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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昱珩蹙眉问她：“查出原因了吗？”
cheryl微拧着眉点了下头，“查出来了，警察在他家里搜出大量沈欣然的海报、写真集、碟片……他是沈欣然的忠实粉丝，沈欣然在电视节目上公开告白后，他就一直伺机报复，但是rk保安系统森严，他苦于没有机会，昨天凑巧在酒吧看到陈总你……再加上本身喝了点酒比较冲动，于是临时起意……”
艾斯嗤了一声，“红颜祸水。”
陈昱珩抿着唇没说话。
cheryl迟疑了片刻，接着说道：“周队长的意思是，陈总的伤势并没有达到刑事案件的标准，只能按照损毁他人财物来立案，让对方赔偿机器人的维修费用，不过判刑的话……这种情况的案子，一般按照损毁金额高低判刑，最多……一两年。”
艾斯听了，扭头看向陈昱珩，“你是rk的总裁，没必要去为难一个升斗小民，舆论通常只会偏向弱者，最好还是私了，如果你真把他送进监狱……我想华新科技不会放过这个抹黑你的大好机会，呵……而且才一两年，代价未免太大。”
cheryl跟着说道：“陈总，公关部那边的意思和艾斯先生一样……实在不值得。”
陈昱珩沉着脸，似乎在思考。
顾安宝身上着火的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他当时醉得迷糊，却在那一刻猛然惊醒，全身冷汗。
带回公司检查了身体，才发现她身上不但有烧焦的部分，还有许多破碎的玻璃渣，陈昱珩几乎不能想象，假若顾安宝是一个人，她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力量，才能这样去保护他。
除去表层焦黑的皮肤，卸下金属板，然后一点点修正内部精密的线路，他全程参与其中，目睹她的身体被肢解，而后重组。
心痛到无法言喻
不能原谅。
无法饶恕……
“私了，通报记者。”陈昱珩的脸色阴沉至极，“然后以我的个人名义起诉沈欣然，罪名是……散播谣言导致我遭受人身伤害，甚至生命威胁，立即让律师部门着手办理。”
cheryl与艾斯均是一怔。
这个罪名很严重，但是，并不夸张。因为如果没有顾安宝挡住那个酒瓶，如果酒水泼在了陈昱珩的身上，那么身上着火的人将会是陈昱珩……
可是cheryl和艾斯仍然没想到陈昱珩会做这样的决定，毕竟，沈欣然的背后，是陈昱珩的生母。
艾斯张嘴想说些什么，可他想到这些年来沈欣然对陈昱珩各种各样的纠缠，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陈昱珩又道：“让公关部门配合律师部门一起活动，舆论出现任何一点对rk不利的地方，让他们全部滚蛋。”
cheryl脸色变了变，垂下头回道：“是。”
这时，躺在操作台上的顾安宝，抬起唯一能动的手臂，无声的握住了陈昱珩的手腕……
第91章 不寻常乱码
他们说的话，她听得很清楚，知道了为什么那个男人会攻击他们，也知道了陈昱珩即将要做什么。
她觉得这样不好……
如果爷爷知道了，肯定又该生气了。爷爷一直希望他们母子能够和好。
转念又想，陈昱珩的脾气，其实某种意义上而言，真的和爷爷很像。
他很容易动怒，只是因为强大的克制力而得到压制，否则，怕是会和爷爷一样，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的为各种事情生气吧？
陈昱珩转身，回握住她的手，微微俯身。
顾安宝看着他，轻轻的说：“爷爷会生气的。”
陈昱珩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些，低声解释道：“沈欣然那个女人，有点神经质，置之不理的话，指不定她下次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我并不是真要送她去坐牢，只是给她一点教训……”
他说着，似又怕顾安宝担心，接着道：“我可以不用个人名义起诉他，以rk集团的名义起诉。”
边上的艾斯听了，唯恐他反悔，立即对cheryl说道：“就以rk集团律师部的名义起诉吧！”
cheryl应了一声，神色复杂的离开了房间。
——这是最好的结果。
万一被媒体挖出来沈欣然的母亲是rk总裁的生母，那么陈昱珩起诉沈欣然这件事就会变得站不住脚了……人们会认为，陈昱珩是在记恨自己的生母，因而故意为难沈欣然。
所以，以公司名义起诉是最好的结果，总裁受伤，律师部进行起诉索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艾斯看了看陈昱珩，又看了看顾安宝，心里叹了口气，暗道：万年禁欲男不发情则已，一发情……真是栽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从金属架上取下顾安宝的胳膊，斜睨了陈昱珩一眼，见他深情款款的模样，忍不住直撇嘴，走近几步将顾安宝的手臂摆到合适的位置，没好气的道：“行了，站远点吧你，安好了胳膊你们再接着腻乎！”
陈昱珩淡然的退开几步。
顾安宝则有些讪讪的……
她在想，艾斯现在会不会很讨厌她？……她又想，如果真的和陈昱珩在一起，cheryl和露露会怎么看待他们的老板？爷爷……又该会是怎样的震怒？还有徐阿姨……大家一定都会非常，非常的讨厌她……
艾斯不知道顾安宝在想什么，他低着头，非常认真严谨的将关节处的线路，与顾安宝身体里的线路逐一衔接起来。整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与专注度，每一根细小的线，每一块微小如指甲盖的电路板，都决定了这条胳膊能否灵活的运行。
陈昱珩信任艾斯的能力，但仍然眼也不眨的全程盯着，唯恐哪根线接错了，引起顾安宝的不适。
安装这条胳膊足足花了一个小时，当艾斯重新舒展着姿势站起来时，才发现陈昱珩一直在他身后盯着，顿时心里来气！
“信不过我下次就找别人来修！”
陈昱珩淡淡看他一眼，道：“不是信不过，是你说自己两天没睡了，我怕你中途会睡过去。”
艾斯：“……”妈蛋！气死了！
甩手就要走人，被陈昱珩叫住——
“那条手链，你处理了吗？”
艾斯的脚步滞住，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转过身来，看向陈昱珩：“你想怎么处理？”
陈昱珩沉吟片刻，问道：“上次我传给你的数据，破解了没有？”
艾斯没有直接回话，而是望向正在慢慢从操作台上坐起来的顾安宝，然后犹疑的看向陈昱珩，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昱珩想了想，转身对顾安宝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和艾斯谈点事情。”
顾安宝点了下头。
陈昱珩与艾斯并肩走出维修室，并关上的门。
两人在现代化办公楼内一路往前走，来到同层的会议室里，反锁上会议室的门，艾斯拉上了所有窗户的窗帘，然后开灯——
陈昱珩坐下，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斯在他对面坐下，从裤兜里取出来一枚小小的芯片，放在会议室的桌面上，推向陈昱珩的方向，“维修阮阮的时候，从她手上取下来的手链，我交给了技术部，让他们破解，结果取出来这个……”
陈昱珩拿起那枚芯片看了看，不禁皱眉，“追踪定位的芯片？这是rk的早期产品，专门用来防范机器人被盗的。”
“嗯，技术部那边的反馈也是这样，芯片上还有rk的小字logo，应该是裴黎君在rk时期私下的芯片，虽然保留了rk芯片的外形，但是经过技术升级，并且手链有内置的自毁程序，在技术部强行从手链中取出芯片的时候，芯片已经被消磁，里面的内容全部洗净。”
艾斯说这番话的时候，难得的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正色说道：“我想不通，裴黎君为什么会这么小心翼翼，如果这条手链只是单纯起到定位追踪的作用，裴黎君完全没必要加入自毁程序，除非……她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目的。”
“上次我发给你的那串数据呢？”陈昱珩问他，“破解数据的话，或许可以知道些端倪。”
艾斯摇头，语气很低沉，“数据还原后是两套乱码，一套破解后显示的是变量的位置坐标信息，另外一套数据量极为庞大……我一时还不能弄明白它们的含义。”
艾斯说完，叹了口气，又道：“我需要时间，等火星计划的项目进程稳定下来……我想抽出一段时间，专门破解那套乱码数据。”
陈昱珩想到裴黎君的种种异常，心情和艾斯一样轻松不起来，沉声道：“这样也好……裴黎君那边我会找人盯着，等你忙完这段时间，再专心做这件事。”
两人都一阵沉默。
许久，艾斯抬起头来，问陈昱珩：“那阮阮呢？你究竟是怎么考虑的？”
陈昱珩没有出声，似是在思考。
艾斯说道：“不是已经送去老宅了吗？为什么你们会在街上被人攻击？昱珩，你不要忘了，她是个机器……”
“我没忘。”陈昱珩打断他，神情淡淡的，“我已经考虑过了，我会和她在一起。”
艾斯的脸色黑沉，一动不动盯着陈昱珩，他既气恼又无奈，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陈昱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92章 劝说
他当然知道。
陈昱珩不想和艾斯吵，尽可能心平气和的说道：“我仔细想过了，虽然一开始感觉难以接受，但其实并不难，现在是一个开放的世界，做出任何选择都不稀奇，考虑得太多，反而是种负担。”
艾斯冷笑：“开放的世界？呵……拒绝种族歧视的口号喊了这么多年，全世界的种族歧视消失了吗？同性恋婚姻早已合法化，同性恋歧视消失了吗？这个世界能有多开放？你是rk的首席执行官，和机器人谈恋爱，你知道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艾斯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继续说道：“你的名声会一落千丈，rk会沦为业内的笑柄，人们提起rk时，首先想到的不再是rk精湛的技术力量，而是rk那个和机器人谈恋爱的傻子总裁！”
陈昱珩慢慢闭上眼睛，这些他何尝没有想过？
“只要不让阮阮出现在媒体大众面前，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rk……也不会因为我而受到牵连。”他回道。
艾斯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问：“你不打算结婚了？”
陈昱珩愣了下，结婚？他倒是没想过那么远……
他皱着眉慢慢说道：“目前的法律条文并不认可非人类的婚姻合法性……”
艾斯几乎气笑了，“谁问你和阮阮了？！我是问你以后不打算和女人结婚生孩子了？”
陈昱珩的眉头皱得更深，“艾斯，未来的事，谁都无法确定……”
“是！是无法确定！但是结婚生子是每个人必须要经历的事！别说你是不婚主义者，也别说你是丁克一族，陈昱珩，你不是我，你骨子里实则是个再传统不过的人，更不要提你身后还有一个老太爷，他这些年天天盼着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忍心让老爷子失望？”艾斯的语调忽然提高，变得尖利！“陈昱珩！你扪心自问，若是等到那一天，老爷子郁郁而终，你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会不会？！”
陈昱珩的拳头，在不知不觉中攥紧。“我会后悔……可是，艾斯，如果我现在放弃阮阮，就算以后有一天我真的结婚生子了，我也一样会后悔……”
陈昱珩的神色晦涩不明，眸子里透出隐忍的痛苦，“不论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后悔。艾斯，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因为未来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没遇到的人、没经历过的事，而去放弃阮阮，我做不到。”
艾斯看着他，久久没有言语。
陈昱珩说：“你说的那些，我都预想过，我知道会很难，但是……至少目前而言，让我放手比你说的那些事都要难上百倍千倍！我做不到！你明白吗？……你不知道，我当时看到她身上那些伤的时候，我……”
他低下头，有些说不下去了……
起火的瞬间，他惊慌失措，方寸大乱，惊恐的情绪生生的将他逼出一身冷汗……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她对他有多么重要。
他知道，如果失去她，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阮阮，所以他拼命的想要救她！……也拼命的……想要……救自己。
心已经被掏空了，这世上只有这个叫阮阮的机器人，能够填补他。
不能失去。
哪怕明知道，以后他或许会后悔。
但是那又怎样呢？至少现在，他不想要有遗憾。
艾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觉得陈昱珩已经深深的陷进去了……劝再多的话，也无济于事。
更讽刺的事，那个始作俑者的机器人，竟然还是出自自己这双手……
陈昱珩定定的看向艾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现在我的行为很愚蠢，不奢求你支持，但……我只希望你不反对。”
艾斯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他想了很久，问陈昱珩：“你有什么打算？”
陈昱珩默了片刻，回道：“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会把阮阮从爷爷那里接回来……”
艾斯心想，呵呵，这么快就难舍难分了。但仍然勉强的扯起一抹笑，说：“你高兴就好。”
陈昱珩平复了下呼吸，慢慢站起来，“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两天不用来公司了，好好休息一下，火星计划方面，不差这一两天，我会跟风宏集团那边沟通的。”
艾斯苦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外走，嘴里说道：“希望我回家能睡得着吧……”
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打算跟机器人厮守一生了……他觉得他该失眠了……
陈昱珩回到维修室时，顾安宝呆呆的坐在操作台边上，她身上披裹着纯白色的桌布，头发凌乱的披散着，神情怔忡，像只被遗弃的小猫咪，惹人垂怜。
陈昱珩觉得，她总是能轻而易举撩动自己的心……
“刚才忘记说了，我临时让露露去商场买了一些你能穿的衣服，都放在旁边的柜子里了……”陈昱珩走过来，从竖柜里取出印着各色商标的大小购物袋，从里面翻出几套衣服，“你喜欢哪件？换上吧。”
顾安宝拿起其中一条薄荷绿色翻领淑女长裙，有些犹豫，“爷爷问起来的话，怎么说？……”老爷子什么事都能拿出来碎嘴念叨个没完，如果看到她换新裙子，会不会又要骂她爱慕虚荣，不重视内涵什么的……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这回出来是带你去看哥哥了吗？你可以说，这是你哥送你的礼物。”
顾安宝微微瘪了瘪嘴，小声道：“又要骗爷爷啊……”圆谎好累的。
陈昱珩这才想起来，之前答应过她不再骗爷爷的事……
他咳了几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
顾安宝点了点头，她当然理解有时候谎言不可避免……
走到垂帘后面，放开身上那层布料，露出机器人精致完美的身形，顾安宝换上新裙子——
换好衣服后，陈昱珩带着顾安宝去了地下停车场，当车子行驶到地面上，顾安宝才发现，外面星空璀璨，时至深夜。
夜太深，路上车辆很少，陈昱珩开着车一路通行无阻。
顾安宝看着天上的星星，想起今天的生死一线，内心还有些茫然，问道：“我们去哪？”
陈昱珩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今天太晚了，先回我那里，明天再送你去老宅……等过几天，我会去接你。”
顾安宝诧异的看向他。
第93章 大魔王示爱
接她？
他这是……什么意思？
陈昱珩却好似已经下定了决心，继续说道：“阮阮，以后和我住在一起，好不好？”
“住……一起？”顾安宝的语言中难掩惊讶。
陈昱珩点了点头，表情十分轻松，曾经内心中那些纠结矛盾彷徨统统释然，他决定面对自己最真实的情感。
就像他对艾斯说的那样，看似很难，但是一旦决定面对，其实很容易，也很舒适。他再也不用去烦恼该如何去忘却、如何放手，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面对她、接受她。
“你先和爷爷住几天，我把家里收拾一下，然后去接你，最多一周……不，最多五天。”陈昱珩一边说，脑中一边飞快的计算时间，“那天刚好是星期六，我们可以先去打网球，然后再一起回家。”
顾安宝不明白，“我不用照顾爷爷了吗？可是……”把她设计出来不就是为了照顾老爷爷的吗？
恰好是红灯，陈昱珩停下来，伸手揽住她的肩搂了搂，面庞近得几乎要和她贴在了一起，低沉的嗓音充满了蛊惑的味道：“爷爷那边我会再安排人过去，阮阮以后……只需要好好照顾我一个人。”
顾安宝腾地脸红！
她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傻呆呆的看着陈昱珩，“你……你你……”
她整个人都迷糊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什么叫……只好好照顾他一个人……
什么意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顾安宝越想，脸越是红得厉害。
会不会是她想错了啊……
——红灯变绿，陈昱珩抽回手，开着车子往公寓方向行驶，而副驾驶位上的顾安宝，脑子快要打结了……
回到公寓，一切还是老样子，但重回旧地，心境不同，四周场景看在眼里似乎也有了变化。
陈昱珩先打开了屋内的空调，然后换了拖鞋，动作亲昵的揉了揉顾安宝的耳朵，道：“我先去洗澡，无聊的话你看会儿电视，上网的电脑在书房。”
顾安宝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