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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气氛微微冷却,难闻的气息全都散去,余下的都是窗外的树叶气息。
“事情大致上就是如此。此为我写的状子,还有铁证两份,且由您及衙门里的相关认人氏前来鉴别。”
素珍说道,而后将一只木匣子递给安管家,由他来审视,而后再递交给顾老爷。
“所以,你此番状告的是依山村的里正为了认回自个的孙儿而不惜谋害自个的发妻,而且他的大儿子一家亦是参与其中?”
顾老爷拿起状词看了一遭,而后又看了看那两份铁证,眼底一片不可思议。
“这理由听着可甚是新鲜啊。为何在我听来那么别扭呢?”
说完,便一双眼睛凝向素珍,眸光如炬。
素珍料到他会如此问,于是早在心里打了个腹稿,如今说出口,自然流畅不息:
“无论别扭与否,这都是事实,不容更改。若是顾老爷有疑问,彻查一番便知此事是真是假。反正人命关天,恶人当道,若是姑息养奸,只怕后患无穷!”
“你!”
顾老爷被素珍这番话噎得不知所措,心头顿时扬起一抹不满。但面上却没有表现而出,只是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彻查一番了,你且放心,我定不会姑息养奸的。”
“彻查只怕是来不及了,因为明日就是这老太太出殡的日子,若您再不着急,只怕一切就要入土为安,永生凝寂了。”
素珍自然是知道这顾老爷的心思的,当即便回道,嘴边扬起一抹冷笑。
第五百七十五章
“你说什么?”
顾老爷面色骤然一沉,神情也随之一凝,一抹震惊随之而出。
“那你为何如今才想起来本大人这边,早过来不就好了?如今这么仓促,本大人只怕……”
“那顾大人的意思,就是任由那杜家嚣张跋扈,谋害人命却还是肆无忌惮?大人,您这样可是有损于您的威名啊。”
如槿抢在素珍之前说道,眉目间冰冷锐利,说出的话语亦是咄咄逼人,令那顾大人登时便下不来台,气急败坏却又找不到言语来反驳,索性也就开始责难如槿:
“你个小丫鬟,哪里有你说话的份!简直无法无天,娘子,您的下人可是有待于调教啊!”
“是是,大老爷所言极是。如槿,快和大老爷陪个不是,让大老爷原谅你的口无遮拦,别追究你才是,眼下咱们凌家已经乱成一锅粥,千万别再出岔子了。”
素珍斥责那如槿,而后越说眼眶越红,以至于很快就滴下泪来,声音呜咽不止:
“老爷,请您原谅俺的下人,他们只是一时心急罢了,绝无恶意。您刚刚问小妇人为何如今才报官,一则是因为小妇人一直苦无证据,二则是因为小妇人不敢啊大人。那独家老爷子,可是村里的里正,啐口唾沫都是钉。
我一介女流,又如何能反抗得过她?从前他诬陷于我,说我不守妇道,将我和孩子轰出家门。如今一句话就否定了之前的所有,而且还要将我的孩儿夺走,美其名曰是让孩儿认祖归宗,其实就是让我的孩儿吃苦遭罪啊!自古以来血浓于水,祖宗法规不可破,他要认回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若环境好人也好也就罢了,如今是让我这孩儿去那伤人性命的家庭啊!顾大人您也是为人父母,我这份良苦用心,想必您是能够理解的。”
说罢,便将脸埋进手绢之中,低声抽泣起来。
“哎哟,我这苦命的娘子哟,这么能干这么善良,可就要被这杜家给生生逼死了!如今生意也做不成,新研制的新菜亦是没办法做出来给大老爷品尝一番,想想就让人心酸啊!”
身后的芳嫂也抽泣着说道,而后起身将那托盘里的吃食推到顾大人面前,话语间自有一番肝肠寸断:
“老爷,我们娘子是极其擅长药膳的,而且道道美味。本来此番还想给老爷做上一次,让老爷对药膳该改观,若是明个令那恶人得了逞,也就再也没有这机会了!”
“你说什么?你家娘子还擅长做药膳,而且道道美味?”
顾老爷被这主仆四人弄得脑袋硕大,心思烦闷,却也有为数不少的怜惜径自游弋。
这素珍娘子,的确是个可怜人,那杜家实在是欺人太甚,的确需要好好彻查一番。
若是明个就要入土为安,只怕今个晚上衙门里的差役和仵作也就不能休息,必须连夜过去了解一番情况。
不过,这小娘子手中有有两份铁证,无形中为他们省去了诸多事宜,到时候只需要与那老太太的尸身进行比对即可,总体而言并不繁杂。
而且此事并非得过且过的事情,关系着一条人命,若他推辞,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顾老爷如此想着,神色已经松动,而这时芳嫂的那番话令他神思骤然纷飞,仿若看到了希望。
这娘子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竟然可以将那恶心令人想吐的药膳做成美味。
若是她可以供应他的药膳,想必他日后的日子也就好过了许多,无需再****噩梦缠身了。
想到这,顾老爷的眼睛则熠熠生辉,眼眸间则流转着促狭的光芒。
“的确是味道不错呢,而且疗效极好。老爷您是有所不知啊,娘子的母亲从前都是病得下不了炕的,自从娘子用药膳悉心调理了几个月,如今已是能下地走动,和常人无异了。”
芳嫂说着,眼睛里猝然发起欣喜之情,但是很快就被愁苦所替代,整个人悬而欲泣:
“若是顾老爷此番让那恶人逍遥法外,只怕我们这娘子的一身好厨艺也就这么被搁置了,想想就觉得心伤不已啊……”
“行了,别说了!”
正当芳嫂说得起劲的时候,一声重重的声响自桌面而起。只见顾老爷拍案而起,大喝一声,而后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素珍等人,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素珍几人急忙闭嘴,而后巴巴盯着她,神色有柔有刚,却都带着祈求。
“想不到身为村里的里正,却干出如此禽兽的事情,的确是应该好生惩戒一番。一会儿我就回衙门,让府衙里的人都行动起来,为娘子你讨个公道。此事,该顾某出力的,顾某定当竭尽全力,不过……”
顾老爷微微停顿,而后盯向素珍,声音微微压低:
“该娘子给本大人出力的地方,希望娘子也能做到义不容辞。”
“是,该小妇人做的小妇人定当尽力,绝不推辞。”
素珍抬起如水的眼眸,径自点了点头,表情依旧微微含愁,心里却已经是乐开了花。
*****
夕阳西下,天边红霞散尽,即将迎来如墨的昏暗。
素珍几人从衙门里走出来,虽然步履微微沉重,但心情却也放松不已。
“行了,一切终于大功告成。还好这衙门里的仵作是个识货的,对咱那两份铁证给予了非常可观的评价,不然那顾老爷只怕还是对此事心存疑虑。如今也算是柳暗花明了,只等明天就好。”
一边朝马车那边而去,芳嫂一边说道,语气里夹杂着一抹轻快,神情自是惬意。
“嗯,的确是不容易。毕竟咱们如此急地让衙门予以咱们支援,那顾大人又是个生性多疑之人,如此结果自然是最好的。不过娘子,您与芳嫂和瑾姑娘一唱一和,白脸红脸一起唱,而且还及时地攻了那顾大人的软肋,亦是关键。真没想到您们能配合得如此之好。”
徐闵淡笑着开口,而后回眸对她们说道,柔光似水,温润至极。
第五百七十六章
“从那顾大人对待夫人和丫头的态度上,足可以看出他是个嫌女人麻烦的‘大男人’,肯定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在他面前碎碎念。不然他并非惧内,却如此安心情愿地喝下药膳,除了对他的夫人敬爱有加,恐怕就是怕他的夫人在他面前没完没了。”
素珍在如槿的搀扶之下上了车厢,面色一片沉静,哪里还有刚刚那番含羞带愁,眼神里亦含着淡淡的锋芒,虽不锋利,却也温柔。
“所以我才会给如槿使了个神色,让她先来试试是否如我猜想一般。结果与我所预料的基本想同。那顾老爷并未是非不明之人,此事关乎性命,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而三个女人在他耳边如蜂群一般嗡嗡个不停,只是加速他做下决定罢了。想必这一点,身为男子的徐管家亦是可以理解的,是不是?”
素珍抬头,看向徐闵,而后又看向神色有些慌乱的如槿和芳嫂,微微一笑,而后走了进去。
“……”
徐闵没有答话,但嘴角却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径自将目光投向芳嫂和如槿,两者全都避开了她的眼神。
“我看,这些都是次要的,最最重要的,还是那纸契约。那顾大人可真够黑的,竟然让娘子包下了一年以内的饭食以及药膳,如此一来,娘子不是成了衙门里的专用厨娘?这可真是让人上火!……”
如槿生怕那个话题深入下去,索性换了话题。
这个话题换得倒是极好的,令其他两人也是打开了话匣子,心中的不满全都爆发,为素珍鸣不平。
“娘子做的饭菜,就连王爷都吃不上几回,如今却被这七品芝麻官肆意品尝,还为期一年。若是王爷回来,定叫他难看!娘子,当初咱们就不该如此,应当使王爷送予您的那块墨玉令牌的,吓得这死胖子体无完肤,连魂儿都来不及召回就得给咱们忙活!”
芳嫂愤愤而语,胸口起起伏伏,面色怒气冲天。
“罢了罢了,牵扯他进来做什么?这事本来就是我能处理的,为何要动用他的威名呢?到时候一个不慎,折辱了他的好名声也就不好了。再说这七品芝麻官只怕也不认识那令牌,到时候再惹出些乌龙就更加不好了。所以,饭菜是最好的,就当磨练一下厨艺好了。毕竟我未来那铺子还得在镇上立足,哄好了这顾大人对我而言只友好没有坏。”
素珍说道,而后微微低头,一只手伸进另一只手的袖口里,触摸到一块冷润,径自握在手心。
其实,她不用这令牌,还有一重原因,那就是不想让那皇帝老子因此挑出她什么错处,从而让阿墨为难,从而威胁他们分开。
这是她对于他们这段感情最后一份不遗余力的坚持,自此之后,只怕她有很长一段时日都不会再有如此坚定的信念了。
因为这场事由,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心力。若是此番能够顺利结束,她定要好好地休憩一番,让自己彻底放个假。
那块令牌,她是带来了的,目的只有一个,以备不时之需。对于此番行动,其实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这之间可是掺杂着皇家的力量,并非是她能够抵挡的。
她看似腰板直,心气高,其实多半都是装出来的,午夜梦回她也会被噩梦缠身,卷进未知的漩涡之中,令她身心疲惫。
不过幸好,她挺过来了,咬牙坚持,并未放弃。如今也是毫无遗憾了。
如槿几人看着低头不语的素珍,心里都不好受。虽然他们理解王爷在朝纲之上的日理万机,分身乏术,但是他心爱的女子却在最危难最迫切需要他的时候没有得到他星点的陪伴,哪怕是帮助,也是分毫没有的。
自古爱上英雄多落寞,被英雄垂怜亦是可幸又可戚。昔日大禹治水国家门而不入,殊不知家中妻儿的绝望以及无奈。
当然王爷并非大禹,亦是会回来,但是以娘子那好胜的个性,自是不会告诉他分毫,但无论性子是强是弱,伤口却都是一样,需要包扎以及悉心的呵护。
如此想来,娘子才真真是令人怜惜呢。
“咦,徐管家,怎么不挥动缰绳,难道不走了吗?”
素珍抬起头,然后看向徐闵,见他神色怔忡,不由有些奇怪。
“哦,娘子,我这就弄。”
徐闵猝不及防,立即慌忙地应道,而后便挥动缰绳。殊不知因为内心慌乱,所以缰绳挥得失了轻重,马儿痛得嘶鸣了一声,马车立即朝前疾速行驶。
“哎哟,怎么突然间这么快?徐管家,不必那么焦急的,咱们如常就好!”
素珍的身子在车厢里晃荡了一下,若不是如槿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只怕她的后脑勺就得与硬邦邦的车板来个亲密接触。
“这是怎么了……”
素珍径自坐好,而后低声嘟囔了一句。
身旁的如槿和芳嫂纷纷将目光投向她,神色里尽是无数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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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浸染天幕,光亮尽数散去,一轮明月当空照。
此刻的杜家,沉浸在一派人群散去之后的凄清之中,唯有缕缕香火烛光缓缓游弋,透着一股子热气。
由于明个出殡才是重头大戏,所以村民们皆都回去歇着了,为明日养精蓄锐。
屋院之中,杜兴业和程氏正对着今日的残局做着最后的整理,同时亦为明日做着准备。
“对了,兴哥,大哥大嫂他们接婧焕已经接了近三个时辰了,咋还不回来,只怕就是去京城接人也能接回来了!”
程氏放下手中的扫帚,而后对杜兴业说道,眉目间格外不满。
“估计不知道又去哪个地方偷懒了,也许吃过饭再回来也说不定。秀儿,再忍一段时日,咱们定离开这里自立门户,俺向你立下保证!”
杜兴业对程氏说道,虽然也是一肚子气,但是却实在是无可奈何。
“哎哟,兴哥,你别这么说,俺相信你,俺只是觉得心里不舒坦念叨两句,是不是给你添负担了?那俺以后就不说了!”
程氏说道,而后握了握杜兴业的手,眉目微微蹙起。
第五百七十七章 晚饭风波,莫氏无理取闹
“不是,秀儿,你别多想,俺只是和自个着急,让你和孩子跟着俺受这份闲气,俺觉得自己太无能……”
杜兴业说道,眉目间扬起黯然,越说情绪越低落。
不说爹他不舒服,一直躺在屋子里不出来。这整整一下午,他那大哥大嫂就露了一次面,家中丧葬的所有事宜全都交到了他们两口子的身上,就连秀儿那身子不好的娘家哥哥都加入都帮忙的行列。
好似这个家就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一般,其他人根本就不存在。
他看得出,秀儿的娘家有好几次都要发火讨个公道,但都被秀儿给劝下了。结果闹得不欢而散,当即便乘车离开。在此之前,本来人家是要留在这里住一晚,好明日帮忙的。
说实话,他真是在自个那岳丈岳母面前挺抬不起头来的,但又无法拂袖而去,真真是有火没处撒。
“哥,咋突然间又说这些丧气的话!毕竟眼下丧失在即,你也不能放着你老娘不管不是?所以在这一点上,俺和你是站在一边儿的,毕竟这也是为咱兰儿泽儿好不是?有啥事咱们等过了这一段再说也不迟。”
程氏看着杜兴业,话语间充满了体谅,令人心头划过一道如沐春风的温暖。
“反正你没咋骗过俺,这点俺是知道的。”
“嗯,这倒是。”
杜兴业不由一怔,眉目间闪过一抹不好意思,而后径自低下了头,竟和个小伙子一样搔起了头来。
程氏看着她,眉目间闪过一抹淡淡的光彩,而后但笑不语。
“喂,老二家的媳妇儿,咱啥时开饭?俺这老婆子都快饿破肚皮了!”
就在这气氛和乐融融的时候,一个刺耳的声音猝然响起,令这极好的气氛猝然间毁于一旦。
只见莫氏自屋子里走出来,看着不远处的老二夫妻俩,顿时便嚷道。
这都几时了?这晚饭咋还不开?弄得她这肚皮都快饿成一张皮了。难受死她了。
“是啊,想不到这杜家的待客之道,竟是让人饿肚子。这要是把俺们饿坏了,明个谁给你们出力气啊!”
赵氏也从屋子里走出来,而后搀扶住莫氏,细长的小眼露出一抹促狭的光,寸寸都夹杂着刁难,和莫氏显然是一个鼻孔出气。
“饭中午已经做得了,就在厨房里,直接叫您儿媳妇给您热热就可以了。因为你的闺女和姑爷迟迟未归,俺们手头的活计沉重了许多,若是再不抓紧,只怕明个都没有给您们出力气的机会。所以您们请自便吧。”
程氏本来就不是个善茬儿,只不过一直以来是本着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管理着自个的气性,再加上平素说话不多,但凡不涨点心,就会误认为她好欺负的主儿。
莫氏正是这不涨心的典型代表,加上自个本身有些倚老卖老,又有些自以为是,令她对老二家的媳妇有了这样一个“美丽的误会”。
而身边的赵氏自然是偷奸耍滑的代表,为了不干活,啥心眼都能使上。更何况她本就对她这婆婆心生怨怼,每日都想找个法子好好挫挫她的锐气。
如今这机会到了,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莫氏没想到程氏竟然嘴茬子那么厉害,而且句句逼人,令她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可是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心中立即腾起熊熊怒火,虽然心中生怯,但却依旧不甘示弱。
“哟嗬,气性够大啊!长辈说上一句你就顶上十句,看来你那故去的婆婆没少在你这受气吧,不然也不会那么早就撒手人寰。老二媳妇,你可真是够嚣张的啊!”
“嚣张谈不上,总之也比不过您那闺女儿。”
程氏冷笑道,将手里的笤帚径自攥紧,仰头看向那莫氏,眼底锋利尽显:
“俺那婆婆如何故去的,她自个心里最清楚。不过你们还真是一家人,这倒打一耙的劣性真是一模一样啊!”
“你说啥?再给俺说上一遍!”
莫氏自听程氏如此说,登时便变了脸色,径自从台阶上下来,指着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