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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商千金-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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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听他们的。”

又是沈墨慈!想到拜师仪式后突然消失无踪的沈墨慈,阿瑶总觉得背后有条毒舌吐着信子,找准时机便会随时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得让人去找找沈墨慈,最起码不能让她一直这么隐于暗处,阿瑶默默将这念头记在心底。

“有阿爹在那。”

看着阿瑶突然蹙起来的眉头,胡九龄轻轻拍下她肩膀,安抚道。

对了,还有阿爹在身边,不仅阿爹,还有景哥哥,想到这阿瑶只觉背后凉意瞬间消散,心里暖烘烘的。

心下安定又踏实,阿瑶逐渐恢复思考能力。

“阿爹,如今这船炭大概是隐瞒不住了,不知景哥哥那边会不会受牵连,还有就是沈家那边,会不会有所防备。”

忠厚脸汉子忙道:“就是借小的一千个胆,也不敢随意编排小侯爷。”

那就跟景哥哥没有关系,放下一半担忧,阿瑶扭头看向阿爹。

“阿爹,沈家几次三番欺辱上门,我胡家不能总这样坐以待毙。既然他们早晚要知道,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胡九龄期待地看向她。

“女儿是想,我们直接敲锣打鼓,光明正大地告诉沈家。”

那沈金山不得气死?预料到这一幕,胡九龄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正好胡贵赶到码头,将带来的人交给码头管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折返回去,准备敲锣打鼓那套行头。与此同时胡九龄也没闲着,借着忠厚脸汉子背叛之事,当即他开始彻查码头上这些大小管事。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首先他将大管事叫到房内,跟他阐明利弊,开诚布公地恳谈。

“胡沈两家相争多年,你管着码头应该很清楚这点。你也是我胡家人,知道若是沈家得了上风,日后会是个怎样的后果,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事。其实我也没指望这码头上所有人都对胡家死心塌地,但最起码要来个**不离十。不然每次押运绸缎,连船队安全都成问题,是不是?今日之事我也不怪你,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管着那么多事,总有看顾不上的时候。码头这边十几年没动,有些人也开始懈怠了,是时候清理下。依你看,哪些人心思不正?”

能做到码头大管事的必然是胡九龄心腹,而且为人也不会太过愚笨。终日管着这一块,手下那些人的秉性他也多少了解。今日当着老爷面出了这等丑事,他自觉颜面无光。听到老爷说得这般坦诚,句句切中要害,他自然而然地将自己平日所见说出来。

听完后胡九龄点头:“恩,我大概有数。外面还有事,你先去忙,别因为这事影响了正事。”

在掌柜战战兢兢地行礼,退回到门边时,他突然开口点了几个名字,“先把这几个叫过来。”

老爷所叫之人,竟然都是自己方才怀疑之人。掌柜心里一咯噔,想到前阵铺子里人手调动,知道这次老爷是要动真格的了。想到这几年沈家姑娘的拉拢,前些时日他甚至有些动摇。而如今他却庆幸自己没有动摇,虽然沈家给的银子更为丰厚,可老爷也从没亏待过他,如今他不缺富贵。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虐沈家

☆、第87章

对于后叫来的这几个人,胡九龄并没有一次性全叫他们进来,而是根据大管事所透露出的细节,先叫了一个疑点最轻的人进来。

“听说过年时你与沈家绸缎庄管事在云来楼喝酒,相谈甚欢?”

一句话先把他吓得失了魂,连哄带诈之下,那管事很快把自己这些年做过的那点错事,甚至连半夜值守时跟码头上挑夫凑一起喝酒打牌九的事都说出来。本着法不责众的心态,为了减轻自己罪责,在胡九龄的有意诱导下,他甚至添油加醋,把门外两个人干过的事也一块说出来。

而后胡九龄如法炮制,他也没有可以虚张声势,而是将自己已知的事说出来。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多年生意坐下来,他深谙语言艺术。同样一件事在他嘴里说出来,只不过调换下前后顺序,换下某些重点的词汇,然后再在关键时刻加重下语气。明明吃酒、平常码头上偶遇说两句话等稀松平常的事,听在本来心里就有鬼的管事耳中,那就是老爷已经知道了一切。

既然都知道了,那他们赶紧老实招吧。

这三人全部招认后,码头上一些阴暗处的事基本说个七七八八。加上大掌柜方才所说整体情况,整个码头从上到下,从明到暗的情况已经基本明晰。

情况比他想得要好得多,胡九龄长舒一口气。

“虽然你们已经招认,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即便招认也不能抵全部罪过。”

看着面前鹌鹑般的三人,胡九龄当场宣布惩罚。与沈家关系最亲近的管事,夺了这些年在胡家所得全部沈家后撵出去;剩余两人错不算太严重,卸去管事职位后发配到下面做脚夫,即便脚夫也有活轻活重之分,结局如何看他们日常所做过的错事。

被撵出去的那位管事跪在地上,抓住地板的手青筋暴起,脸上涕泪横流。忙活大半辈子,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好后悔,当初就不该被沈家所收买,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出卖胡家,到最后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另外两位管事心有戚戚然,赶紧脱下绸衫,光着膀子跟其余脚夫去船舱内搬炭,试图在老爷和姑娘面前留个好印象。

杀鸡儆猴,亲眼目睹三人下场,码头上其他人皆绷紧了皮,干起活来更加卖力。

外面热火朝天地搬着炭,码头上略显简陋的房间内,胡九龄问着阿瑶:“你可学到了什么?”

“问人话要有技巧。”阿瑶眼睛晶亮地看着阿爹。

被女儿崇拜的目光看着,胡九龄心里别提有多熨帖。就那个狼崽子,也想抢他在阿瑶心中的地位,果然阿瑶还是比较重视他这个当爹的。

虽然如此,他也没忽略对阿瑶的教导,“还有呢?”

还有?阿瑶抓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阿爹刚才明明说得是实话,没有一件事是虚构的,但只是改了下问话方式,一样的事好像就不一样了。”

“没错,”胡九龄点头,“我说得都是实话,对他们没有任何欺瞒。刚才问话中,如何说话再其次,说实话才是重点。阿瑶,你要记得,我胡家之所以能在青城立足百年,从普通蚕农变为如今衣食无忧的绸缎商,靠得便是‘诚信’二字,‘诚’是真诚待人,‘信’是信誉经商。只有本住这两点,才能去谈其它。”

诚信么?阿瑶似懂非懂地点头。

“你是不是还在疑惑沈家之事?”

“对,阿爹,前世的事你也知道,明明沈墨慈骗了那么多人,可最后她不还是锦衣玉食、华服美婢,好好地做人上人。”

胡九龄噎住了。

其实在听阿瑶说完前世之事后,他也隐隐有过慨叹,世道不公,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诚然是非公道自有后人说,可不论沈墨慈死后名声多臭,活着时她总已享尽世间荣华,而她享受过的那些荣华富贵,是寻常人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神仙日子。

“或许正因为她过得太好,天道才弥补你这次重生。”

良久,胡九龄这样说道。

顿了顿,他重新恢复精神:“虽然前世之事阿爹无法改变,但这辈子却可以。都这会功夫,你贵叔应该准备好了。阿瑶,你且随为父去沈家走一趟。”

胡贵办事效率很高,这会功夫已经找来了城中专门为喜事敲锣打鼓的戏班子,不仅如此,他还把胡家最华丽的那辆马车给一道弄过来。这些东西全都准备就绪后,他又命人将搬出来的炭砸成细小的碎块,装在扁担内。选面容得体、身材壮硕匀称的十二名汉子挑起扁担,跟在吹拉弹唱的戏班子后面。

阿瑶扶着胡九龄走出来时,就看到所有东西准备就绪的一幕。

胡九龄舒心地点头,刚准备喊人启程,胡贵凑过来面露难色。

“老爷,沈金山好像是犯病了。”

犯病?父女俩同时皱眉,这要是冲着沈家去,到时候沈金山出个三长两短,胡家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非要冲着沈家去么?”阿瑶喃喃道。

她只是一句无心之言,听到的胡九龄却是眼前一亮:“谁说我们冲着沈家去,沈金山不义,拿黑炭相逼,逼迫青城百姓签下三七开的吃亏契书。连百姓的血汗钱都贪,简直是丧尽天良。我们这是告诉百姓,黑炭这东西不稀罕,他沈家有的,我胡家也有!”

胡贵闻言面露喜色,此计甚妙。虽然也是冲着沈家去,但老百姓们喜欢。只要大家都喜欢,到时候沈金山出个三长两短,那不就是他自己小气。

当即他走到十二位挑夫前,将方才胡九龄所言重复一遍。

“挺清楚没?就这样说!”

胡家来码头上几百号下人,能被挑出来的这十二人皆是出挑的,只不过是几句嘱咐,当然不在话下。

一切准备就绪,父女二人上了胡家最为华丽的马车,胡贵亲自坐在车辕旁赶车,一行人排成长龙,离开码头缓缓朝城中走去。

刚离开码头,戏班子便已吹响了欢快的调子。虽是春蚕最为忙碌之时,可因为这场倒春寒,许多蚕被冻死,一下子减产一半,多数人家也都闲了下来。即便闲下来,面对骤然少了一半的蚕张,他们心情也好不到哪去。这几日热闹事很多,先是沈家多年秘辛、再是沈墨慈与宋钦文私奔,再然后今早各商贾吵到一处,可不管多热闹的事,说着说着总能说到冻死的春蚕上去。

“哎,东山脚下的草都被人给拔光了,这两天柴火也贵了好几倍,还不是干柴,点着了一点都不好烧。”

“我把从沈家领来的那点炭,夹着柴火烧了,将将够用。可第一天的炭还好,第二天炭里竟然烧出了好大一块石头。”

“你加也烧出石头了,我家也烧出来了。那石头根本烧不着,还堵了炉子,光烧柴火不够,昨个夜里又死了一批蚕。”

沈家提供炭是在征募军饷宴前一日,到今日刚好第三日,一大早送炭的人还没来。随着邻里间的闲谈,不少人发现他们领的炭里出现了不少石头块。最倒霉的那家,就是石头上面被炭染了点黑色,还没等烧,铲子锄起来时稍微一震,就已经露出里面石头原本的颜色。

“这不是坑人么?!”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胡家雇的戏班子就在这时敲锣打鼓招摇过市,响亮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边正愁云惨雾,那边却喜气洋洋,任谁心里都不是滋味。而当他们气咻咻地看过去时,却看到了自己最期盼的东西。

黑炭,散发着耀眼黑色光芒的炭。

“这马车……好像是胡家的,胡老爷也弄到了炭!”有人激动地说道。

“可前面咱们为了沈家的炭,毁了跟胡家契书,现在胡家还会帮咱们么?”有人忧心忡忡。

一针见血,所有人都沉默了。是啊,他们先背信弃义,胡家凭什么还要再帮他们。

可眼见要到晌午,沈家送炭的人迟迟不来,眼瞅着蚕室内结茧结到一半的春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只只死掉,终于有人忍不住,大胆问出口。

“胡家这炭,可否卖给咱们。”

“不卖!”

胡贵铁面无私道,正当来人灰心时,他话锋一转:“我们只送。”

说完胡贵从车上下来,打开车门,胡九龄带着阿瑶从里面站出来。站在车辕上,他居高临下,看着这会功夫聚集在四周的百姓。

“逢此天灾春蚕减产,诸位乡亲父老定日夜难以安眠,胡某亦有同感。胡家立足青城百年,多亏了诸位蚕农鼎力相助。如今你们有难,胡某又怎可袖手旁观。恰好因家中琐事,偶得一船炭,胡某愿将此炭免费送给大家,权当略尽绵薄之力。”

胡九龄一番话说得极为客气,与当日沈家下人嚣张的态度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会他越是谦卑,就显得沈家越是嚣张,而受他恩惠的百姓们对沈家的不满、以及对胡家的愧疚之心也越来越浓。

说到做到,他当即命后面的挑夫把炭分给周围人家,分完后继续去码头那边挑。

就这样走一路分一路,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沈家跟前。

☆、第88章

胡九龄原本想得是,好好用这船黑炭气下沈金山,最好能把他气出个三长两短。

他向来是目标坚定之人,想到什么就要立刻去做。而且这事也不难,胡贵戏班子一叫,胡家那辆论华丽程度不输于沈家、但又因皇商底蕴而多了几丝大气,总之十分吸引人眼球的马车往前面一亮,就没有不引人注意的可能。

万事俱备,按照他的性子,就敲锣打鼓一路招摇过市,直接到沈家跟前,简单利落目标明确,中间不可能出任何差错。

偏偏中间出了个连他都想不到的变数,不是别人,正是阿瑶,而这也是他唯一奈何不了的人。

一开始阿瑶也跟阿爹想得一样,前世沈家把她害得那么惨,重生后他们又屡次算计相逼,如今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她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赶紧出现在沈家门前。

可从码头一路往城东走,看到城西那些眼巴巴的百姓,她那点报复心开始一点点淡化,满腔心思逐渐被同情所占据。

“这些人多不容易啊,阿爹,咱们能帮就帮吧。”

前世最后住在京郊四合院中的那段日子,四邻多以耕作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长久地躬身呆在田间地头,指甲里终年都带着厚厚一层泥土,风吹日晒间整个人也老得特别快。

闲来无事时阿瑶曾随他们一块下地,亲身体验过那种辛劳。她本以为阿爹过世后自己过得日子已经足够辛苦,可自那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受那点苦还远远不够。

偏偏这些农户们不觉得苦,他们一年到头劳作,期盼得不过是秋日能有个好收成。

看着沿路面露期盼的蚕农,虽然前不久她还恼恨于他们的背信弃义,可这会她眼前总不由自主地闪过前世一幕幕,然后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

这一心软,她就下了马车,跟挑着黑炭过来的下人一到,将东西发放下去。

沈家的炭迟迟没送来,烧草又不顶事,眼瞅着忙活一春的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死去,这些百姓们的焦急可想而知。看到阿瑶下来,他们一下子围过来,争先恐后想拿到炭,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大家安静下。”

阿瑶没见过这等场面,吓得躲到脚夫身后。

最后还是胡九龄看不下去,出了车厢站在车门前,居高临下高声喊道:“再挤下去,伤了我家姑娘,炭也不用发了。”

威胁之言出口,场面瞬间稳定下来,阿瑶终于有机会开口。

“阿爹也只是担心我,你们放心,炭都在码头上,整整一船足够用。我胡家已经加派不少人手过去搬,很快就会送到大家手中。”

话音刚落,比上次更多的胡家下人挑着扁担赶来,扁担前后箩筐里上尖的炭块,临近正午刚刚冒头的阳光中,黑炭闪烁着比黑曜石更加诱人的色泽。

“你们看,这不就到了,大家排队一个个来。”

眼尖地看到有人想领两遍,阿瑶忙冲过去:“我记得你刚不是领过了?”

“谁也不知道下次领是什么时候,我家蚕多,想多攒点……”

这下别人不干了,谁家没蚕,你加蚕多你有理啊!我们这都还没领着救急的炭呢,你那边就已经火急火燎地想多攒点。

什么玩意!

在众人的谴责声中,插队那人灰溜溜逃回家。

可有一就有二,抱有这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就连许多本来没这想法的人,现在听说这事后也隐隐起了小心思。很快又抓到一个重复领的,阿瑶也不禁冷下脸来。

“大家互相监督,要再有谁多领,直接一点也不给,省出来的炭给所有守规矩的人平分。”

别人少领了,他们不就能多领点?怀揣这种心思,一时间排队的百姓皆盯紧前后左右。

见事情终于解决,阿瑶高悬的心终于放下来。以前不是没见过这种繁杂雍扰的场面,不论是前世阿爹过世后,还是这辈子前面那几次,可那些时候她都是选择了逃避,由别人在前面顶住风雨,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站出来面对。

刚才开口之前她其实压力很大,唯恐重压之下百姓们反弹,把场面弄得更乱。可如今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她才发现有些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难。

原来她也可以!

扭头看向马车上关切的阿爹,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两颗小虎牙,圆溜溜的杏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阿瑶真的在慢慢长大。

这一个月来,看着她由先前万事不管的娇娇女,带着恐惧和小心,一步步探索自己从未碰触过的东西。遇到不会的就去学,遇到机遇努力争取,她由一株刚从地里钻出来的嫩芽,一步步成长,逐渐舒展开叶片,整个身躯越发茁壮。

亲眼见证这个过程,胡九龄这当爹心下既骄傲又酸涩。

低头,悄悄擦去眼角溢出来的泪水,胡九龄视线突然转向另一边。在众多排长队的蚕农中,那几个悄悄站在角落里,用羡慕的神情看向长队的蚕农格外醒目。

“胡贵,我怎么瞧着那边几人有点眼熟?”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胡贵看过去,愣了下后,用不确定的口气道:“老爷,那是最早跟咱们签订契书的几户蚕农。他们几家是养蚕的老把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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