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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珠大约是在将军府待得久了,见识到苏家三姐妹的妆容,不知不觉受了影响,虽然仍跟母亲的化妆方法差不多,但那乌泥也似的唇膏倒是不涂了,改成轻薄粉红的胭脂,比刚来将军府的时候显得顺眼得多。
林家母女刚上了香,林春乔便进了灵堂。
她先跟林家母女打了招呼,又冲云家姐弟点了点头,继而便弯腰对青宁道:“云霞阁已经收拾妥当,三小姐今儿就搬过去吧。”
青宁猛然抬头,死死地盯着她。
林春乔却是面无表情,仿佛说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扶摇却突然想到,她这样急着要青宁从听涛阁搬出去,会不会是听涛阁里留着什么证据,她急着要抹去?
刚想到这里,她却感觉到青宁身子一软。
她原本是用手扶着青宁的两个肩膀,青宁身子一软,便朝她怀里倒了下来。
“青宁”
她轻呼一声。
云子岚立刻上前,翻了一下青宁的眼皮,又检查了一下,道:“怕是伤心过度,加上身虚体弱,一时气力不足昏倒。”
旁边一个丫头轻声道:“三小姐今日起来,只喝了两口水,粒米未进。”
这就难怪了。
云子岚对扶摇道:“三小姐眼下不便在灵堂跪着,还是先送回房歇息吧。”
他说着,便伸手从扶摇怀里将青宁接过来,然后打横抱了起来。
林春乔忙道:“三小姐的屋子在云霞阁……”
她话还没说完,扶摇便已经不悦地看过去:“青宁如今身子弱,就算要搬家,也不急在这一时。”
林春乔也只得闭了嘴。
扶摇便指引着云子岚,抱着青宁往她的房间走。
却不料林夫人在后头冷冷道:“未嫁女子,让外男抱着,岂不毁了名声……”
林明珠也应和了一声。
眼下这种情况,青宁伤心过度昏倒,林春乔这个杀人凶手嫌疑犯又步步紧逼,林夫人居然还有心思评论什么规矩礼教,真是冷血残酷。
扶摇顿时对她们母女厌恶至极,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114、为了罪证
听涛阁后院上房,云子岚将青宁小心翼翼地抱到床上放好。
扶摇已经绞了干净的帕子来,俯身为青宁擦脸。
云子岚微皱着眉,看着青宁那苍白的小脸。
他跟青宁见面的次数并不太多,第一次是在云家的别院里,受到李常青骚扰的青宁,不慎扭伤了脚,是他抱着他去了云子规的院子里治疗;而这次,她在灵堂上昏倒,也是他抱着她回到房间。
她身量本就偏瘦,今天抱起来的时候,更是觉得她轻得好像一张纸,那纤细的骨骼和单薄的肌肉,都让他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用力,便把她给捏坏了。
这是一个娇弱到令人心疼的女孩子。
在扶摇擦拭的时候,青宁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了?可要再歇会儿?”扶摇立刻关心地询问。
青宁微微摇头,示意要起身,扶摇赶紧伸手将她扶起,云子岚也立刻拿了一个高大饱满的正投来,塞到她的背后,让她靠坐在床上。
大约是他动作的时候,胳膊在她肩头上蹭了一下,青宁闻到了他身上清新好闻的体息,还有肩膀上他残留着的一点体温,她的脸微微地有点泛红。
“丫头说你早上起来到现在,粒米未进,难怪方才就在灵堂上昏倒了,差点将我吓死。”扶摇先是担忧不满地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然后道,“我已经叫丫头去煮粥了,你就是再没胃口,也得吃一点下去,不然身体若是垮了,可还怎么得了。”
青宁感受着她满满地关怀,眼眶有点发热,点头道:“是,我听大姐的。”
云子岚也弯下腰,柔声道:“逝者已矣,青宁切不可悲伤过度,否则岂不是叫泉下的四夫人不安。”
青宁眼里泛起湿润,垂下睫毛用力眨了一下,将那一点泪意给忍了回去,抬头冲云子岚微笑一下道:“多谢云公子关怀。”
扶摇想了想,拧身对云子岚道:“我们姐妹有一点私房话要讲,你且先出去一会儿罢。”
她跟云子岚已经十分相熟,说话也不需要太客套。
云子岚点头,默默地走了出去,还体贴地为她们带上了门。
一等他出去,青宁便反握住扶摇的手,急切地问道:“可是有了线索?”
扶摇忙拍着她的手背道:“你先别急。”
她将跟李退之的谈话,还有去和安堂寻人不得的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青宁听说自己的娘亲可能是被林春乔下药害死,不由得整张脸都涨的通红起来。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她回想起从前的情形,越想越是笃定,“怪不得小冬对我娘服药情况那么上心,不肯让她有半点的疏忽,原来她们早就在安胎药里做了手脚,好狠毒的心肠啊若非当日小冬露出马脚,不仅我娘性命不保,还要连累大夫人背上黑锅。林春乔,真是好阴险的算计”
她怒到极处,竟是直呼了林春乔的名字。
扶摇蹙眉道:“可惜又让她抢先一步通知了和安堂的东家,让那黑心大夫给跑了”
青宁也是恨得咬牙。
扶摇道:“我说这些,便是要告诉你一个猜测,既然林春乔和小冬合伙在四夫人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保不齐这听涛阁里就留下了什么线索或痕迹。林春乔这样急着要你搬出听涛阁,说不定就是想抹灭这些罪证。”
青宁咬牙道:“我早知她不安好心,如今有了线索,我怎么肯让她得手这听涛阁,我是决意不肯搬的。”
“可惜如今听涛阁里设了灵堂,日夜有人守着,咱们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寻找罪证。而林春乔已经跟父亲都商量了,将云霞阁又收拾了出来,你要用什么理由才能留在听涛阁呢?”扶摇为难起来。
青宁只是一味地道:“左右不能让林春乔如愿她害死了我娘,还想抹灭罪证,哪有这样轻松”
扶摇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且慢”
“咱们不如将计就计?”
青宁一怔,疑惑道:“如何将计就计?”
扶摇道:“眼下的情形,只要这灵堂一日不撤掉,不管是咱们还是林春乔,都没办法寻找那罪证。等灵堂撤掉之后,你就顺她的意,搬到云霞阁去,那林春乔一定急着找出罪证来抹杀掉,她就必然要进听涛阁来寻找,咱们只消在听涛阁这边留下眼线,日夜盯着,到时候抓个人赃并获,直接将她告到父亲前面去,到时候看她还有什么可以狡辩”
青宁先是双眼一亮,继而又沉郁道:“可咱们上次不是也曾讨论过,她如今娘家得势,雪华也似乎要同靖国侯府联姻,就算能证明是她害死了我娘,父亲只怕也不会将她怎么样。”
扶摇握住她的手,道:“别说丧气话,父亲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就算她娘家有个做安北都督的堂叔又如何,你瞧着父亲可是害怕权势的人?再说,咱们若真拿出来林春乔害死四夫人的证据,那她就是正经杀人的罪名,就是父亲休掉她或者报官法办,那都是理直气壮的。再者说,哼,你难道忘了我的脾气了?”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高傲地抬了一下下巴。
“你可曾见过我怕事?只要咱们有铁证在手,她林春乔就别想讨了好去”
青宁被她踌躇满志的样子给逗得笑了出来,忍不住道:“可不是,大姐是咱们府里的霸王,谁敢在你面前弄鬼。有你给我做主,我自然是不怕了。”
扶摇笑道:“一切都有我呢,你且好生休养,一定要将身子养的壮壮的,否则哪有力气跟林春乔斗呢”
青宁用力点头道:“我都听大姐的。”
扶摇摸了摸她的鬓角,柔声道:“我忘记叫厨房做些滋补的食物,你且歇息一会儿,我去厨房一趟。”
青宁道:“何不叫丫头去?”
“还是我亲自去看下放心,再者,我也得去外头瞧瞧林春乔在做什么。”
青宁点头。
扶摇便安慰了她一下,出了屋子。
云子岚正站在廊下,看着院里姹紫嫣红的花儿。
“这些都是青宁养的花。”
他回过身,见扶摇正站在他后面。
“原来青宁喜欢养花。”他笑了笑,笑容依旧如春风般和煦。
扶摇一时也觉眼前明媚起来。
她笑道:“我倒是想请你帮个忙,去安慰一下我那妹妹。只消你多冲她笑几次,她心里的烦恼一定就能消退不少了。”
云子岚挑了挑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失笑道:“原来长得好看,还有这样的用处。”
扶摇哭笑不得道:“原来你也有自恋的时候。”
自恋?云子岚又挑了一下眉,似乎对这次词感到很新鲜。
“我倒不是跟你开玩笑,她这会儿心绪乱的很,若是有个人能替她开解开解,必是好的。”扶摇脸上露出恳切。
云子岚只好拱手失礼道:“小生遵命就是。”
扶摇高兴地冲他摆手,然后下了台阶往外走,快走出院子时,悄悄地回头,见云子岚已经进了屋子。
她默不作声地笑了笑。
青宁似乎对云子岚有点不一样的情愫,若是他们真的能够……说不得也是一件好事。
从后院到了前院,这会儿灵堂里没什么来吊唁的客人,林家母女也已经走了,林春乔也不在,只有几个丫头跪在灵前,冲火盆里添着纸钱。
扶摇叫了一个小丫头问了,才知道上官静方才过来,拉了林春乔去东厢商量后天出殡的事情。
她往东厢走去,刚走到窗下,就听见上官静正说到丁芷兰生下的那个婴儿。
“到底也是咱们府里头一个小公子,虽说出世就没了的,我瞧着将军也可惜得很。照着规矩已经火化了,我猜测着,依将军的心意,想让那孩子跟四夫人合葬了。”
扶摇听到这里,不禁一阵难过。
期盼已久的儿子一出生就是死婴,丁芷兰又没了,苏北岳心里头的难过恐怕不比青宁少,她只顾着安慰青宁,倒是忘了关心父亲的心情。
想到这里,她又有点自责。
此时,屋里头有人回答丁芷兰道:“三夫人想得周到,就这么办吧,奴婢且去安排着。”
扶摇吃了一惊,这并不是林春乔的声音,她抢了两步走到屋门口,见里头哪有林春乔的踪影,只有上官静和两个妇人正在商量出殡的事情。
“二夫人呢?”她问道。
上官静见她一来便问林春乔,只当她有事情,便答道:“方才将军身边的小厮来,请了二夫人去书房。”
她所说的书房自然是内书房观鱼水榭。
扶摇一听,心头便是一动,只觉得非要去看看不可。
她匆忙地跟上官静告别,步履急促地出了听涛阁,没有带一个丫头,径直往观鱼水榭走去。
到了观鱼水榭,只见房门紧闭,门外一个丫头,正坐在树荫下,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儿,不时抬头注意四周。
扶摇想了想,便绕道走到了水榭侧面窗下。
她轻手轻脚,刚在窗下找了地方站住,就听见屋里头林春乔尖锐的声音。
“姓苏的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在朝堂上帮你说话你可别忘恩负义”。。。
115、他要走了
扶摇吃惊地捂住了嘴巴,差点在窗台下发出了动静。
她从来没有想到,在将军府里,居然有人敢对苏北岳这样讲话。
林春乔今天是吃了豹子胆了。
“当初你将那两个权贵子弟开除军籍,得罪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是大盛第一豪门司马家你以为凭你那么一点军功,就可以为所欲为么?要不是我堂叔在朝堂上为你说话,你以为司马家会善罢甘休,你以为皇上会不闻不问?”
林春乔理直气壮地质问着苏北岳。
扶摇又惊又疑地皱起了眉头,林春乔说的两个权贵子弟,莫非是那两个因打架斗殴而被开除军籍的两个副将,原来这两人竟跟司马家有关系。那个盘踞大盛国北方草原的大豪门,在朝堂上自然拥有极大的影响力,原来苏北岳竟因开除了两个权贵子弟而曾受到过责难?
她在外面怀疑的时候,屋里的苏北岳显然也不是任由林春乔发飙的人。
“放你**屁”苏北岳常年带兵的人,果然一出口就是最粗鲁的问候语。
“老子能坐镇东南水军,靠的是赫赫军功。那两人跟司马家有关系又如何?只要是犯了军法,老子就敢处置他娘的皇上不追究,那是因为天威明鉴,跟你的堂叔又有毛的关系”
林春乔尖叫:“姓苏的你不要忘恩负义”
扶摇在窗外,几乎都能想象出她气得跳脚的模样。
哗啦一声,似乎是苏北岳将书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
“你在跟谁大呼小叫,反了你了”
苏北岳大怒,将桌子拍得山响。
屋内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林春乔被吓了一跳。
慢慢地,若有似无的啜泣声,在屋里响起。
扶摇蹙眉,是林春乔在哭?
“当年你不过是个刚从了军的小兵,立得两场军功,才得了个副将。我爹看中你是个人物,不顾乱世,将我嫁给你。我原是大家的千金,嫁给你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就这样也不是正妻,只做了你的妾氏。十五年来,我何尝不是尽心尽力,可曾有半分对不起你?如今不过是有人风言风语了几句,你就怀疑起我来,我可是那样的阴狠之人?就算与丁芷兰不和,但两条人命,怎么能随便就诬赖到我头上来?若是叫这样一盆污水泼在头上,我就是死了也没了清白的名声……”
林春乔说到这里,便呜呜咽咽,哽咽起来。
扶摇在窗外听得摇头,这女人的手段真是太多了。
苏北岳似乎也被她哭得心烦,他这样的大男子,倒是不怕来硬的,只怕女人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你哭什么家里办着丧事,还嫌不够晦气的叫人听见了,你这二夫人还有什么脸面。”
林春乔冷笑道:“将军这话倒是好笑。自打拜水节那天,我这二夫人还有什么脸面。那苏扶摇对我横眉冷目,何曾有过半分尊敬。那宋梨花和上官静,分了我的权去,又何曾有半分热情。如今为着家里的丧事,我忙前忙后,不仅落不到一个苦劳,竟还有小人这样地诋毁中伤。将军若是公正,就拿出证据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我倒要问问,明明那小冬是听涛阁里的丫头,是她害死了丁芷兰和未出世的小公子,怎么就能赖到我的头上来”
听到这里,扶摇才算猜出一个大概来。
想必苏北岳也怀疑是林春乔害死了丁芷兰,叫她过来是为了套话,哪知林春乔也机警得很,不仅否认,还扯出了堂叔林博明做靠山,结果反而惹得苏北岳发了怒。她见威慑不成,便又换了苦肉计来。
她叹口气,父亲苏北岳是一家之主,才敢这样当面质问林春乔,但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林春乔竟也就成了滚刀肉。
果然苏北岳被她这样一哭诉,也没了之前的怒气冲天。
“你也不用哭闹委屈,内宅的事,你们只管争去,我只看你们谁起了歪心思,敢对自己人下手,便是犯了我的大忌。丁芷兰的死,一定有内因,那丫头不过是个替罪羊,真正的背后黑手,我也一定会彻查出来。不是你做的,便不是你做的;若是你做的,逃也逃不了”
“我苏北岳眼里揉不得沙子,你好自为之”
扶摇贴在窗外听着,苏北岳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摔门出去了。
林春乔却仍然待在屋里头。
扶摇听了一会儿,不确定林春乔是走了还是没走,也不敢在窗外多待,悄悄儿地也溜走了。
这会儿正是大中午,日头毒着,蝉鸣烦躁。
她一味地找树荫处走,路过花园子的时候,却听见了隐约的男女争执声。
停住脚步,仔细听了听,辨认出方位,也从声音里判断出了争执的人的身份,不由暗道一声晦气。
原来竟是慕扬和雪华。
两人就在离她不远的树丛里,似乎是推推搡搡,将树枝摩擦地哗啦作响。
扶摇四下一望,左前方有块假山,她走到后面,正好能够看见慕扬和雪华的侧影,也能听见他们争执的内容。
慕扬正作势要去抱雪华,却被雪华一把推开。
“你还假惺惺做什么,不是马上就要走么,你走呀你走呀”
雪华推着慕扬的胳膊。
慕扬反手将她抓住,又握着她的腰拉进自己怀里。
“真是狠心,巴不得我走是吧。”
他声音里没什么怒意,却是调笑居多。
雪华仰起头,眼睛红红的,道:“谁狠心了,明明是你要走,若不是我今儿去你屋子里,见到你的小厮收拾东西,还不定什么时候知道呢。你说,你瞒着我又是什么意思?”
扶摇在假山后听得又是一惊。
慕扬要走?走去哪?
“谁说我瞒着你了,不过是家里来信突然,我也是昨儿才刚刚知道。今天也不过是处理一些旧物,并不是收拾行李。我要走,怎么可能不告诉你。”
他一边哄着,一边握住了雪华的肩头摩挲着。
雪华似乎就心软了,不再反抗,只是仍旧用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肯让他抱进怀里去。
“你走了,我怎么办?”她斜挑着眼角看他,轻轻地用牙齿咬着嘴唇。
慕扬亲昵地摸着她的脸颊道:“我走了,你不是又能跟那些朋友们胡天胡地,听说你从前,对那云家大公子倒是上心。”
雪华恼怒地锤了他一下,道:“说这话就是你没良心,我什么都依着你了,你还欺负我”
她捏着两个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