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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面说着,一面已是磕了一个头。
慕弘武依旧冷笑:“你这恩,谢得却是太早了。你今日使计,引我入套,不说旁的,我与你姐姐的婚事,必然是已经毁在你的手上了——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青宁脸色一白,惨笑道:“殿下睿智,洞察人心。”她抬起头,直视慕弘武,道,“殿下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不愿意殿下娶大姐为妃。”
“为什么?”
青宁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神色:“殿下能看透我的所有心思,难道就看不出,我大姐心中所念之人,并非殿下?”
慕弘武眉头微蹙,没有立刻回答。
青宁却已接着说下去:“殿下早已看出,却一直不愿承认,人前人后也从未表露一丝芥蒂,加上贵妃娘娘行事大张旗鼓,每每将我大姐推到风口浪尖,所图者,不过是坐实两家联姻,要众人先入为主,以为我大姐必成为大皇子妃无疑,我苏家必成为大皇子的支持者。
“有此声势在前,等大皇子真的娶了大姐,苏家便只能绑在大皇子的战车上,到时候两党相争,我苏家岂能不为大皇子效死力”
慕弘武的神色先是警惕,随着她说得越多,他的脸色却反倒缓和了下来。
而他的沉默,却反而鼓励了青宁,让她最终问出了最关键的那句话:
“大皇子想娶我大姐,究竟是出于真情,还是出于利益?”
你要的是苏扶摇,还是皇位?——这才是青宁话语背后真正的拷问。
慕弘武和丁贵妃的心思被这样赤果果地揭露出来,若说不紧张愤怒那是假的,然而在与青宁进行激烈的视线交战之后,慕弘武最终却是笑了。
“苏青宁,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你”
随着他这一句话说出口,青宁身上的压力也是随之一减。
天知道,他方才铁青着脸的样子有多可怕,好几次,她都以为他会开口说杀了她。
“你很聪明,甚至比你大姐扶摇还要聪明。你们苏家的女儿,似乎个个都有一颗玲珑心。”
青宁松一口气之余,也是终于说出了她最后想说的一句话:“若大皇子是为了我苏家的支持,娶我,和娶我大姐,又有什么分别?”
这才是她真正要说的话。
慕弘武沉默。
这次,他没有再释放气场,没有给青宁施加压力,可是她依然紧张。因为,着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才是决定她今日之行动是否成功的关键。
慕弘武这次沉默的时间很长。
他的内心也在交战。
诚然,青宁说得不错,他之所以对苏扶摇处处青睐处处重视,正是为了争取苏家和苏北岳的支持。
本次选秀,名为充实后宫,实际上皇帝病危,早已无暇顾及,为皇帝选秀也早已演变成为皇子选妃。
而以两党目前的形势,两位皇子选妃,又岂是只为了儿女私情。
司马家素来与皇后和二皇子走得近,司马芳菲又得到皇后如此重视,人人皆知,司马家必成二皇子助力。
若慕弘武不找一个能匹敌司马家的盟友,只等慕弘珏与司马芳菲成婚,二皇子党必会对大皇子党形成严重的压制。
苏北岳掌东南军,是大盛仅次于西北司马家的军方大佬。若能得到他的支持,大皇子一党必定如虎添翼,即便司马家与二皇子达成同盟,两党也依旧旗鼓相当。
而且,苏北岳还是靖王慕止洪的亲家,尽管苏雪华所嫁的慕扬是二皇子慕弘珏的坚定支持者,但这并不妨碍慕止洪与苏北岳的关系。苏北岳如果公开支持大皇子,说不得也会对慕止洪造成影响。
皇帝病危,靖王掌天下权柄,两党斗争白热化,他却还从来没有表示过支持任何一党的倾向。
满朝文武,对靖王信服有加,若能得到靖王的支持,便等于得到了满朝三分之二朝臣的支持,那才是真正能决定胜负的力量。
可是,娶苏扶摇,真的只是为了争取苏北岳的支持吗?
慕弘武不敢这么说。
在他的内心,一直抗拒着这样的想法。
对苏扶摇,他并不是全无情意的。她的救命之恩,她的钟灵毓秀,时时在他心头盘绕。可是,每每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眼神从来也不曾真正聚焦到他的身上。
诚如青宁所说,她心里有另外一个人,而他也早已看出,那人,就是慕容。
“殿下若娶大姐,难道就不怕伤了慕容公子的心?”
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青宁鬼使神差一句话,竟然尖锐地刺到了他最纠结的那个地方。
慕弘武霍然起身。
青宁高高地昂起头,看着他。
慕弘武俯视着她,半晌,才微微摇头道:“你又怎知,我对你大姐并无真情?”
青宁轻轻地咬住了下唇:“我知道,殿下对大姐有情意,否则我今日的计策也不能成功。但是——大姐看似随和,内心的坚持却比任何人都要执着,她既然认定了别的男人,就绝不会对殿下付出真情。”
慕弘武下颚收紧。
“与其制造怨偶,殿下又为何不选择一个心甘情愿的盟友呢?”
慕弘武微微眯起了眼睛。
怨偶?难道他娶了扶摇,就真的只能成就怨偶吗?
“大姐之所以到现在还未拒绝殿下,所顾虑的,一是贵妃娘娘的宠爱,二是殿下的颜面,三是为了保全殿下和慕容公子的情谊。但若选秀结束,殿下执意要娶大姐,即便是闯出弥天大祸,大姐也是不会屈从的。殿下既然喜欢大姐,又岂会不了解大姐的真性情……”
“够了”
慕弘武大喝一声,青宁适时地闭嘴。
时间一点一滴流过,殿内气氛沉重,空气仿佛胶着了,一人站,一人跪,却是再也没有开口。
不知不觉间,日头竟已往西沉去,天色渐渐向暮。
就在这时,殿外想起了一个女声。
“大皇子殿下,可在里面?”
慕弘武和青宁都是浑身一震,不约而同地朝殿门望去。
这个声音,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
扶摇的声音。
青宁一直从容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慌乱。她今天行事,乃是瞒着扶摇进行,毕竟她身穿红衣伪装,也是一种利用。
但事已至此,她也早已决心,不管事成与否,都要向大姐负荆请罪,便是大姐不肯饶恕她,她也绝无怨言。
咬着下唇,决意已定的青宁,回过头,再次向慕弘武看去。
却见慕弘武也正在注视着她,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他张开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我今日才发现,你苏青宁,不仅有一副伶牙俐齿,竟连美貌,也丝毫不逊色于你大姐苏扶摇。”
226、邪火
面对扶摇的询问,年轻的小内侍正在惊愕和茫然,大殿的门却已经从里打开了。
一身紫衫的青宁款款而出,温言道:“大姐,殿下有请。”
扶摇全然不知她淡定微笑的背后有多么复杂的情绪,只是一面向她走去,一面说道:“殿下已经醒了么?”
青宁道:“是,殿下刚醒。”
姐妹两个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手拉手进去。
年轻的小内侍愣愣地看着她们俩进殿,殿门重新在他眼前关闭。
“乖乖隆地洞,难不成殿下要收一对姐妹花……”小内侍才发出一声惊叹,便想起前辈们的警告,在宫里做事,多听多看就是不能多说,谨防祸从口出。小内侍一把捂住了嘴,警惕地朝左右看了一下,默默地退到树荫里,继续帮主子在外看守着。
一进殿门,扶摇便是微微一蹙眉。
空气里似乎漂浮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不知是她多心,还是那正在袅袅升腾的熏香味道过于奇异和浓郁。
慕弘武正从内室走出来。
“殿下可还好?”扶摇关心地询问。
慕弘武抚了一下额头道:“青宁送了解酒汤来,这会儿已觉大好了。”
扶摇便笑道:“今日这酒着实后劲不小,不仅殿下醉了,连慕容和小冉,也喝得过量了呢。”
慕弘武笑了笑,笑容似乎有点生硬。
扶摇眨了眨眼,看看他,又回头看看青宁。
青宁心里正在思绪万千,不提防她回头,不由仓促地扯开一个尴尬的笑容。
扶摇将两人来回看了好几遍,道:“怎么了?我来之前,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么?”
“没有”
慕弘武回答得有些急迫,等话说出口,才觉出自己好像有些反映过头,忙抬手又抚了一下额头道:“许是还有些后劲没过,头倒是有些晕。”
扶摇忙道:“既是如此,殿下还是再歇一会儿吧。”
慕弘武点头道:“正有此意,只是却不能招待你们了。”
扶摇便笑道:“这有什么的,今日是殿下生辰,我等适逢其会,已是荣幸。殿下只管歇息,不必顾及我们。天色也已不早,我与青宁也该告辞了。”
慕弘武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扶摇也是略微蹙眉,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对。
这时,青宁在她身后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轻声道:“大姐,走吧。”
扶摇回过头,吃惊道:“你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青宁忙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脸,慌张道:“是么,哦,没什么,许是方才喝了两杯,也有些上头了,大姐,咱们且走吧……”
她看起来像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了,手上已经紧紧抓住了扶摇的胳膊。
扶摇被她催着,忙忙乱乱地跟慕弘武告别,被她拖着出了殿。
人去楼空,殿内一时空空荡荡,慕弘武心中莫名地浮起一丝怅然,心头一时百转千回。
回过身往室内走了两步,那软榻上还搭着一条浅红色的长裙,他弯下腰,挑在手上,软软的布料在手指上滑过。
将手指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一丝淡淡的幽香,若有似无。
这味道,他似乎并不讨厌。
再看一眼那浅红色的长裙,慕弘武心底飞快地滑过一丝连他自己似乎都没有捕捉到的奇妙的情愫。
扶摇和青宁手拉手从殿里出来。
树荫里的小内侍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又是一阵暗暗咋舌,到底是大皇子,竟要真的成就娥皇女英佳话呢。
“青宁,是不是真的不舒服?要不先去太医院瞧瞧?”
扶摇关心地问着,青宁的脸色着实有些不对。
青宁慌忙地摇头道:“不必了,大姐放心,我只是有些头晕,回西山别院去歇歇也就好了。”
扶摇还想再说点什么,青宁已经抬手一指道:“大姐你看。”
她们此时已经快要走到门口,除了这道门,便是出了丁贵妃的居所了。
扶摇顺着青宁手指的方向一看,见一人正背靠墙站在门口,身体显得有点无力,头也高高昂着,后脑勺抵着墙,鼻间气息微粗。
“又是你”
扶摇蹙眉。
那人低下头,平视着她们姐妹。
慕扬。
“要走?可要我送你们一程?”
扶摇坚决道:“不必了”
她拉着青宁便要从他身边经过,不提防慕扬却伸过手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立刻挣了一下,他握得太用力,却是没挣开。
“放手”
她低叱。
慕扬手上一用力,却是把她拉得更近,几乎就贴在他身上。
扶摇脸现愤怒。
“慕容没胆子要你,你迟早还是我的”慕扬在她耳边说道,声音压得极低,显得包含威胁。
扶摇瞪视着他,冷笑着。
“你不信?”慕扬微微挑眉,显得很是桀骜嚣张。
扶摇道:“我只有两个字——”
她凑近过去,嘴唇几乎贴到他脸上。慕扬鼻间闻到她的体香,心头滑过一丝悸动。
“放屁”
屁是个爆破音,他被喷了一脸口水,什么旖旎的心思都被浇得一干二净。
慕扬刚要抬手擦脸,只觉胯下生风,刚刚被袭击过的记忆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身体立刻反射性地往后一弓。
然而扶摇却并没有真的袭击他,她只不过是微微抬了一下膝盖,吓唬他罢了。
见他反应如此之大,不由得意笑道:“胆小鬼”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冷笑一声,无情地转过脸,拉着青宁扬长而去。
慕扬的脸色很难看,眼睛也紧紧地眯了起来。
他想得到的女人,还从来失手过。
苏扶摇
早晚,你还是我的人
今夜注定有人无眠。
身心都受到打击的慕扬,在离开皇宫之后,又喝了一顿酒,酩酊大醉地回到靖王府,已经是华灯初上,夜色朦胧。
摇摇晃晃地往自己的院落走去,路上有下人见到,要上来扶,却被他一把挥开,大叫一声“滚”,那下人猝不及防,跌倒在地,差点滚了一个葫芦。
有此榜样在前,其他下人又哪里敢近前,都是忙忙地避开,将一条大陆宽敞地留给这个不好惹的阎王。
慕扬一步三摇地走着,稀里糊涂之间,竟不知自己走岔了路。
潜意识里只是想着不愿往人多的地方走,越是偏僻的,越是黑暗的,他便越要往前。
这些日子,着实让他有些憋屈。
大皇子跟苏家走得近,二皇子便倍感威胁,心情不好之余,难免迁怒。加上因为云子岚之死,这些日子朝内朝外都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他收受了云家的好处,为云家争取了皇商封号,等同于卖官鬻爵的性质,二皇子对他便很有些不满,对他十分冷淡。
慕扬是何等骄傲的性子,心中便积累了很多怨气。
今日又被扶摇数番奚落耍弄,更是愤怒失落。
在酒精的作用下,一路跌跌撞撞行来,心里头翻江倒海,一种狂烈的情绪迫切地要找到发泄的出口。
偏偏此时正好走到一扇门前,前方已经无路,他便用力地拍起门来。
“开门开门”
此处冷僻,黑影幢幢之间,一个下人也无,竟无人应声。
慕扬愤恨起来,用脚踹门,大喝道:“混账东西不知道是爷回来了还不快开门”
一边骂着,一边将门踹得砰砰山响。
这时,里头才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婆子慌慌张张地拉开门,慕扬正巧抬起脚,一脚就踹在了这婆子的心口上。
这婆子顿时惨叫一声,飞跌出去,摔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气来。
慕扬却是眼皮也不撩一下,只喝骂道:“混账东西连爷也敢阻拦”
他闭着眼睛径直朝里走。
那婆子自然已瞧清楚是他,待要说话,却是一口腥气堵在嗓子眼里,空张开嘴,就是出不了声。
院中荒凉,慕扬酒醉得厉害,一点儿也没察觉到。
此时上房的门吱呀一声,一个女人从里头扑出来,惊喜交加地喊道:“慕扬是你吗?”。
地上的婆子一见她,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一下子冲破了喉咙里的血腥气,大叫一声:“你这疯婆子出来做什么还不滚回去”
被称为疯婆子的女人却是已经飞快地跑上来,抬手一个耳光就扇在她脸上。
婆子立时杀猪般叫唤起来:“你打我……”
女人却已经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厉声道:“你最好闭嘴,别忘了我还是正正经经的少夫人在这个院子里,你就是死了,也是被疯子所杀,没人为你伸冤。”
婆子一下子被她吓住。
女人手里却已经暗中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趁她愣神,抬起手来,狠狠地敲在她额头上。
婆子额头开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女人丢开石头,也不管婆子死活,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关了院门,回身就跑,到了院子中间,一把抱住了慕扬的身子,喜极而泣道:“我终于盼到你了……”
慕扬正是一腔邪火无处发泄,被她一抱,勉励地撑开眼睛。
眼前这女人,一身单薄的白衣,被夜风一吹,却是勾勒出了婀娜的曲线,乌发如云,披散在肩上,却是趁得肌肤如玉,而她异常明亮的眼神,微微张开的红唇,都像在进行无声的诱惑。
一股火从脚底冲上来,一下子在头上爆开。
慕扬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一弯腰,就把这女人扛在了肩膀上。
“啊……”
女人发出一声惊呼,却是欢喜胜过惊恐许多。
227、傻姑娘!
一场寿宴,惹出多少事端。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老话总是有它的道理。
不说皇宫之中慕弘武如何思绪万千,靖王府中慕扬又是如何颠鸾倒凤。但是西山皇家别院,苏家姐妹就正在上演不同寻常的一幕。
从宫里出来,坐着马车回别院,一路上青宁都有些魂不守舍,扶摇若是问,她又顾左右而言他;等到回到花萼楼,屏退了左右,连阿棋和阿韵都被推出去,青宁便是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冰凉的地砖上。
“这是怎么了?”
扶摇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青宁道:“大姐,青宁给你请罪了。”
扶摇忙伸手去扶她:“你这开的哪门子玩笑,咱们姐妹之间有什么话用得着这样大的阵仗。”
青宁却不肯站起来,只恳求道:“大姐,你别扶我,就让我跪着说话,不然我这心是不能安的。”
扶摇神色便有些郑重起来,她晓得青宁的脾性,平时看着柔柔弱弱,心里却是有自己的主意和坚持的。当初丁芷兰去世,她那样的悲痛,在事不可为时,竟也能硬生生忍住,没有跟林春乔发生任何的冲突;而云子岚死后,她的变化,也曾让人十分地惊心。
如今她这样郑重其事地跪下,想必是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你说罢,我听着。”她也收起了随意,严肃起来。
青宁整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