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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她在白石上坐下来,很随手的把她最讨厌的镜子拨拉到一边,轻轻松松打个招呼,“下午好。”
梳头唱歌的女子,停下手,抬头向她看来。
景横波只觉眼前一亮,似见美玉生花,不能自禁地喝彩。
穿越至今美人见过不少,没见过谁如此夺人眼目。或者只有她自己状态好的时候,在镜中自赏,才会这般亮一把。
但她的美和自己又不同。更加温润如玉而又有英气。她没来由的想起现代某著名女影星,年轻时容颜倾城,最难得的是天生英气而又不失温婉。扮女装清丽高贵,扮男装气质犹胜三分,她有一个反串男装的角色,至今是电影史上难以超越的反串经典。
眼前这人,就有那女影星少见的超凡脱俗之美,和婉和她比起来,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阴无心和她比起来,也就是一段凝了冰的木头。绯罗比之,如过季干花,明城比之,不过是篱笆边的野草。
美人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答话,状似羞涩地低下头,乌黑的发丝遮住了脸颊。
片刻,景横波听见她细细地问:“我唱得好不好听?”
景横波对这个问题默然半晌,伸手捡了个石子,在水面上打着水漂。
“你这个歌儿,我以前听过一个类似版的,它的名字叫,狐狸谋杀案。”
美人抬头,眼神有点好奇,也有点惊讶。然后她脑袋又垂了回去,低着头,细声细气地道:“胡说,这歌儿是说一群相亲相爱的狐狸,他们互相友爱,因为失去亲人而忧伤哭泣……”
“都狐狸了还相亲相爱个毛。”景横波讥讽地一笑,抓了一把她的头发在手中揉,啊手感真好。
美人很乖,对她眨巴着大眼睛,毫无抗拒地任她蹂躏。
景横波心情大好,作为一只美艳版的妖婆,她最喜欢美萝莉了,更喜欢欺负美萝莉,如果能将美萝莉的童话梦幻打碎,那就更更好了!
“哪,这个儿歌听我细细给你分析,其实我觉得这是一个折射黑暗的恐怖故事……”景横波笑眯眯地道,“首先,这里是比喻,狐狸是指人。这种比喻很常见的对吧。大狐狸是首领,首领病了,要治病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比如,牺牲一只狐狸做药引。”
“五狐狸忽然死了,这个忽然两字很有玄机啊亲,因为他是被自己人害了,拿去做药引了。”
“二狐狸是医生,所以二狐狸向大狐狸建议,决定了五狐狸的死亡。”
“买药呢,应该是个暗喻,所谓买药是杀人,所以三狐狸是个杀手。”
“二狐狸为什么要让五狐狸死呢?当然可以有很多原因,但同门师兄弟之间最容易出现的原因是什么?从后文可以推断,十有*是情杀,因为一只美貌的母狐狸。”
“母狐狸是谁?谁爱哭谁就是母狐狸,自然是老九。”
“老九在哭,哭老五一去不回来,老九爱的是老五,而老二爱着老九,所以老二借刀杀人杀了老五。”
“六狐狸抬。这话奇怪了啊,一只狐狸怎么抬?所以是六狐狸被抬。他也死了。抬他的两只狐狸,一个挖坑一个埋。就是七狐狸和八狐狸。”
“六狐狸怎么死的?谁杀的?七八狐狸既然去挖坑和埋,下手的就应该还是别人,比如三狐狸。三狐狸为什么要杀六狐狸?很可能老六和老五关系很好,当时两只正好在一起,或者六狐狸发现了三狐狸在对五狐狸下手,所以三狐狸顺手连老六也一起杀了。”
美人眨巴的眼睛已经不眨巴了,看样子好像吓呆了。看着景横波的眼神充满畏惧和崇拜——能把这么一个无辜可爱小忧伤的童谣,诠释成这德行的人,该有多黑暗啊……
“还没完呢,”景妖婆绘声绘色地道,“真相抽丝剥茧,还没出完全部。这个故事里还有个人物。似乎出现得毫无意义,但很明显,每个人物都有联系,这个人物不会随便出现,那么他是谁?出现的理由是什么?”
美人蠢萌蠢萌地瞧着她。景横波想所谓美貌和智商成反比真是真理啊真理,当然她自己是一个奇妙的例外。
“十狐狸啊,十狐狸必然有其作用。肯定不会只是为了安慰九狐狸一句。那么他的作用是什么?他是主谋!”
美人“啊”了一声,急忙用手掩住口。
景横波隐约觉得这个“啊”字有点不对劲,但此刻沉浸在自己思绪里,也没多想。
“九狐狸是母的,十狐狸陪在她身边关心她,应该是喜欢她的。十狐狸喜欢九狐狸,但九狐狸不喜欢他,喜欢五狐狸。十狐狸妒忌之下,给大狐狸下了毒,他很清楚二狐狸也喜欢九狐狸,一定会利用大狐狸生病这个机会除掉五狐狸,所以。十狐狸才是主谋啊亲!”
美人呆呆地看了她半晌,景横波觉得她这样子真的好呆萌,明明是个灵动光华周身仙气看上去如玉如菩萨的女子,但呆萌起来却又令人觉得娇美可爱温软好摸,她忍不住就伸出狼爪,在美人脸上毫不客气捏了一把,笑道:“吓着了。”
摸完忍不住捻捻手指,哇塞,好滑好滑。
美人脾气很好,也不生气,又垂下头,幽幽地道:“从来没想过还可以这样想,原来是这样……”
“是吧?是不是一个跌宕起伏,足可以反应人生百态的谋杀案啊?”
“谋杀哦……”美人呆呆地看着水面,眼里的光芒痴痴的,忽然双手捂住脸,大声道,“原来是这样!”
声音竟有几分凄厉。
“喂你不会受刺激了吧?”景横波紧张了,要伸手拉她。
“原来竟然是这样!”她又大叫一声。
声音歇斯底里,景横波被吓到,手一松,美人的衣袖从她手中滑过,身子一纵,噗通一声,跳进了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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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一下,这个狐狸谋杀案,故事原型转化于网络上一个兔子谋杀案,原出处不可考。用在这里也不是为了灌水凑字数,自有其用意。这本书因为设定的原因,很多情节比较隐晦,建议看得有些迷糊的亲,去咱们强大的评论区找答案,桂氏妹纸的脑洞,大多时候开得挺广阔。阿弥陀佛,现在问题来了,掏月票技术哪家强?
第三十五章 他的远行
噗通一声,人体落水溅起的水花扑到景横波脸上,她直着眼,呆呆站在潭边不动。
现在轮到她傻了。
咋了?
自杀了?
我勒个去。
至于吗?
不就是说明了一个故事的真相,打破了小美人的忧伤而美妙的幻想吗?
难道那个歌谣还有什么玄机?
或者这就是个小神经病?
这不是研究歌谣玄机还是神经病的时候,景横波叹气,噗通一声,也跳进了潭里。
跳下去她才发觉。这潭看着不大,其实水底很大,而且水下水流急速,似乎有暗洞,人很容易被卷入洞中,要在这样的水域里找人,是很难的。
水深,天色已暗。也看不清水底。她搜寻了好一会儿,美人毫无踪影,只得怏怏爬上岸来。
她上来之后观察了下地形,想要找出这潭水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有出口,但这潭水之后不久就是悬崖,明显没有出去的地方。
难道那美人真的就这么葬身水底了?
这事儿实在不可信,她也没法信,只得在池边等,等了好久,足够淹死几百人的时间,都没有人上来,她在附近闪来闪去,想到逮到那女子从别的出口出来,也没有。
天黑透了,怕紫蕊拥雪她们找不见她惊慌,她只得怏怏地回去,临走时收拾了美人留在石上的东西,准备第二天问问七杀。
天黑了。
七峰山灯火沉寂,并不因为来了几个客人就显出人气来。
一条人影在近乎九十度的山崖上溜上溜下,远远看去如烟如鬼。
黑影溜到半山腰,从一个山洞里,揪出一条人影。
在洞里呼呼大睡的戚逸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惊叫或者讨饶,就被那黑影一甩,给扔下了悬崖……
黑影继续蹿,下到十丈,将睡在突出的一颗松树上的陆迩抓起,向上一抛。
抛到哪里去就不管了。
黑影转过一道山梁,窄窄山梁两边都是悬崖,武杉在上面打坐。
黑影一脚踹断了山梁。
武杉惊声坠落。
司思正在一处草篷子里挖药,附近有个洞,洞里传出腥臊的气息,显见有猛兽,司思似乎也不愿惊动那猛兽,挖得小心翼翼。
黑影风一般地到他背后,一脚将他踹进了洞里。
厮打和惨叫声响彻半山。
山舞老老实实在一间空屋子里睡着。
黑影掠过。
轰隆一声,屋子塌了。
尔陆睡在半山民居里,和封号校尉们挤在一屋,他觉得这里安全。
黑影一闪而过。
半夜一个封号校尉忽然觉得身上沉重,一睁眼,尔陆脱得精光,龇牙咧嘴正趴在他身上。
封号校尉又惊又怒,一拳将这大兔子揍翻,所有校尉都被惊醒,听见同伴所受的欺辱,义愤填膺,纷纷扑上去揍个痛快。
伊柒在草丛里寻觅,嘴里叽叽咕咕。
“狍子呢?好歹得抓个狍子回去给小波儿加餐啊,不然肯定要被她鄙视很久……”
草丛里忽然簌簌一动,隐约露出狍子的尖鼻头儿,伊柒大喜,猛扑过去。
脚踝忽然一紧。
电光石火间伊柒知道不好,想要退,身上一紧,身子已经被晃晃悠悠倒吊起来。
“呵呵呵呵呵。”一阵怪笑响在耳侧。
伊柒忽然发觉自己对这声音还是满怀念的。
没等他热泪盈眶地表达这怀念,并获得一定程度的救赎,他已经被拎了起来,晃晃悠悠地一路上山。
看这架势,今晚想必他有新使命,在他有新使命之前,想必师弟们已经全军覆没。
今晚,倒霉的会是谁呢。
……
景横波今晚注定睡不好了。
回来后她和英白裴枢天弃都通报了此次事件,三人都很古怪地瞧着她。异口同声地问:“遇见个美人?”
“在湖边梳头?”
“听你说了个故事?”
“然后就自杀了?”
“你在编故事吧?”
三个人表情古怪地去那里搜寻了一圈,回来说没人,也没尸体,那潭附近也没通道,她一定是被山精鬼魅迷了心窍,做了个梦。
“我问你们,紫微上人多大年纪,是男是女?是美是丑?”
景横波虽然早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要再问问。
有些事,太诡异了。
“三十年前他就成名了,你说他多大?”天弃嗤笑。
“他年轻时候据说差点娶老婆,你说他男的女的?”
“多年前我听见过他声音,当然是男的。”
“相貌?没人见过。你问七杀不就好了?他们面前总是真面目吧?”
景横波叹口气。七杀嘴里的老混账老家伙,从来都是一个面目猥琐拖着鼻涕弓腰曲背大罗锅的形象。
景横波没好气地将门重重碰上他们的鼻子,关门睡觉。
晚上随意吃了点干粮,寻思着明天要让三个男人做苦力来搞个灶。真不晓得紫微上人和七杀是怎么过日子的,难道真的餐风饮露?
紫蕊和拥雪都是家务好手,远不是她这个拎水都能把桶拎没了的废柴可比。屋子里干净整洁,被褥是自己带来的,已经铺好。因为知道她喜欢推窗看景色,所以对着山崖的那一间留给了她。
景横波决定抛下所有乱七八糟的事儿,好好睡一觉。某些猜测,最迟到明天不就知道了?
但她一时睡不着。
这山里不知道多少猛兽,入夜吼叫此起彼伏,很多声音非常怪异,伴随着深夜山间松涛阵阵,以及各种暗夜里的响动,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而那湖边梳头的女子那莫名其妙的一跳,也阴魂不散萦绕在她心头,心中一万次告诉自己这是骗局这一定是骗局,但依旧在隐隐恐惧——万一是真的呢?万一真是受了刺激自杀呢?很多事我们自己无心也觉得没什么,但也许就敲中了别人的软肋呢?瞧那女子后来的神态,明明像是被揭穿了某种真相般恍然大悟……
她翻来覆去,焦躁难眠,辗转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刚睡着,就听见一阵呜呜咽咽哭泣之声。
隐约还有歌声,幽幽咽咽,似从地底传来。
“大狐狸病了,二狐狸瞧,三狐狸买药,四狐狸熬,五狐狸死了,六狐狸抬……”
景横波霍然坐起,眼睛闪闪发光。
来了!
她一转头,就看见靠近山崖的那扇窗户里,隐隐约约透出一个身影。
景横波此刻看见这身影,反而像是得到了救赎,眼睛发亮,啪一下推开窗户。
“哈哈哈就知道你没死,果然半夜来装神弄鬼,说!你是不是紫微那个老家伙……:”
她的话声忽然停住。
慢慢瞪大了眼睛。
如她所想,眼前是飘着一个紫色影子,长长的头发,纤细的身体。
但这影子并不是她想象的,扒着她的窗台,或者从屋顶倒挂。
紫影飘在半空中。
真正的半空,悬空两崖间。
她可以明确看到没有什么攀附,没有绳子和网。
正常人绝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飘着。
那紫影长发披散挡住了脸,隐约露出秀美的轮廓,在空中水袖蹁跹,幽幽地唱着狐狸们的相亲相爱史。
山风浩荡,她身子以一种人体不能达到的弧度翻转折叠,既翩然又僵硬,让人想起现代那世那些利用鼓风机做出各种动作的充气人。
她的头和脚可以折叠在一起,她的脑袋可以从裆内探出,她的右腿搭在左肩,柔若无骨。
烈烈山风,荡荡鬼影,幽幽吟唱。
隔壁屋子爆出一声惊叫,紫蕊和拥雪也看见了。
一声惊叫将景横波唤醒,她摸出匕首,抬手一扔。
匕首冲那紫影头顶上方而去,在那影子上方呼啸纵横,横劈竖砍。
景横波认定这家伙头顶一定有黑色的,柔韧的,看不见的细丝吊着。砍断了他就不能装神弄鬼了!
匕首在所有可能的位置呼啸来回,都砍在了空处。
没有细丝。
景横波越砍心越凉——难道真是鬼?
紫影冉冉地逼近来。山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袂,露出半边脸雪白。
景横波盯着那影子,手一招收回了匕首,握紧,准备如果这鬼真的暴起伤人,她就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那鬼还在唱歌。
“大狐狸病了,二狐狸瞧,三狐狸买药,四狐狸熬,五狍子死了,六狍子抬……”
歌声流水般过,紧张状态下的景横波原本没在意,忽然一怔。
等等。
狍子?
不是狐狸吗?
宛如一道闪电劈下,瞬间恍然大悟,她大怒,抬手砸出一块石头。
“伊柒你去死!”
砰一声她关上窗户,躺下睡觉。
啪啪几响从隔壁传出,半空中哎哟哎哟惨叫,大概是紫蕊和拥雪也砸了石头,以报复伊柒半夜装鬼吓人。
伊柒在空中抱头无处鼠窜,哀哀地向上空叫:“老不死,你害我得罪媳妇,快放开我!”
半空中嘎嘎一笑,声音颇不好听。景横波再推开窗户,紫影已经没了。
“无聊的老不修!”她冲半空怒骂一声。
啪地一坨鸟屎落下,屎大如盘,景横波迅速缩头,鸟屎在窗户上溅开黄黄绿绿一大片。
景横波啪地一声再次推开窗户,“要不要脸啊你!”
轰然一声,这回坠下的是一只老鹰。
景横波迅速缩头,窗户一关,鸟屎上再溅上鸟毛一簇。
景横波抱膝坐在床上,忧伤地看着窗户,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看着七杀的德行,也知道紫微上人没啥值得期待的,但坑爹到这个程度还是有点突破峰值。
高人高人,就算游戏人间,内心自有风骨,狗血小说都这么说的。
可这位,坑蒙拐骗杀人放火扮鬼装贼无所不为,还故意挑起她的内疚和自责,在她心绪不宁的时候扮幽魂击中她软肋,被揭穿后也不羞愧甚至不见好就收,泼妇一样以牙还牙,明摆着一个一丝亏都不肯吃一点脸都不要的老不修。
以往听七杀大肆吹嘘如何欺负师傅,还以为紫微上人是个脾气很好的娘娘腔,现在看来,娘娘腔也许有,脾气很好?算了吧,受欺负?呵呵!
想到自己还要有求于这个老不修,想到这个没品的老家伙一定会挟恩求报,不知道会提出什么古怪要求,她顿时觉得相信七杀果然是世上最不靠谱的事情。
山崖上再没有动静,连英白裴枢等人都没有出面,要么被紫微上人钳制住了,要么就是在装死。
景横波忧伤地展望了一下前景灰暗的未来,倒头睡觉。
再悲剧的事,都是明天才到,何必现在就急着操心忧虑呢?今朝有床今朝睡,对吧?
后半夜的睡眠很安稳,就是总做梦有鬼影在飘。
一大早她顶着满眼的红血丝打开门,紫蕊和拥雪已经起来做早饭,两人眼下好大黑眼圈,显然也没睡好,连二狗子都不再吟诗,蹲在窗边看对崖的松树,景横波凑过去一看,对崖树上有只少见的白老鹰,正在顾盼自雄。
“那是啥,那是啥?”二狗子问。
“麻雀!麻雀!”景横波拍它的顶毛,“少见的白麻雀哟,狗爷抓来做喽啰,狗爷抓来做喽啰。”
远远看去,那只白老鹰,也就和麻雀差不多大。
二狗子陷入了沉思,或许它被霏霏欺负久了,进入深山看见很多鸟,开始思考培养手下以对付小怪兽的可能。
小怪兽盘在桌子边睡得正香,忽然睁开眼睛,探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