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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种预感,她似乎要知道一些令自己疯狂的事情。
尽管她知道,自己其实是有思想准备的,但是那一直以来是她的心魔,她从来不敢直接面对。
她有恨,也敢恨,但她害怕一直以来的恨都是假象,而她所恨的人亦不该是她所该恨的。她质疑过,询问过,但所有的事情都督促着她去恨,毫无置疑。
曾经,她也向眼前这满脸血污的男子求证过,亦得到了那个男子的承认,而且毫无迟疑。怎么,如今他要同她说什么?这一切都是假的?
若是如此,她只会更恨他!
“说清楚?只怕早就说不清楚了吧。”
徐闵的嘴角展开一抹弧度,眼睛猩红不止,但神色却有些离散。
“咳咳……”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咳嗽进入了大伙的耳朵里。紧接着,茹嫂子猛然起身,对着对峙的两人大叫:
“你们两个莫吵了!芳玉她醒了!”
“什么!”
如槿和徐闵如梦初醒,面色漾满惊异。
尤其是徐闵,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力气,狠狠挥开如槿的手,健步如飞地跑向芳嫂那边,立即将芳嫂揽进了怀里。
“芳玉,你,你醒了……”
徐闵哆哆嗦嗦地握住她的手,似乎害怕碰到她的伤口,所以只敢搂她的肩膀。
此时,如槿也走了过来,整个人都显得恍然无措,仿若做错事的孩子。
“你们两个在吵架,对不对?我虽然听不太真切,但却是被你们吵醒的,都忙了一天了,不嫌累吗……”
芳嫂气若游丝,这几句话用了好长时间才说完。眼皮沉重地不行,根本就不愿意抬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扑过来?你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徐闵嘶声叫道,眼泪滚落下来。
“为什么?”
芳嫂听他如此问,不禁在唇边展开一抹弧度,但由于太过虚弱,很快就支撑不下去了:
“因为我就想看你为我掉泪的样子……”
一语既出,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动容。站在不远处的素珍亦神情触动,而她身边的凌氏却已经是红了眼眶。
“至少,可以让我自欺欺人,你对我,其实是有感情的……”
芳嫂粗粗喘了几口气,而后用尽所有力气睁开眼睛,凝视着徐闵:
“也让我,终有一次,超过那瑾娘,哪怕付出生命,我也是心甘情愿……”
“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不然,我陪你一起死!”
徐闵疯狂大叫,眼泪汹涌而出。
“你陪我?呵呵,真好笑,你明天就要走了,现在有改变主意了是吗?只是,你不爱我,凭什么陪我死?徐闵,我这一生都爱得卑微,去了地府,你就让我有点尊严吧。”
芳嫂说道,面色越加苍白。
“去什么地府?你和我的缘分,还没到尽头呢!从此以后,我哪里都不去,只守着你,一切都听你的,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掩藏自己的真心了。”
徐闵对着芳嫂嘶吼,神情几近癫狂。
第六百六十八章 背离初衷,这场挽回的结局
“掩藏自己的真心?你不是一直都将心给我看吗?”
芳嫂问道,眼角的苦涩渐渐将瞳孔全都弥漫:
“阿闵,我是身上挨了刀子,而不是脑子挨了,你莫要如此耍我……”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哪里还有必要骗你!从头至尾,我都是个大骗子,骗了你又骗了我自己,想想这一生一直都在不坦诚的晦暗中度过,我就觉得自己失败至极!”
徐闵握住她冰冷的手,动作迫切而急促,面上的血液不知何时干涸了,留下一条条斑驳的痕迹,平时那清爽温润的模样彻底消失,无影无踪。
“你,你那般对我,性子又是那般的好,我怎么可能不心动?但是我真的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也以为拒绝你几次你就会放弃,然后找个好男子嫁了,彻底脱离这影卫的苦日子。可是你那么倔,根本就不知道何为放弃,一直等着我,硬生生地将大好的青春岁月蹉跎了。
你知道吗?每日清晨,我都会被愧疚感惊醒,愧疚你为我耗尽了一个好女子能够耗尽的一切。但是我又极其窃喜,你还在我身边陪着我。
估计你会觉得有些假,因为我一直口口声声说要还瑾娘的情债。但你可知道,我很早以前就对她毫无歉疚了。我给了她最完整的一份感情,为了她背弃自己的信念,做了无数的周旋,为了她的女儿付出了所有,我对她,真的是情分净尽的。所以,芳玉,你明白吗?我……我真正在意的,只有你而已啊。”
“只有我?”
芳嫂虚弱地看着她,眼睛却夹杂着一抹讥讽。
“那你为何还要离开?这就是我在意你的方式?”
徐闵微微一怔,视线一时间不敢与芳嫂直对,但是很快,他重新将视线放到芳嫂严眼中,声音微微震颤: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你相信我,只要你好了,我们重头再来。”
“呵呵,重头再来……”
芳嫂低声呢喃着,喉咙里不由发出低沉的笑声,令夜色变得格外的刺骨。
一直呆怔着的如槿被那几声笑意扯回了心神,眼睛不由自主地投向芳嫂,顿时面色诧异,口中话语纠结着,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现在才发现,不觉得太迟了吗?”
就在这时,一声幽然的低叹自不远处传来。
不知何时,素珍出现在她的身旁,视线毫无遮掩地投向她,语气虽然淡然,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
“娘,娘子,为,为何……”
如槿冷汗涔涔,浑身到下都洋溢着凛冽的寒意,磕磕巴巴地询问着。
“为何啊……这个问题若是你刚刚询问,我定然可以毫不迟疑地回答你。但是如今,我也是迷茫了,不禁觉得自己的初衷,似乎有失偏颇。”
素珍低声道,而后将视线转向那抽噎不止的徐闵,眼底深意重重:
“不过如槿,徐管家有句话说得是极对的,那就是你最没有资格质问他。因为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女子中,他对你是最好的。无论旁人如何说,你如今得到的这一切,都是托他的福。所以,以后善待他吧。”
“……”
如槿如遭雷劈一般,身子几欲跌倒。她摇摇晃晃地转身,亦将目光投射在徐闵身上,眼眶潮湿,鼻尖通红。
素珍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挺直背脊,缓缓朝徐闵芳嫂那边而去。
步履越发沉重,夜风越加凌乱。素珍走到他们附近,不由停下步子,双手不由紧捏成拳。
她的初衷,她记得很清楚。之所以设下这样一个局,无非就是想让浪子回下头,好去看看一直在身后可苦苦守候的女子,让痴心人和蒙心人最终能有个好结局。
结果事情按照她所预想的持续而进,浪子拼了命地想回头,想与那个一直等着自己的好女子度过余生……一切的一切,皆如她所想,但她却觉得,这并不是个好的结局。
相反,这结局太过油腻,每一寸都腻得发死,令她觉得有些翻心。
真的还要坚持下去吗?
芳嫂,这样的一份鸡肋,你当真还要吗?
素珍将视线投向那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默默在心里问道。
“是啊,重头再来!所以你不能死,不准死!我会好好照料你,我哪里都不去,就好生陪着你,我们错过了太多,日后要抓紧时间,所以你要快些好起来!”
徐闵轻轻拂开她额前的发丝,眸光深情不移,所有情愫全部倾泄而出。只见他对茹嫂子嘱咐了几句,让她好生看顾她,而后便迅速起身,朝船头而去。
就在此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衣摆,令他动弹不得。他不禁俯身,而后看到芳嫂子死死抓住他的衣裳,眉头蹙得极紧。
“先放手好不好?有什么事情到岸上再说,你现在有伤在身,耽误不得。”
徐闵有些着急,但却仍然是好言好语的,嗔怪中带着一抹无奈。
“身上的伤早早就有,亦早早耽误,何必在乎这一会儿。”
芳嫂仍旧一脸苍白,但却就着抓衣摆的力气令自个缓缓坐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徐闵彻底急了,急忙蹲下身子去阻止她,但手碰及到她的胳臂,神色骤然大变。
“不做什么,只是一场戏落下帷幕,也该是出来谢礼的时候了。”
芳嫂面色沉静,声音仍旧带着抹喑哑,但每个字都带着生机。
“刚刚你一直在强调永远在一起,重头开始,从头至尾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或许我的意见对你从不重要,毕竟在这段感情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可以收放自如的,而我只能选择接受。从前我甘之如饴,如今我真的特别特别不情愿,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好好告诉你一声,我不会与你重新开始,徐闵,我想开了。”
芳嫂望着他,眼底平静无波,缓缓地,自地上站起身。
“你的感情,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也没有什么能让人永远坚持的理由。我们都不年轻了,何必再自我折磨?这样真的好吗?”
第六百六十九章 终于等到,却不是两情相悦
河流之上,船只开始稀疏,逐渐都朝岸边靠去。
夜风渐渐变大,周围波浪亦开始变得不甚宁静,令荡漾在河流深处的船舶不甚太平。
“你,你……”
徐闵身子僵直,瞠目结舌得望着笔直地挺立着身躯,同刚刚奄奄一息的样子大相径庭的芳嫂的模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阿闵,这一切都是用来诓骗你的,刚刚那船夫,还有我身上那些伤,都是演这场戏的配备,骗了你,令我很是不好意思,但我不想和你致歉,亦不想听你向我发火。若是你觉得愧疚,大可以用此来交换。自此以后,咱们一笔勾销。”
芳嫂凝着他,笑意盎然,再无半点虚弱:
“看得出来,你是如你所说在意着我的。不然这并不高明的局儿怎么可能没有被你识破?正所谓关心则乱,所以才会如此轻易才上当,这点我真的很欣慰,至少我也让你如此上心了。刚刚我躺在地上的时候,心中很是悔恨,恨自己为何不早些对你使这些伎俩招数?若是早用了,说不定咱们早就在一起了不是吗?不过这世上没有拯救悔恨的仙丹妙药,所以我也就不想那那些有的没的了。”
她微微笑道,虽然比哭还难看,但确实是嘴角向上扬了:
“阿闵,你说你一直爱我,只是碍于很多情非得已,所以无法开口。其实我很清楚,很清楚你对我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感情,不然我也不会如此执着。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竟然用了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逼出你的实话。
是不是只有你在意的女子即将丧命,你才能说出你的真心话?而且,因为永久地离开,所以就会到达你心中的第一位。瑾娘死了,我就算穷尽所有也无法取代她的位置。而今我发现,只要我死了,就可以取代。原来在你心中,一个活生生的人永远不及一缕魂魄来得重要。”
说到这里,她不由抬头,视线温度骤降,迅速变得冷峻:
“你的爱太伟大,我只是个凡夫俗子,真的真的承担不起,我们日后还是继续做友人吧,这样对你我是极好的。”
说罢,芳嫂便不再看他,而是朝素珍点点头,然后便朝船舱而去,准备换身衣裳。
其实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船夫砍在她身上的两刀都是真切无比,若不是吃下去的那颗生血丸发挥功效,只怕她早就一命呜呼。
不得不说,娘子在这一点上是极狠的,狠得令她胆战心惊,直到现在那冷刃穿入身躯的疼痛还在肆意,令她眉头紧蹙,估计日后都会留下疤痕。
但是她理解娘子的一番苦心。毕竟有了疤痕,有了刻骨之痛,她才会铭记,才会不敢忘怀这一刻。
是清醒还是沉沦,是重来还是重生,看似背道而驰,其实只是一念之差,但只要决定,就无法再反悔。
芳嫂不由深吸一口气,脚下步伐越加增快。但就在此时,一只手拽住了她,力道之大,令她立即乱了步伐,眼前天旋地转。
“听我说。”
徐闵猛地握住她的肩膀,死死盯着他,眼神波涛汹涌,视线如同洪水,瞬间将芳嫂淹没。
“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留下才做的这出戏,想必,也是想用最极致的方式来探听我的真心话。你说的没错,若我想察觉,只怕自一开始就可以揭穿。可我却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心乱了的确是原因,但最重要的,却是我不想明白,不想戳破。因为我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告诉你我一直以来想对你说的话。”
他用力咬紧嘴唇,而后瞪视着她,好似要将芳嫂吸进眼睛里:
“所以,不管这些可以吗?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芳玉,好不好?”
“徐闵,我最后一次明确告诉你,不好。”
芳嫂迎视着他的目光,毫无迟疑,毋庸置疑:
“所以,放开吧,好吗?”
说罢,她用力推开徐闵的手,径自朝船舱而去。徐闵呆怔在原地,而后疯了一般地要去抓她,但一抹人影却出现在他眼前,令他及时收了手。
“娘子,娘子!你帮我劝劝她好吗?如今一切都如她所愿,她到底还想怎样!我照做,我照做还不可以吗?”
徐闵神色急切不已,情绪亦不稳定。素珍望着他,正欲说话,却发现如槿挡在了她的面前。
“如槿,你会划桨吧。先过去将船摇回去,有什么事情上了岸再说。”
素珍对她说道。如槿回身,不想就此离开,但见素珍态度坚决,于是便无可奈何地去了船头。
“徐管家,我建议您现在应该自个冷静一会儿,将您平素的思维模式全部找回来,然后再来说这件事情。”
素珍对徐闵说道,而后转身,也准备朝船舱而去。
“娘子!您帮芳玉设下这个局,难道不是帮她挽留我?!既然如此,您没有理由推辞!毕竟我们两个在一起了,一切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徐闵对着素珍的背影嘶吼着,几近崩溃,难以自拔。
“徐管家当真如此以为?”
素珍回过头去,不禁啼笑皆非,笑容里含着淡淡的嘲讽:
“您当真以为,您如此和芳嫂在一起,就能完事大吉了吗?可我为何不这么看呢,我倒是觉得,若是你们在一起,这世上又多了一对怨偶呢。”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闵怒火滔天,面容几近扭曲,令人看着胆寒。
素珍心中也因此而震颤了一下,但是视线却依旧停驻在他身上,而后缓缓地,生出淡淡的怜悯之情来。
因为她发现,徐管家他,除了发怒以外,已经别无他法了。
“徐管家,其实我的意思很简单。这世上,唯有两情相悦,才能走到永远。但是你们之间,一直都是一厢情愿居多,所以走在一起也无法长远。从前,芳嫂追着您,您不愿意回头。而今,您愿意回头了,芳嫂她却不愿意再等了。如此勉强,在一起绝无幸福,更何况你们之间还夹杂着那么多问题,怎么可能不予顾及?所以,放开彼此,对你们是最好的选择。”
第六百七十章
夜色渐深,镇上的热闹和欢腾逐渐在冷却。
在天际边遨游的孔明灯飞得不见了踪影,临近岸边的莲花灯亦渐渐失去了光亮,烛火燃烧殆尽。
素珍等人乘坐的船只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到达了码头。甲板很快就被摆好,如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催促大伙快些上岸。
“嗯,好的,我知道了。暮雪,你且带着乐天下船,茹嫂照顾好我娘。”
素珍对外应了一句,而后便对着船舱里的几人说道。茹嫂等人一一应下,而后迅速忙活了起来。一时间船舱里显得有些嘈杂。
“娘,您怎么不和我们一切下去啊。”
乐天抬头看向素珍,稚嫩的脸庞写满了疑惑。
“哦,娘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就先不下去了。乐天乖,下去之后直接进马车里,码头风大,莫受风了。”
素珍看了一眼自进了船舱之后就往榻上一躺,闭目不语的芳嫂,而后看向他,声音低柔。
“那乐天去马车上等您,您要快些哦。”
乐天说道,而后冲素珍弯起眼睛,便准备迈步朝外而去。
“乐天。”
素珍突然叫住他,眼神微微闪烁,面容不由闪过一抹纠结,但终究还是将念头确定了下来:
“不要等,因为娘不会上马车,你和阿婆他们一道回去,早点歇息,明日还得上学呢,知道吗?”
“啊?你不跟俺们回去?那你这是要去哪啊!”
正准备掀帘子的凌氏听到素珍的话,整个人都不禁呆住,声音不禁拔高。
乐天亦睁大眼睛看着素珍,眼底神色掺杂了诸多。
“今日是七夕,想必我去见谁,你们应该都很清楚,不是吗?刚刚耽搁了一阵工夫,使得我们见面的时间不由推迟,刚刚他给我来信了,让我乘这艘船去见他。”
素珍说道,而后想起刚刚准备进船舱时从天而降的小小纸笺,不由呼出了一口气。
“现,现在?珍儿,眼下已经夜深了,你当真要如此堂而皇之地去见,见一个男子!你这样因未免太过大胆了,你那名声还要不要了?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乐天想想吧,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凌氏下意识地便要反对,根深蒂固的妇道理念令她无法接受素珍的决定。
“呵呵,我就知道。”
素珍微微一笑,径自揉了揉自个眉心,轻轻耸了耸肩。
“所以我只是告诉您一声而已,毕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