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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揽在她的腰间,二人并不走寻常山道,而是径自往山崖之下飞掠。
清欢回头看了一眼,却见薛景熙面朝他们,站在原地。
“留步……”宫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城遥却也置若罔闻。
清欢很快就看不清薛景熙的面容了。因为月无瑕而产生的这一番波折,薛景熙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只希望一切解释清楚过后,帝君莫要治他罪才好。
清欢回过头来,一眼瞧见城遥紧绷着的侧颜。她盯了他好大一会,他感受到她的目光,方侧过头来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却也还有些僵硬着。
二人双足踏地,已是落在湖畔。
清欢蹙眉看着城遥,忽然伸出手去,狠狠揉了揉他的面颊。
他一下子把她搂到怀里,低下头来凑在她耳朵边上道:“这是你最新的打招呼方式吗?”
说着还抿了一抿她的耳廓,像是想要咬她一口,又像是亲一亲。
清欢面上红晕一下子炸了开来,一面推开他一面双目在地上乱瞟,“你最好先说清楚,这事情的始末。”
“哦,始末。”城遥看了看天,拉她在草地上坐下,却半晌没说出话。
清欢瞧他这不正常的模样,心底软了下来,连带语声也软了,“喂……”
城遥这才说道:“我的水镜一连好多天都找不到你,我就去了公仪家。”
清欢听了,面上红晕未退,心里却更暖了数分。身陷魔爪之时,她一直未有真正焦急动作,或者就是笃定,至少,他,会来找她。
“嗯,然后呢?”
“二哥告诉我,你与宁颢前去寻找宁歆,便一直没有归来。薛景熙与涂方衍徽前去寻你二人,也一同失去音讯。”城遥道,“正当我们疑惑你四人去向之时,传来薛景熙伴驾西行的消息,我自然就去察探。而就算你面上做了伪装,我又怎会认不出来,那个人就是你。”
“原来你一直跟着我们。”清欢恍然大悟,“难怪,在哈德部的那个晚上,我感觉你就在我身边……”
“……嗯。”
“那后来?”
“我虽不敢离你们太近,连续几日却也看出薛景熙与那叫严冬的少年身份有异。”
“他们当时确实对掉了身份,严冬的那副皮囊长相,就是断忘川的少司命,月无瑕!”
“是啊,那月无瑕确实狡猾。他该是早有察觉我在侧,所以故意想要引得我误会,让我取去薛景熙的性命。”
“幸好你收手得及时。”清欢说此句时,语声却蓦地变冷了。
城遥的语调也没有多动听,“是啊,不然你想也不想便拦在他身前,我还真怕误伤了你。”
“宫城遥!”清欢终于控制不住愤怒起来,喝道,“你真以为,我还是失忆的时候那么好糊弄不成!你那时候,难道真没看出来,薛景熙就是真正的薛景熙?”
城遥也不分辩,只微眯了眸子看她,低缓道:“欢儿,你因为一个外人,凶我吗?”
清欢垂下眼睛去,微撅了唇。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城遥道:“那我去给他道歉可好?”
“你不要这样。”清欢抬起头来,抓着他的袖道,“对于你我从小到大的情谊来说,他或许确实是外人。但毕竟这一路,他也是与我共患难一场。最开始的时候,更是因为我才卷到这件事情里面去。”
“好,我知道了。”
他回得轻浅,清欢也就不继续追述,转而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便是他寻得时机,说服宫晔,将计就计所进行的一番布置,为的是探得那月无瑕的真实目的。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帝君一行人也即刻启程,回了星熠。
“原来这一路上,帝君竟然是在装病?”清欢微张着嘴,很是惊讶。
“开始的时候是真的,后来也就是装的了。”城遥的唇边噙了一丝冷笑,“他的演技,实在是好得很。”
清欢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表情,一时就有些懵。一路相处,她的心里,却是对宫晔颇多好感,不由就出言为他分辩,“陛下他……自然是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城遥冷笑道,“那他对那熊柏年及凉城城守,不审先判,也是大局为重?”
清欢自还记得那害死了毛老头一家与书生韩俊彦的熊柏年,以及徇私枉法的凉城城守,问道:“他是如何判的?”
“直接命玄家兄弟执了私刑,结果了相关人等的性命。”城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狠辣无情的人。”
听闻如此,清欢却只觉痛快,忍不住想要为帝君拍手称赞。这大概也是她首度与城遥产生如此大的分歧。但话说到此处,她又怎会感觉不出城遥的异常,像他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该对一个陌生人,流露出如此多的怨怼以及愤恨。
这样的他,太失常,也太失控。
“那么你呢,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城遥对她此问却不意外,未有回答,先自怀中摸出那枚玉坠来,便是他方才自月无瑕怀中取回之物。
清欢以为,一切的故事,或许都要从这枚镌刻有城遥之名的玉坠开始讲。但低头一看,她与城遥两人却尽皆愣住。
玉坠底部,雕刻的并非一个“遥”字,而是一个“远”字。
第二百八十三章 前尘事
城遥收回手指,看自己的灵鸾,那只白鸽子,振翅飞向蓝天。
他给叶辰去了信,告诉他“曜剑”被窃一事,并向他询问自己的父亲,当年一共有过几个儿子。
“事情就是这样简单。”城遥说这番话的时候反倒平静下来,好像就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宫晔杀了我的父亲,取而代之。若非叶叔叔及时将我带离宫城,或许我,也险些命丧他手。”
他忽然就有些明白了,当月无瑕要杀宫晔,却被自己阻止时,他看他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如果他真是自己的同胞兄弟,那从他千方百计地挑衅自己,这之后的一连串事情,或许也就都说得通了。
“我不杀他,是因为叶叔叔说,我的父亲,要他活着。”城遥的眼睛静静望着湖面,“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为什么……”
“小遥……”清欢心内疼痛、怜惜一起泛滥,双目紧紧凝视住城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子的事情。刚刚是我乱说话,对不起……”
城遥轻轻拥住她,伸手抚着她的后脑,“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来历吗?”
“小的时候,我以为你们也是我爹的孩子。”清欢在他怀里闷声答道,“后来我知道你们是爹朋友的儿子,但我也从来没想那么多了。你知道,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那样的话,就很难往深处去想……”
清欢说着,身子却猛然一震。
城遥低下头来看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清欢斟酌了好一会,方看着他眼睛说道:“过年的时候,你陪我待在星熠。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有些奇怪。那个时候,你心里,一定是不好过的……”
更多的话,她没说得出来。
那段日子,她开怀酣畅。可是星熠,却是他最不想踏足的地方,是他所有遗憾和伤痛的来源。他却一边看着她与别人情愫暗涌,一边陪着她待在那个让他心痛抑郁的地方。
她,何以对他如此残忍。
她的意思,他又怎会不明了。
城遥更加轻柔地拥抱住她,低声说道:“……傻瓜。”
清欢默然一会,问道:“那,小流和云逍呢?他们的身世,是什么样的?”
城遥的身躯明显地僵硬了一下,清欢敏感地觉察到了,“怎么了吗?”
“身世,不重要对不对?”城遥看着她道,“所谓身世,其实也都是过去的事情,至少是父母那辈的事情了,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的。无论我们是谁的孩子,但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小流就是小流,云逍就是云逍。怎么样也不可能改变,是吧?”
他这番话说得柔和,神色却无比郑重,清欢又怎会感觉不到这其中隐含的深意。宫城遥虽聪明一世,在她面前却几乎不懂掩饰,她太了解他了。但眼下,他们所面临的问题已经够多,她暂时也就不去追问其他的事情。
“对了,”清欢说出她心间最大的疑惑,“宫伯伯的陵墓之内,怎会是一具空棺?”
“远离宫城,逍遥江湖,乃是父亲平生最大夙愿,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所以当年,叶叔叔除了将我带离皇城之外,也将父亲的尸身一并带走。”城遥道,“但是后来,据叶叔叔所说,父亲的尸身却不翼而飞。这么多年,欢儿,你我都已长到这么大了,叶叔叔始终四处漂泊,行踪无定,你以为,他踏遍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是在干什么呢?”
“他在……寻找宫伯伯?!”
城遥点头,眸中有悲,更有颤动的波光。
清欢更是没有想到,自己那看上去浑无正经模样的亲爹,嘻哈外表之下,竟然也还掩藏了这么浓重的悲戚与执念。
她,真的不了解他,他们。
“可是,是谁会盗走宫伯伯的尸身?”清欢的眸光亦一同颤动着,一对乌眸好似漾了水般,“盗走他尸身的人,就算当年有所图谋,但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有半点动作啊!”
“这确实是一件让人非常难解的事情。”所以,他自小努力修炼,不仅是为了能够陪伴、守护住心爱的她,亦是为了终有一日,能够寻回父亲下落,哪怕只是数枚骸骨。
“遥……”她握紧他的手,“无论从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所有的难关,我们一起去闯,所有的痛苦,我陪着你去尝。你要走的路,永远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在路上。”
“这算是……承诺吗?”
清欢一愣,面色又有些红,“承诺?你指的是……”
城遥笑笑,“没什么了。”有她这一番话,真的已经胜过太多太多。
其他的祈盼,他愿意用自己的温柔替她筑一座城,让她心甘情愿走到他的城里来。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清欢道,“就是想办法救出宁颢他们。”
“这件事情,连同哈德、祁西那边的异变,我都已一并去信汇报三神天司,你不必太担忧。”城遥道,“眼下,还是先回去公仪家,与二哥说一声你无事,他们都很担心你。我也可为你纾解开被禁锢住的仙脉。”
清欢虽然挂虑宁颢,但城遥所言在理,她自然也不会反对。
待至了公仪家,一番言谈过后,清欢便想询问薛景熙之事,她担心他有否受到苍帝处罚。但顾虑城遥在旁,她又不好开口。反是城遥替她问公仪修道:“不知那薛家公子如何了?”
公仪修何等样人,又怎会不知其中因果,便道:“薛景熙军功在身,何况此事情有可原,陛下不会拿他怎样,你们放心。”
清欢这才彻底放下此事,看向城遥之时,眸内多添三分感激之色。
回到别院,清欢看到那秋千架时,不由眸光一动,飞快移开视线。
少年灵力清润如水,缓缓注入她的体内,为她纾解开被禁锢多日的灵脉,久违的通畅之感遍袭周身,清欢顿觉无比舒适。
叶辰的灵鸾在晚间飞至。清欢也非是第一次见他的灵鸾,却仍是与寂流的混淆了好半天。两个人的灵鸾模样,都是飞剑。小流那口味,实在是随了她爹。
城遥展信观阅,却见叶辰所回仅是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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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再至天都
叶辰问他们在哪,清欢却不太想答。
虽说城遥已去信三神天司求援,但只要一想到她家宁宁还被困断忘川内,清欢便如坐针毡,不得安稳。
她爹既如此问,那很大的可能就是想要来寻他们,清欢觉得自己实在是等不起,也不想等。于是她便代替城遥,直接给她爹去了一句——
爹,你直接回答我们的问题好不好啊?
第二日,在清欢的强烈要求之下,城遥直接带了她上路,方向东北。
“你说的也有道理。”城遥一边御着剑,一边说道,“多一份努力,便多一份希望。我们确实不能只依靠三神天司。但你也不必太担心了,毕竟宁颢宁歆的身后是整个贞国,涂方一家也是苍国重臣,何况宁颢还有着三神弟子的身份。对方未必真敢拿他们怎么样。”
九天上的罡风吹得清欢微微眯了眼,点着头道:“那我们,该如何探寻出断忘川的踪迹。我记得哪本书上说的,就连三神天司也不知他们的确切行踪,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但三神天司所辖地带多在中原,对于天域那边的事情,知道的少些也是正常。”城遥道,“天域之事,自然还是天域本地那边知道得更多。”
“你指的是?”
“踏雪寻梅阁与兰芷谷,我们可以试着前往一询。”城遥道,“尤其踏雪寻梅阁,我记得早年间,似有关于他们先祖,与断忘川交手的记载。”
“小遥。”清欢高兴起来,双手握住城遥的右手,“有你在,我终于感觉自己不再像一只没头苍蝇了。”
城遥一笑,反扣住她的手。
二人飞临铁血天都,时近傍晚。城遥便道先在城中休憩一夜,明日一早再正式往踏雪寻梅阁拜访。
铁血天都并非是距离踏雪寻梅阁最近的城镇,之所以选在这里,却是清欢的主意。二人径直前往城南的那棵同心树下。
站在树下招呼往来男女的,已非是上次她与月无瑕来时,所见的那个中年妇女。但这个身材矮胖些的妇人,见这对少年男女来到,却一样热情。
“不,不是,大婶,你误会了。”清欢解释道,“我们不是来挂牌子的,我是想取下……之前别人挂的牌子。”
“哦这样啊。”那矮胖妇人一副了然神色,提前打了预防,“先前啊,这同心树莫名其妙烧着了一场大火,还好树灵保佑,没烧掉多少。但挂在上面的很多同心牌,都被烧得有些黑漆漆的了,你看能不能找到吧。”
清欢看城遥一眼,心想你看你家这月无瑕干的好事。
城遥微眯眼睛挑了下眉,眸光在诸多檀木牌子间搜寻。
其实那矮胖妇人说的还是客气了,有些黑漆漆的只是树干下方,许多同心牌都已经被烧毁了,此时树上垂挂下来的红色丝绦,远不如上次清欢与月无瑕来时所见的多。
但城遥还是找到了写有“叶清欢”三个字的那块同心牌,清欢确实也记得,这牌子,当初是被月无瑕挂在相对最高的树梢上,所以并未遭受火患。
城遥仰头看着那同心牌上的两个姓名,却是久久未能作何言语。
清欢循他目光看去,却见“叶清欢”三字之侧,哪里是什么“月无瑕”,分明就是“宫城遥”。
这月无瑕,真是一个阴晴不定,磨死人不偿命的小变态!
清欢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逮到月无瑕,然后敲开他的脑子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正如此想时,还是城遥唤回了她的神智。
“欢儿,你……要把它取下来吗?”城遥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女孩,微微屏住气,好似万分紧张地等待她的回答。
清欢刚启开唇,还未及说话,却听城遥好像生怕她说出一个“是”字似的,又说道:“就让它挂在上面,好不好?”
语声轻柔小心,带了丝恳求与试探。
清欢想要答应,偏偏脑海中却蹦出另外一张倾城绝世的面容来,一个“好”字哽在喉间,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城遥见她如此,眸添三分黯色,便要伸手去摘那牌子。
手肘被她按住。
“走吧。”清欢顾左右而言他,“月无瑕,也不是没做好事的。上次他带我去吃的那家小饭馆,虽然其貌不扬,但是滋味却真的不错,我带你去尝尝。”
城遥看了一瞬她躲闪的眼神,然后说:“好。”
一路上,虽是她在带路,他却一直将她的手紧攥在手心。纵使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轻了下去,但他,就是不愿放。无论如何,也不想要松手。
清欢任由他握着。
背叛的人,是她。而就算她对他的感觉变了,又怎会抹去自小到大的情谊。
她,怎忍心一再去伤他。
二人虽然各怀心思,但却都掩饰得极好。
小饭馆里燃起华灯,晕黄灯火映亮在少年少女温暖美好的面容上。
这一顿家常饭菜,倒也吃得温馨宁静。
由小饭馆里出来,街上已是灯火通明,倒是从很大程度上冲淡了白日的森严气息。
二人不知不觉漫步到了南城墙边,今夜月色分外朦胧,若非城墙之上照射下的灯火,他们险要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雨,怪道那起了毛边的月亮早躲到了乌云之后。
因为生怕被人撞见,城遥便也未使御水之诀,只一手遮在清欢头顶,拉了她去城墙下避雨。黑洞洞的城墙阴影里,只能看见少女的一对水眸还像星子似的璨亮。
恰好清欢也看了过来,他忍不住靠近她。长臂一展,将她拥进自己的怀抱。
清欢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再抬头,便跌入了他如海深邃的眼眸,他温热的气息柔柔侵袭向她。
察觉到她的不自然,城遥微微松了些力气,却仍是没有完全把她放开。
“欢儿……”他直直望进她的眼睛里,说话好似轻叹,“你对我,真的没有感觉了吗?”
没有感觉了吗?那此时如火灼烫的面颊,如鹿乱撞的心跳,又是一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