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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手抓住一个护士，问：“发生什么事了呀？不会是着火了吧？”
护士哭笑不得，“没有没有，是有个病人跑出来了，发了癫症。”说罢就疾步匆匆的走了。
顾妈撇撇嘴，转身回了屋，“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结果一转身就看见她的小女儿正站在窗户边看什么看得津津有味。
“哎，你这孩子怎么又从床上起来了！”
“妈妈，快来看。”顾安宝朝她招手，“快来快来。”
“怎么了这是……”顾妈也往窗户边凑。
楼下绿化带已经被人团团围住，一个穿着病人服的男人蜷缩在草坪上拼命挣扎着，嘴里同时发出怪叫。
几个医生和护工都按不住他，直到有护士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这个病人才软软躺在那里不再动弹。护工们合力把他抬起来，离开了绿化带，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顾妈皱着眉嘀咕：“这人的癫症还真是厉害……”
顾安宝心里觉得怪怪的。
也许……是她想太多了吧……
第185章 小粉丝
自从发生了病人突发癫症跑出来的事之后，医院里，又陆陆续续发生了几次类似的事情。
都是植物人特护专区那边的病人，他们突然苏醒，有的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突然发狂，或者行为诡异，或者具有攻击性，为此，医院热闹了好一阵子，甚至引来了不少记者。
顾安宝心里觉得古怪，她联想到裴黎君的那些实验，总觉得有些过分巧合了……
顾安宝知道，新海市许多地方都被裴黎君安置了那种仪器，它们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散布开来，而这张网的每一个结点，都彼此联系，所以，她的精神源才能被裴黎君准确无误的送回来。
那么，其他那些醒来的植物人……会不会也跟裴黎君有关呢？
这些谜题已经找不到答案了。
那段经历已经过去，她或许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女人，不论是变成机器人，还是变成猫，种种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
顾安宝认真的吃药，认真的做复健，每天数着日子，等待着出院的那一天。
思念与日俱增，抑制不住的狂想，想他……很想他……
恨不得立即就站在他面前，大声喊他的名字。
恨不得立即告诉他：陈昱珩，我是阮阮！
顾安宝想象陈昱珩看到自己的模样，不禁勾唇轻笑。
他肯定会被她吓一大跳……
之后呢？
会不会觉得她在胡说八道？
没有关系，反正，她可是信心满满的呢。
顾安宝笑眯眯的想着，两人在一起那么久，随便说几件私密的事，他肯定就会相信她啦。
他们的回忆有那么多……他一定会接受她的。
——顾安琪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可爱的妹妹托着腮，笑得甜死人……
什么情况？
难道……和卫医生有进展了？
“有什么开心的事吗！”顾安琪笑嘻嘻凑过去，“要不要跟姐姐分享一下？”
顾安宝见顾安琪来了，微微一愣，“姐姐？今天你不是要去上班吗？”
“我请假了。”顾安琪神秘一笑，将自己的手包放在桌上，“今天会有很多人来看你，我怕咱妈招呼不过来。”
“啊？”顾安宝眨了眨眼，“谁呀？”
顾安琪捉狭的说道：“要不然这样，你告诉我刚才在想什么，我就告诉你谁会来。”
顾安宝的小脸微微发红，“没……没想什么啦。”
顾安琪见妹妹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明显就是，恋爱中的神情呀！
顾安琪心中顿时涌起我家有妹初长成的感慨……默默算了算时间，她的妹妹快要十九岁了，正是恋爱的好年华呢……
转念又想了想卫医生，嗯，真不错，年轻有为，温柔体贴，而且还是个医生，真是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只不过……他真的不介意妹妹的身体吗？妹妹的病，或许这辈子都好不了……
心里正想着，门口乌压压忽然来了许多人，清一色的女生。
她们一个个声音清脆得不得了——
“安琪姐！我们来看大大啦！”
顾安宝懵：“……”
倒是顾安琪一副很熟络的样子，连连招呼她们进来坐。
“怎么还提了东西过来，你们都还是学生，能过来一趟就很不容易了，下次不要再乱花钱了哦。”
顾安琪一面说，一面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果汁饮料挨个往女孩们的手里塞。
有个女孩腼腆的说道：“这样多不好意思啊，还是留给阮大大喝吧……”
顾安琪一挥手，说：“不用管她，她现在身体还在调理，这种冷饮都不能沾的，你们喝吧。”
顾安宝：“……”
姐姐，你为什么好像和她们很熟的样子……
顾安琪挨个跟她介绍：“这个是疑心病患者，这个是mavis秀，这个是妖精娘娘，这个是君不知，这个是程歪歪……”
顾安宝的内心：这么凌乱的名字，姐姐你是怎么记下来的？！
顾安琪说：“她们经常来看你的。你醒了之后，我在群里发了通知，大家都想再来看你，不过被我拦住了，毕竟那段时间你还在恢复期嘛……再过几天你就要出院了，所以我就把大家约过来啦。”
mavis秀：“大大，你的身体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啊？你断更很久了造吗？”
君不知：“是啊，断更半年了，不过大大你放心，我们每天都有给你投票的，《金鱼姬日常》现在还在网站排行前50里面！”
程歪歪：“阮大，我们等着你重出江湖，我的票票都为你攒着呢。”
妖精娘娘：“大大啊，什么时候更新了一定要在群里告诉我们呀，上次那篇四泡金鱼的恋爱还没画完呢。”
疑心病患者默默从背包里抽出一卷海报，和一支笔，“大大，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顾安宝：“……”
分辨率好低的海报……是自己打印的吧？
额角抽了抽，说道：“你喜欢这张图的话，我下次在群里发个高清版的吧，这个……太模糊了……”
话虽这样说，还是认认真真的给她签了名。
疑心病患者变成星星眼，“大大，你好亲切。”
顾安宝脸红，支吾道：“还……还好吧……”
mavis秀：“大大你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呢，我们能合个影吗？”
顾安宝一愣，“啊？……合影？……”
“合影好啊，我也要我也要！”
“我们和大大一起合影！”
砰、砰——
轻轻两下叩门声。
卫南琛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房门一侧，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小美女们，注意保持安静，病人需要休息。”
顾安琪也看出妹妹的窘迫，站起来笑着说：“我带你们下楼去吃好吃的去，楼下有家甜品店，味道超好的。”
几个小女生纷纷站起来——
“安琪姐你真好，每次都请我们吃东西！”
“大大，我们下次再来看你哈。”
“大大我们走了哟，不要忘记更新呀。”
“阮大再见……”
最后人都走光了，疑心病患者忽然从门边探出个脑袋来，道：“大大，你的主治医生长得好帅啊。”
说完就缩回头，跑掉了。
卫南琛哭笑不得，“她们是你的朋友吗？怎么喊你大大？”
顾安宝很难为情的说道：“是我的粉丝……”
“粉丝？”卫南琛感到很意外。
“嗯……就是……在网站上连载了一个漫画……偶尔也会转发到微博上赚赚人气这样子……”
卫南琛笑：“叫什么名字？回头我也去关注一下。”
顾安宝连连摆手，“你肯定不会感兴趣的！”人家医生这么正经一个人，怎么可能去看那种无聊吐槽漫画……
第186章 出院了
卫南琛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弯腰把刚才小粉丝们带来的礼物一个个提起来放进柜子里。
顾安宝本想说这些事姐姐回来做就可以了，但是卫南琛已经几下收拾妥当。
“过道上尽量不要摆任何东西，万一有紧急情况，也许就会耽误最要命的那么几秒钟。”
“嗯，谢谢卫医生……”
他站起身，然后仿佛例行公事一样查看了一下顾安宝今天的用药单和体温、血压，说：“恢复得很快，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顾安宝笑：“比之前有力气了，前几天手脚都软趴趴的。”
卫南琛轻微颔首，“那是因为你的复健运动一直完成得很好，但是，不能再加大运动量了，知道吗？过犹不及。”
顾安宝很配合的点头，“好。”
卫南琛又陆续问了些关于病情的问题，全部问完，倒也不知道再聊些什么了，房间里，一时无话。
他想了想，略有些尴尬的垂下头，“你……下周一出院，是吗？”
“是啊。”顾安宝不明所以，心道还是你签的字啊，忘了？
“听说你家在清江市，我以前在清江呆过一阵子，后来工作调配，来了新海市。”
“哦……”顾安宝应了一声，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了……
感觉好尴尬……
卫南琛又接着说道：“以后，我可能会去那边出差，我们……我们也许会……见面……”
他断断续续说完，垂着头等着顾安宝的反应，却半天没有听到声音。
抬起头，看到顾安宝正呆呆的看着自己。
“卫医生。”
“嗯？”
“你的脸……”顾安宝歪了下头，不解的说道，“脸好红啊……”
卫南琛愣住，伸出手背贴住面颊，确实有些烧烫。
他掩饰性的咳嗽几声，又扯了扯衣领子，“可能是今天穿太多了吧，有点热。”
说完站起来，又道：“啊对了，记得出院二十天后要来复查，知道吗？”
顾安宝点头，“嗯，我记得的。”
卫南琛转身出去了，离开的背影，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顾安宝觉得她一定是看错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出院的日子。
顾安宝出院，是顾家的大事，顾爸顾妈顾姐姐全都出动了。
顾爸爸开着三厢家用车停在住院部门口，殷勤的帮女儿把东西往车上搬，顾妈在一旁皱着眉碎碎念：“哟，你轻点！那一箱子里面装着土鸡蛋，我特意托朋友去乡下买的，小宝还没吃几个呢，你可别碰碎了……哎，我说你等会儿开车千万慢着点知道吗……”
“哎呀知道了，我知道了，你都念叨多少遍了。”
“我能不念叨吗？不多说几次你就记不住啊。”
姐妹俩对老爸老妈的嘴仗已经见怪不怪了，当下两人对视一笑，顾安琪扶着顾安宝往车上去。
身后有人喊住她们——
“安宝！”
姐妹俩同时回头，见一身白大褂的卫医生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大束花。
顾安琪眼睛都笑弯了！艾玛，这绝对有戏啊！有戏啊！
“送给你的。”卫南琛递给顾安宝，稍稍平复呼吸，“以后，我们还可以见面吗？”
顾安宝接过花，一脸莫名，“当然啊。”不是还要来复查吗？
卫南琛笑了笑，“你们路上慢点，注意安全，我先回去工作了。”
“嗯，卫医生再见。”顾安宝点头说道。
等男人走了，顾安琪捉狭的戳了戳妹妹的腰，“卫医生对你很不错哟。”
顾安宝笑得毫无邪念：“是啊，卫医生人很好。”
两人坐上车，顾安宝闻了闻手里花束的香味，感慨道：“医院好贴心呢，病人出院还给送花。”
顾安琪猛地扭头看她：“……”
妹妹！你天然呆成这个样子，卫医生知道吗？！
其实顾安琪真的误会了。
顾安宝不是天然呆，也不是迟钝，她只是满心满眼都在想着赶紧康复，赶紧去见那个他……因为太专注，所以，对外界发送过来的一切暧昧信号，她都接收不到！——完、全、接、收、不、到！
从新海市开车回清江市，约莫四个钟头，顾爸怕两个女儿累着，调低了座椅，让她们先睡一会儿。
顾爸颇有些讪讪的说道：“坐着还习惯吗？原来那辆大奔驰卖掉了……等爸爸赚钱了，一定再买辆好的，让你们坐得舒舒服服。”
顾安宝一脸呆，好半天才喃喃道：“这车……不是原来那辆吗？”
顾安琪噗嗤笑出来，“爸爸！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宝就是个车盲，你不说的话，她根本分不出区别吗？再说了，这辆master…ceo也值五十多万呢，不算差啦。”
顾安宝怕老爸伤心，也急忙附和：“是啊，我坐着觉得挺好的……挺好的。”
顾爸一脸感动，“小宝啊，咱们家不仅车换了，房子也换了……那个别墅……卖了……”
“没事没事，能住就好。”顾安宝连连摆手，“如果房间不够，我可以和姐姐挤一挤……”
顾安琪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放心吧，咱们家还没穷到那份上，你的房间早就布置好啦。”
前排的顾妈也说道：“你小孩子家家不要操心钱的事，有爸爸妈妈呢，咱们家还有几个店面，每个月都能收点租金，再不济，你姐姐那的工资也不低，你呀就直管好好养身体，知道吗？什么都不如你的身体重要。”
顾安宝乖乖的点了下头，“嗯呐。”
一路慢悠悠的开回了家。
车停在一个叫做江水花苑的小区里，一行人大包小包进了公寓楼，站在电梯间门口，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按电梯键……
顾安宝左看看，右看看，问：“爸，妈，我们家住几楼啊？”
顾爸和顾妈不约而同的看向顾安琪。
顾安宝：“……”什么情况？
顾安琪干笑两声，说：“安宝，姐姐跟你说个事，你知道后千万别生气，好不好？”
顾妈一脸难色，“小宝啊，爸爸妈妈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不然肯定不会那么做的……”
顾爸偏过脸，不自在的咳嗽。
顾安宝茫然状，“什么事呀……”
顾安琪握住她的手，“就是吧……你那个金鱼……全都没有了……”
话说完，所有人都紧张的看顾安宝的反应。
顾安宝先是愣了下，然后笑了起来：“什么嘛，我早就知道你们肯定养不好。”
说着，人已经走进电梯里。
外间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以前她不是最宝贝那些金鱼吗？怎么这个反应……难道是……强颜欢笑？怕家人为难？
好贴心的女儿……
好暖心的妹妹……
顾安宝在电梯里招手：“你们怎么了？快进来呀，我们家住几楼？”
“噢噢，来了来了……”
……
第187章 珍贵的东西
清江市，铭瑞综合医院。
陈昱珩在医院走廊上等了一整夜。
他不敢想，如果这世上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两个人，都离开他的话……他会怎样……
抢救室的灯一直没有灭，陈昱珩在焦灼的等待。
走廊上走来两个人，是艾斯和赵清远。
“怎么样？老爷子出来没有？”赵清远快走几步，问道。
陈昱珩抬起头，看到他们，“你们来了。”
艾斯看了看抢救室紧闭的门，又看向陈昱珩，“你要不要找个地方躺会儿？这里我帮你盯着。”
陈昱珩摇头，声音干哑低沉，“应该快出来了……”
艾斯和赵清远相视一眼，便不再多劝，陪着陈昱珩坐下来。
等了约莫半小时，抢救室的灯灭了，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陈昱珩想站起来，却发现膝盖竟然使不上半点力气……
站不起来……
他在害怕……
原来曾经以为的坚强勇敢，只是因为没有触及内心真正在意的人。
譬如曾经的阮阮，譬如现在的爷爷。
他甚至不敢问……结果如何……
身旁的艾斯走上前去，不等开口问，医生说道：“病人已经醒了，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他说着，目光看向陈昱珩，“陈总，你进去看一看吧……”
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沉。
没有脱离危险……
意味着，随时会离开人世……
陈昱珩站起来，一言不发的，往抢救室里走去，艾斯和赵清远望了望彼此，也跟着进去。
病床两边摆满了各种监测仪器，陈老爷子戴着氧气罩躺在中间，眼睛无力的半睁着。
陈昱珩走过去，半蹲在床边，握住老爷子的手。
隔着氧气面罩，陈老爷子虚弱的开口说话，喉咙里发出嗬嗤嗬嗤的气音……
艾斯和赵清远都没有听清老爷子的话。
唯有陈昱珩贴近了些，点头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取了，爷爷，马上就会给你拿来，您再等等……”
老爷子这才放下心来，眼皮耷拉下去，像是一句话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医生和护士走过来，推动两边的仪器，要将老爷子从急救室转移到重症特护病房。
医生对陈昱珩说：“在没有脱离危险的这段期间，老爷子清醒的时间会比较少，陈总有空的话不妨多来陪陪，如果碰到老爷子清醒的时候，可以尝试着多跟他说说话，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家属也可以带过来看看他，在保证不影响病人休息的前提下，尽量增加病人的求生意志……”
像陈老爷子这样的年纪，即便是现代有许多医疗手段，可衰老的身体却经受不起，医生只能尽力而为，剩下的，还是靠病人自己的意志。
陈昱珩点头，“我会的。”
看着医生和护士将陈老爷子推走，艾斯问陈昱珩：“老爷子刚才说什么？”
陈昱珩回道：“他要匣子。”
“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