大公子便来找过她了,只他要用自己当那鱼饵,给云浅浅和王爷的父亲争取之间逃走。待到他被抓住后,圣上定是不敢再将他给随随便便地找一个院子关着,他被关押的地方,定然是十分隐秘的。
大公子说,她要想办法找到这个关押他的地反,给罗楼他们留下记号,如此方是能成功地逃出去。
也便是说,从一开始,景子默便是在大公子的算计中行动的。景子默以为自己成功了,却不知晓他正正好儿的给大公子铺了路。
今日便是他们与罗楼约好的日子了。
连翘上前去,从裙摆上撕下了一块布条,抹上了药粉,覆在了景凤梧的伤口上。
所幸云娘早有准备,留了些能用的药粉下来。
夜幕降临,大昭的边城中,云浅浅坐在城墙边儿上,双手撑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大历的方向。
云战从下头走上来,站在她的身侧,“你很在意他。”
他早便看出来了,云浅浅看似冷漠,只每每在面对景凤梧的时候,似乎总多了些许的不同。
他是过来人,自然能看得明白。
云浅浅回头朝着他笑了笑,很远很远的前方,她能看到大历的边城璀璨的灯光。
那日她与云战被罗楼几人的护送下逃回了大昭,大昭这头早便安排好了一切,景凤梧早便想过会这般做。她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后路,不知为何,竟是头一回地想要不顾大局地跑回去。
师傅遇到师娘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
若是那人没了,往后的人生亦不过是枉然。
【作者题外话】:爱你们哟~
☆、第六百二十一章 扑朔迷离
“我是被师傅捡回来的。”云浅浅那张冷脸上,少有的带着些许的暖意,“师傅说,云是纯洁的意思,云浅浅是他和师娘对我最好的祝福,他希望我这辈子都能好好儿的。”
当时她还笑话师傅,说那倒不如叫云简简。
“世间感情有深有浅,师傅惟愿你遇到的,都是最浅显的那一种。”
云浅浅低下头来,望着被自己攥在手中的药瓶子。师傅走后,她便什么都没有了原以为孑然一身,亦未尝不可,只后来到了昭都,一切竟都变得不同了。
她说不得哪里不同,只是仿佛往后的日子,竟都是有了期盼一般。
“孤王遇见司湛娘亲的时候,便是在这里。”云战的眼中染上了笑意,他指着云浅浅正盯着的前方,“她啊,穿着火红色的骑装,便在那儿!”
云浅浅歪了歪脑袋,她早便听说,大历的男子们,对会骑射的女子很是青睐,想来当年的太后娘娘,大抵也是很厉害的角色了。
“她一定很厉害,方是能叫世伯一眼便看中了。”云浅浅道。
只她的话音落了,云战却是笑着摇摇头,“你错了,她什么也不会。孤王遇见她的时候,她正拿着鞭子,和一匹小马儿在讲道理。”
云浅浅好奇,竟是有与马儿讲道理的人。她对太后不甚了解,只从身边认识的那几个人的言辞中,却也是知晓的,太后应当是个十分端庄的女子,怎会做出与马儿讲道理的事儿来?
偏她又觉得,断然不会是云战记错了。
似是看穿了云浅浅心中所想一般,云战亦是觉得好笑。当年的一幕幕仍是在眼前一般,他年少轻狂,她天真浪漫。
“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偷偷摸摸地从城中牵了一匹马出来,却不知晓应如何骑上去。偏那头小母马看似温和,却也是头倔的,连着好几回将她给摔了下来。孤王便在一旁看着,心中却还是想着,孤王还是头一回见着这般笨的姑娘。”云战笑着说道。
云浅浅却是眨了眨眼,师傅也总说师娘笨呢,只每回都忍不住和师娘这个笨蛋呆在一起。
“后来呢?”她有些好奇,想不到太后娘娘年轻的时候,竟也是这般的有活力,却是一下子拉进了距离一般。
云战低下头来,有些无奈,“孤王自有记忆起,便已经是会骑马打猎了,头一回遇见了这般笨的姑娘,自是不会放过这等嘲笑人的好机会的。孤王在离开大历前本还想着,大昭的人定是十分聪明的,谁知晓还未进了大昭的边城,便遇见了一个笨的。”
他是头一回见着与马儿讲道理的姑娘,心中觉得有些嘲讽的同时,却也耐不住上前说了几句话,谁知晓那姑娘竟是一下子便翻脸了,跺着脚对着他便是一阵臭骂。
“她说她又不是放牧的,要会骑马做什么?”
天边猛地窜起了火光,云战的话顿了顿,便见着那火光越来越大,竟是将半边天都给映红了。
他握紧了双手,“回来了。”
云浅浅望过去,果真见着火光的前头,好几个人正骑着马儿,飞快的朝着大昭的边城而来。
她从城墙上跳了下来,眉眼间皆是欢喜,“皇上回来了!”
话毕,她拎着裙摆,一溜烟地从城墙上跑了下去。
云战却盯着那火光冲天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略一估量了一番,嘴角上的弧度渐渐的被他压了下来。
那是大历的军粮所在的位置……
景凤梧一把火将大历的军粮给烧了个干净,于大昭而言,自然是喜事一件了,只对于大历圣上来说,却无疑便是一个晴天霹雳了。
盛怒之下,圣上却是没有注意到,往日总爱往他跟前凑的景子默,竟是不见了踪影了。
凤淑战战兢兢地站在角落中,她是没有想到,景凤梧与景璇玑虽是被关了起来,只仍是逃了出去。
圣上赶到那暗牢的时候,却还见着暗牢中丢了一张人皮面具,那面具的模样,分明便是景璇玑了。
凤淑望着圣上一下子便变了脸色,心中却是一阵惶恐。亏得他们还以为自己抓住了大昭的公主,原从头到尾,皆是被人给骗了。可笑他们还想着用景璇玑来威胁司湛,却不知晓,那个假的景璇玑,亦是在等着叫他们一蹶不振的机会了。
凤淑抬头看了圣上一眼,圣上眼神阴郁,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朝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宫人道:“吩咐下去,南边该是动手了。”
他本还想等上一些时日,只如今看来却是不必了。既然那几个大昭人这般急着找死,他又何必手下留情?
*
若是要去凌州,路上便定然是要从凉州经过了。景璇玑抵达凉州的城门的时候,方是知晓,原来屠凤栖竟已安排好人前来接应了。
早几年杜康是见过景璇玑的,只如今过去了好些年,站在他跟前的公主殿下,却是变得十分的沉静了,整个人仿佛都给抽光了力气一般,原本那活泼的模样,却是不见了踪影了。
他心中暗自好奇,却也知晓不该多问,见着景璇玑还带着一个丫鬟,只吩咐了管家,在王府中再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
百灵是头一回见着杜康,他穿着官服,温润有礼,瞧着便很是聪明的模样。她跟在景璇玑的身后,一双颇有灵气的大眼睛,十分好奇地盯着杜康看。
这便是当年那个年轻的状元郎了?听闻他是大昭有史以来,最是年轻的状元郎了,饶是当今皇上,亦只是个探花。
出身寒门的状元郎,却是在暗里头投靠了战王,竟是将昭德帝都玩弄在股掌之中,百灵原以为定是一个十分狡猾,瞧着便像一个老狐狸一般的人物。
只是——
杜康很是照料两个姑娘,走路的步子下意识地小了许多,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回头对景璇玑说话的时候,竟也是不卑不亢的模样。
“早前王妃便已差人送信来了,只说璇玑公主应是会到凉州一趟。知晓公主前路坎坷,王妃特意吩咐了微臣,给公主备下了些人马。”杜康一面儿走着,一面儿与景璇玑说道,“从凉州到凌州不过三四日路程,若是公主殿下遇着什么麻烦了,只管差人来给微臣送信便是。”
他是不知晓景璇玑要去做什么的,只在屠凤栖的心中,似乎是有些危险了。
一个姑娘家,几乎是穿越了小半个大昭,怨不得王妃会担心。他本想将此事揽下,只奈何凉州亦是离不得人,便唯有尽量保护景璇玑的安危了。
“杜大人客气了。”景璇玑打量着四周,从前鸢鸢便曾说过,凉州的王府,却是依着江南一带的风格来建造的,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虽没有多精致,只胜在温馨,想来当初鸢鸢布置王府的时候,应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是真真的打算将这儿当成一个家的。
景璇玑奔波了一路,兼之又对白程宁到底没有挽留自己有所感伤,一路上却是身累心累。虽有百灵在一旁逗趣儿,只到底是没能叫她的心情变得有多好。
此时到了凉州,景璇玑的心情亦是没有变好多少。只更是叫她觉得郁闷的是,哪怕她在凉州待得再久,白程宁亦是不会追上来。
这个念头叫她觉得很是沮丧,连带着连与杜康说话的心思,竟都没有了。
杜康给二人准备了晚膳,景璇玑用过晚膳后,便是匆匆忙忙地进了房间歇息。
百灵还是头一回来到凉州,头一回这般靠近自己最是崇拜的大英雄战王殿下。
“姑娘是璇玑公主在云州救下的?”
对于百灵的来历,杜康早便知晓了。只此时见着百灵,仍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杜大人在担忧什么?”百灵瞥了一眼墙角处的假山,一时起了玩弄的心思,她伸出双手,吭哧吭哧地从假山顶上,够到了屋檐,再踮着脚儿从假山爬到了屋顶上。
杜康望着她这一系列异于常人的举动,“若是你敢对公主不敬,亦或是意图伤害公主,本官不会放过你的。”
百灵邪笑,“你能将我如何?”
她在景璇玑跟前活泼可爱,只到了杜康的跟前,却似乎是露出了锋利的爪儿。景璇玑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对景璇玑恭敬,但对旁人却是不必有多容忍了。
“尽本官所能,无论你逃到何处,本官皆是要将你给抓回来。若是公主少了一根毫毛,本官定剁掉你的手脚,让你再也无法如现下这般活蹦乱跳。”杜康冷着脸道。
“是吗?”百灵嗤笑了一声,见着杜康满脸严肃的模样,不免起了逗弄的心思,她含笑道:“你可知晓,我原本却也不是什么与爹娘走丢了的,我是被我娘给丢出来的。我爹要杀我,我娘不想我死,便让人将我给丢了。我什么都不怕,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她的言下之意是,她连死都不怕,又怎会怕杜康的威胁?
杜康仰着头有些累,百灵打了个呵欠,“放心,公主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伤害她的!”
【作者题外话】:云浅浅和百灵,到底谁才是圣上的女儿呢哈哈哈~
☆、第六百二十二章 玉坠,身世
她本便是无根的浮萍,若不是遇见了景璇玑,如今却也不知晓是流落到何处去了。自幼她便知晓,自己是个被人放弃的孩子,景璇玑在她几乎便要被人打死的时候出现,那时她便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赔上自己这条没人在意的贱命,亦是要保护好那个赤子丹心的姑娘。
似乎担心杜康不相信,百灵将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的玉坠一把扯了下来,丢到了杜康的手中。
刻着繁复花纹的玉坠,因着带在身边已经许久了,却是十分光滑的模样。杜康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方是能看清,上头似乎隐约刻了一个“灵”字。
“这是我身上最是重要的东西了。”百灵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有些不习惯,“我被我娘给送出来的时候,便是带着这个玉坠的。上头的花纹不是大昭的,我暂时不想告诉你们我的身世,但是若是有一日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公主殿下的事儿,你不必留情,只管毁了这个玉坠,再杀了我便是了。”
杜康面不改色地将玉坠收好,再抬头看着在请屋顶上吹冷风的姑娘。她穿着新做的袄子,一张小脸上带着一抹被冻伤了的红色,双眼很是有灵气,只看着便是个很聪明的人。
她坐在上头,似乎要做出一副侠客的模样,只奈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