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着司马腾脸上渐渐明朗的表情,王汶心底也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子熙前来晋阳,又何愁司马腾不为之倾倒。有了这番交集,才能拔掉藏在二人之间的尖刺,子熙未来的官途,自然也会一帆风顺。这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
※
快马奔腾,箭羽飕飕。一匹又一匹马儿绕场驰骋,马上骑士张弓,射向场边一排草靶。
这是梁府骑兵在练习骑射。骑射本是匈奴人的绝技,然而在马上装配鞍辔,只要能够熟练控马,稳住身形,便能准准射出手中之箭。因为换来的牧草甚多,骑队冬日也未停下训练,如今骑射已经有模有样。
又是一轮急射,弈延皱了皱眉,冲队中吼道:“匐隆!你早上未曾用饭吗?!”
匐隆乃是骑队的队副,也是一直跟在弈延身边的老人。听到这话,他尴尬的搔了搔头发:“营正,饭是吃了,不过昨日刚好休假,被家中婆娘榨了个干净……”
听到这荤话,众人哄堂大笑。弈延的眉峰几乎挑到了额角:“一百个卧撑!自己报数!”
听到这话,匐隆咧了咧嘴,乖乖下马开始做起俯卧撑。这玩意还是弈延普及的,虽然姿势猥琐,但是着实锻炼臂力。骑队和弓手都要勤练,也就成了小惩的手段。一百个下来,还真是浑身酸痛,说不出的难受。
弈延却没有理会他,继续喝令众人训练。如今还未到春分,日短夜长天气又寒,白天能够骑马的时间可不够多。
一个时辰飞快过去。众骑士纷纷下马,开始打理自己的爱驹。卸掉鞍辔,刷毛顺耳,还有偷偷给马儿加餐的。弈延也动作利落的解开了马鞍,准备打理马匹后牵回马厩。等会儿他还要回府,若是赶在了天黑之前,还能跟主公对弈一局。
正飞快刷着马,匐隆鬼鬼祟祟凑到了他身边:“那个,营正。我有……不,我家婆娘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弈延看都没看他,继续着手上活计。
“咳,不知营正有没有打算娶妻……”匐隆干咳一声,厚着脸皮问道。
弈延猛地扭过头,瞪向那羯人汉子。被这如刀目光一蛰,匐隆连忙解释道:“不是乱七八糟的女人,是我婆娘家的远方妹子,今年十五,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
“没打算!”弈延硬邦邦扔下句话。
“别啊!”没想到被拒绝的如此干脆,匐隆忍不住道,“营正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又有田地,又有郎主的赏识。何不成个家,找个女人照料自己呢?”
“我自己便能照料自己。”
匐隆傻了片刻,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说的是那种‘照料’……呃,营正你就没惦记过女子那软软的胸脯,细细的腰肢吗?”
弈延手下一顿,在他脑海中,立时浮现出的一副画面。胸膛单薄的几乎能看到肋骨,不够柔软,但是绝对白皙,两点嫣红若落雪红樱。腰肢细的双手就能环住,生怕多用些力气,便会折在怀里……
刷子一偏,扯到了马鬃,白花马立刻长嘶一声,扭头撞了主人一下。被撞的醒过神来,弈延的脸猛地红成一片,也不管卸掉的马鞍,翻身上马:“管好你自己就行!”
扔下这话,他纵马向庄上驰去。
被荡了一脸尘土,匐隆眨巴了一下眼睛。等等,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难不成,营正还是雏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哎呦,这下可真是赚到了。
第88章 欲折
骑在马上; 冷风一激; 弈延面上的热度稍稍褪去; 紧接着,脸色就难看起来。他刚刚想到的是什么?
之前不是下定决心,不再想这些亵渎之事了么?怎地被人胡言乱语一番; 就变的如此!心中不由大悔,他拉马想要停住,返回军营,然而守门的兵士已经看到了他的身影,赶忙让开通道。
眼见大门已开; 弈延也不好转头就走; 硬着头皮骑马驰进宅中。把爱驹拴在了马槽上; 又仔细拍打了身上尘土,洗去了手上污渍; 他才定了定神; 向主院走去。
房内; 梁峰正在艾灸。如今天气还未转暖; 就算燃再多炭火,也容易受寒。因此针艾都落在了腿足穴位。
脱去锦袜,把一双细瘦足踝放在锦垫之上,梁峰任姜达施艾。此次姜达还是用的悬艾和雀啄交替的手法,艾柱在腿足之间的穴位上下挪动,只有温热并未灼痛。如此施艾,不会留下瘢疤,只是淡淡红痕,隔日即消。
不过这种温和的艾法,也有些副作用,就是痒!梁峰对于忍痛的耐性相当高,但是这种挠脚心一样的痒法就有点扛不住了,经常忍不住想要移开小腿,躲避艾柱。没料到这么简单的艾灸会出问题,姜达也有些无奈,只得抓住对方的脚踝,小心让手中艾柱别碰到皮肤。
一来一去,两人头上都见了汗。眼看逃不过了,梁峰只好干咳一声,对绿竹道:“去厨房拿些糕点来。”
现在绝不是用点心的时候,不过绿竹还是微笑着起身,向门外走去。郎君这是怕丢丑,故意支走自己,绿竹怎会不给他面子?
眼看绿竹离开了房间,梁峰在凭几上微微挪动了一下,才清了清嗓子:“季恩啊,我这些日子总觉有些不对。”
姜达手上艾柱立刻停下,紧张问道:“主公哪里不适?可是新换的方子出了问题?”
前两天梁峰就开始服用太医留下的辅助药物了,要是药性冲突可就糟糕了。
梁峰摸了摸鼻子:“倒不是那个。就是……呃……阳气匮乏,肾气不足……”
这事他也憋好久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这副躯壳就一直病歪歪的,别说其他了,就连晨勃都没有一回,简直让梁峰别扭到了极点。按理说,成瘾药物都断了,怎么都该有点起色了才对,谁知鹿肉吃了几回,也没见什么变化。如今保健医生终于闲下来,他当然要问上一问。
姜达一听,便舒了口气:“重病不愈,自当如此。”
眼看他又低头施艾去了,梁峰不由尴尬道:“没有什么法子医治吗?”
“难怪主公吃了那么多马肉、鹿肉。”姜达的语气有点不善,“大补之物还当慎用,服散易生虚耗之症,精匮肾伤,只能慢慢调养。”
“可是寒食散已停了许久……”梁峰有些不甘心。
“服散壮阳本就不妥,这等痼疾,还是要从根上慢治。”姜达手上不停,又施起艾来。
梁峰:“……”
他还真忘了,寒食散还有壮阳的效果,难不成原主身体一直就不好,把寒食散当小蓝丸用?别说,这么大个宅子,连个妾室都没有,伺候的侍女又是绿竹这种没长开的黄毛丫头,就原主这种身家而言,还真不是变态就是阳痿!
一时间,梁峰问苍天无语。难不成是自己太花太滥情,遭报应了?
可能是感觉到梁峰的低落,姜达又补了句:“宫中也有调养此等隐忧的手法,主公无需心急。待到体内余毒尽消,就能恢复。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节欲为好。”
都这样了不节行么?梁峰怎么说也是个相当重视床上礼仪的好床伴,怎么可能厚着脸皮让妹子欲求不满。也就是一两年,忍忍算了。
正想着,艾柱滑向了足三里,就跟膝跳反射似得,他的腿不由自主一弹,想要躲开。
火星差点戳到肉上,姜达吓的一个激灵:“主公!”
“下次还是别艾灸双腿了,背上更好点。”梁峰忍不住揉了揉痒到了极点的腿窝。
“那怎能行?”姜达哭笑不得。诊病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公如此蛮不讲理呢。
“让绿竹多点些炭盆就好……”
两人正在讨价还价,弈延走进了卧房。看到光着两腿,衣衫不整的主公,和跪在床边的姜达,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主公!”
“咦?弈营正你来的正好,帮我按住主公!”姜达这些天都窝在军营,也算跟弈延有了些交情,知道他面上凶恶,但是心肠不坏,赶忙叫道。
听到这话,弈延才发现他手中拿着的艾条,这是施艾?主公诊病的时候从未找人帮忙过,为什么要按住?然而脑中想着,他已经不由自主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那双腿很瘦,瘦而直,莹白如玉。蜷在深色的软榻上,让人喉中发痒。弈延干咽一口唾液,轻声道:“主公,属下冒犯了……”
说着,他跪了下来,按照姜达的指使,伸手按住了梁峰的膝窝和脚踝,让那节小腿固定在榻上。手中的肌肤滑的要命,薄薄一层裹在腿骨之上,嶙峋之中又带着些柔软,就像一簇火苗舔在了掌心。让他想要不顾一切握紧,又想撒手放开。
艾柱在娇嫩的肌肤上游走,就像雀舌一样点在穴位上方,让其下皮肤发红出汗。每当艾柱接近时,那条细瘦小腿上的肌肤就会一阵抽动,圆润的脚趾微微缩紧,似乎想脱离他的掌控。当远离时,肌理又会舒缓下来,柔柔伏在他掌下,乖巧的让人怜惜。只看着那双腿,弈延便已经听不到,也看不到其,只有心跳砰砰,如鼓如雷。
被人按住,梁峰也不好再挣扎,只能咬紧牙关忍过那阵痒意。这可不是那种会让人哈哈大笑的爽快痒法,而是从心底升起,磨得人只想一脚踢开的瘙痒,简直就跟上刑似得。谁能料到痒痒肉竟然会长在腿上呢?话都不敢说了,他歪倒在凭几上,想靠意志力忍过这一遭。
左腿艾完还有右腿,整整一刻钟,折磨才告结束。姜达长舒一口气:“行了。以后五日一次,等到天暖就可以换温针了。”
“还是艾背吧。”梁峰用手盖在脸上,有气无力答道。
弈延缓缓放开手,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局促的并紧了腿,半弓着身子,脸上也净是红云。多亏姜达和梁峰正在专心谈论针艾的事情,并没有注意这边。他把双手偷偷按在了腿上,手指用力把大腿掐的生痛。
这是在主公面前!绝不能失态!
心底反反复复都是这句,也不知是掐在腿上的力道起了作用,还是自我告诫用处更大。当绿竹走进屋,小心帮梁峰擦拭过汗水,穿上了锦袜时,那些异样反应才终于褪去。
后挪两步,弈延跪坐在了一旁。
好容易打发了姜达,梁峰才从榻上坐了起来。今天还真是诸事不顺,不过事已至此,多想也没啥意义。先养病吧,养好了,该有的自然也就有了。
想到这儿,梁峰不由轻叹一声:“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不明白诗中真意,只看到了梁峰脸上尚未慵懒晕红,弈延逃也似的移开了目光。
扭头看向直挺挺跪在一旁,嘴巴抿的死紧,两根还有些泛红的弈延,梁峰哼了一声:“今日下围棋吧。”
军旗变化较少,如今弈延已经能跟他打个平手了,根本没有虐菜的快感。平白被人看去了笑话,他当然不会放过这小子,好歹大胜两局,才能消心头之恨。
弈延闷闷点了点头,也不多言,跪坐在了案前。
黑白棋子在两人之间铺展,掩住了那些浮动的心绪。
※
“还有几日才能到梁府?”满脸风霜的男子坐在道边的木墩上,脸也不知多久没洗了,都染上了灰土,可是他浑不在乎,大口喝下囊中冷水,冻得打了个哆嗦。
“过了太行陉,一日便道。”坐在一旁的梁府仆役递过去一块干粮,安抚道。
“现在能过关卡吗?”他似乎不敢相信,又问了一句。
“子乐,既然人家千里而来,不会连这些事情都做不好的。”另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男子在护卫的帮助下,仔细检查了两匹马背上的行囊,才道,“幸亏没选牛车,要不怕是走不了太行陉了。”
“你还说!书少说缺了一半!”名唤子乐的人立刻动了怒,嚷嚷道。
“能让你偷走一半,已经是从伯父网开一面了。”对方冷哼一声。
“这是借!等我整理完后,会还回去的。”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那男子气哼哼咬了口手上的饼子,“只要等我印出了书,这些都给你那伯父也无妨!”
简直没法沟通,刘俭叹了口气,也坐到了路边。一千里路啊,只是听说能印出祖父的书,这小子就背着书简跑了过来。他那个老家的师弟也不知多久没见了,并州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模样,万一被人卖了,简直逃都逃不回来。
那梁府,真能帮他们刊印祖父留下的书稿吗?自己和子乐只会数算,到了梁府又能做什么?难道给人算账吗?
不动声色看了眼身旁几个护卫,刘俭摇了摇头。也罢,梁府能派出五人护送他们一路从青州赶来,怎么说也是诚意十足。又是个亭侯,万一是个喜好星象的贵人,说不定还能糊弄过去。
唉,也不知子乐那个师弟是怎么跟人说的,别闹出笑话才好。
压下心底忧思,他也拿起干粮,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第89章 入囊
挤在流民之中; 刘俭惊讶的发现这太行陉跟自己想得有些不同。就见梁府仆役跟守城兵士交谈了几句之后; 关隘就敞开了大门。不但身边这些人; 连身后的流民也一起上了陉道,也没见人收取什么过关的财物,就这么放他们进入并州?
这可是从司州通往并州的要道; 穿过太行陉绕行他处节省十数天路程。按道理说,别说流民了,就是梁府之人想要过关也不容易,怎么可能一句话就解决了问题?
能这么轻松入关,李欣自然兴高采烈; 刘俭可没他那么心大; 忍了又忍; 终于忍不住问道:“阿安,怎么如今过关如此容易?”
梁安嘿嘿一笑:“过关并不容易; 但是咱们是梁府人; 哪会有人拦?”
梁府的面子已经如此管用了?刘俭又看了看身后那批流民:“这些人呢?难不成也是因为梁府?”
“这我就说不清了。据说是高都城在招收流民?唉; 我出门也两三个月了; 实在不晓得府里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梁安的语气里不乏遗憾。
两三个月能变成什么模样?刘俭一头雾水,也不好多问,只得跟在众人身后,沿着崎岖小路前行。就这么走了一天,又在太行关内住了一晚,才来到了并州境内。
先抵达的,自然是高都城。因为流民众多,城外建了不少棚屋,但是毫无杂乱之感。几个衙役守在城外,见到了流民,立刻把人带去棚屋,颇为井然有序,显然已经习惯了如此。更远处,十几头牛和数不清的男女正在田间耕种,也不知是开荒还是赶春,一派繁忙景象。
看到眼前忙碌的人群,刘俭心中立刻安定了几分。如此春耕之景,就连青州也许多年未曾见到了。高都看来有位相当勤政的县令,那梁府就在高都附近,应当也颇为受益,看来阿安言非虚。
然而当梁府寨门真正出现在眼前时,还是让刘俭吃了一惊:“此寨之内,皆是梁府所辖?”
这可是相当不小的一块地啊,都被梁府圈起来了?
梁安两眼放光,兴冲冲道:“这寨门我离开时还未建起呢。不过一冬时间,便有如此坚寨,刘郎君还担什么心!”
这是两个月内建起的寨门?看着面前高约三丈的巨大门楼,刘俭实在不敢置信。可是撒这样的谎又无甚意义,难不成梁府真有此实力?将信将疑,他驱马走进了寨中。里面的景象跟高都城外别无二致,甚至更忙碌一些,道路两边都是劳作的农人,田间还有翻车,哗哗河水顺着沟渠灌入田地。
若不是知道这两年并州大旱,他都要以为此地风调雨顺,乃是人间乐土了呢!
看来梁府确实是个好去处,只看那梁郎君找他们来做什么了。在这等欣欣向荣的庄园里,哪怕是陪着家主研究星象也是个好差事啊!
当然,李欣可不是这么想的。
“你就是梁府主人?能帮我刊印师父留下的书稿吗?”跟其他人不大一样,李欣见到梁峰之后没有露出半点惊艳神情,开门见山道。
刘俭被唬了一跳:“子乐,这可是梁侯,不得无礼!”
看着面前两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梁峰笑道:“自然可以,只要刘老先生校注的《九章算经》,梁府都能刊印。就像那册《伤寒新论》,如今已经刊印二百余册,再过些时日,天下皆知也未尝不可。”
《伤寒新论》李欣可是见过,也正是这本印的极好的书,让他下决心离开青州,来到这里。可是没想到,现在这书都印了二百余册了!那岂不是并州识字之家皆有?如果他师父校注的《九章算经》能够刊印,岂不是也能天下闻名?!
一想到这里,李欣立刻扭头对刘俭道:“师兄,这里不错!等咱们印完书再走吧!”
刘俭:“……”
千叮咛万嘱咐,到头来还是如此莽撞行事!刘俭简直都不好意思看主座那位似笑非笑的表情,尴尬道:“不知梁侯请我们来,为的是何事?”
“听闻刘老先生曾著‘重差’一卷,可测山高涧深。正巧我府上准备绘制舆图,想借两位高才……”
梁峰话还没说完,李欣已经大摇其头:“测山量地耗时费力,又无甚意思,不干不干。”
梁峰一噎:“那请二位教授学徒,让他们勘绘呢?”
“蠢物太多,谁耐烦去教?”李欣不屑的哼了一声,“我还要整理师父留下的书稿,继续研究数算,哪有这闲功夫!”
这也太没有交流常识了,换个人,不把他打出门去才怪。难怪能背叛原先的师门,跑去青州拜师,又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