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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你喜欢看月亮吗?”
“嗯。”秦默轻轻地应了一声,眸光瞥向天上的那一轮明月,月缺月圆,总能勾起人无限的相思之情。
“父皇就很喜欢看月亮,年幼的时候我很喜欢粘着他,他总在批完奏折之后站在御花园里看月亮,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彼时,我不懂他为何那么喜欢明月,也不知他为何明明不喜欢母后,却仍然娶了她,更不知他明明心中爱的是苏贵妃,对她却甚至冷淡,秦默,我可曾与你提过苏贵妃?”
秦默点头,“你幼时很喜欢她。”
“苏贵妃长得很好看,她身上有着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和柔情,苏暮雪的容貌和性情就与她有七八分相似,我每次看见苏暮雪,总觉得看到了另外一个苏贵妃。”昭华公主说着,身子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中。
“她喜欢看书,那些诗词歌赋,不管说到哪里,她都能背的出来,甚至说出很多典故出来,她喜欢煮茶,那一手的好茶道,便是我也惊叹不已,她泡出来的茶很是奇特,闻起来有着莲花的清幽,又有着雨后初晴的干净气息,可是品起来,却是带着丝丝的清苦…… 她总是喜欢摆弄着她院子前的花花草草,那些原本是侍女们做的活儿,她却要亲力亲为,我很多东西都是跟她学的。可就是这样温婉的好似没脾气的人,秦默,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吗?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吗?”
做了什么?怎么来的?
秦默一怔,不解的看着她。
“你能想象就是这样一个淡雅如菊的女子,一个为了爱情甘愿放弃自由,终身锁在后宫的女子,竟然多少年如一日的将绝子汤当凉茶喝吗?”
秦默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昭华公主却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清淡一笑,“你是想问,这件事是不是母后所为对吗?”
她话落,也不待秦默回话,自己低声道:“一开始确实是母后派人在她的吃食里下药,可是,苏贵妃是精通药理之人,这点伎俩又怎能瞒过她?那药,是她自愿喝的,她不愿生下父皇的孩子,父皇知道后,与她大闹了一场,震怒之下去了母后宫中,这才有了我……这事被母后知道了,我想她不待见我也有这样的原因,我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她,她不过是父皇盛怒之下发泄的工具,她看见我一次,便嫉恨苏贵妃一分,每嫉恨苏贵妃一分,便越不待见我,可我终究是她的骨肉,所以,她一面打压我,一面,又并未真的出手伤过我……”
她声音平淡,像是在说与她无关的事情,甚至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可就是这样安静的她才让秦默越发怜惜。
“我以前不懂,苏贵妃明明是爱着我父皇的,她都愿意进宫了,为何不愿意为父皇诞下子嗣,可是后来,我渐渐明白了,她进宫是因为爱着父皇,可是这份爱,终究还是被现实给磨去了,她耗尽了青春,耗尽了心血,最后换来了后宫中日日夜夜的苦等,她若是孑然一身也就罢了,自己一个人守着那一方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度日,尚能自欺欺人,可若是有了孩子,她势必会为了孩子争上一争,到时候,只怕不需几年,她就会变成自己原先憎恨的人……”
昭华公主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想着这位苏贵妃,想着她就想到自己,细细的将两个人经历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一通,便觉得她和苏贵妃都是自己蠢死的。
苏贵妃那般聪慧的一个人,她会不知道嫁给天下最有权势的皇帝意味着什么?她会不知道自古帝王最是无情,与他相爱本身就是一场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可她明明知道,还是入了宫。
聪明人,应当审时度势,不论处于何等地步都要为自己筹谋好一切,可她倒好,入宫之后一不争宠,二不讨好皇上,只是一味的做着自己,清高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就是这样的性子,才越发不讨喜。
这男人大抵都是贱骨头,他一开始爱上你是因着你的清冷淡漠,觉得稀罕,可是久而久之,这淡漠也就成了他眼中的不识抬举。父皇虽是个长情之人,可他更是一位掌握着天下苍生生杀大权的君主,他又岂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瞒着自己服下绝子汤,岂能容忍她不愿意生下自己的子嗣……苏贵妃就像是一个剪掉翅膀的蝴蝶,被囚禁在后宫,守了父皇一辈子,爱了他一辈子,想来……也怨了他一辈子。
既是这样的结局,当初她为何要入宫?
至于她,前世她能一步一步的走到灭亡的地步,从头想一想,她到底做了什么,想了什么,一件一件的想,一桩一桩的想。
好似从她嫁给严如是就开始步步错,怀了孕连个孩子都护不住,孩子没了她就以为自己也没了,整天跟个行尸走肉似的呆在那院子里,旁人欺负上门了她也不管不顾,整个人就好似那出了家的和尚,什么也不在意,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等到皇兄出了事,她才像是回过神来,然后,又是新一轮的犯错。
前世,她脑子好似生了锈的铁,动都不曾动一下,连深思都不曾深思一下,就那样被仇恨牵着走。
每一步都像是走向沼泽,每踏出一步就陷入一分,一点点的陷进去,一直到最后沼泽淹没了头,她才察觉自己走错了,反悔了,可是那时候,哪里还有转圜的机会?
她就是这样把自己蠢死了,如今回想起来,死得还真不冤。
感觉到她心情低落了很多,秦默将轩窗关上,抚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道:“公主,逝者已矣,不必想那么多。”
“秦默,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秦默好笑的摇了摇头,“就没见过你这般鬼精灵的,公主若是蠢,那天底下就没有聪明的人了。”
“你倒是会说好话哄人。”昭华公主嘟着嘴。
“不是哄你,真心的。”秦默抱着她回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自己褪去外衣后在被窝内暖了暖,这才靠了过去,将公主搂入怀中,“怎么会突然这样想?”
“只是想到我做的那些荒唐事,有感罢了。”昭华公主含糊其辞道,她往秦默的怀中钻了钻,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渐渐的安定了下来,“司马成玉那边,上钩了没有?”
“嗯。”秦默将他与司马成玉的对话大致说了一遍。
昭华公主咯咯地笑了起来,“他还真是蠢得有意思,你接着说,他之后又是什么反应?”
见她心情飞扬了起来,秦默松了一口气,“他说想带人搅黄了司马清的差事。”
“干脆搅黄了?”昭华公主摸着下巴,笑得更欢了,“嗯,彻底捣毁了,一了百了,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若是那样,想必右相的脸色会极为好看,自己的两个儿子闹了起来,定会成为京城中一大笑柄。”
她笑的前仰后翻,秦默无奈看她,伸手将她护住,这件事情有那么好笑?他拧着眉头,道:“我将他往修园上引导了一下,他似未能听明白。”
“他听不明白是正常的,他若是能听明白,这鱼就钓不上来了。”昭华公主笑得滚进他怀中,“秦默你说,怎么会有这样蠢的人,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够蠢了,没想到来了几个比我还要蠢上好几分的人,他们都不动脑子想一想吗?”
“公主不蠢。”秦默强调了一声。
“好,我不蠢。”昭华公主心情甚好,吧唧一声对着他的脸亲了上去,引得秦默又一次红了脸,她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心情又好了几分。
司马成玉傻,那司马清可不傻,右相更不傻。
这件事情,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人都行不通,定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从而将她自己暴露出去,可这出头之人是司马成玉,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一趟,最关键的点就在他身上。
她得利用他去看看那河道的情况,若是无事,只是贪点银子倒也罢了,若是有,她便干脆怂恿司马成玉搅黄了此事,这右相后院,也该闹上一闹了。
等他们之间裂开了,这司马府跟严如是之间,也该裂上一裂,她得好好筹谋一番,这裂缝若是大了,很多事情自然也就一一浮出水面。
第一百零五章 斗争
京城。
严如是在右相府歇息的消息也不知是谁流传了出去; 一时之间,京城又热闹了起来; 但这一回; 一句“救起落水的司马姑娘”以及他隔日便带着聘礼; 请了京城中最好的媒婆上门迎娶司马姑娘为世子妃; 才将这件事情坎坎掩盖过去; 没有闹得太凶狠。
因为此事,右相发了很大一通脾气,责怪他们年轻人做事太过任性浮躁; 沉不住气; 大业未成就只顾着男女之事;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如今再懊恼也无济于事。
消息传到了皇宫; 彼时,凤铭暄正与左相,燕王; 李国公并几位阁臣商讨国事; 闻言瞥着李国公铁青的脸,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显。
自古以来,皇上最忌讳的莫过于结党营私; 权臣相互勾结; 严如是不论是和李家联姻还是与司马家联姻; 于他而言; 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若是他同时与两家联姻,尤其这司马姑娘为妻,朝阳郡主为妾的情况下,两虎相斗,结局只会是两败俱伤。
女人间的斗争是最无形也最致命的,便是严如是有通天的本领,也难以在其中达到一个平衡。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严府先是未婚纳妾,后是英雄救美,司马姑娘若是入了严府,便是当着天下人的面,狠狠的扇了李家一个巴掌,这口气,李家如何能忍。
隔日在朝堂之上,便有言官站出来,言语激烈的弹劾严如是作风不正,有违礼俗,甚至将他在与昭华公主有婚约之时却先行纳妾之事说了出来,说他藐视黄恩,此举分明是不曾将皇上放在眼里,不曾将公主放在眼里。
这边言辞激烈,一副不惩戒严如是便难平天下人愤怒的样子,另一边,右相背后的人也跟着站了出来,弹劾李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更是反驳说严如是与朝阳郡主之事是怎么回事,谁人不知,若是抓住此事给严如是定罪,便是天大的冤枉,即便是严如是与司马姑娘一事,也是他英雄救美在先,这女儿家的名节损了,他迎娶司马姑娘不仅无罪,反而是他正义凌然,敢做敢当,重情义的体现。
两边闹的不可开交,李家是坚决阻止这场婚事,右相那边又是公然支持。
燕王噗嗤一声,公然在大殿之上嘲讽了起来,言说李家未免管得太宽,连旁人的娶妻纳妾都要插手,这脸可真大,气得李太傅当场差点动手。
凤铭暄端坐在龙椅上,至始至终一言不发,全然看戏,清润中带着严厉的眸光从阴沉着脸束手站在最前面的李国公,看到连连跳脚的李太傅,再到眯着眼一脸镇定的右相,以及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对此事全然不在意的阁臣谢杨荣,最后落在跪在正中间,并未为自己辩解过一句话的严如是,殿上所有人的神态行为尽收眼底。
金銮殿很久不曾这般热闹了,大臣之间越是不和,于他越是有利。
等御史大人站出来,恳请皇上主持公道之时,凤铭暄端着茶盏,淡淡的抿了一口,不曾给回应,好似将才殿上那一闹,他毫无所觉。
待放下茶盏,他眸光淡淡,落在了下方,缓缓开口,道:“顺天府尹何在?”
顺天府尹孙康项出列,恭敬地附身,道:“微臣在。”
“朕且问你,最近京城管辖如何?可有市井泼皮闹事,市面是否承平,百姓是否安居乐业?”
皇上骤然发问,孙康项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含糊,垂下头高声回道:“托皇上的鸿福,京城一切太平,市面祥和,百姓安康,一切井然有序,未曾出现过动乱,百姓们安居乐业,海内生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商旅夜宿,此乃皇上之福,天下之福。”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凤铭暄念着这一句,面上的神色莫辩。
孙康项不知所以然,更不敢抬头去看,跪着的身子又低下去几分,不管怎样,说点喜庆的好话总没错,他接着道:“皇上鸿福齐天,勤政爱民,知人善任,广纳谏言,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这些……”
他话音未落,凤铭暄猛然一拍桌子,“够了!朕任用你,是为了让你管理京师附近州县,主理府政,治理京城,不是让你在大殿之上说这些场面话,朕可没那么大的福气,能让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朕且问你,你可敢夜不闭户?如此的欺君罔上,该当何罪?”声音到了最后,俨然染上了一层狠戾。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孙康项吓得整个人匍匐在冰冷的地上,身子抖得如筛糠,“请皇上饶命。”
殿下,吏部尚书吴宇推了推身旁的兵部尚书,咬起了耳朵,“看到没,皇上开始杀鸡儆猴了,接下来,怕是有人要倒大霉咯。”
“就该好好整治一顿。”朱启龙唇角一勾,“有些人,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就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我倒愿意做皇上手中的利剑。”
凤铭暄眸光沉沉的看着他,眼眸深邃,让人瞧不清楚他真正的想法,“工部尚书何在?”
路健全是皇上的人,闻言一个哆嗦,默默的站了出列,看了眼天威难测的眼,应道:“微臣在。”
凤铭暄眯着眼睛,“治理黄河水患的方略整理出来没有?”
“……启禀皇上,正在商讨之中。”
“三天之内拿出方案,否则,提头来见朕。”凤铭暄又挑出几位大臣出列,问了几个时政问题,每一个都颇为刁钻,真正能回答上来的少之又少,没多久,殿上就跪了一大批人。
眼看着这群之前闹的很是凶狠的人低垂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在言语,凤铭暄眉头一蹙,训斥道:“京城治理不善,黄河水患未拿出方案,漕运之事尚未解决,西北的饥荒,江南的科考,大殿纪要未曾编写……天下大事你们不曾上心,却在朝堂之上讨论旁人娶妻纳妾之事,你们拿金銮殿当什么?朕要你们何用!”
群臣见皇上发怒,全都跪了下来,此起彼伏的磕头谢罪,“微臣该死,请皇上开恩——”
……
凤铭暄眼眸倏的一厉,“够了,别每次都只会说这一句,朕要你们来,是为国兴利除弊,而不是在这里高呼微臣有罪,你们自然是有罪!好好回去反省反省,接下来该怎么做,朕要看到实际的行动,而不是口头的说教,退朝!”
话落,龙袍一掀,提步向外走去。
早朝下来,百官神色各异,百官最前面,李国公面色铁青,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严如是,再看了看对面的右相,冷哼一声,也提步向外走去。
燕王围绕着严如是转了两圈,眼光凌厉,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刮着他,强大的气场压制着他,良久,唇角一勾,嘲弄道:“严世子艳福不浅啊,先是朝阳郡主,再是司马姑娘,这京城中有名的两位大美人可都被你揽了过去。”
严如是站了起来,弹了弹身上的尘埃,抬起头盯着燕王,面不改色,“燕王也是好雅兴,也不知那醉霄楼到底是什么样的拿手菜,竟能入得了王爷的眼。”他与朝阳郡主被人捉|奸当日,有人看见燕王从对面的包厢出来,趁着人多,走了出去。
他派人调查了一番,得知当日张澄泓便是自燕王的包厢里走出来,他一个重臣之子,能和王爷一同喝酒,还醉成那样?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燕王却无动于衷,悄然离去?
很多事情一旦细想,便全然明白了。
那件事情闹成那样,一定有燕王的手笔。
闻言,俊美的王爷邪魅一笑,眉头一扬,星眸里闪过一丝兴味,他倒也不算太笨,“醉霄楼的拿手菜是何,世子爷应当比本王清楚,那日,你不是吃的很饱吗?”
一语双关,分明是在讽刺他与朝阳郡主一事。
严如是双拳紧握,低垂的眼眸中划过一道阴冷,抬眸时已然敛去眸中的恨意,只余一片镇定,“确实很饱,但不如王爷尽兴。”
“醉霄楼的酒水美味,戏更是有趣,本王尽兴得很!”燕王放肆的笑着,不再与他多言,向外走去。
至此,严如是迎娶司马姑娘为世子妃,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
朝阳郡主得到消息之后,砸了一屋子的摆设,趴在床边哭了许久,发誓绝对不会让司马蓁蓁好过。
她自嫁入严府,还未曾与他同床,没想到,他却与司马蓁蓁同了床。
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人抢走了,那人日后还会骑在她头上,这让她如何能忍。
朝阳郡主哭了一通之后很快就调整了心情,端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描眉涂粉,将微微红肿的眼下用粉遮盖过去,她对着铜镜照了照,从众多的首饰中挑选了一支金累丝嵌宝石蝶恋花簪别在云鬓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询问道:“世子爷何时归来?”
“前门传了信来,说是日落时分回府,与夫人一同用膳。”
“嗯。”朝阳郡主低低地应了一声,看着铜镜中娇艳的容貌,想着世子的温柔,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可是这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她脑海中便浮现出世子与司马蓁蓁在床上缠绵的情景,眼眸一下子转厉,闪过一丝阴霾,“贱人,我定饶不了你!”
她扭头,对着身边的侍女桃红吩咐了下去,“去准备些好东西,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