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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嫂感叹道,眼眸里闪过点点波光,脸上尽是欣慰,但却别有一番深意。
“哦?看来芳嫂也很是关心瑾姑娘的事情呢。”
素珍迎向芳嫂的视线,微微一笑,将她眼中的那抹深意收入囊中。
只见她望了一眼周遭,确定如槿没有重新返回,便沉声道:
“外面似乎雨停了呢,我能否与芳嫂借一步说话?”
“求之不得。”
芳嫂心中本是惴惴不安,不知娘子能否接她抛出的这枚橄榄枝。结果听到素珍如此说,顿时便应承了下来,而后随着素珍快步朝外而去。
*****
走到外面,才发现雨并没有停,而是雨势小了许多,虽然肉眼看去没有了,但是裸露的肌肤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素珍和芳嫂两人来到了院落的柴房处,而后停下脚步走了进去。
关上门扉,四周一片昏暗,木头独有的气息充斥了两只鼻腔,干燥而温暖。
“芳嫂,现在和我说说罢。”
素珍站定,抬头看向芳嫂,眸光在昏暗中显得犀利。
第六百三十九章 徐闵之苦,瑾娘之死大白
“娘子,在说之前,我斗胆想问上一句,瑾姑娘她是否已经将所有事情悉数告知于您了?”
芳嫂听到素珍的话,不由开口道,但上来就是问句,而且充满戒备。
“嫂嫂这话我有些听不懂啊,什么叫悉数告知?这我该如何知晓呢?”
素珍眯起眼睛,视线仿若能洞穿一切。芳嫂虽是久经百战之人,却也有些招架不住,但她重在适应能力强,不多时便从慌乱之中平复下来。
“娘子勿怪,我如此说并非是卖什么关子,实在是这件事情分外棘手,而我属于局外人,已经被那死老头子勒令禁言好几回了,若是此番被他知道我我又掺和了进来,只怕正要和我断了交情了。”
芳嫂微微一笑,但笑容间却甚是苦涩。也正因为如此,言辞亦显得格外诚恳:
“所以我才要问个明白。这件事对于瑾姑娘来说是此生都无法磨灭的伤疤,将其铺陈开来,委实需要一定的勇气,我怕她并未对您说出全部的实情,那样我若是和盘托出,不但不会对此事的解决有所帮助,而且亦会事态越发恶化,那样并非是我想见到的。望您可以谅解。”
“你是不是怕我不信你?”
素珍脱口而出,令芳嫂不禁一怔,视线不由凝滞。
“怕我先入为主,不能对此事做出一个最有效的处理。或者,你本身就怕我判断是非对错,因为这并不是你想要的。”
素珍侃侃而谈,视线始终投注在那芳嫂缭乱的面容之上,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就和芳嫂你说说我的真实想法。人这一生之中,矛盾自然数不胜数,而我亦不是圣母,不能一一化解,我没有那个本事。
而今我既然想管这件事,无疑是因为我将如槿和徐管家都已看作这个家的一份子,他们二人之间的问题已经影响到在彼此,甚至连整个凌家而感同身受,我若是再放任下去,只怕后面会更加艰难。所以孰对孰错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要的是他们都痛快和舒服。若是期间有误会,解开就是。若是确有其事,那其中一人离开便是,不必将就。”
“娘子,您……”
芳嫂怔忡地开口,眼眶不由潮红起来。
这一番话,恰巧说进她的心坎里去了,每一句都是。
哎呦呦,如此下来,真是省了她不少的事呢,很多难以启齿的话语也就不必诉诸于口了。
“行了,既然你我已经表明立场,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徐管家当初有否保护如槿和她娘亲?他当真将如槿的娘亲害死了?”
“不,他没有,不然……他是不会终身未娶的。”
芳嫂立即否认,态度坚决,因为将答案压抑了许久,所以当答案水落石出的时候,她不由暗自舒了口气。
果然还是说出口了,这段困了她近半生的梦魇,也终究有了释怀的一日。
她觉得这一刻,自己真的算是放下了。
“你的意思是……”
素珍蹙紧眉头,不消片刻便明白了芳嫂的意思。只是因为从未往这方面想,所以有些意外。
“一个人的付出,就算再无私,也不会毫无贪图之心。徐闵如此忍辱负重,心甘情愿,哪怕被如槿那般对待都以笑而对,您觉得会是因为什么?情之一字,困住的不仅是女子,男子亦是如此。”
芳嫂苦笑道,竭尽全力令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但却事与愿违。
“徐闵这一生稳妥规矩,从来都不越雷池半步,但老天偏偏看不惯他如此,让他一颗心交在不该交的人身上。那一年,如槿的爹爹锒铛入狱,仇家穷追不舍,若不是徐闵一心惦记着她们母女二人,只怕她们家变当日便成枉死鬼。但世间事情始终无法两全,他亦无可奈何,但是他已经尽全力昂做好了自己该做的,无愧于心也就是如此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徐管家当时并未帮助自个真正的主子来斩草除根?”
素珍觉得自己有些听糊涂了。按照如槿的说法,当时这徐闵可是对她们毫不留情的,若不是她福大命大,遇到了阿墨,也不会得救。怎么如今又变成这徐老头救他了……
等等,似乎哪里不对。
当时千钧一发,阿墨怎么会突然登场,而这徐闵是他的影卫……看来这救助可甚是曲折啊。
“呵呵,娘子,是不是觉得很神奇。瑾姑娘她做了暗卫之后,无意中碰到了徐闵,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但却被王爷告知不得残杀同胞。王爷如此命令,她不得不从,为此怨恨丛生,多年来不得解脱。其实她只要岑沉下心来,好生想想,怎会发现不了期间的蹊跷:为何如此冤家路窄,两人共同效力于一个主子?可惜,这么多年来,她从不明白。”
芳嫂无奈地摇摇头,眼神一片黯然,却甚是坦白:
“那一年,徐闵所做的是双重潜伏任务。先皇早就想将两家铲除,但却不想朝廷出手,于是便准备将这两家不和的事实好生利用一番,于是便有了徐闵的加入,令两家方寸大乱,相互残杀,这样朝廷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如槿真正的仇家并不是她所认为的,而是当今的天颂王朝。
如槿的娘是知道这些的,既然是皇上要她的性命,她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无法幸免于难。她是个好女子,不愿意看到徐闵为了她的一条命搭上自己的性命,于是便求徐闵无论如何要先救她的女儿,徐闵别无法子,只得去求王爷,王爷这才在当日及时出现,救了如槿。当时朝中力量已经集结,务必要斩草除根,如槿的娘为了自个的闺女能够九死一生,亦为了徐闵不受怀疑,便自个选择了了结。但这么多年来,徐闵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瑾娘的,所以一直不肯原谅自己,同样,也不让如槿知道真相,毕竟知道真相之后更是痛苦,难道让她去痛恨朝廷吗?
与其如此,就让她恨着他,是最稳妥的。”
第六百四十章 痴心错付,死局该如何破
天际边渐渐显露出一抹光亮,肆意的雨水不知何时停止了挥洒,令四周静寂了许多。空气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扑入鼻尖,甚是好闻。
“原来是这样。”
素珍点头,发出一声喟叹,心中很不是滋味。
亘古至今,恩怨情仇最是狗血,虐人身心不说,亦得不到真正意义上的解脱。此番如槿这件事情,正应了这一句。
眼下知是知道了,后面的事情该如何为之呢。她不是个看官,而是解决之人,这才是真正让她上心的,估计又得让她十足的费上一番脑筋,而且效果还不一定好。
“事情就是这样,芳玉绝无半句虚言,不然定当遭受天谴,绝无二话。”
芳嫂见素珍表情晦暗不明,以为她是对她这番话表示怀疑,登时便激动不已。
“芳嫂您别激动,您的话我自是信的,我不是在考虑真实性的问题。”
素珍缓过神来,急急安抚了两句,才令芳嫂长舒了一口气。
“娘子勿怪,是我莽撞了。但这件事已经压在我心里十二年之久,每每想起都觉得快要窒息,如今终于一吐为快,若是再引发质疑,会令我疯狂的。”
“嗯,我明白。”
素珍点头,而后将手轻轻放在芳嫂那颤栗着的肩膀上,继续说道:
“只是此事解决起来当真是有些难度的,咱们最终的目的不是想让如槿解对徐管家的误解,令徐管家多年那负罪的心得以解脱吗?本来,将真相告知她就好,但这期间却牵扯着朝廷这个敏感的环节,徐管家的担忧无不道理。
如槿这丫头看起来心思极粗,并没有女儿家的细腻,但实际上这只是表面,就冲她这么多年都对徐闵恨之入骨,而且还有日渐加深的意思,就足以证明这一点。所以若是贸贸然告诉她,她极有可能是接受不了的,到时候走了极端,转而去报复朝堂上的那一位,就大大不好了。”
“那……”
芳嫂急道,但却发现自己的急切毫无道理,于是便将话语生生咽了下去。
“所以这才是徐管家隐忍数十年的原因吧,因为此事除了他来扛,没有别的法子。”
素珍淡声道,语气间亦是闪过一抹无可奈何。
“娘子也是束手无策了?徐闵他没有翻身之日了对吗?”
芳嫂笑着说道,神情一片黯然。
其实这个道理,她早就清楚明白。不然徐闵也不会与她多次因这事情而争吵,甚至要以性命捍卫。
可是,她真的觉得他苦,很苦很苦。
尽管他从不显露,但她知道那种不得解脱的苦楚,如同小刀划破肌肤,并未血流如注,却****滴血,****疼痛,****衰竭,绞痛方休。
“也并非是没有法子。”
素珍蹙眉,而后低声说道,声音因思考而飘渺。但仅仅这么一声,却令芳嫂坠入深渊的心重新升腾了起来。
“果然是娘子,就是主意多!我果然是没有求错人,您真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只见她近乎疯狂地握住了素珍的手,泪水夺眶而出,径自染湿了面庞:
“你且吩咐娘子,只要是我有的,我能做的,我定全力配合,绝无二话,只要您让徐闵他可以不再那么痛苦,令瑾姑娘可以放下心中的恨好好待他,我做什么都可以!”
“嗯,我明白了。不过这件事我还需要再斟酌一番,待我彻底想好了之后再告诉你,好了,莫要哭了。”
素珍掏出绢布,而后给芳嫂擦干面容上的泪水,安慰道。
“嗯嗯,我不哭了我不哭了,我得打起精神,娘子我先去干活了!”
芳嫂心中雀跃,连忙松开素珍的手,准备朝屋里而去。结果才走了几步,就被素珍一番话重新止住了步子,就连背脊都不由僵直。
“芳嫂,这么多年守着这样一个男子,为他急为他忧,不觉得屈吗?”
“娘子,您为何突然间……”
芳嫂转过身,面容竭力镇定着,但却格外的不自然。
“你如此上心徐管家,而且愿意为他付出所有,我若不是傻子,定能猜中你的心思。”
素珍望着她,神色平和如云,但却透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令人无处遁形。
“你爱的男子,爱着另一个女子,若是我,必不错付这颗心。”
“娘子说得没错,的确是不该错付这颗心。”
芳嫂不再遮掩,声音有些哽咽,但面容却绽放出一抹绮丽的笑容:
“但心这东西,从来都不遵循理所当然这条理论。我一直告诫自己莫要上心,莫要上心,结果心不听我的,也就错付了这么多年。我也后悔,但是已无退身步,索性就大步向前吧。就当我上辈子欠他的好了。”
“芳嫂……”
素珍的眼角闪过一抹哀然,但终究没有将那抹哀伤诉诸于口。因为她觉得,情之一事,旁人无权给予意见,她没有那个资格。
“好了,不是要去干活吗?那就快去吧。”
最终,她说了这样一句不甚厚道的话,示意芳嫂可以走了。
“是,无论如何,谢娘子帮扶之恩。”
芳嫂冲素珍福了福身,面容间感恩莫名,而后便推开柴房,径自离开。
素珍等着外面的脚步声平息,微微闭了闭眼,而后径自走出门外的拐角处,轻声说道:
“徐管家,别躲了,且出来吧。”
*****
“别躲了,出来吧。芳嫂已经走远了。”
素珍淡淡说道,视线不由在四周逡巡。话语落下,不远处的灌木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后一个顶着满头雨水的中年男子自丛中直起身子。
“给娘子请安,徐闵窥伺主子,请娘子责罚。”
徐闵走到素珍跟前,径自跪了下来,低头敛目,神情灰败,但背脊却挺得极直,显然并不心悦诚服。
“起来吧,且我和那边。”
素珍说道,甩下他便朝前走,毫不迟疑。徐闵抬起头,望向她的背影,眉目间一片冰冷,阴郁不止。
“徐管家,别那样看我,除非你想将这件事搞砸,不然别这样。”
素珍头也不回地说道,语气里带上了一抹凌厉,令四周空气骤然沉降。
第六百四十一章 情态失控,徐闵准备离开
“娘子恕罪。”
徐闵虽然面色不善,却还是保留着基本的理智的,躬身赔罪之后便随着素珍朝愿落深处而去。
此时雨已停,可以去的地方不再那么局限。素珍提起裙摆,找了一处更为僻静的地方,而后回头,将视线凝注在默默跟来的徐闵身上,动作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从前,如槿怕我遇险,特地教了我察看四周风吹草动的本事,她并未向我教授那些高深的,只教授了我一些实用的。本来我以为不会派上什么用场,哪知是我目光短浅。”
素珍冷冷一笑,言辞更为犀利:
“若不是这番本领,只怕我是绝对发现不了徐管家您的,若是不发现,只怕明个一早就更加看不见您的踪影了是不是?估计也就只剩下一封寥寥数语的离别信了吧。”
徐闵彻底呆怔,实在没想到素珍会将他的想法全部猜得透透的,而且如此咄咄逼人,令他根本没有时间去遮掩。
刚刚他在门外盗听她们的对话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明个一早就启程,毕竟天大地大,总有他的容身之处。
这样的决定,无论于谁,都是最好的。
想到这,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令自己的情绪稳定到一定程度,而后缓声开口:
“娘子当真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住您。是,我的确是准备明日就走,虽然不告而别有些不好,但若是告诉了就注定走不了。而我去意已决,还请娘子体谅。”
徐闵说罢,便给素珍深深鞠了一躬,神色虽柔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而今,娘子已经知道,那我就该提前离开的时间,省得走不成,娘子,徐闵就此拜别了。”
说罢,再次行礼,而后起身朝出口而去。
“现在才走?不嫌太迟了么?”
素珍注视着他的身影,而后冷笑道,眼底暗火盈结:
“想必当初你过来的时候,肯定是知道如槿也在这家中的,而你却依然来了,而且还待上了不多不少的一段日子,令这平静的一切再也无法平静,可你如今却要离开。看来这烂摊子需要我来收拾了,是吗?徐管家,您一贯就是如此行事的吗?难怪会落到今日这个局面。”
小路上的步伐猝然停了下来,徐闵的背脊不由一僵,身子曲线显得格外的不自然,显然素珍的话当真是句句戳进了他的肺管子,令他无法释怀。
“徐管家,既然您决定犯下这个错误,就该立场坚决,模棱两势必然会令事情变得复杂难言,而您如今正是这样一种情况。您想要靠如槿近一些,心中一直抱着一些奢望,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如此轻言放弃,甚至将一心扑在你身上的芳嫂都弃之于不顾,在我看来,无论您曾经的行为是否充满英雄气概,但如今在我看来,和懦夫没什么两样。”
素珍说完后,一双眼睛重重凝着徐闵,等着他的答复,确切地说,是他的爆发。
对于徐闵接下来的反应,她并不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毕竟她的话如此单刀直入,直接便戳向他最不愿示人的软肋,他若是恼羞成怒,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素珍就想让他五脏冒烟。
她真是没想到,原来这徐闵竟然是如此之人。
且不说其他,就单凭他对芳嫂地付出视而不见,宁愿人间蒸发也不愿意给芳嫂一个解释,就足以让她替芳嫂叫屈。
一心一意帮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所有,换来的却是这一腔冷漠,想想就觉得四肢百骸都是刺骨的。
这芳嫂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傻女人,想想就很是来气。
“娘子,就当徐闵求您,莫要掺和此事行不行!”
徐闵终究还是爆发,音调不由高亢,再也无暇顾及:
“这事并非只是揭开误会这么简单,若是可以,我早就将身上的负荷悉数丢弃了!可是造化弄人,一切都纠结缠绕,稍稍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他气咻咻地说道,眼眸瞪得极大,看起来濒临疯癫:
“你和芳玉都在担心如槿会否会对朝堂不利,但是从没想过她知道实情之后,会不会遭遇什么。她是罪臣的女儿,若是追究起来,就连王爷都难辞其咎,属于包庇。只怕结果会更加可怕,估计到时候就是你想挽回都是无能为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