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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
只是,既然太后娘娘不肯说实话,司湛亦是不在意,她亦不会过多去关注这件事儿。当下最是紧要的,还是赶紧长大才是。
走了一段路,屠凤栖便将司湛打发回了战王府,自己则是带着丫鬟们在街市上逛了一阵。
其实太后在宫中拿捏着柳絮,却也十分的妥当,一来可以盯着柳絮,二来却是警告了昭德帝,太后还在,他竟妄想对司湛下手,未免太过着急了些!
想必这段时日,会安宁不少。
☆、第两百一十六章 少女初成
小姑娘走了一段路,便见着前头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她一抬眼,有些疑惑地看着前头挤作一团的人。
“出了什么事儿?”屠凤栖停下步子,微微的踮起脚尖,望着那人群的方向,记得那似乎是刑部尚书的府邸。
前头的百姓群情激愤,隐隐约约间还能听到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四皇子不仁不义”之类的话儿。
空青眼珠子一转,想起前两日昭都中发生的事儿来,便答道:“想必是赵家庄的人来了,奴婢先前听人说,四皇子做出了这等天理不容的事儿,却是无人惩罚他,反倒是姑娘深陷流言之时,那些人却是恨不得将姑娘揪出来给撕了。这不,现下正闹着呢!”
屠凤栖弯了弯双眸,起了些兴致,“这般说来,倒是他们在求得一个公平公正处置了?”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单纯的想要给景子默与昭德帝添堵,毕竟那二人是天家中人,其中一个还是主宰天下生死的皇帝。只是她却是没有想到,正是因着那二人是天家的人,才最是容易被找麻烦。
“这些百姓,倒是可爱得紧。”屠凤栖眨眨眼,也不上去瞎凑合了,这牵起裙摆,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些百姓们这般一闹,到时候便是没有证据,昭德帝亦是不得不将景子默给推出来了。
不过,却也无法伤其根本罢了。
不出屠凤栖所料,不过两日,景子默便受到了处罚。
因着赵家庄一事,叫百姓们有些寒了心,景子默亲自去了赵家庄,解释了一番那井水并非是他动的手,加之确实没有证据,赵家庄的村民们虽是气恼,却也在景子默每户赔了一千两白银,堪堪地将此事揭过了。
再有便是威远伯府中的事儿,昭德帝亲自下了圣旨,虽不曾言明是要向威远伯府赔罪,只说四皇子品学仍不大合格,便让他在宫中呆着,什么时候叫昭德帝满意了,便什么时候出来。
这其中未尝没有让景子默躲着的意思,只要等风头过了,他便能再次出来兴风作浪了。过个小半年,谁还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儿?
自然,屠凤栖身为威远伯府的人,亦是得到了些补偿,昭德帝还差人送了些赏赐来。
许是这番举动叫百姓们觉得满意了,外头闹事儿的人才是渐渐的没了。后来又听说,那太傅家的傅虹影与太常寺卿家中的龚如心,不知为何,竟是整夜整夜的梦魇,许是被恶鬼缠了身,那些枉死的人来报仇了。
空青连着好几日都出去打探消息,更是满意得不得了,“姑娘,这一局咱们又赢了。”
“赢?”小姑娘手执毛笔,歪着脑袋回过头去看她,“这不是赢,而是输了。”
看起来她似乎受益良多,只唯独自己知晓,为着找出这幕后的真凶来,她却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发动百姓们去找天家的麻烦,只怕亦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报复了。
只结果如何呢?
景子默躲了起来,现下不过才过了小半个月,流言便已渐渐消散了,再过一段时日,便再无人记得这回事儿了。
“以往威远伯府中的人都如何了?”见空青似乎仍是想不明白,屠凤栖放下毛笔,提点了一句。
空青咬着手指头想了一会儿,“家破人亡。”
“胡说八道!”桑支瞪了她一眼,道:“姑娘的意思是,看起来咱们是赢了,其实吃亏的人还是咱们。那四皇子躲了起来,过一段时日再出来,便又是风风光光的皇子。皇上更是半点儿事儿都没有,至于那些赏赐,国库里的好东西多的是,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
何况,这不过是个开始……
“我们费尽心力,却终究午饭伤其筋骨,不仅仅是如此,还惹怒了皇家。”屠凤栖冷笑了一声,望着桌案上大大的“静”字,却是觉得日后的日子,根本便无法平静下来。
天家……终究是一个麻烦啊!
时光如白驹过隙,春秋不过一瞬,昭都中得以短暂的安宁,昔日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亦在镇国公府中悄然长大,静悄悄地长成一个娇俏明媚、亭亭玉立的少女。
新年一过,元宵节便来了。往年的元宵节最是热闹不过,在镇国公府得到绝对自由的孝安郡主,更是早早地便急不可耐地开始打扮自己了。
一年过去,往昔满目天真的小姑娘,如今已然是姿色倾城的少女了。她穿了胭脂红点赤金线缎子小袄,下头配了杏黄金缕月华长裙,整个人都娇艳得不得了。外头披了一件儿火红色的斗篷,是用司湛年前猎来的火狐的皮子做的。
她梳了发髻,别上烧蓝镂空凤头步摇,双眸水灵灵的,甚是灵动。
“鸢鸢,好了吗?”
外头传来屠凤梧温柔的声音,少女连忙对着镜子,将口脂抹上,这才是满意地点点头,脆声应道:“好了!”
她提着裙摆走出去,便见着外头站着一个身穿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的男子,他身姿修长,五官俊朗,俊脸上带着丝丝病气,却是半点儿都不显得懦弱,反倒是多添了几分温润。见着少女出来,他连忙抬起头来,娇艳的姑娘撞入眼中,他先是愣了愣,随后方是抿了抿薄唇,不动声色的将视线移开。
“凤梧哥哥久等了,咱们这便走吧!”她急着见司湛。
屠凤梧点点头,目光幽深,似是有些不悦,“便这般急着见司湛不成?”
“是啊,我都快半年没见到战王舅舅啦!”她走到屠凤梧的身侧,偷偷摸摸地拽着屠凤梧的手,仰着脸低声恳求:“凤梧哥哥可别告诉外祖父,我要去找战王舅舅了。”
自她长大后,外祖父倒是愈发的小气了,每回知晓她要去见司湛,总难免要唉声叹气一番。
说起来,这一年里,司湛却是极少有时间与她相见。昭德帝素来是个小心眼儿的,虽说不得不留下司湛,却不愿意叫他好好儿的呆在昭都中。如此一来,便难免要找司湛的麻烦,专挑些偏远的地儿,将司湛打发出去。美其名是“巡视”,实则却是实实在在的要司湛远离昭都的权利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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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七章 争夺花灯 上
屠凤梧的手指动了动,无奈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好,你说了算,待会儿国公爷若是问起,我便说是我要带你去赏灯,司湛断不会出现。”
兄妹二人说说笑笑,很快便出了府。
司湛与六皇子一行人在醉乡楼等着,他今日穿了靓蓝色绫锻袍子,肩上披着佛头青的素面杭绸鹤氅,瞧着倒是越发的清贵了。俊脸冷漠,一双眸子幽深如深潭,平静且带着寒气。
屠凤栖到的时候,景子安正嗷嗷叫着:“皇叔最偏心,又给鸢鸢带了好东西,便是没有本皇子和璇玑的!难不成有了媳妇儿,便要将侄子给抛弃了?本皇子好歹是皇叔的侄子,不求皇叔带多贵重的礼物,便是小玩意儿亦是可以的吧?”
他嚷完这一句,便觉得后背一阵发寒。他慢慢地转过身来,便见着屠凤栖正瞪着双眼,龇了龇牙,“依着六皇子的意思,你是要与我抢东西了?”
他怎么敢!
景子安一蹦三尺远,躲到凤妩的后头大叫:“你走开,你这个惯会告状的,待会儿皇叔又要将本皇子丢到军营中煮饭了!”
他堂堂一个皇子,竟是落得如此境地,着实是叫人笑话!
凤妩随意的往旁走了两步,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打吧,我先躲开。”
“喂,你这男人婆,本罐子好歹与你有多年同僚情谊,你竟然……”景子安瞪着双眼,恶狠狠地拿起桌上的糕点往凤妩身上砸。
凤妩冷笑一声,“你是什么罐子?”
几人皆有些反应不过来,只片刻后,却都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原是方才景子安太过着急,竟是将“本皇子”念成了“本罐子”。
景璇玑摸了摸下巴,贼兮兮地瞥了一眼景子安白嫩嫩的娃娃脸,再看看他那纵然长了肌肉,却仍像一个小胖子一般的身躯,大笑道:“果真是罐子呢,还是阿巫眼尖!”
景子安气得脸都绿了,“你这不要脸的粗俗蛮婆子,你,你丑八怪!”
凤妩凤目一扫,眼光潋滟,挺了挺自己的胸膛,“罐子兄见过我这模样的丑八怪?没想到这都一年多了,你的眼睛还是这般瞎。”
屠凤栖捂着嘴巴嘀咕:“对啊对啊,没想到过了一年,你们非但不曾和解了,倒是愈发的像一对儿欢喜冤家了。”
景子安与凤妩同时瞪她,少女笑嘻嘻的躲到司湛身后,年轻王爷目光一扫,二人连忙低下头来,再不敢胡闹。
笑笑闹闹了一阵,便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说起来元宵节倒是要比乞巧节更是热闹几分,街上的花灯亦更是精致。三个长成大姑娘的少女双眼发亮,挽着手好奇的看着身边的花灯。
耳边喧闹得很,屠凤栖却是半点儿都不介意,只弯着双眸,一路走走停停,甚是欢喜。
“鸢鸢快看!”景璇玑松开二人的手,飞快地跑到前头的一个小摊子跟前,指着上头的花灯叫道:“本……我头一回见着描这些画儿的花灯呢!”
新年刚过,寻常的花灯上画着的多半是喜气洋洋的福娃娃,亦或是描了吉利话儿,唯独这一家,竟是在上头画了些山水花鸟,倒也显得格外的别致,故而围在那儿的人,也格外的多。
景璇玑挤了大半日,却还是在外围。她踮起脚尖,一蹦一跳地往里看。
屠凤栖抬起头来,却只看到了最上头挂着的花灯,上头画着的,正是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正在月下抚琴。那清清冷冷的模样,却是正正好的与记忆中的某个场景相似。
她回过头来,朝着司湛笑了笑,伸手挥了挥,“战王舅舅,快来看呀!”
司湛正暗暗地与“好兄长”屠凤梧较劲儿呢,闻言连忙抬步朝着那欢呼的少女走过去。
“看上边,那个莲花灯上头的画儿,是不是很熟悉?”屠凤栖指着最上头的花灯,眼睛明亮。
司湛的目光顺着她莹白的手望过去,一眼便瞧见了她心仪的那盏花灯。他低下头来,那少女双眼发亮,便轻声问道:“喜欢?”
自然是喜欢的,屠凤栖也不纠结,只拽着司湛的手便往里头挤,“也不知晓是猜灯谜,还是要花钱买。若是花银子,倒是简单,怕便怕猜灯谜了,我总不大聪明。”
若是她不聪明,那这世上可还有别个聪明的姑娘?
“没关系,我会。”司湛答道。
有司湛在,旁的小老百姓自是让开了道儿,毕竟这年轻公子身上满是煞气,叫人不寒而栗。再看前头那娇俏的少女,却又觉得年轻公子身上的寒气减了几分。
二人到了最里头,再抬眼看花灯,却见着那花灯上贴着一张纸,屠凤栖踮起脚尖,这才看到上头写着的俨然是“十两”。
“不是猜灯谜!”少女惊喜不已,连忙低下头来,从腰间将荷包解下来,“真是太好了!”
论才学她是不大行,只若是论起银钱来,她倒是不差的。
“小哥,劳烦将最上头那盏花灯取下来,我要了!”
少女话音方落,便听得另一个声音响起,“本宫……四哥哥,我要拿最高的花灯,你给我买!”
这声音有些讨人厌,屠凤栖动作一顿,回过头去看,只见着自己的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三个年轻的男女,那开口说话的,正是站在最前头的少女。那少女眉眼间满是自得,对着唯一的男子瞪眼指使。
倒是遇见故人了。
屠凤栖抿了抿唇,正巧小摊子的主人已经将花灯取下来了。她将银子掏出,面上带着笑意,欢喜道:“多谢小哥。”
只她的手还未接到那盏花灯,便被后头那少女给抢走了。那少女扬起下巴,将花灯抱在怀中,“这花灯本姑娘喜欢,你卖给本姑娘,本姑娘可以给你更多的银子!”
说得好像谁缺那么点儿银子似的!
屠凤栖倒也不生气,只柔声道:“这位姑娘,这是我的花灯。”
“什么你的我的,你知晓本姑娘是谁吗?本姑娘说要,便是要,你罗里吧嗦地说些什么呢!不过是十两银子罢了,本姑娘用十五两银子将它买下了!”少女俨然是没有认出屠凤栖来,只拿着花灯,趾高气扬道。
有的人,不论过了多少年,这脾性都是一模一样儿的!
☆、第两百一十八章 争夺花灯 下
屠凤栖“哦”了一声,慢吞吞地伸手去抢,“可我便只爱这一个花灯。俗话都说,千金难买心头好,姑娘还是讲些道理,我不稀罕姑娘那十五两银子。”
她动作有些慢,看在那少女的眼中,便是还有可争夺的机会。
“价高者得,何况这花灯你还未付了银子。喂,卖灯的,你这花灯本姑娘买了!本姑娘出二十两!”少女从腰间掏出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从里头拿出二十两银子,目光斜斜的扫了屠凤栖一眼,那神色似乎在说“有本事儿你也拿银子来”。
屠凤栖笑吟吟地接话,“既是如此,那我便出五十两好了,这花灯我一眼便瞧上了,若是不买,未免有些可惜了。不知姑娘可是要跟?”
一口气加了三十两,少女气得满脸通红,却也不愿意轻易认输,“本宫加,加到一百两!本姑娘便不信,你银子会比本姑娘多!”
她气鼓鼓地掏出一张银票,却是不曾注意到,身后的男子正目光痴迷地望着屠凤栖,眼神中带着些许惊艳,其中还夹杂着几分怨气。
司湛心知他们被人认出来了,只抬步往前,挡住那男子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皇叔……好久不见,竟是不知皇叔回到昭都中了,此番巡视,可是顺利?”景子默将目光收回来,假装什么都不在意一般,与司湛寒暄。
“尚可,只是不知四皇子的课业学得如何了?本王听闻,当初皇兄的旨意中说的是,何时四皇子的品学叫他满意了,方是能出来。”司湛淡淡道。
景子默脸色蓦地一变,却不过一瞬,便又恢复了冷静。他谦虚地低下头来,避开司湛那冰冷的目光,“本皇子自是比不得六皇弟的。”
司湛哼笑一声,并不接话。
景璇玑几人亦死默契地闭上了嘴巴,兴奋地瞪大双眼,看着景琉璃愣是将价钱加到了两百五十两。
“二百五啊,这倒是个好数字,可见姑娘是诚心想要这花灯的。古语有言,君子不夺人所好。某虽为女子,只亦是不好夺了姑娘的心头好,如若不然,却是有些不讲道理了。”屠凤栖拱拱手,作出一副遗憾的模样,微微让开了步子,让景琉璃上去给银子。
景琉璃听不明白她话中的嘲讽,只当这人是识相的,连忙仰着下巴上去付了银子,将花灯抱在怀中,颇有些得意洋洋,“算你识相,如若不然,本姑娘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被人骂了还一副得意的模样,当真是蠢得有些过了。
屠凤栖勾了勾嘴唇,扫了景子默与傅虹影一眼,见着二人并无替景琉璃说话的意思,这才是笑了笑,微微福福身,牵着司湛的手走出人群的包围。
“鸢鸢为何要将那花灯让给她,不过是两百五十两银子罢了!”景子安哼了一声,颇为不满。
屠凤梧目光深沉,扫了被围在人群中得意洋洋的景琉璃,忽然有些同情那人。可见人笨些,却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知晓自己落入旁人的圈套中了。
果真,屠凤栖挥挥手,让几人往后退了几步,这才扯着嗓子大喊:“呀,那里头的人不是琉璃公主啊?公主殿下竟也来买花灯啦,大家快来瞧瞧!”
她一喊,四周的人便都看过来了,待到见着她指着的人之后,更是一窝蜂的涌了过去。
人群涌动,屠凤栖笑嘻嘻地往后撤,听到景琉璃气急败坏地喊着:“本宫的花灯,你们都别动了,本宫的花灯被踩碎了,都别过来了!”
只可惜,无人听她的话,待到她满身狼狈地从包围圈中出来时,那花灯早便不知掉在何处,被人踩成碎渣了。
景子默满脸郁气,想起方才那少女高声喊话的模样,只觉得一阵恍惚。身侧的傅虹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低地叹气了一声,他才是回过神来。
“那个贱人,若是叫本宫知晓她是何人,本宫定要屠她满门!胆敢算计本宫,真当本宫是软柿子不成?本宫是皇帝的女儿,正儿八经的公主,她竟是不将本宫放在眼中!”景琉璃拽了拽被众人踩得脏兮兮的裙摆,神色有些狰狞。
傅虹影神色一动,似是无意一般,低声喃道:“也不知晓是不是臣女看错了,似乎那少女有些眼熟,好像她身边跟着的男子,还是战王。后头还有几个人,似乎是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