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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脱掉了狐皮大衣,站在窗边,静静地望著外面的皑皑白雪与雪中寺庙,眉间笼罩起淡淡的忧虑。
长华给他泡了热茶,将行李收拾妥当後,来到他身後。
“想什麽?”他将父亲环在怀中,脸贴著他的脸,低声问。
沈世低声道:“没什麽。”转身抬头,看见儿子的脸色仍然煞白,不禁有些担心,“你当真没事?脸色这般难看?”
不仅脸色惨白,连额上都有些许汗水。
这寒冬腊月,就算房间的炉火再暖和,也不至於出汗。
长华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无碍。”
“当真?”
“安心。”
“等会儿泡泡温泉驱寒吧。”
“好。”
沈世默默饮下儿子为他泡的雀舌。
门被人敲了几下。
长华去开,门外站著的是一脸羞怯的沈中书。
“什麽事吗?”
沈中书脸通红,低下头,小声地问:“长华哥,要一起去泡温泉麽?自明表哥他们让我来叫你的。”
“不去了。你们去泡吧。我跟父亲的房间里有温泉,等会儿就在这泡了。”
“长华哥跟大伯一起泡麽?”
“嗯。”
沈中书看他的脸色有些奇怪,朝房内望了望,见沈世正坐在窗边喝茶,便说:“那……好吧。”又道,“你脸色怎麽还是不好?”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长华哥的皮肤偶尔会现出青煞之色,但眨眼又不见。
应当是错觉。
他走了。
长华站在门口,望著他削瘦的背影,若有所思。
“怎麽不跟他们一起去?”毕竟年轻人在一起毕竟热闹。
长华擦了擦额上的汗:“不去了,还是陪你吧。难得一起出来。”
沈世吹吹茶的热气:“中书对你很上心。”
长华问:“你吃醋了麽?”
沈世淡定回:“你想多了。”
长华微笑,将他一把抱起来,朝温泉池走去。
水汽氤氲。
两条赤裸的身体绞缠在一起,随著动作,搅乱一池春水。
也不知是水的温度,还是血液的流动,两人心跳的很快,浑身灼热的难受,炙的痛楚。
手指在彼此身上游走。
欢爱似垂死挣扎。
绞缠著的身躯如同渐捆渐紧的绳索,仿佛一放开,彼此便成幻像,溶在水中不见。
他们什麽都不去想。
不去想那大慈大悲的佛祖,不去想那普渡众生的佛法。
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他们宁愿溺死在这苦海。
长华抓住父亲父亲的头发,将他摁在池边狠狠的亲吻著。下身插在他的蜜穴中狠狠抽插,爱液溢出,与温泉水融合。沈世早已被弄的神魂俱醉,没有一丝反抗的气力,瘫软在他怀中,任由自己被一波又一波的侵犯。
佛说,欲是万苦之源。
但现在他们又有何苦?
这情欲之海,他们浮在海浪中翻滚,十分的快活,无尽的快活。纵然有万般苦楚,也是甘之如饴。
两人不停的换著姿势,或是沈世趴跪在岸边,臀部高抬,让儿子粗大的欲根从後面狠狠贯穿自己。又或是水中嬉戏,借著水的浮力,插入抽出都异常销魂润滑。再或是长华坐著,沈世骑乘上来,如同策马般,在他身上驰骋,用他那销魂桃花源,带领彼此尝尽人间极乐。
雪停了。
一轮明月当空。
长华一边抽插,一边在父亲耳边调笑:“这可不正是风花雪夜。”
那池子边有一尊欢喜佛,佛很高,面貌狰狞是男相,身材魁梧伟岸,怀中女佛娇弱风情。他们相拥交合,阴阳交融,阳明双修,真正大欢大喜。
沈世被长华抱在怀中狠狠地侵犯著,神智俱迷间,瞧见那佛,只觉得视线内的一切都是佛。佛不是空,佛是跃动的生命。
孽缘深种,不能自拔。
待到情事结束,耳边远远传来古寺的锺祥。声声梵音,响彻寂静大地。
佛,不能渡我!
半夜,沈世突然惊醒。
他睁大了眼睛,尔後身子开始颤抖。
他听见窗外有人在唱:皆复如今悔恨迟 不知否当日凤凰欣比翅,又记否蝶负恩情, 便自知,又惜否旧爱已无, 身宿处,念否有娘无父, 一孤儿, 猜君啊, 你又窥探我久病成痨, 不够会为你伤心处处……
最後一句结束之际,沈世终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尖啸。
他回来了!
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那声尖啸,惊醒了寂静的万佛山。
沈长华最先醒过来,迅速点燃了烛火,昏冥光线里,他看见父亲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满脸都是惊惧脆弱。
长华沈默了片刻,朝他伸出手:“父亲。”
沈世卷缩著,身体发颤,似要将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抹杀。
长华一时间喉头发涩。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敲门声。
是沈自明他们听见了尖叫,闻声赶来。沈自明的大嗓门儿在外头响著:“开门!长华!到底出什麽事了!开门!”
长华不动,低声道:“走开。”
沈自明又叫:“再不开门我硬闯了。”
“走开。”
砰砰砰!
门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沈自明一干人等在外面,眼见著木门被撞的松动就要打开,忽地听见里头沈长华一声怒喝:“滚开!!让你们滚听见没有!滚!”
一群人傻了眼。
他们竟不知道长华也发火。他是那样温文尔雅,斯文体贴,发起火来竟这般恐怖。
“长华……”
“滚!!”
沈寄流沈默了片刻,对沈自明说:“走吧,他让我们走,我们就走。”
“可是……”沈自明终究是不放心,刚才那声尖叫实在太过凄厉,而且听起来,不像是长华表弟的,倒像是……是大伯父。
伯父到底出了什麽事……
沈寄流低声说:“有些事不是我们能管的,既然他让我们走,就代表没事了。留在这里说不定只会添麻烦,走。”
沈自明语塞,只好跟著离开。
只是心头有千般疑虑,当著众人的面也不好询问,只得压在了心底。
等到门外的脚步声都散尽了,沈长华这才松了一口气。方才不让那些人进来,一来是不愿让人看见父亲脆弱的模样,另一方面,他们二人前半夜刚行过房事,沈世身上可谓寸缕不著,落得他人眼里……他倒是不在乎,早在第一天他与父亲交欢的那次,他就已经放弃了人伦道德。可是沈世的面皮薄,应当承受不住。
沈世依旧卷缩在床角,两眼混沌无神。长华叫了他一声“父亲”。
他没应,魂魄似被厉鬼勾走一般,只剩下空白的躯壳。
长华将手伸过去,放到他的肩上,小心翼翼,温柔地触碰著,生怕一不小心就惊吓到他。
肩很凉。
就像这冬夜里飘到身上的雪花。
沈世因他的碰触,身子猛然颤了颤。
长华在他耳边柔声叫:“父亲,父亲。”
沈世脸上开始出现惊惧痛苦之色,口中喃喃:“他来了,他来了。”
“他不会来。”长华道,“他已经走了,看著我,念我的名字。”
沈世慢慢将目光投向他,凝望著,渐渐,空洞的眼里浮起了一层朦胧的光,瞳孔急剧收缩。
长华诱导:“告诉我,我是谁?”
沈世喃喃:“他……他回来……回来了……”
长华的手慢慢从他的肩游到他的眉心,食指轻轻摩挲著他眉心的朱砂痣,再问:“我是谁?”
沈世一怔,脱口而出:“长华。”
“是,我是长华。”长华将他拥入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著他,“所以你不要害怕。我在你身边,不要恐惧。”
沈世在他怀中,眼神终於慢慢恢复了清明。
次日,沈自明再来敲门。
长华开了门。
沈自明见到房内情景,错愕了。
这……这究竟是个什麽状况?
他的大伯父沈世,正坐在窗前看雪景,表情一派恬淡悠闲,除了脸色苍白了些,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见到他来,竟也微笑地跟他打了招呼。
昨晚的叫声……?幻觉?
沈长华给他泡了杯热茶,道:“昨晚对不起,发了火。别放在心上。”
“哦哦,没事,我没放欣赏啊哈。”沈自明大咧咧的笑了几声,问,“那昨晚到底怎麽回事?”
长华顿一顿,轻声说:“无事,父亲做了噩梦而已。”
原来如此。
“你们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心了。”
沈自明从他们房间里出来,望著漫天的白雪,心里的疑惑并未有消散。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父子二人……之间的气氛,怎生如此奇怪?就像掩了一个不能见人的秘密。
到底是什麽不能见人的秘密呢?
他一边寻思,一边在山上散步。
雪中的万佛山,万赖无声,天地寂寥。雪中寺庙隐隐绰绰,梵音嫋嫋。不远处传来和尚念经的声音,木鱼声,佛锺撞击声。
山上大大小小雕刻著的佛像,总有万计,是以得名,万佛山。
菩萨们,佛祖们,矗立在雪中,慈悲地望著世人。
如蝼蚁般的凡人,挣扎在不尽的苦痛中。
沈自明翘起唇角,嘲讽的笑了笑。
那天,寺中主持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长华问:“何来佛?无佛又何来渡?”
是啊,何来佛?
若佛真的那样慈悲,又为何不来渡他?
沈自明站在山崖上,望著远方。
头顶上多了一把红绸伞。
鲜豔欲滴的绸伞,鬼魅的红色。伞下站著一名清秀的年轻人,看他时眼波如水,好似有千言万语。
沈自明愣了愣:“你怎麽来了?”
沈寄流笑道:“见你出来了,就跟过来了。怎麽也不打伞?著凉了要感冒的。”
“没事,我身子硬朗的很,又不像大伯父,整日生病。”
两人挤在一把伞下,闲闲地说著话。
“大伯父跟长华……”沈自明寻著合适的词语来描述心头的想法,“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沈寄流道:“他们的事不是我们能管的,你别多想,尽快忘了,对你有好处。”
“寄流,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不,我什麽都不知道。”
两人沈默。
这时,沈自明头发上沾著的一滴雪融化了,滴答一声滑进他的衣领。
沈寄流的心也跟著滴答一声。
血液开始沸腾,有一把邪火开始燃烧。
他道:“自明……”
“嗯……”
“我想要你。”
於是红伞被风雪吹在了一边。
雪地上,万佛眼下,只有肆意地,酣畅淋漓的交欢。
情到深处,沈自明终究是将压在喉间的那句话说出了口。
“寄流,我要离开。”
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雪越来越大,大雪直接封了山,原本在山上只住三天的计划,不得不推迟到七天後。
诸事平安。
白雪盈盈,古寺宁静。
雪中红梅傲然盛开,那氤氲温暖的温泉水,悠远绵长的梵音。
沈寄流感慨:“山中一日,人间千年。”
他们在山中读书,下棋,作画,快活的不似在人间。沈自明的母亲做得一手好菜,山中食材新鲜,做出来的斋饭可口鲜美,惹得长华大赞,要跟她们讨教厨艺。堂兄弟们听到了,便嘲笑他,“堂堂男子汉,整日摆弄油盐酱醋,有何出息?”
沈长华微笑,也不恼。讨教过後,晚上亲自下厨,端上来的饭菜让几人闭了嘴,再也说不出嘲笑的话来。
饭後,天色尚早。
沈自明与沈寄流回房去下棋了。沈中书本想跟著长华,却被母亲叫回去读书。
沈世回房休憩。
最近,他胃口不错,睡眠也还好,再没做过噩梦。长华问他那晚梦见了什麽,他起先并不愿说,长华执意追问,他只好道出真相:“银环。”
银环。
这个住在沈家千年的厉鬼,祭祀被毁祠堂被烧之後,害死了小翠与阿采,然後便销声匿迹。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再出现时,他却又出现了。午夜梦回里,那歌声如泣如诉,声声泣血。
长华沈默。
沈世低头,慢慢饮著茶。
虽然没有再做过梦,但他心中始终不安,总觉得近来会有祸事发生。思及此,他对儿子道:“你最近不要离我太远。”
“怎麽?”
“我心里头不舒服。恐怕有事要发生。”沈世顿了顿,声音压低,“找我也就算了,不能让它来祸害你。”
长华眼里浮上一层奇异的色彩,他握住沈世的手,将他的手攥在自己温暖的掌心,俯身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眉心的朱砂痣:“有我在,你不要害怕。”
到了第五天,山上的路仍没清扫出来。
几人终於觉得无聊了,日日盼著早日下山。
沈自明看大家无聊,就兴致勃勃地建议道:“来山上这麽久,我们还一起泡过澡吧?来来来,一起去泡个澡,让哥哥看看你们的身材。”
长华微笑:“好啊。”
“嗳?一起麽?”沈中书有些惊愕,忽地想到什麽似地,脸通红地瞥了眼长华,见对方并没有看自己,有有些失落,低著头说,“我……我还是不去了。”
“干嘛不去?害羞?”沈自明大咧咧地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跟个姑娘家似地,都是自家兄弟,怕什麽?走走走,让哥哥带你去洗个澡。”就强行拉著沈中书往温泉池走了。沈寄流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了过去。
沈长华回头问父亲:“你去吗?”
“不去了。”沈世道,“早些回来。”
沈长华扬起嘴角:“不吃味?”
沈世脸一红,大手一挥:“快去吧。”
沈长华笑著离去。
走到温泉池,三人衣服已经扒光了,只穿著小内裤泡在水中玩著。沈长华一来,他们就立刻招呼:“快,快脱了衣服让哥哥看看你的身材。”
沈长华倒也不拘谨,三两下就除去了衣衫,走进水中。
水汽朦胧。
三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妙。
沈自明自然是羡慕嫉妒恨,一脸“脸长的好性格好就连身材都这麽好,老天不公平”的表情。沈寄流是似笑非笑,沈中书……则是飞快的看了一眼後,脸红的快要冒烟,慌忙低下头,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恰好,沈长华下水後,又是坐在他身边。
沈中书紧张的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
沈自明笑话他:“怎麽?看见你长华哥哥的身材,自卑了?”
沈中书小声道:“没……没有……我没有……”
长华侧过脸看他。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这小孩,身材瘦小干瘪,几乎没几两肉,皮肤倒是很好,玉一样的白,配上那张清秀的小脸,倒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
察觉到长华在看自己,沈中书更是紧张了,身子快要僵硬成一块石头。
不舒服。
这种手脚被束缚的感觉,心跳快要跳出胸膛的感觉……
如果再不说点儿什麽,就会被发现的吧?
沈中书强摁住心头的悸动,抬起头,刚想说点儿什麽,眼光忽地瞥见长华肩上的几道红色的抓痕。
脸,瞬间惨白,失了血色,低下头不再言声。
他的变化并没有逃过长华的眼睛。
长华望了他几秒,转过脸,装作什麽都没发现,继续跟自明寄流有说有笑。
像所有年轻男孩子一样,他们讨论著彼此的身材,讨论著外面的世界……沈寄流给沈自明擦著背,说的不多,表情温柔。 长华靠在池边,望著他们,嘴角始终有笑,也不知在想什麽。
泡了一半,身後的门突然响了响。
几人回头一看,皆吃了一惊。
竟是沈世。
沈世面无表情地问:“怎麽,不欢迎?”
“没、当然没。”沈寄流先反应过来,笑道,“大伯怎麽来啦?”
“嗯,一个人泡有些无聊,就来了。”沈世说著,就褪去了衣服,赤条条的下了水,很自然的坐在了长华身边。
几人都不说话了。
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沈自明自沈世下水後,眼神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温泉池中水汽朦胧,白雾嫋嫋,这男人竟像妖怪志中的妖,豔到一种煞气的地步。尤其那眉心的朱砂痣,豔色逼人,煞气腾腾,令人心惊。
沈长华看到他的目光,顿了顿,道:“父亲好像还是第一次跟你们一起泡澡吧?看,自明都傻了。”
沈自明没有反应过来,依然呆呆地望著。
寄流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尴尬地解释:“是啊,估计是大伯保养的太好了吧,看起来完全不像快40的人呢。这个呆子才看傻了吧。”
他这一说,沈自明才反应过来,脸上也露出了尴尬,干笑道:“是啊是啊。大伯……咳,保养的真好。”说著,又朝沈世看了几眼。
有人的脸色不易察觉地暗了暗。
沈世闭上眼,不再说话。
泡完澡,回了房。
长华问他:“不是不过来了麽?”
“哦。”沈世面无表情地,“想过去就过去了。”
长华了然地笑了笑,上床,将他压在了身下。
酣畅淋漓的性爱,攀至顶峰时,长华在他耳边说:“以後,不要再给别人看你身体了。我会吃醋的。”
终於到了第七天。
山上的雪化的差不多了。
几人决定过完最後一夜,次日一早便下山。
子夜。
古刹寂静。
释心大师跪在佛祖面前,念著心经敲著木鱼,木鱼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一道黑影将佛祖笼罩。
释心闭著眼:“荤畜,贫僧已等你许久。”
二十四
第二十四章:
沈世入了梦境。
梦境中的天地混沌沈重,漆黑不见五指。大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