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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月儿睁开了眼睛，笑着说：“你回来了？”
她的笑容有些虚弱。
蓝睿连忙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说：“哪里不舒服吗？你的脸色不太对。”
“哎呀，没事儿，你别整天大惊小怪的好不好？我刚才洗了一个澡，可能有点着凉了。”
湛月儿的话让蓝睿多少有些担心。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睡一觉就好了。对了，我的山楂呢？”
湛月儿连忙转移话题。
蓝睿这才把买好的山楂拿了出来。
“不许多吃了。”
“知道了，你真啰嗦。”
湛月儿抢了过来，连忙吃了起来。
其实她现在已经不想吃了，但是为了不让蓝睿起疑，她只能这样。
吃了三两个之后，湛月儿实在吃不下去了。
“不吃了。”
“没事儿，不喜欢吃就不吃了。喝点水吗？”
蓝睿体贴的站了起来。
“好！要温水。”
湛月儿淡淡的开口。
蓝睿十分仔细的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试了试水温合适才递给了湛月儿。
“小心点，别呛着。”
湛月儿觉得蓝睿对自己照顾的太仔细了，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喝了水之后，经过刚才的疼痛，湛月儿再次有些困了。
“睿，我想睡觉！”
“好，我陪你。不过咱们明天去医院看看吧，行吗？”
“过两天吧，我这几天讨厌医院的苏打水味。”
湛月儿说完就躺了下去。
见湛月儿这么坚持，蓝睿只好听她的。
“那说好了，过几天一定去看看。”
“好！我要睡了。”
湛月儿半撒娇的说着。
蓝睿这才脱了鞋上了床，但是怕自己身上的冷气冰着湛月儿，暂时没敢靠她那么近。
湛月儿才不管这些，直接上前抱住了他的腰。
“月儿，我身上凉，你等我暖和一会再……”
“啰嗦死了，睡觉！”
湛月儿难得生气的低吼了一声，蓝睿顿时不说话了。
他抱着湛月儿，没一会的时间，湛月儿就睡了过去。
因为担心着湛月儿，蓝睿这一晚上睡得也不算太踏实。
第二天早晨，湛月儿醒来的时候，蓝睿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我吃完饭要去找晓梅，你送我过去好不好？”
湛月儿一边吃饭一边说着。
蓝睿今天要去选保姆，听湛月儿要去找张晓梅，也就答应了。
“好！但是你要离苏凌云远一点，知道吗？”
“小心眼！”
湛月儿调侃着蓝睿，笑眯眯的。
“我就是小心眼，怎么着？”
蓝睿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让湛月儿十分无语。
吃了早饭之后，蓝睿开车把湛月儿送到了张晓梅那里。
张晓梅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总是在想湛月儿失明的事情，如今见蓝睿把湛月儿送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月儿。”
“晓梅，我一个人在家闷得慌，我来找你好不好？你今天陪陪我吧。”
湛月儿说的可怜兮兮的，张晓梅顿时叫笑了起来。
“瞧你说的，我正好也没事，陪你呗。”
蓝睿见他们这样，笑着说：“小张护士，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月儿，我今天要去劳动市场找个保姆，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我又不放心，所以麻烦你了。”
“没事儿，不麻烦！”
张晓梅欣然接受了，蓝睿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可是等蓝睿一走，湛月儿就收敛了笑容，拉着张晓梅的手说：“晓梅，你陪我去趟医院吧。”
“怎么了？”
张晓梅微微一愣，再看湛月儿严肃的脸，顿时心里有些担忧起来。
湛月儿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这儿可能有点问题。”
“蓝睿他……”
“不知道，也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会崩溃掉的。”
湛月儿苦笑着说。
张晓梅的心里说不出什么心情。
“月儿，你这样自己一个人承受，太苦了。”
“没有蓝睿苦，他承受的应该比我多。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的惶恐不安，好像我随时都会消失一般。他不是一个紧追身后的人，他会完全的给我自由，让我怎么发挥都可以，可是这次不同。我感觉得出来，蓝睿心里其实很害怕。他在怕什么，以前或许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想我懂了。我这里真的有问题对不对？”
张晓梅无法面对湛月儿清澈的目光。
所有人都瞒着她，所有人都不希望湛月儿面临死亡的恐惧，可是湛月儿本身也是人，有感觉的。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么第一个感觉出来的人肯定是湛月儿。
如今湛月儿这么说了，那就说明她真的出状况了。
“好，我陪你去。”
张晓梅换了一套衣服，陪着湛月儿出了门。
他们没有去市中心医院，也没有去军区医院，而是直接去了中医院。
不到一个小时，结果就出来了。
湛月儿脑部的淤血压迫了神经，促使她会视力下降，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如果任其继续压迫，湛月儿很有可能会失明，更要承受巨大的疼痛折磨。
张晓梅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
“医生，那有解决的办法吗？”
“必须尽快手术，取出淤血。”
医生淡淡的说着。
湛月儿的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医生，我怀孕了。”
“什么？”
医生显然十分意外。
湛月儿来这里，直接冲着脑部检查去的，所以医生并不知道湛月儿的其他情况。
如今听到湛月儿说怀孕了，医生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我建议你尽快拿掉孩子，然后进行开颅手术。这淤血的位置太刁钻，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可能不用等到你分娩，你就会失明。而且这中间的疼痛折磨，如果不靠药物支撑，你挺不过去的。”
“只是失明而已是吗？如果我能坚持把孩子生下来，是不是只是失明而已？”
湛月儿的话已经让医生和张晓梅听出了她的决定。
“月儿，你……”
“我必须要这个孩子！晓梅，没有做母亲的时候，我从来不知道母子连心是什么感觉。上次车祸，我突然觉得好揪心，我甚至还梦到过一个小娃娃叫我妈妈，她说她不想走。你们谁都不知道当时我心里的感受。真的是撕心裂肺啊。好在，我睁开眼睛，孩子还在。或许是老天爷怜悯我，车祸那么大的困难都没让我的孩子离开我，现在就只是因为头痛失明就要让我舍弃我的孩子吗？不！我做不到！”
湛月儿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浮现出伟大的母性光环。
张晓梅见她这样，就知道劝不了她了。
湛月儿虽然有些任性，但是她的倔强和坚强有时候像极了安然。
“医生，有什么法子能减轻一下痛苦吗？”
张晓梅的话让医生摇了摇头说：“她现在怀孕了，不能吃任何刺激性的药物。但凡是止疼的药物，都不适合孕妇。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们回去和家人商议一下，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但是如果不解决这淤血，后期还会有很多情况发生的。”
“谢谢你了，医生。”
张晓梅还想问什么，却被湛月儿抓住了手腕，直直的拖了出来。
“月儿，我们再问问，或许……”
“没有其他的法子了。晓梅，你是护士，其实你比我懂不是吗？”
湛月儿一脸的平静，甚至带着微笑。
阳光下的她突然变得十分高大起来。
“月儿，我不知道，如果我是你会是怎么样的选择，毕竟我不是一个母亲，可是你为此赔上这么大的风险，真的值得吗？”
湛月儿看着远方，笑着说：“值得！这孩子是我和睿生命的延续，有一天我比他先走了，起码还有孩子陪着他，他不会觉得孤单。晓梅，你虽然是孤儿，可是你曾经体验过家人的关怀，可是睿，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体验过骨肉血亲的温暖。他是一个从生下来就在地狱里挣扎的人，好不容易从地狱里爬出来了，我真的不希望他再回去。”
第43章 居然真的在乎
张晓梅不了解湛月儿和蓝睿之间的感情，但是确实第一次看到湛月儿对感情的认真程度。
如果她曾经是这样的对待苏凌云。那么她张晓梅是绝对没有机会的。
可是同样身为女人。张晓梅还是觉得她很伟大。
“月儿，我还是觉得你该告诉蓝睿。”
“再说吧。不过目前你的替我保密。我们去挑选几件小孩子的衣服吧，行吗？”
湛月儿挽住了张晓梅的胳膊。
张晓梅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只好陪着他了。
他们选了很多小孩子的衣服。
看湛月儿挑选衣服的样子，张晓梅就突然有种渴望，她也想做母亲了。
回家的时候。蓝睿已经回来了，不过却十分担心。正准备出门去找湛月儿呢。
“月儿，回来了？怎么样？累不累？”
蓝睿只顾着湛月儿。丝毫没发现她身后的东西。
“搬进来吧。”
湛月儿让商场服务员直接把东西搬回家了。
蓝睿看着这一地的衣服，婴儿床还有小车什么的，一时间傻眼了。
“你今天就去置办这些东西去了？”
“对啊！怎么样？可爱吧？”
湛月儿献宝似的将小裙子递到了蓝睿的面前。
蓝睿无奈的笑了笑说：“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准备了？你告诉我一声，我把整个商场搬回来。再说了。你就确定一定是个女儿？”
湛月儿楞了一下说：“我梦到过啊！”
“什么时候？”
蓝睿点了下她的鼻子。
湛月儿笑着说：“就是车祸在手术室的时候，我梦到一个小女孩叫我妈妈，哭着说她不想离开我们。当时可把我吓坏了。幸好老天爷垂帘，她还是留下来了。所以一定是个女儿！这是心理感应！神奇吧？你怎么了？”
她光顾着去说。丝毫没有注意到蓝睿的脸色变化，等再抬头的时候，却看到蓝睿面如白纸。整个人带着一丝悲伤。虽然一闪而过，却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睿，你没事吧？”
湛月儿连忙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事儿，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那段时间你情况危急的时候了。”
蓝睿笑的不是很自然，心里微微的车疼着。
原来母女连心是真的存在的。
那个可怜的孩子是个女儿？
蓝睿的心瞬间沉重的如通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
湛月儿不疑有他，笑着挽着他的胳膊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吧，咱们的孩子这么坚强，肯定会好的。我们把另一间房子布置成婴儿房好不好？”
“今天你太累了，明天吧，对了，我挑了几个月嫂的资料，你来看看满意么？”
蓝睿及时的岔开了话题。
他真的害怕再聊下去，努力想要隐瞒的事情会爆出来。
可是看着这一地的粉红色衣服和浪漫的小床小车子，蓝睿的心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
女儿！
他还真的在乎呢！
一个对骨肉亲情凉薄的人，居然会在乎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
这感觉真的挺难受的。
湛月儿看了看月嫂的资料，很快的调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据说这样的人有经验，而且还是医科毕业的。
“就她吧，张婷。”
“好，听你的。”
蓝睿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取做饭去了。
不过心情始终低落的无法调节。
他以为自己可以彻底的忘记那个孩子的存在，但是现在听湛月儿那么一说，他居然幻想出女儿的样子。
或许像湛月儿多一点，那么的贴心，可爱。
可是现在他却看不见了。
吃饭的时候，蓝睿突然开了口。
“月儿，如果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女孩，我们就叫她双双吧。”
“霜霜？寒霜的霜？”
湛月儿的预产期正好是秋天，所以她以为是那个意思。
蓝睿却摇着头说：“不是，成双成对的双。蓝双双。”
“这名字真土。”
湛月儿嫌弃的撇了撇嘴，不过也没反对。
两个人吃了晚饭之后，蓝睿替她按摩了一下双腿，并且给她洗了澡，这才低声说：“今天公司里的事情有点多，我去书房待会行吗？”
“不要太晚了。没有你我会睡不着的。”
湛月儿撒娇的说着。
蓝睿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说：“好！”
“那你去吧。”
蓝睿离开，房间之后，直接去了书房。
他锁上了书房的门，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一半。
没有看到那些小衣服，他还能完全的忘记那个孩子，可是如今看到了，就像是一把刀插在了胸口上，血淋淋的疼着。
他作为一个父亲都如此的难受，如果让湛月儿知道那个孩子真的没有保住，她会怎么样呢？
蓝睿简直不敢想象。
最近他的睡眠情况很差。
基本上是彻夜难眠。
每一次都是哄着湛月儿睡着之后，他一夜睁眼到天明的。
即便是累到了极致，他也最多睡半个多小时，就会突然惊醒，然后大汗淋漓，再也睡不着了。
这种情况他不敢告诉湛月儿，怕她担心，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打开抽屉，里面托人买的安眠药被他换成了维生素的瓶子放在了那里。
或许今天晚上吃点吧。
蓝睿打开了窗户，点燃了烟，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突然小区里有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她的家人在身后着急的嘱咐着别摔了什么的。
蓝睿的唇角微微上扬。
当年的月儿也是这样，越不让她却哪儿，她越往哪里跑。
如果自己的女儿还在，是不是也会是这个样子？
心里再次被刺了一下。
蓝睿的烟抽的更凶了。
没一会的时间，脚下就一片的烟蒂。
手机响起的时候，蓝睿楞了一下，却还是拿起了手机。
是苏凌云！
“出来喝点吧。”
苏凌云开口就是邀请。
蓝睿看了看外面，低声说：“不去！月儿现在特殊时期，我不能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
“我都想好了，安然伯母已经过去了，你出来，我有点事儿和你说，关于月儿的。”
苏凌云的话让蓝睿的眸子微眯了一下。
“月儿的？月儿怎么了？”
“盛世豪爵，我等你。”
苏凌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蓝睿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月儿的什么事儿居然是他不知道而苏凌云知道的？
蓝睿突然想起了今天湛月儿是和张晓梅出去的。
难道……
他的心微微一紧。
快速的将屋子里的烟味给清除了一下，蓝睿又去洗了一个澡，这才进了卧室。
湛月儿躺在床上听音乐，闭着眼睛，小脑袋一摇一摇的，煞是好看。
“月儿，我要出门一趟，妈一会过来。”
“去哪儿啊？”
“和客户谈点生意，很快就回来。”
蓝睿第一次对湛月儿撒了谎。
湛月儿笑着说：“好啊！你去吧，你刚才说妈一会过来？”
“嗯，应该在路上了。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她？”
“不用了，你先走吧，反正妈一会就到了。做生意要讲信用，你要早点到才能显得你有诚意，我和孩子还得需要你养呢。”
湛月儿说着就去推蓝睿。
蓝睿笑着说：“再怎么着急，我也得等妈过来再走，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出去。哎呀，你快走吧。”
蓝睿还是不放心，连忙拿出了手机打给了安然，得知安然马上就要到了的时候，蓝睿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我换衣服去了。”
“嗯嗯！”
湛月儿趁着蓝睿换衣服的时候去了卫生间。
她一进卫生间，整个人就站不住了，浑身疼的颤抖的厉害。
她打开水龙头，紧紧地抱住了脑袋蹲在地板上。
疼！
疼的快要死掉了！
可是她还不能咬住下唇，生怕留下痕迹会被蓝睿起疑。
要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支撑着，湛月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她努力的作者深呼吸，希望可以减缓一下自己的痛苦，可惜貌似没有什么用处。
她又在脑子里幻想自己的女儿，那个粉粉嫩嫩的女娃娃，白白胖胖的，是像她多一点，还是像蓝睿多一点？
这么想着，貌似也没那么难以忍受这痛苦了。
蓝睿换好衣服之后并没有看到湛月儿，听到卫生间的水声，走过来敲了敲门说：“月儿，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有点热，想冲个澡，你先走吧。”
湛月儿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可是汗水已经打湿了她的整个衣衫。
蓝睿不疑有他，关心的说：“出来的时候小心水。”
“知道了。”
湛月儿真希望他赶紧离开，再撑下去，她就露馅了。
蓝睿也觉得自己啰嗦了，正好这时候安然来了，蓝睿连忙去开门，湛月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蓝睿和安然说了什么湛月儿没听到，只是等待着疼痛过去的这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门，关了又开，开了又关，然后就是汽车引擎的声音响起。
湛月儿知道，蓝睿出门了。
她靠在墙壁上大口的喘息着，慢慢的恢复一些体力。
安然进来之后没有看到湛月儿，敲了敲卫生间的门说：“月儿，你没事吧？”
“没事儿，妈，可能谁太热了，这里面有点闷，我一会就好了。”
“用不用我进去帮忙？”
“不用不用，我可以的。你们别把我当成七老八十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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