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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出一脸阴险。
是他。姓王名平。随沈珍珍娘亲陪嫁到沈家时还只是少年,如今又跟沈珍珍到东葛家来,看似已经是十分受重用的管事了。刚才他故意不让她看清,是为了这时来吓她吗?采蘩笑了起来。不是冷笑,是好笑。死都经过了,她还怕什么?
“东葛大人在南陈第一回见到我,就为我这张脸肖似他夫人的婢女阄出不知道多少事来,随同南陈使团一路又非要到我故乡去。你们可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要知道,老天有眼,他要是存着善念,不会有此报应的。”
王平精明的双眼眯起,“听起来,童姑娘对我家主人很是厌恶啊。”
“是啊,他坏我名声,在南陈让人以为我是他早先订下的小妾,他夫人的奴婢,居然还向家中长辈求娶我作平妻。如此厚颜无耻,难道我还得赞他有眼光不成?”还原一部分的真相,而且今后会持续还原,直到他们想要她承认的,全部,还给他们!
王平想不到东葛姑爷竟背着大小姐做出了这种求亲的事,不由暗骂无耻,脸上表情有些僵硬,最后皮笑肉不笑,“童姑娘,小的嘴快,你可别见怪。我只是个下人,照主子吩咐办事,还请跟我去府里做客吧,不然没法跟夫人交待。”
“我看东葛府上的人也跟东葛大人一样,把我当成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婢女了吧。”采蘩哼道,“真是可笑。我堂堂童氏千金,是你们几个能请得动吗?赶紧给我让开路,否则我叫人了。”
王平望着这张艳美的脸,曾几何时那个妖媚女子变成眼前气质不凡的千金贵女,已不是他能够低视的了。他心中瑟缩一下,不知怎么很不安。想让,但大小姐的话言犹在耳。
“贱丫头一定会百般否认她的出身,可我们必是赢家。沈家那么多人见过她,任她造假说谎也没用。她若不肯跟你来,你就告诉她,私了不行只能公了,之前只是流放,如今却是要她的命了。”
王平想到这儿,头仰得高了一些,“童姑娘,这会儿咱还算客气的时候,你就别倔着了。你可以不去,我也可以让你过,但过两天官差找上你家门,那可别怪我们不念旧情。”
“旧情?果真都是一个毛病。行,你让我过,自管去报官,我等着。你有你主子撑腰,你主子有丞相撑腰。我有南陈两位使节大人撑着,更有南陈姬童两族撑着。各自走着瞧。”真相会一一浮出水面,但怎么浮,要多久,由她说了算。“东葛夫人若要找我说话,亲自拜访,我必定好好接待。初来贵地,本就该多交些像你家夫人这样的朋友。东葛大人已经犯了一次糊涂,但愿他夫人别跟他走老路。我此来,存着南陈北周友好相安的意愿,很多事无意追究,这也是为什么东葛大人还能保着他官位的原因。”
王平让她清冽的眼神看得遍体生寒,禁不住退了一步。
“这就对了。”采蘩正要从他让开的缝中走出去。
“等一下!”一只大手捉住了她的肩,“王平,你这没出息的东西,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成。姐姐说用不着我,我却知道你关键时候会哆嗦,暗暗跟着你,果然你让小贱人唬弄了两句就晕了头。你滚开,我来对付她。”
这声音是沈珍珍的弟弟沈疆。采蘩记得很清楚,而且在老牛码头差点遇到他那次也算惊魂。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且沈疆空有一身力气却没脑子,他对付她?
她转过头来,嫣然而笑,“你是哪位?”说到这儿,笑容已冷,声音也寒,“报出名字,免得我砍了这只贼手却还不知道是谁的。”
沈疆压根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贱丫头,当初你对我姐夫施尽浑身解数,妄想同我姐姐争宠。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自己的下场了?就凭你,也想跟我姐姐,跟沈氏斗?”哼哼两声,“你穿得确实人模人样,只不知逃奴的身份要是揭穿了,还能不能这般嚣张!”
采蘩神情突然妖娆,便是不懂风情的沈疆也楞是呆了呆,左手往他的手腕上一捉,婷婷转身面对他,就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右手瞬时抬起。婉蝉很久没有出鞘,墨光隐现兴奋。
沈疆会些外家功夫,但觉她手中墨光危险,立刻挣脱她左手的钳制,往后一跃。谁知慌忙中没顾得上后面两个仆从,他块头大,冲劲更大,三人倒在地上,手忙脚乱拧如麻花。
王平哎呀大叫,扑过去将三人分开,抓着沈疆的胳膊,“二少爷,好多血啊,您的手······您的手还能动吧?没断吧?”
沈疆看到自己的衣袖让血浸红了一片,不由眼犯晕。自小到大,只有他让人血溅骨碎,何曾有过自己流血的时候,顿时哇哇大喊起来,挥开王平站了起来,面上杀气腾腾。
“小贱人,你敢伤了小爷,小爷要你的命!”一拳打向采蘩的面门。
第308章车轮战,谁是赢家?
拳头未到,拳头的主人飞了出去。
王平看着沈疆从自己的头顶上飘过,笨重块头居然也有像羽毛的时候。他目瞪口呆,又猛然觉得不该有这种想法,连忙跑过去当忠心为主的仆人。但见沈疆重重落地后喷出一口血,他吓傻了。一回头,见采蘩身前站着一个白衣年轻人。左臂缠白布夹木板,右手一柄白剑,俊面如煞星,双眼冷芒。
“你······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王平声音颤抖,心里没底气。说实话,姑爷如今这副模样,在这到处都是名门望族的长安,还能有多少人买账?大小姐即便和余求最疼爱的孙女是手帕交,但女人终究是女人,想要在长安维系以往的风光,仍得靠夫君父兄。沈氏有钱,可有钱没权,天子脚下只能看人脸色。
“你知道你家笨蛋少爷想要打的是谁吗?”白衣归央,还是心情不好的央。
采蘩看都不看吐血的沈疆一眼,只对央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央吐一口长长的气,抬抬那只上夹板的胳膊,往不远处的医馆努下巴,“我不想冒,但更不想看你的鼻子让人打扁了。”
“多管闲事。”
央立刻瞪采蘩,见她张着嘴美目四下看,“不要我管是吧?我走了。”
不是她说的啊。采蘩却来不及解释,央说走就走,头也不回没入正围来看热闹的人群中。断手黑面,到底受什么刺激变成了这鬼神不近的样子?心里这么想,嘴里这么说,自言自语。
“他的手臂是让他娘打断的,至于黑面,可以说和你也有那么一点关系。”正是刚才说多管闲事的那个声音,从离采蘩三步远的马车上传出。
车刚停,车夫有两个。一个丁三。一个穿青袍,戴木簪·恢复了南陈时的质朴,独孤棠是也。
采蘩看他跳下车走到自己面前,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埋怨,“那也是我惹的?”哪天·天下大乱都是她惹的。
“若追根究底的话。”独孤棠不动声色已将她从沈疆王平的视线中挡去,“别忘了,长安城里还有你的一个同乡。”
繁花?采蘩当然没忘,但因为雅雅和秦筝被劫持,又听独孤棠说余砻他们有惊无险,可能会晚到几日,所以放心。毕竟·要救繁花出来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不会很快,而且欲速则不达。
“她和央变脸有何干系?”采蘩搭连不上。
“这件事暂且放一放,你这时的麻烦在身前。”独孤棠突然转身,连拍带踢,转眼打趴七八个鬼祟上来偷袭的人。那些人是沈疆带来的打手,个个虎背熊腰,在他面前却跟纸做的一样,揉团容易。
沈疆一气之下又一口血·嘴里却仍不干不净,“贱女人,别以为你找了厉害的帮手——”
独孤棠喊声丁三·在丁三到采蘩跟前时,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王平已经发不出声了,眼睁睁看自家跋扈不可一世的少爷被人以足尖点着而乱叫疼。他双脚发软,摊软在地,目光望向不远处桃花般粉艳的女子,终于意识到他错了,大小姐错了,想要将她再踩在脚下的人都错了。其实,只要看姑爷的样子,就该明白这一点。然后·他听到一个声音,一个令他骨头里冒寒的声音。
“说。你哪只手碰了她?”
“你······”沈疆一动,疼一身冷汗,但还想硬撑,“你敢!”
一把剑,不是游蛟·只是普通的青锋剑,连鞘插在沈疆的颈边。剑柄在独孤棠手里,陡然拔起,剑刃泛森光。
独孤棠冷冷吐言,“你要试试吗?”
沈疆到这时也有点回魂了,知道对方是真正的狠手,根本说不通道理,也根本无恐无惧,不禁音颤,“不……不要!好汉饶我!”
“饶你?”独孤棠沉声,“我本就没打算要你的命,不过取你一只手而已。说吧,左还是右?”
沈疆明白独孤棠认真的,急得直给王平打眼色。
“好汉请住手,这是误会。”王平以为独孤棠是采蘩的随身卫士,“待我与你小姐说清楚。”
采蘩听见了,并不饶人,“你们仗着人多拦我一个,这是误会吗?我不肯跟你们走,你们就用强的,这是误会吗?我不过让你们放手,你们却想要我的命,这也不是误会吧?怎么,如今见势不妙-就装好人了?”
王平低头哈腰凑到采蘩跟前,本想再近一点,让丁三的白眼住了脚,压低声道,“童大小姐,大庭广众,不要把事情闹太大,谁对谁错都不好看。
无论如何,我家少爷确实是让你们刺伤打伤踩伤了,可您却好好站着呢。”
采蘩哼笑,“照你的意思,这会儿躺在地上的该是我,我才能喊冤是不是岂有此理。”
王平豁出老脸,给自己打一嘴巴,“童大小姐,小的错了,真错了。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回。”哎——要不是少爷横插一杠,他刚才早放人走了,也不会倒这么大的霉。
“你认了错,可你少爷似乎不认啊。这么吧,只要你能让他自打十个耳光,再说十声嘴贱,我就让他留着手。”采蘩提出折中之法。
沈疆听得很清楚,腾一下火冒三丈,“放屁,有本事你砍!我还真不信,你砍了我的手能安然无事?就算我姐夫如今生着病,还有余相,还有皇上。他们会明辨是非,查出你那点破事儿。到时候,看你怎么死—啊!”
独孤棠一剑在沈疆左臂划了过去,紧跟着剑尖对准他的腕子。然而,沈疆今日虽有血光之灾,但还不到要命的时刻。
“住手!统统住手!”从人群中挤进五六个官差,及时阻止了那切腕的第二剑,“天子脚下私自械斗伤人,都想吃牢饭啊!
“几位官爷救命!”沈疆大叫,“我是中书侍郎东葛大人的舅子,这小子不分青红皂白要杀我,你们赶紧把他捉了。我要告他!告死他!”东葛青云目前还保持着原有的官位。
东葛青云的事在朝廷和帝都传开了,几个官差都知道他,而且这中间还有余相,想着不能得罪,就冲着面生的采蘩喝号,“你怎么回事?光天化日在街头动手把人打成这样,看来想吃牢饭了。
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呼啦亮出刀和锁链。
“你们身为官差,应该保护帝都太平方安。不管谁的小舅子,也不管哪位大人,先要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断了谁是谁非,再行拘拿。”采蘩不怕,论“后台”,她也有。
“你这丫头牙尖嘴利,还用得着问来龙去脉吗?肯定是你不长眼。”官差抖着链子,发现对方是个妖娆美人,笑声有色,“乖乖跟我们走,免得伤了你一身细皮嫩肉。”
“别光拿她,这家伙跟她一伙的,还踩着我呢。”沈疆再喊,底气十足,心想干脆就趁此机会把采蘩逃奴的身份捅出去。
“是啊,我不但踩着他,还要切他的手。”独孤棠语气没有温度,“你们正好来当个见证。”
为首的官差心中一凛,看过去时,和回头来望的独孤棠对上了眼,双膝一软,差点没摔个狗吃屎,连忙笑容堆面,“大公子,是您啊。哦,不,该称您少帅了。”
“你认识我?”独孤棠问着,却没有要得到答案的意思。
“长安城里有几个不认识大公子的人?我以前守城门的,常看您进出,这两年才调到京兆尹庞大人手下当差。”官差示意同伴们收起家伙,哈哈讪笑,“看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大公子,东葛大人为朝廷建了功,这位舅爷要是得罪了您,您大人大量。都是给皇上办事的,大家别伤了和气。而且,您该知道我们大人的脾气,那是最讨厌滥用私刑的。”得罪哪头都不行的话,只有劝和。
王平垮脸。一个当了千金小姐的采蘩已经很难对付,想不到这个看似像卫士的男子竟然是什么少帅,今日到此还能喘气已算很幸运。
独孤棠看了官差一会儿,收剑入鞘,“庞大人提出的这个观点我明白,也十分赞同,只不过离都太久,一时冲动就忘了。有法可依,私刑当废。”
官差暗地松口气,再接再厉,“大公子不愧是领千军万马之大将,一点就明。既然如此,事情就好解决了,我看大家握手言和吧。”
“他的手不由我砍,但他行径卑劣,我与之握手言和却也不能。”独孤棠有新招整人,“你们来得好,我现在要告他欺凌无辜之罪,赶紧将他拘了吧。”
“呃?”官差心想,怎么没完了?东葛那边,他也不想得罪。
“大公子,告状要有状纸。”
“我车上备有笔墨纸砚,等到你们府衙,立刻附上状纸。”独孤棠看出对方的心思,但完全不在意。
沈疆先是让独孤棠听上去挺大的官衔吓了一下,但他执意跟自己作对,牛脾气也起来了,“告啊,谁怕谁!我也要告!告——”
“弟弟,别说了,还不赶紧给大公子和童姑娘认错。”
采蘩双眉一挑,哦,总算来了,到底懂事得多。
第309章坏人与恶人
也是一辆马车,沈珍珍温婉的面容出现在车帘,素颜苍白我见犹怜。
丁三对采蘩悄声道,“这马车打出事起就停在一边。”
采蘩回道,“像她。她弟弟虽处事鲁莽,又看似横冲直撞,其实多有她的授意。她很喜欢在暗中操纵一切,十分明白敌名我暗的好处。”
采石场中无尽的岁月,回忆过往是她除了苦役之外做最多的事,慢慢就想透了这个沈珍珍。可以这么说,沈珍珍不见得有多聪明,但她心狠手辣,擅于利用他人心理,为了达成目的使非常手段,能杀人不沾血污。这是一种强硬的心态,从沈家那样扭曲的生存法则中造就,深深扎根在沈珍珍的血脉中。
采蘩其实不想跟她交手。两人之间的仇怨已属前世因果,沈珍珍的路没有改变,但她的路变了。既然不同路,本可以没有交集,各过各的。但东葛青云成了痴儿模样,恐怕又勾起沈珍珍对她的恨之入骨了。只不过此时看来,沈珍珍没有胜算。然而,看着那张柔美的面容,她不敢得意半分。坏人和恶人是不同的。恶人比坏人豁得出去,常常用出人意料防不胜防的阴狠招术。她坏,因为她珍惜自己。但沈珍珍恶,是连自己的肉都能吞的人。以对待沈疆来说,尽管是弟弟,利用之外毫无真情。
“姐,怕他们作甚?上公堂就上公堂,我不信那事揭出来,这个小贱人还能在咱们面前装——”啪啪啪,沈疆挨了三个耳刮子。
独孤棠打的,在众目睽睽之下。
打完,他一脸不在意,对惊讶看着自己的官差道,“竖子口吐污秽,不顾我周朝颜面·我给他提个醒。这不算私刑吧?”
官差的眼珠子从独孤棠转到沈珍珍,一边是定国公大公子,还是四方少将的领帅,一边是楚楚可怜·惨遭家变,不知何去何从的贵夫人。心里偏美人,但嘴里很理智,道声不算。
沈疆算是见识了什么叫霸道,平时他那点原来不过小打小闹。官差和姐姐都帮不了他,他最好还是闭牢嘴巴。胸口发闷,嗓子眼发甜·两个胳膊都冒血,如今还挨了耳光,这辈子头一遭,里子面子全丢光了。
沈珍珍走下车来,咬着唇,沉默半晌才放开,令唇色在雪白的面上分外娇研,身姿如弱柳堪怜·对采蘩和独孤棠深深屈膝,声音微颤,“沈氏不知一场相邀竟闹得如此不愉快·本来只想问童姑娘一些我夫君的事。是我思虑不周,没有顾全童姑娘的感受,可能惊吓到了你们,请二位看在我夫君的面上莫再追究。
至于我兄弟虽鲁莽,却护姐心切,如今受伤不轻,就当得了教训,还请高抬贵手。”
官差趁势再劝,“大公子,您看这事是不是就到此为止了?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您这位朋友多半防备过当些。”
人群交头接耳,十之**偏了沈珍珍,对采蘩暗中指指点点。他们忘了刚才沈疆那一声声骂,只看得见温柔娴淑的东葛夫人和她说不出的委屈隐忍。
独孤棠对那些声音和目光视而不见,“何为防备过当?童姑娘是南陈大家千金,连陈帝都知其名赏其才。一个不认识的男子把手放在她肩上·要不要剁?”
采蘩突然觉得,原来这里所有人都不如独孤棠好看。不是指五官容貌,而是他与平常截然不同的狂肆张扬,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对自己而言,算得新鲜面了。
沈珍珍不愠不火,言语却开始铺陷阱,“大公子的意思是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