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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重,咱们都是为了他们好,能把事解决了就好。”
陆大娘心里一阵暖,要是换成别的人便是骂她打她将她轰出门她也不能说什么,两眼一热道:“以前我家日子过得难,是大哥和嫂子救济我们娘三才解了急,今儿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心里真是愧疚的很。嫂子放心,我今儿就是上门来赔礼道歉的,村里人说什么都有我担着,绝不会再让丫头受委屈。”
花城拍了拍妹妹的手,无声安抚着,花月却觉得五味陈杂,如今倒是顺了心了,往后再也不用怕陆良再逼她了。一切都像那个不见的簪子被压在心里,然后贴上封条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
王媒婆听陆大娘这么说心里也一阵高兴,脸上的皱纹也浮出来:“这下我也就安心了,陆大娘真是个开明人,那魏家的秀萝可还要见见?”
陆大娘强做欢笑,点了点头:“见,兴许陆良这孩子定了亲就好了,劳王媒婆跑一趟,明儿就见见罢。”
一个时辰后花家将人送走,蔡氏看着花大说:“住在村子这么多年,清平是什么人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兴许陆良是一时糊涂,她上门来赔礼,很快村子里就传开了,咱家月儿也就没事了。倒是当初亏得听了你的话没上门去闹,现在咱们家的脸算是没丢。”说着转头看向身后的花月,一本正经地说:“以后离陆良远一些,这种乌糟事能避就避着。”
陆大娘回到家见儿子还站在原来的地方,离开时看到的表情早已看不见,他双手交叠背在身后,腰挺得笔直,像是山上常青的松柏,气质冷然又疏远。她心酸却也无可奈何,走到他身边问:“不是说要去地里忙,回来的晚?”
“娘果然没有帮我,虽然猜得到,儿子心里还是失望。”他转过头来,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力的笑,犹如一阵风般转瞬消散,他的脸色陡然转阴,冷冷道:“往后这事娘不用管了,儿子自己来办就是,大不了我做回小人。”
陆大娘一脚才跨过门槛闻言停住步子,沉着脸训斥:“人家好好的丫头给你弄的被街上的人指指点点,你做别的事我不管你,也没那个力气,唯独这事不行。你这不是结亲是结仇!花月的爹娘眼里只当你是个坏人,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你?我没让王媒婆推了魏家的事,明天见一面,差不多就把事给办了,也好收收心。”
陆良叹了口气,走到墙边带上一早收拾好的东西去了地里。娘向来疼他们兄弟两,对大哥更是要什么给什么,自打答应他娶乔娟却闹得家里分家,娘便不愿再纵着他了。陆良明白,娘一开始不动声色不过是想他能自己想明白,哪知道他这般冥顽不化。母子两第一次闹了这么大的分歧,他敬重这个用弱小肩膀扛起这个家的女人,却无法违心的放开手。
他在去田地的路上看到翠莲吃力地推着平板车,上面装满了大白菜,清秀的脸上汗水淋漓,陆良皱了皱眉,还是走过去问:“怎么不让大尧帮你?”
翠莲的衣衫上满是土,还有沾上的菜叶子,陆良接过手她松了口气,抬起手背擦汗却不知在脸上留了一道黑印,笑盈盈地说:“我让他回去了,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忙,他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不方便。”就算被他用刀子在心上剜刻千刀万刀,她也依旧没出息的想要冲他笑。时间最为残忍,她本以为自己能够心如止水,却不想在偶有的几次碰面中情深根种。像她们这样的女子,这辈子没得选,当初娘家给定了谁便只能嫁谁,她也从没有想过去看旁的男人。外人都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反倒觉得是长久以来的束缚消失,绷紧的弦蓦地放松,孤寂如潮水般席卷而来,都是年轻的妇人如何熬得住?
“别家地里的菜都收完了,你也没收吗?一会儿我帮你吧。”
陆良对她讨好的语气无感,古井无波的眼平视前方,他的步子迈得大,翠莲要小跑着才能追上,心里仿佛有一眼甜泉咕咚咕咚的冒出蜜来,想起他求而不得的人,她脸上的所有欣喜都沉下去,良久才问出口:“你和花月……的事成了吗?要不我劝劝她?你也知道女人家在一起好说话。”
陆良凉凉地看过来,脸上带着一抹嘲讽的笑:“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能帮我说什么话?不必了,还是少做些违心的事。”
翠莲被他这般口气气得面红耳赤,顿时也来了脾气:“陆良,你知道你为何不受女人待见……”
陆良语气闲闲地打断她,嘴角的笑意更甚:“不是还有你?”
翠莲心头火气翻涌,冷声道:“我便是那瞎了眼的也不能让你这般嘲弄,我待你一片情深,你视而不见我无话可说,若再这般过分可别怪我和你翻脸。村里人倒是没冤枉你,你当真算不上个好人。”
翠莲见他一副不为油盐所侵的模样,叹了口气,她和他置什么气,不是一早就知道他对与他无关的人向来不放在眼里,忍着她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死去的丈夫,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你见谁家男人不是哄着来,偏偏只有你只知道逼人家,花月看不上你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陆良难得将这话听进去,只是小声问了一句:“怎么哄?完全近不了身……到了,我先走了。”
翠莲目送他走远才将平板车推进院子,见婆婆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看着她,脸上莫名觉得羞臊不已:“今儿风大,娘怎么在外面?快些回去罢。”
她走过去扶着婆母进屋,只听婆婆说:“丫头,他心里没你,与你不是良人,别犯糊涂。”她费力地扯起嘴角没有说话,她一早就知道,只是不管多久都放不下。
第二十章
花月坐在炕上给大哥缝衣裳,他外出干活穿的衫子不知在那里划了道口子,洗得发白布也不结实轻轻碰一下便坏了。
花月和他说下次去镇上扯块料子回来重做一件,大哥只是笑笑说很快就到冬天了,这会儿再做新的完全是浪费。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个时代只有干力气活才能赚到钱,家里的好东西都紧着自己,可怜爹娘和大哥却抠巴着,还要在她面前做出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他们都是她的亲人,所以她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着想。还有一个多月才入冬,趁着这个时候她得抓紧时间多找点山货,要是能找到些稀罕物换了钱家里也能松动些。
太阳落了山,黑夜很快席卷了天幕,冷风吹着外面的树沙沙作响。娘在屋里生了火,既能取暖做饭也方便。吃过饭,花月从井里打了小半桶水上来打算在炉子上热了用来洗脸泡脚,一抬眼见院子外面站了个人,缩着身子看着有几分狼狈,她以为是陆良阴魂不散,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人要比陆良矮一些,月色朦胧,银光照亮天地,唯独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那人见花月看到他了,先是一阵欣喜,继而冲她招手。花月小心翼翼地走近才看清来人竟是刘洪涛,难为他做出这般尴尬地举动来,花月抿着唇问:“你怎么来了?”
刘洪涛脸上的红霞在夜中看不真切,他在外面待得久了,浑身冰冷,连说话都不觉中带了颤音:“我等天黑的时候才从家走的,没人看到。月儿,我听到村里人传得那些闲言碎语了,清者自清,不用理会他们。我信你,所以不用担心我家人会看轻你,就当是我自作多情罢,总觉得只有把我心里的话全告诉你我才能放心。”
她和刘洪涛不过才见三次面,每一次他都能给她温暖和贴心,今天他站在寒风中等了这么久只为告诉她爹娘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一句相信就能抵过千万甜言,让她觉得实在却也愧疚。她垂着头,长发滑轮在肩头,平缓轻柔的声音和着风声四散开来,像一把小刷子撩拨着刘洪涛的心:“你肯信我……多谢你,我都记在心里了,天这么晚了,你的手冷得和冰一样当心着凉,快回去吧,来日方长……”
刘洪涛因为她的这句来日方长心里宛如鹿撞般,他在十五岁那年见到和花大叔在地里提着篮子蹦蹦跳跳采野花的花月就移不开眼了,他那时就想这一辈子考得功名抱得美人归便是闭了眼也值,到了适婚的年纪,娘张罗着要给他说亲,他将脊背挺得笔直红着脸说只想求花家的花月做娘子,娘还笑话他原来早就动了凡心。他一个大男人受点风寒不怕,倒是怕她有什么不舒坦,当即笑着应了:“我这就回,你赶紧进屋,瞧你穿得单薄,别让花叔花婶担心。”
花月冲他笑了笑转身进去,抱着木盆回屋了。大哥不知道再和爹娘说什么,逗得两老大笑,她将水倒进铁锅掀起帘子进去问:“说什么呢?”
蔡氏就着油灯做针线,父子两冬天的鞋子早磨得不成样了,得赶着在冬天来的时候做出来才成。蔡氏在冬天的衣物上向来不吝啬,能紧巴着少吃两顿也得买了棉花让一家人穿暖。鞋底太厚她用力将针穿过去才抬头说:“月儿,今年冬天先紧着你爹和大哥,你的鞋娘晚点给你做。冬天出门少也不急着穿,平日里在热炕上坐着也不愁冷。”
花月坐在娘的左手边不挡光,脸上挂着浅笑,点头道:“我去年的鞋子还新着,不要花那处冤枉钱了。到了冬天好找活吗?咱们村离镇上远不远?”
花城看了眼忙着抽烟的爹,心想爹又要挨数落了,这个念头才起,娘的话就追着而来:“大晚上还不消停,熏着孩子们,快灭了灭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抽的,月月都得紧着这根烟杆子,以前在地里防狼,这会儿防谁?”
花月好奇不已,开口问道:“烟杆子还能防狼吗?”
蔡氏低头一边干活一边说:“那几年的日子比现在苦多了,老天又不给人活路,家里的庄稼长得不好一家人的肚子都填不饱,好不容易熬到粮食成了偏偏那些好吃懒做的也盯上了,村里人都出来守粮食,夜里有狼下山叼人,就生了火堆,烟杆子就是用来打发时间提神的,你爹倒好离不了了。”
花大叔猛吸了两口才灭了,咧嘴笑道:“不抽了,你也别数落了。等明年开春爹带你们去镇上赶庙会去,还能看大戏吃好吃食,今年咋们家的两头长得壮应该能卖不少钱。”
花月摇摇头说:“还是留着给大哥娶媳妇用吧,听说现在女方家聘金要的贵……”
花城站起身拍了拍她的头嗤笑道:“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去看水烧开了没有,赶紧洗脸去睡觉。”
花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每天晚上和爹娘说一顿嘴才回自己屋里去睡,她听话的站起身:“娘别做的太晚了,黑灯瞎火的仔细伤眼睛,早些睡。”
蔡氏笑着点头,看着花大说:“瞧咱们女儿多贴心,成了,我也不做了,你们洗完快回屋睡觉去吧。”
花月心上没有那股压迫感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呼吸绵长,月光透过窗照在她娴静的脸上,朦胧又美丽,只是原本睡得安稳的人突然皱起了眉头,像是被什么给遏制般难以呼吸。
这场梦宛如走马灯般闪现出诸多片段,明明与她无关的记忆她却感同身受。
炎夏时,山上的树木葱郁将灼烫的太阳光隔绝,年岁尚小的花月踮起脚尖要够长在岩壁上的野果子,她急得满头大汗却够不到,登时未长开的漂亮小脸布满阴云,转身冲着一个方向大喊:“陆良,给我摘果子……”
画面陡转,吃够了果子的花月回到家里,蔡氏一手叉腰,一手扶着她的肩温和地说:“月儿,以后不要乱跑了,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被坏人给拐走了怎么办?我们家月儿往后是要嫁全村最好的男子的。”
花月仰起头笑得天真:“我知道了,娘,什么是最好的?有钱人和官老爷吗?”
蔡氏摇摇头说:“以后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才是最好的,打心里疼你惦记你,好的都紧着你,这才是良人。”
一场雨后,天空湛蓝,阳光温和,她坐在陆良给她专门磊好的石头上问:“陆良,你是最好的人吗?”她问的认真,眼睛里含着莫名的狡黠和跃跃欲试,陆良说了什么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花月十五岁生辰那天,陆良给她带了从镇上买来的蜜桃酥,她坐在老地方一口一口地吃完,拍去手上的碎屑:“陆良,你为什么还不成亲?”
“所有人都觉得我不是好人,没人愿意嫁……”
“那我嫁给你吧!”
陆良孩子气的欣喜全落在她的眼里,她站起身说要和姐妹们玩去不陪他了。陆良看着她走远,直至消失不见嘴上的笑久久未散去。
二妮在村口焦急地等着,看到她走过来,急急地说:“你做什么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去招惹陆良?你疯了吗?”
花月无所谓地说:“她们要和我比,我怎么不比?你看,不费吹灰之力,陆良和村里别的男子一样,只要给点甜头就听我的话,有什么好怕的?春芽的那只簪子既然归我了,我要把它丢掉河里去,看她还怎么显摆。”
二妮抓着她的袖子,疑惑道:“花月,你真的打算和陆良成亲吗?”
花月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捂着嘴直乐:“怎么可能?我嫁什么人不好,怎么会嫁给他?你说他是因为我才不成亲吗?他也只有这点用处了,往后我不会再搭理他。”
二妮喃喃地说:“花月,你可不要引狼容易送狼难,陆良不是能逗弄的人……我过两天要去我姑姑家,等我回来再说。”
二妮走后,花月独自一人去河边洗衣裳,洗完最后一件正要回去,抱着盆才转身,却被一双手用力推进河里,木盆和衣服随着河水流走,她在茫然中回神,平静被一股铺天盖地的水给淹没,她在水里扑腾着想要抓住一线生机,只是她渐渐感觉到身体越发沉重,眼皮再也睁不开……
充斥再花月耳畔的唯有那道陌生尖锐的声音:“我让你骗人,你不得好死!”
第二十一章
一夜浮浮沉沉的梦尤为累人,向来早起的花月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匆匆起来穿衣裳叠被子,灶上温着水刚好够她洗脸漱口,收拾清爽了才出了院子大哥坐在柴房前的空地上劈柴,一年四季都要用到的东西攒多少都不够用,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回头看着她笑:“难得见你偷懒,还没睡饱?瞧你眼底的黑眼圈,王大家办喜事,爹娘去帮忙了,屋里温着米汤你赶紧去吃,等我忙完咱们去收地瓜去,前些天爹说让多长长便空了那半块地没收,回来哥给你烤地瓜吃。”
花月起身穿衣裳的时候就想昨日种种已经翻过去,往后更应该往前看,听大哥说完她回到屋里,刚才昨夜困顿没有散去没有留意到,熬得香软的米汤里有黄豆、花生,汤面扶着浮着一层米油,竹篾编制的小巧篮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几个玉米饼,还有一碟沾着酱汁的爽口小菜,她最爱混杂了辣椒、芥菜疙瘩、芹菜、白菜叶的酸中带辣的味道。将它们端到摆放在房屋正中的小桌上,小口小口的吃得两只眼都眯起来,像是什么山珍海味般。
她吃好将碗筷洗净,大哥也将劈好的柴搬进柴房,蹲在木盆边洗手:“今冬就是可劲烧也能烧到明年清明,平日里的功没白下,人还是勤快点好。天越来越冷了,趁着这两天稍暖些咱们再多摘些楮实子。”
花月甩了甩手拿着帕子擦干手,将帕子递给花城,转身回屋里拿出自己的小背篓细细查看一遍问:“哥你还去镇上找活吗?”
花城收拾好,环顾一圈没有重要的东西落在外面才在门上落了锁,背起大背篓,两只手里提着农具,说:“怎么不去?钱赚多少都不够花,镇上铺子的老板我都混得七八分熟了,有活都是先紧着我,让村里的三伯给我带个话回来,既省力又方便,总好过满大街的在街上晃悠也不见得能找个得劲的活儿。”说完将农具放在平板车上,车轱辘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花月知道在村子里大哥这般已经是好的,不知有多少人眼馋,日子虽不像以往那般难熬却依旧过得紧巴巴,到现在村里都找不出一家日子过得好的。
甫南村不大也不过十几户人家,但凡有个喜事村里人都跟着热闹,自发地上门去帮忙,欢欢喜喜地过一天。王大家今儿嫁女儿,村里的妇人都赶着去看上了妆的新娘子,半路上碰到二妮像个猴子似的急急往前跑,花月叫住她问她做什么去,她抬眼尴尬地看了眼花城又躲开,小声说:“春芽今儿出嫁,大家伙儿全都看新娘子了,你也一块去吧?听说婆家在镇上开着间小杂货铺,嫁过去是过体面日子,想来首饰穿戴都差不了,咱们那一把子的嘴上不说,心里都羡慕得紧呢。”
花月摇了摇头说不去了,就算对古代成亲的礼仪好奇不已,不过流程却是在网上已经看过了,还是地里的活要紧,万一大哥忙着去镇上干活却被家里的事拖累多不好。
这会儿天气不暖,站在空旷的田地里四面吹风,饶是兄妹两穿了较为厚实的衣裳还是觉得有些冷。大哥将篓子放在地头,先用镰刀割断地瓜蔓,再将地瓜蔓全部拢到一边,亏得只有半块地,不然光理这些如蛇般缠缠绕绕的蔓就得费好长一阵功夫。花月本想帮忙,大哥说家里好不容易才养出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女娃,将她赶到一边只说让她等着收地瓜就成。
花月坐在田埂上定定地看着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