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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商千金-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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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坚定,她转头看向沈金山:“老爷方才不是答应过,拿其它铺子去换?”

沈金山心不甘情不愿地自袖底掏出房契:“胡兄看,用这处……”

自他手中接过房契,胡九龄打眼一扫,直接递给旁边孙氏:“夫人且看,莫说缫丝铺子与我胡家先前铺子打通后如何方便,单就两处铺子而言,你会换……”

孙氏接过来,她虽不懂这些,但房契上地址还看得懂。看清楚后,她本就凉透了的心瞬间结出厚厚一层冰碴子。转头看向沈金山,她眼含热泪,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就这地方,还想跟我那缫丝铺子换?”

原来房契上那处位于青城边缘,是沈家最没用的一处产业。整处产业基本处于半荒废状态,每年不但没有丝毫收入,反倒还要倒贴不少钱进去修缮。

指着地契,孙氏整个人都在发抖,气愤之下声音陡然抬高八度,“我早就知道,老爷不是诚心帮我赎回嫁妆铺子,没想到你却连样子都不肯做。”

原来是这么回事,周围站着的百姓恍然大悟。

方才四人声音很低,他们只见着胡家父女与沈家夫妇在对峙,却怎么都没想到是为沈夫人嫁妆而对峙。

不对,怎么会扯上沈夫人嫁妆?

因为胡九龄刚才“心善”,对所有人解释清前因后果,这会大家不难想明白。肯定是沈金山抵债时,把自家夫人嫁妆拿出去。

“沈家家大业大,没想到还要靠媳妇嫁妆支撑。”

“你也说了沈家家大业大,哪会缺那点钱,我看分明是沈金山不舍得动他沈家名下的金山,便将主意打在了沈夫人嫁妆上。”

几句话间已经真相大白,但人民群众无穷的想象力还没停下来。姑娘家在娘家都是娇客,嫁人后为夫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理应得到人尊重。动媳妇嫁妆,这可是万分令人不齿的行径。在这点上沈金山受到了青城所有人的鄙视,甚至还有人提到了沈墨慈,由她庶长女的身份说道沈家隐形人般的嫡长子,然后证明沈金山宠庶灭嫡、宠妾灭妻。

胡家门前那两次,因为名声不好的只有阿瑶,对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虽然有少数人不管不顾说话特别难听,但大多数人还是会注意些。然而如今不同,犯了众怒的是沈金山,这么一个年富力强的男子。众人可没那么多顾忌,一时间骂什么的都有,直把胡九龄听得皱眉,下意识捂起阿瑶耳朵。

“别怕。”

阿瑶摇头,踮踮脚小手捂住他耳朵,微微笑着朝他摆个口型:阿爹,我不怕。

她是真的不怕,前世阿爹死后她被人骂过比现在还难听的,重生后那两次胡府门前也是这么多人。许多事见识过后,也就觉得没那么可怕了。更何况这次大家骂得不是她,她更不会有丝毫恐惧。

在父女俩互相安慰的同时,沈家夫妇可没那么好的心情。

众人的责骂,无异于给刚当上会首,正踌躇满志的沈金山浇了一盆冷水,他愤怒地看向孙氏:“这下夫人满意了?”

“老爷还有脸怪我?是谁拿我的嫁妆去抵债,这些年你管着缫丝铺子,管久了就当它姓沈、是你的东西了对吧?”

“出嫁从夫,连你人都是我的。”

“妾身也得有夫可从?别人家老爷无不在赚钱养家,沈家如此豪富,妾身这些年连胭脂水粉钱都得自己掏。”

沈金山强行辩白:“那些……都是不必要的东西。”

“不必要的东西?可风寒时用药,事关人命总该是必要?可大夫当时开山参,你第一反应是嫌太贵,要他用另外一味药代替!”

“又不是没有效果?这些年沈某人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喝,你不是安逸的活到现在,每日除了打马吊外闲着无所事事。”

“你还有脸说,这些年我吃谁的喝谁的?”

因陪嫁铺子而引起来的火,随着外面百姓的讥讽声而越烧越旺,最后彻底烧毁沈家夫妇的理智。站在沈府门前,当着里三层外三层百姓的面,夫妻二人忘却一切,誓要将这些年对双方的不满全部说出来。

越说内容越劲爆,到最后甚至提到了床笫之事。毫无遮拦的口气听得旁边人一愣一愣的,议论声逐渐小下来,到最后众人如蜡像群般静立在哪,嘴巴统一张成圆形。

在场唯一还存有理智的,大概只剩下胡九龄。并非因为他定力足,当然比起寻常人他定力的确要强一些,但还没有强到这等程度。主要是因为与沈家对手多年,这里面的许多事他都很清楚。

早先已惊讶完,这会许多刺激又劲爆,比如沈金山每次去妾室房间都要饮鹿鞭酒,为了颜面还是新纳了一房嫩得能掐出水的姨娘这等事,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双手鼓起来捂住阿瑶耳朵,他扭头一脸不忍直视的模样,其实心底早已乐开了花。

本来他命胡贵引百姓前来,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看看沈金山有多不出息,然后逼迫他快点出面交出铺子。

没想到事情却能变成现在这样,这些话说出来后,沈家本就没剩多少的脸面可就彻底被扒下来。朝廷会不会用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人为会首还两说,即便能坐上会首,他也不过是个花架子。

他感觉,离沈家彻底覆灭的那天不远了。

想到这他看向面前的爱女,前世被沈家欺负得那般惨,这辈子,阿爹很快就会为你报仇。

胡九龄想得很美好,而且也在积极地付诸努力。但他没有料到的是,有个人比他还要心急,手段比他还要高竿。不久一切尘埃落定后,感激之余他更加起了警觉之心,绝不能再让那狼崽子踏进胡家一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刻互相揭彼此短的沈家夫妇在一番唇枪舌战后,说得口干舌燥。

刚开始孙氏是有些上头,可在骂出两句后她已经迅速恢复理智。余光看向四周百姓,想到沈墨慈提议,她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只要把沈金山名声搞臭,日后她接管沈家也就变得顺理成章。所以她嘴上也没了把门的,捡着沈金山最不堪的事,一股脑说出来。

而沈金山虽然平日精明,可今日先是捐出去一百八十万两,又被胡九龄狠狠啃掉一块肉,连番耗费钱财,这对于向来只许进不许出的他来说不啻于抽心头血。本来他还有会首之职作为安慰,可见众人并没如想象中那般对他尊敬有加,他心里也开始慌。又急又慌之下被孙氏一骂,他终于罕见地丧失理智。

先停下来的是孙氏,环顾四周,她冷冷地看向沈金山:“老爷看这是什么地方。”

处于愤怒中的沈金山往边上一看,四周密实的人墙映入眼帘,他瞬间清醒了。可清醒过后他才越发痛苦,刚才他都做了什么,竟然当着那么多人面。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他颓然地跌倒在地,手中房契散落在脚边。

“看来沈兄此刻无心去衙门,”胡九龄弯腰,一张张捡起房契,“时候不早,那胡某便自己前去。”

有小侯爷作证的契书,即便没有本人亲自到场,衙门肯定也会帮他办妥。

“多行不义必自毙。”趁着起身功夫,他在沈金山耳边轻声说道,话语中丝毫不掩快意。

“阿瑶,咱们走吧。”

说完他再也没管地上面色灰白的沈金山,拉起阿瑶,父女俩相携向外走去。

☆、第74章

鸦青色天空下,马车在山路上飞驰。

坐在马车内,沈墨慈撩开帘子,看着山脚下越来越远的青城,紧迫感逐渐消失,一直剧烈跳动的心终于彻底平复下来。捂住胸口的手松开,掏出里面厚厚一沓房契。

虽然昨晚被投入大牢时她早已计划好一切,可如今房契真正到手后,她还是感觉有些不切实际。

与胡家祖传铺子对门的沈家绸缎铺;

城外的百亩桑林;

沈家祖传铺子;

沈家大宅;

……

从十岁起便接手沈家生意,她太清楚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沈家最好的铺子、根基、象征以及安身立命的所在,她手中薄薄的一沓纸,是沈家立足青城百年来的大半积累,也可以说是构成整个沈家的基石。

原先帮忙掌管生意时只能暗中垂涎,恨自己为何生成女儿身,亦或是恨自己为何不投生到胡家那样的人家,即便是女儿身也能掌管一切时,那些因种种原因而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一切,如今全都是她的了!

“哈哈哈。”

僻静的山路上,隔着马车沈墨慈妖笑冲天,所到之处惊得路边草丛中蚂蚱都蹦出来。

车门外的车夫抬头看着有些阴暗的天,只觉身旁一股妖风吹过。挥动马鞭,他不自觉加快车速,只想快点把人送过去,结束这漫长的折磨。

这一加快速度,马车内的沈墨慈可就遭了秧。妖笑声突然止住,转而传来的是惊呼声,沈墨慈应声摔倒在车厢内,手中握着的房契洒满一地。

“怎么回事?”

“姑娘,小的只是想快点送您与平王殿下汇合。”车夫照实说道。

扶着车座沈墨慈站起来,想了想也觉得这样有道理。前几次小侯爷半路截胡的阴影尚在,未免夜长梦多,这会自然要尽快。

“那再快点,能多快就跑多快。”

此举正和车夫心意,扬起马鞭勒紧缰绳,马儿撒着蹄子跑在山路上。只是这可害苦了车里的沈墨慈,山路本就颠簸,木头车轮更是颠上加颠。饶是她有心理准备,也被颠得头昏脑涨。平日不长的一段山路,这会对她来说确是无比漫长的煎熬。

好在她心里有所支撑,平王告诉过她太上皇已暗中加派人手。只要能将东西拿到手,就绝对万无一失。

虽然她不相信平王,可她却相信太上皇。

怀揣着这种信念,即便屁股被颠成好几瓣,她都用强大的意念坚持下来。终于,在漫长到似乎看不到头的颠簸后,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姑娘,前面山谷就是了。”

车夫话音刚落,马车已经稳稳地停在山谷前。车门打开,车夫跪倒在地亲自当脚踏。揉揉酸麻的腿沈墨慈下马车,迎面就见平王以及宋钦文一前一后迎面走来。见到她,两人目露期待和欣喜。

“阿慈。”

走在前面,平王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在她朝他点头后,他张开双臂紧紧把她抱在怀中。

“辛苦你了。”

任由平王抱住,下巴靠在他肩膀上,趁人不备沈墨慈对宋钦文面露无奈,其中又夹杂了三分认命。

阿慈她……也是有苦衷的。若非她求平王,也许如今他们还在脏兮兮臭烘烘的大牢里吃着嗖饭、喝着馊水。见她被平王抱住,宋钦文本来有些难受,可当看到她眼神时,他那点不忿瞬间压下去。想起阿慈的好,他开始心疼起来。

“殿下,阿慈一路前来想来是辛苦了,不如先让她进账梳洗、歇息一番。”

见沈墨慈面露感激,宋钦文赶紧摇头。比起阿慈为他做得,如今他这么顺水推舟的话是多么微不足道。

“的确该先歇息下。”

作为太上皇宠妃所出之子,本次平王前来青城,也带来了不少人手。这些人手本该被派去青城打探消息,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小侯爷提前到来,且带来了暗卫。平王人手虽也不是平庸之辈,但比之暗卫就有些不够看了。按兵不动至今护卫之责还好,若是行动时被暗卫抓个现成的,到时候虽然不能治太上皇谋逆,可给平王扣上这顶帽子却是轻而易举。

名不正言不顺,平王行动起来束手束脚。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就往陪都去了密信,说小侯爷太厉害云云,请父皇派几个更厉害的人手过来。因为信去的晚,一来一回这会人手才到。事情差不多已经完了,他们也没必要再进城引人注意,这会干脆与先前人手一同驻扎在城外这个不起眼的山谷。

前后两拨人手层层守卫,小小山谷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送沈墨慈回帐子后,看着她亮出来的那一沓房契,估算出其背后所代表的沈家家产不亚于小侯爷征募军饷宴所得后,平王喜形于色。

“杀猪宰羊,今晚大摆筵席。”

喝口水缓口气的沈墨慈一口茶水呛在嗓子眼,剧烈地咳嗽起来。

“殿下,小侯爷如今还在青城。”

提起陆景渊,平王就想起昨夜暖锅宴的耻辱,“如今这山谷固若金汤,他若敢硬闯,本王定将他射成刺猬。”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虽然不至于完全没有后路,但想起那位殿下阴狠的作风,真沦落到那步……那可是生不如死。以沈墨慈胆色,只是想起那人也不自觉打个冷颤,同时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对沈家财物慎之又慎。只要能留下一部分,以她的才智日后定能东山再起。

“阿慈并非那个意思,”沈墨慈轻解罗裳,藕臂缠在平王殿下脖子上,在他耳边轻轻呵气:“以殿下英明神武,如今此处固若金汤,自然是万无一失。可殿下得想想远在太上皇身边的贵妃娘娘,她肯定是为您日夜担心,恨不得早一刻听到您的好消息。到时殿下风光归来,在陪都大摆筵席,不仅您脸上有光,连贵妃娘娘也会高兴。”

也对,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偏僻山谷里摆宴席,哪比不得上在陪都荣光。

“阿慈说得有理,**一刻值千金。”

“殿下,阿慈还未曾沐浴。”

“本王与你一起洗。”

帐子内很快传来水纹波动的声音,挂在平王身上,扭过头沈墨慈眼底没有丁点沉迷,有的只是厌恶和庆幸。厌恶是单纯因为平王此人,庆幸也是因为他。有前几次的教训,她实在被小侯爷吓到了。每次都在她十拿九稳,眼见着就要在她成功时,出其不意给予她迎头一击。

所以这次她一定要快刀斩乱麻,不允许有丝毫闪失。

与沈墨慈的清醒不同,此刻的平王则是完全沉迷了。如他这般皇族子弟,从小身边女人如过江之鲫,环肥燕瘦应有尽有。除去陆景渊那种银枪蜡头不中用的,其他人大都早已享尽男女之事的美妙滋味。即便如此,他依旧从没有体验过从阿慈这得到的美好感觉。

“舒服,好阿慈……”他连声念着。

环住他脖子,沈墨慈柔声道:“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殿下如今还是早些处理好账目,好给贵妃娘娘报喜。”

闻言软语地哄着平王起身,听他披上衣裳走到外面连声吩咐账房,让他们尽快去办事,沈墨慈终于长舒一口气。有此处严密的防守,加上连夜做账,这次肯定万无一失。

单从这几点上来说沈墨慈算得没错,太上皇新派来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加之山谷本就易守难攻,守一夜功夫肯定没事。可她算到了一切,甚至连平王都算到了,可终究漏掉了一点——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平王那样的志大才疏且贪图享乐的主子,他带出来的下人又岂会是什么尽忠职守的。随着核算账目的命令一下,整个营地都知道,沈姑娘带回来了大笔金银。

任务完成,“辛苦”了这么多天,是时候好好放松下了。

平王的提议虽然在沈墨慈的特别劝说下打消,可他的下属却自觉体察上意。晚膳做得丰盛些,再喝点小酒,围着篝火侍卫们开始插科打诨,酒劲上头,有的甚至讲起了陪都花楼里念念不忘的花娘。

“侯爷……这……”

山谷上一块隐蔽的巨石后,陆平有些惊讶地听着下面动静。

收到小侯爷命令后,他们所有人集合于此地,对着山谷地形和人手布置多番研究之后,深觉形势不容乐观。敌方本就人多,且占据此地多日,早已将地形上最有利的点占起来。深觉事态严峻,他们严阵以待,做好了晚上有场恶仗打的准备。

可现在怎么回事?

连对面山谷上瞭望台上值守护卫都开始喝酒,酒味大的飘过山谷,连他们这边都能闻出来。

说好的恶仗呢?

深觉自己被戏弄了的陆平看向旁边小侯爷,见他面色依旧高深莫测,赶紧收起自己那点轻视。狮子搏兔亦需全力,他不应此时松懈。意识到自己的错处,他对侯爷更是敬佩。

不愧是小侯爷,果然沉着冷静。

那丫头竟然敢怀疑他!一整个下午,这股念头始终盘旋在陆景渊脑海中,让他神色越发冷峻。

“速战速决。”得赶紧收拾完这边,回去好生教训那丫头。

夜色渐沉,山谷内侍卫醉得横七竖八。酒足饭饱正当众人神经松懈时,身着藏青色袍服、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暗卫悄然逼近。

☆、第75章

临近子时,月亮隐匿到云层后,山谷中陷入幽暗。

谷口带倒刺的木绊马前,负责守夜的侍卫拎着酒壶,三两成堆凑在一起,睡得东倒西歪。呼噜声传来,隐约还夹杂着两句咕哝不清的梦话。

“再来。”

“五、六、六,点大……怎么这么凉。”

边说梦话他边摸向脖子,刀刃冰凉的触感传来,醉酒陷入昏睡中的侍卫打个机灵。眼睛眯开一条缝,当他看到脖子边闪烁着寒光的刀刃时,刚才的酒劲全都跑了。

“敌……”

后面的“袭”字还没说出来,闪着寒光的刀背往脖子上一敲,刚刚醒来的侍卫再次软趴趴跌倒在地。

陆景渊带来的暗卫齐齐出动,一刀刀敲下去,没多久平王带来的侍卫已经悉数昏迷。然而他并没有放松警惕,身着玄衣握紧绣春刀走在最前面,还没等走两步,暗中突然闪出两道人影。

“侯爷小心。”见状陆平立马冲上来,与两人缠斗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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