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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下震惊的同时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本以为其中会有什么内情,没想到他听到的竟然是表弟对班中的女学生落井下石,得知她家里困难急需用钱,竟然逼迫那女生卖身给他!
荒唐!祁铭当时脸都气青了,表弟一向做事极有分寸,今日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件事本就可大可小,嫖宿幼女,若是落到他头上旁人最多说他胡闹风流,太过贪玩,毕竟他厚实的家底在那,花名也早就在外。
可是若落在出身书香门第的表弟身上,先不提姨丈会不会打死他,单就是这事如果被有心人渲染之后传了出去,只怕表弟一辈子的教育前途都毁了!
这样的担忧之下,才令祁铭紧跟着过来打晕了孙怀李之后非但没有走开,反而还选择留下和这女孩接触,只是想知晓这女孩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循规蹈矩的表弟如此。,圣人变成魔鬼也不过是此等疯狂。
看着对面少女那清浅的眉眼,还有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戒备,祁铭不由的摇了摇头解释道:
“别误会,我并非有什么不良企图,只是怕怀李那小子会不小心犯傻而已。”
见少女还是就这般淡笑着看他,神色自若的摸样,祁铭也跟着微笑:
“既然你说你急需用钱,也许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谢谢,我想我自己可以想到办法筹到钱的。”
良吟下意识的直觉便是对面的男人不安好心,垂着脑袋瞥了眼胸器微微隆起的两团玉色,并不若她前世的那般丰满与诱人,却仍旧有男人想打这具身体的主意,丝毫不考虑她还未发育完全,如今不过只是一个年少的孩子。
只看着对面少女那双黑亮的星眸转了一下,祁铭便知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的挑了挑眉温声道:
“别误会,我祁铭一向只喜欢那种胸大屁股翘的女人,对你这样搓衣板的豆芽菜小姑娘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说帮你,其实也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而已。”
闻言,良吟这才抬起了头,也是,她自嘲的笑笑,前世秦牧为何独独会把她从少年拘留所里救出来还花费心血培养了三年?不过就是因为她容颜天生娇媚艳丽,本就有做尤物的丰厚底子。而现在。正常的成熟男人对这具稚嫩的躯体兴趣想来不会太大才是。
点了点头,她作一副洗耳恭听状,就听对面的男人清咳一声道:
“我并非是什么良善之人,当然对你也无所图。只是怀李那小子因为你变化太大,都不像个正常人了。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你现在也年幼,未来必然一片坦荡。
今日我阻止了他,你的困境却是没有得到解决,难保以后不会再生出什么波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表弟大好的未来毁在一时糊涂上,恰好我这里有个折中的两全其美的办法,你要不要听听看?”
祁铭游荡花丛多年,却是平生第一次耐着性子和一个女孩说话。
良吟慢慢挪步坐到了男人对面空着的椅子上,端着身子,面色略显肃穆。
她知晓现在的这个环境下,酒店房间,裹着浴袍的少女,暧昧的灯光,很多时候都足以乱掉男人的心智让人犯傻。
然而事物也往往都存在着双面性,若是你本身摆正了姿态,端庄而不轻浮,男人自然不会先露出歪心思。
见她一副好言聆听的摸样,祁铭也放下了原本翘着的腿,端正脸色冲她道:
“小姑娘你可听过“出国劳工?”
出国劳工?
良吟点了点头,她隐约记得这个。具体的约莫就是技术类的工人在中介公司的牵线下到外国去做劳工,按年薪算钱,一般年薪最低为十万,而且合同通常一签就是三年。
她会记得这个,是因为前世少年时代和她一起当扒手的同伴苏莫后来就是去日本做了三年的劳工,某天晚上在她又一次被秦牧转手陪着一个某某集团的老总从“酒绿”里面出来后,因为胃部难受而去拐角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奶茶店的主人就是苏莫。
多年不见,两人随意闲聊了几句,原本俱是混迹街头的扒手小太妹,现在却一个是美艳妖冶的交际花,性感火辣。而另一个则是奶车店的老板娘,温柔婉约。
苏莫告诉她自从她被秦牧带走之后,因为没有同伴的掩护,她一个人行动,盗窃时总被人发现,因缘巧合之下就被人找去做了出国劳工,去的是日本一个中等的小县城,进了一个面包厂,在里面辛辛苦苦干了三年,回国后拿到了三十五万。而后便在云城安家落户,自己开了个奶茶店,偶尔会去夜校读书,还交了一个人很好的男朋友。
那时候是十点多,恰好苏莫的男朋友过来接她回家。
良吟永远都记得初见苏莫的男朋友林朝的那一幕。夜色弥漫,男人自街角走过来,白衬衫,下身是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背脊如青翠的竹子一般挺拔,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俊秀,与如今温婉的苏莫端的是天生一对。
她注意到男人看向苏莫的眼神是那般的专注和宠溺。
她赵良吟从来就是站在人群里让人第一眼就能看见的美人,然而那林朝由始至终目光却只是牢牢的锁在苏莫的身上,没有看向她一眼。
繁华都市,终始身侧有女艳丽无双,他眼底能看见的,却只有苏莫那道秀眉温婉的身影。
那是她赵良吟从接触男人这种生物之后唯一有过的一次挫败,她自负容颜绝色,被这样一个男人无视,本应是该恼怒的,然而那时那刻,她却微微浅笑起来,而对于苏莫,她更多的唯有羡慕,那羡慕二字在舌尖上慢慢研磨终究变成了嫉妒。
待那对璧人相携离去之后,她走回酒店门口,那个某某集团的什么杨总还站在那里等她。一双长久纵欲的眼眸正满是痴迷的看着她,然而良吟那一刻却突生出无尽的嫌恶,看见男人微微凸起的肚子,一想到她今晚就要陪着这样的男人过夜,心头就是一阵恶心。
那是她第一次没有按照秦牧的吩咐办事,那一晚她把那个杨总独自扔在酒店门口,而后挥手招了辆车扬长而去!
也是那一次的事件就此揭开了她与秦牧对立的争端。
后来。。后来最终她还是被秦牧灌醉后剥光了衣服扔在了那个恶心的杨总的床上。
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不过如此而已。。。
良吟慢慢的闭起双眸,往事不堪回首,既然她已新生,又何必再与那些过去纠缠不清?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星眸带水,眼底一片雪亮!
“我知道“出国劳工”的意思,只是祁先生现在提起这个,是想。。?”
良吟微抬着下巴看向对面的男人,神情恰好有着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和困惑。
男人见此舒眉,道:
“云锦公司旗下的锦时分公司就是负责对外贸易的,刚好我近来接手了锦时。公司现在正在为日本祈福县的一家工厂招一批华工过去,年薪十五万,合同签约日期为三年。
只要能坚持在那里做满三年的,三年后都可以拿着四十五万回来。
听你的情况,似乎家里弟弟重病在床需要钱做手术?如果你同意去日本劳务三年,这三年怀李那小子见不到你大约也就死了心,能更专注于自己的前途。
而对于你的配合,作为交易,我会提前先给你三十万让你照顾家人,至于剩下的十五万,等你从日本合同期满回来再结给你,你意下如何?”
良吟有些动心,新生之后好不容易摆脱了不堪的前世,她想要好好生活,踏踏实实的做人。她重生所在的这具身体不过才十六岁,家徒四壁,债务一堆,还要养育残疾的弟弟,就算再辛苦也不可能顺道的完成学业,与其一直为生活所累,那么不如就此奔向新的生活。
最令她介怀的就是现在这里还是云城,如果继续留下难保不会遇见曾经的那些故人,不是害怕,而是她觉得恶心,那些男人的脸,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任何。
又静静的思索了一会儿,她方询问道:“是去做哪一方面的劳工,我几乎什么都不会。”
前世的经历教育她,凡事要量力而行。
4。转折
她根本就不担心这个突然冒出来名叫祁铭的男人会害她,因为没有那个必要。防身之心需要有,然而若是防的太过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但见祁铭回道:
“是餐饮类,女孩子应该可以应付得来。”
“成交!”
良吟的声音响起,清冷的像泉水漱过玉石,悦耳,微凉。
祁铭不由微微一怔,他这会才发现原来眼前的女孩还有一把好嗓子。
“那么,等会和我一起下去,我让人取三十万先给你应急,你先回去安顿好家人之后明天中午到锦时大厦来,告诉总台你有预约就行。”
良吟顺从的点头,而后便拿着自己的衣物去浴室换上,上身是一件泡泡袖的白衬衫,束腰的设计,下身是一条蓝色仔裤,长发披散,整个人显得清泠而娴静。
与祁铭一起走到楼下,男人的保时捷正好停在门口,祁铭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良吟上车之后男人兀自坐在驾驶座上打了个电话,十五分钟后,就见一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拿着一个小黑皮箱走了过来。
祁铭把黑皮箱递给坐在后座的良吟,而后发动了车子。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良吟皱了皱眉,脑海中自动的浮现出了一个地址:
“新城路的柳家巷,在巷口放我下来就是。”
这具身体的记忆简直就像是复读机一样,非要她用到时敲一下,才能把又用的信息吐出来。
柳家巷么?那倒是老城区了。
祁铭打着方向盘往那边行去,脑子里却有些发懵,他虽然从不沾惹幼女,与女人交往也是你情我愿,从不用强。然而到底不算是善类。
而今天晚上的自己却非常不正常,不但主动想出办法帮了才见过一面的女孩子,而且竟然还热情到主动要求当司机?他祁大少什么时候这么贬低身份过?
抬眼瞥见后座的女孩轮廓优美的侧脸,祁铭失笑着摇头,罢了罢了,就当是撞鬼了,二十七年也想行善一回吧。
知道男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她的身上,不再是先前接触过的那些男人的痴迷或是赤,裸。裸的占。。有和欲。。望。相反的里面唯有好奇和疑惑。
行到半路,那目光仍旧会漫不经心的看过来,良吟不得不蹙起眉头温声道:
“祁先生,您别看了,我也很疑惑,不知道孙老师究竟喜欢我哪一点,然而不管怎样我都没有主动勾,引过他,而且我拿了你提前预付的钱是确定要去劳务的,还请您别再看我。您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舒服。”
良吟的声音疏冷,用了敬语“您”字,因而整个人显得客气而守礼。
她有点记忆,似乎那个叫做孙怀李的老师长得还不错,年轻俊秀,深的班里女生的喜爱,只是不知因着什么缘故,对着自己就像是中邪了一般,有好几次在学校里接着留下开小灶补课的名义数次对她动手动脚。这具身体的主人不过才十六岁,应该说是非常害怕的。然而看来孙怀李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举动,而自己又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就一直忍了下来。
想到此良吟不由的撇了撇嘴,男人么?这年头衣冠禽兽还是很多的。
祁铭尴尬的笑笑,随即便转过头去专心开车,倒是没有再看她。
到了柳巷下车之后良吟便一个人顺着这具身体的记忆一直往里走,走到里面的第三间小院,院门微敞,她便凭着直觉走了进去。
院子后是老式的平房,一共三间,一间堆放杂物,另一间用来住人。两间卧房都开着灯,灯光昏黄,良吟只是站在门口,便觉得温暖。
许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觉得温暖吧,毕竟这里是她的家。良吟长长的舒了口气。
便听里面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道:
“是小吟回来了么?怎么不进来?”
说着房门便被打开,昏黄的灯光下正站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妇人,妇人不过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容颜秀丽,只是皮肤因为经年累月的劳作而显的很是粗糙。
秦姨。
这具身体的记忆又开始复苏,明确的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她母亲的亲妹妹,一个结婚五年后丈夫车祸便一直守寡到现在的可怜女人。
自从一年前父母相继去世后,秦姨便搬过来和她们住在一起,方便照顾她们。
至此良吟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一开始她也想不通未满十八岁的姐弟两人住在一起,弟弟又是残疾,怎会没有被送到孤儿院去?原来是因为有秦姨在。
“姐姐。。是姐姐回来了么?姐姐怎么还不进来?”
有些委屈的男声传来,听声音依稀不过十岁左右。良吟对小姨笑笑,随即便拿着黑皮箱进了屋。屋子里面的红木大床上此刻正躺着一个年级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少年长的唇红齿白,五官与良吟的这副肉身极为相像,只是面色却被病痛折磨的有些蜡黄。
这是赵良宵,她的弟弟,身患骨癌,近日就需要进行截肢手术,把整条小腿都锯掉才能存活。
小男孩此刻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还咧嘴冲她笑了一笑,方娇声道:
“姐姐在外面一天了,是不是很累,小姨刚才给我做了很好吃的肉粥哦,我还特意给姐姐留了一份。”
小少年说着话时,眉眼间隐有得意。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想起方才还在那富丽堂皇的酒店见识的上流人的生活,下一刻便面对这样一贫如洗的境地,又看着眼前孩童稚嫩的脸颊。
不可控制的,良吟竟然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乖啊,良宵先吃,姐姐和姨姨谈些事情,等等再过来陪你。”
伸手宠溺的揉了揉男孩的发顶,良吟的笑容干净而美好。
如果说下午在酒店醒来,普一发现自己重生有了新的身份和一个残疾的弟弟时,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对这个弟弟给予金钱上的照顾,而后自己走的远远的,再不要有任何牵扯,然而等真正见到这个小家伙后,良吟却突然改变了想法。
赵良宵的那一声声“姐姐”是完全的喊进了她的心底里去了,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她竟然愿意把他留在身边照顾,即使他是个明显的负累。
这一刻良吟突然很感激方才祁铭好意帮她先预支的三十万,好在她可以用这笔钱来保住良宵的命,是责任也是她甘愿。
冲良宵安抚的笑笑,而后她便拉着秦姨的手走向了对面的房间。
秦姨看着她,面色有些不定:
“小吟。。今天怎么样?可是找到了人愿意帮忙?”
见良吟伸手只顾着去弄那黑色皮箱,不由的就是一阵长叹,罢了。。良吟不过也才是十六岁的丫头片子,能认识什么贵人?又能求到谁?
一想到良宵那般可爱的孩子就因为没钱做手术而会死去,秦姨便忍不住悲从中来,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她恨声道:
“明天我再去医院求求那些医生,我就不信他们当真会那般铁石心肠。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闻言,良吟摇了摇头,前世的经历让她明白没有钱一切皆是空谈。医生,救死扶伤?医德?
所谓的医德,是建立在病人能支付起庞大的医药费前提上的。
皮箱这时总算被扳开,良吟伸手拉下秦姨擦眼的手,温声道:
“小姨,我们有钱,钱都在这里,一共三十万,良宵的病还有救的。”
秦姨原本哭的正厉害,被良吟此刻一叫唤,便松开手睁大眼睛,竟真的看见良吟从黑皮箱里到处一叠叠捆扎整齐的红色钞票来。一叠约莫一百张,正好三十叠。
“这。。这是?”
秦姨呆呆的伸手指着那些钱看着良吟,却见良吟冲她淡笑道:
“这是我今天出门的收获,我找到人帮我了。”
见秦姨仍旧没有反应,良吟才动手拿出十叠钞票放到她手边道:
“这十万是明天给良宵做手术要用的钱,剩下的二十万明天再去银行开个户存着,留给你和良宵生活用。”
良吟的声音如清泉一般温润,却微凉。秦姨这才回过神来,面色瞬间就板了起来:
“小吟,你和我说实话,你一个女孩子一天时间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的钱?”
良吟正想着把下午发生遇到祁铭的事润色一番后说出,却见秦姨突然的扯开她的上衣,在确定她身上并无半丝狼藉的痕迹之后,这才舒了口气,而后不安的看着良吟道:
“我。。我就是怕你一个小姑娘冲动之下会被人骗了。。”
良吟安抚的拍了拍秦姨的手背,表示她的担忧和顾虑她都懂得。其后两人便坐在一起,平着声把“出国劳务”的事情解释了一遍,然而只是跳过孙怀李酒店那一段,只说她找到了自己的老师帮忙,而老师的表哥公司刚好有这种业务,向日本运送华工,并且看在她急需用钱的份上,还体谅的预先支付了她两年的工资。
秦姨听完怔怔的看了良吟好一会儿,良吟面色坦然,无一丝的不安。
最终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满是老茧的手掌抚上了良吟的发,愧疚的道:
“你一个小姑娘,还没成年呢,哪里能让你吃这些苦。”
说归说,然而这件事到底也就是这么定了。
良吟微笑道:“不过就是去国外打工三年而已,能换回良宵一条命,比什么都值。”
当晚两人便收拾一番把良宵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