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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穿上,好显得喜庆一些。
她年龄尚幼,平日里穿个大红色也不奇怪,只会显得喜庆,可是突然来了这么一位瞧着便知是戴了孝的表姐客人,锦绣这一身大红来迎客,便变得有些微妙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了自己的两位哥哥,发现夏靖铭和夏靖珏看着从外边走来的那位楚家表姐,眉头皱的厉害。
锦绣不安的目光,倒是让夏靖铭发现了,他连忙安抚的拍了拍锦绣的背,冲着她笑了一下,可是当抬起头看向楚玉儿的时候,心里却是没由来的一阵怒火。
事实上,不仅仅是夏靖铭与夏靖珏二人此时气的不行,等到柳氏和夏立齐二人在太夫人的屋里看到楚玉儿的时候,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太夫人坐在上首,眼角不动声色掠过了二房众人的神色,在看向楚玉儿的时候,马上换上了慈祥的神态,一边冲着楚玉儿招了手,一边更是在人还未靠近,便痛哭起来:“真是苦命的孩子,你娘一嫁嫁的那般远,如今又是早早的去了……”
楚玉儿本就一直红着眼眶,又听着太夫人的话,也是忍不住痛哭了起来,一时之间,这对祖孙只管抱头痛哭,而在屋里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见着太夫人抹泪,也皆跟着抹起了眼泪。
也只有二房的人没哭,二房当然心情也不好,可以说是非常的差,柳氏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锦绣看着自己爹娘这副样子,又抬头看了一眼屋里的其他人的情景,心里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她这会儿倒是瞧出来了,自己这个六岁生辰,只怕要过得印象深刻了。
锦绣并没有愤怒,她只是感觉到有些荒谬,为这比巧合更为巧合的意外而感到荒谬。
她低着头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的裙摆,大红色的裙摆上,绣着忍冬花缠枝浮绣,栩栩如生、十分精致。听自己的奶娘张嬷嬷说,这条裙子是柳氏特地提早一个月,找了京城有名的绣坊花了大价钱请人定做的,可见为她这个生辰煞费苦心。
她打量完自己的衣裙后,又抬头看了一眼上首还在抱头痛哭的祖孙,哭声依然中气十足,怕是还得哭上好一会儿。
锦绣忍不住又是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寿面会不会糊掉……
不过最终,锦绣到底还是没有回到院子里吃上那一碗寿面。
太夫人留了饭,几房的庶子媳妇一家都留在她的屋里用了午膳,美曰其名是给楚玉儿接风洗尘。
其他几房的胃口如何,锦绣不知道,也没有打量,反正她的目光一直看在放在她面前的那盘糟鹅掌鸭信,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顿午膳,用了足足半个时辰,好不容易等着太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柳氏与夏立齐带着孩子面无表情起身告了退,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锦绣被张嬷嬷抱在怀里,能够看得到柳氏手中的帕子,早已经被她攥的不成样子了。
柳氏在脚步刚刚迈进自家院子的时候,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怒声道:“太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非得找那么一个不吉祥的人冲了锦绣的生辰!”
☆、3|第三章
柳氏并非是个刻薄的人,相反,她的心地很善良,若是往日里,楚玉儿丧母来投奔勇诚伯府,即使二房与楚玉儿的母亲并无任何来往,柳氏恐怕也会心疼楚玉儿这个外甥女。但今日,显然对于锦绣的疼爱更占了上风。
即使知晓楚玉儿这事是太夫人故意拿来恶心二房,给二房添堵,但柳氏也很难不去厌恶楚玉儿。
更何况,楚玉儿在这事上,并非完全无辜。
即使是丧母要戴孝,但毕竟是到别人家做客,楚玉儿一身白色丧服,也是失了规矩。
夏立齐到底是男人,虽然心中不高兴,但也不会真的跟柳氏一般迁怒到一个小女孩身上,他伸手拍了拍柳氏肩膀,轻声安慰道:“行了,待会儿再说,方才在太夫人屋里怕是没用什么东西,咱们回屋再用一些。”
“用什么用,气都气饱了。”
柳氏是真的觉得委屈,连声道:“太夫人这事,做的太过分了,即使再看不惯咱们二房,可咱们二房对她可是恭恭敬敬的,明知今日是锦绣的生辰,还要故意给锦绣找晦气……”
“行了,你不饿,孩子们还饿呢!”
夏立齐眼见着柳氏说话越发不像样子,虽然知晓妻子是真的气愤,但毕竟孩子还在,他看了一眼站在柳氏身后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的三个子女,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们先回屋去,待会儿厨房里送了饭菜过来,再让人来叫你们。”
柳氏方才也是气急,这会儿听得夏立齐说的话,也意识到在自己孩子面前说长辈的不是,实在不合适,连忙也轻咳了一声,收敛脸上怒容轻声道:“听你们爹的,先回屋去,想吃什么,让下人去厨房里要。”
若非锦绣知晓自家爹娘恩爱,都几乎要以为柳氏和夏立齐故意躲开孩子要吵架了。不过即使不是要吵架,锦绣也知晓这会儿柳氏和夏立齐的心情,和吵架没什么分别。
她连忙从张嬷嬷怀里爬了下来,跑到了柳氏跟前,伸手拉了拉柳氏衣角,轻声道:“娘,不生气不生气,晚上再给我过生辰好不好?”
“好,好,晚上再给你过。”
柳氏看着女儿乖巧可人的模样,自是千般好万般好。
等到几个孩子各自回了屋后,柳氏便是立刻便收起了方才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那点笑容,对着同样沉着脸的夏立齐开口道:“太夫人这事儿做的真的太过分了,你那二妹去世这么大的事情,到了现在楚玉儿进京到了咱们府里,怎么可能这么久了咱们二房连听都没听到过,分明便是瞒着我们,就等着锦绣今日生辰来给我们添堵。”
夏立齐没有说话,但是不说话,却也是赞同柳氏所言。
而柳氏吸了一口气,冷笑着又开口道:“我说今晨我去太夫人房里请安的时候,太夫人怎么就那么早让我离开了,感情是背着我和她那两个侄女商量着怎么给我们添堵的事情。那楚玉儿也真是好大的脸,让我女儿连自己的生辰都顾不上了去迎她。”
“太夫人也真是能做戏,先时你那二妹养在太夫人身边的时候,也没见着又多疼爱,这么会儿倒是慈爱上了,也是,太夫人除了对我二房,对其他的庶子庶女,哪个是不慈的。”
柳氏说这话,倒并非没有缘由,其实勇诚伯府里的这位太夫人,自己膝下是无所出,如今府里的三位爷,甚至是两位出嫁的姑奶奶,都是姨娘生的。只不过,不知道是该说那几位姨娘命不好,还是太夫人手段太高明,竟然无一例外不是难产去世便是病逝,到了如今,这生育子嗣还活着的姨娘,也只剩下他们二房的兰姨太太。
不过,这可不是太夫人对兰姨太太心存仁慈,说到底,不过是如今动不得兰姨太太罢了,兰姨太太不仅有已经长成且能干的儿子,又有勇诚伯的宠爱,更重要的却是,兰姨太太有一个给力的娘家。
当年兰姨太太被勇诚伯看上入府时,兰姨太太的父亲不过是京城未入流翰林院孔目,那些年,兰姨太太也没少受太夫人蹉跎。可能连太夫人都不会料到,入府之时,娘家这般式微的兰姨太太家中,竟然会出一个这般出息的兄弟。
兰姨太太的兄长谢修,到了如今,已是三品吏部尚书,真比起来,谢家与这已经没落的勇诚伯府,甚至是太夫人的娘家安国公府,也不好说哪家更厉害些。
毕竟,一个是公侯世家,但日渐西下,一个是京城新贵,却旭日初升。
太夫人明面上动不得他们二房,暗地里也没本事动他们,平日里净使些这种魑魅魍魉的手段来恶心她们。
夏立齐闻言,叹了一口气,他自然也是厌恶嫡母这般作为,只是对方到底占了一个长辈的名分,便让他们有些无可奈何。他伸手握住了柳氏的手,轻声道:“委屈你了。”
夏立齐这话一出,柳氏原来脸上的怒容倒是褪去了不少。她摇了摇头,开口道:“哪里委屈了,那些不过是不相干的人。”
柳氏与夏立齐这桩亲事,其实也是夏立齐的舅舅谢修保的媒。柳氏的父亲是正五品吏部郎中,柳家在京中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世家,加之柳氏是家中嫡女,嫁给夏立齐这个庶子,其实有几分低嫁之意。
毕竟勇诚伯府情况特殊,夏立齐生母尚存,又有嫡母压着,嫁进来媳妇难做。
夏立齐听着柳氏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又轻声道:“这话咱们在屋里说说也罢了,别出去说,也别当着姨娘面前说,免得姨娘又伤心。”
柳氏闻言倒是忍不住失笑的看了一眼夏立齐,正想为夏立齐这操心反驳几句,兰姨太太却突然从屋外边走了进来,开口道:“那边做这样的事情,哪里还有不让咱们说的道理。”
“姨娘。”
夏立齐与柳氏惊了一下,没料到兰姨太太会突然出现。
而柳氏想到自己方才的抱怨,更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轻声道:“姨太太怎么过来了?”
“方才便听得你们在门口说话了,便过来瞧瞧。”
说罢,兰姨太太却是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冲着夏立齐与柳氏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二人随她走,只见兰姨太太走到了正房边上的一件屋子,直接身后推开了。
而躲在门口的人躲闪不及,被抓了个正着。
锦绣捂着嘴巴,努力将自己的小身子往两个哥哥身后去藏,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柳氏和夏立齐二人都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们。
柳氏真是被自家儿女这一出给弄得不知道是好笑才是,还是生气才好,只能够虎着脸开口教训道:“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敢偷听大人说话。”
“没偷听没偷听,娘我在自己屋子里。哥哥们是来找我玩的。”
锦绣捂着小嘴连连摇头狡辩。
不过她说的倒也是事实。
夏锦绣如今所居的屋子,其实就在自己母亲柳氏所居的院子里。因着夏锦绣年纪尚小,柳氏也不放心将她放了独立院子居住,特地在自己院子的东边选了两间相邻的屋子划给她住着,反正还是小人儿,总是够住的。
“还说没偷听,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柳氏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头锦绣的额头,锦绣见狡辩不过,只能够乖乖的承认:“是有听到一点点,但不是故意听到的。”
她鼓着嘴巴,连忙凑到了柳氏跟前撒娇道:“娘,我不生气,您也别生气好不好。表姐没娘挺可怜的,您也不要生她的气了。”
锦绣倒不是真的那般心善,觉得楚玉儿可怜,便将今日的事情忘光光,只是,楚玉儿到底是柳氏的外甥女,若是柳氏一直心存芥蒂,对人家不冷不淡的,这对于柳氏的名声也不好听,回头府里再传出柳氏心胸狭窄,和一个孩子计较,便不好了。
“你倒是心善,还替人家操心起来了。”
柳氏看着锦绣这副样子,倒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又没好气的开口道:“回头你让人卖了都还帮人数钱。”
锦绣笑嘻嘻不语。
而兰姨太太看着锦绣这副样子,忍不住轻笑着替锦绣说了话:“行了,孩子心善点,总归是好事,真学的那些有心眼的,也不是咱们家的孩子了,大不了你们做爹娘兄长的,多看着点便是了。”
“嗯,我们会照顾好妹妹的。”
夏靖铭与夏靖珏二人闻言,连忙拍着胸膛保证。
锦绣见此,又是连忙凑到了柳氏边上,笑嘻嘻道:“娘你听到了,哥哥会照顾我的,我不吃亏的,所以娘也不要生气了,咱们都是好人,所以对人也要好。”
“行了行了,你娘我难道是气量那般小的人吗,还能跟个孩子去计较。”
柳氏说这话,倒也是真心实意。
虽然她仍然看不惯楚玉儿,但毕竟是外甥女,又是小辈,她一个做长辈的,也不可能真跟孩子计较。
下午楚玉儿带着嬷嬷来拜访的时候,她也是热情的在屋里迎接了,又是让丫鬟去开了库房,拿了一套适合楚玉儿现在戴的珍珠头面首饰。出手绝对算得上大方。
不过,柳氏却万万没有料到楚玉儿的反应,竟然死活不肯接下她送的见面礼,也不知道是真的小家子气,还是故意来恶心她的。最后,竟然在人离开了,还让丫鬟把礼物送回来。
☆、4|第四章
“哪怕是另找一物件来回礼,也比将礼物原模原样送回来好,长者赐不敢辞,这道理都不懂,也不知道二姑奶奶是怎么教的女儿。”
柳氏抚着胸口,气的差点一口气没给喘上来。
锦绣坐在柳氏的边上,看着秋玲拿回来的那套珍珠头面。
柳氏是柳家唯一的嫡女,嫁妆丰厚,加上她自己也是个能干的,手中有不少的铺面与庄子,每月里总能有不少的进项,自是出手大方。这套珍珠头面,珍珠的个头不大,不是柳氏库房里最好的物件,但珍珠圆润、色泽盈润,给小辈做见面礼,却是再合适不过,显然柳氏也是费了心选的礼物。
楚玉儿这做法,也的确是有些奇葩了。
锦绣倒是有些奇怪这位表姐,听说二姑姑所嫁的江南楚家,也是江南的大户,而二姑夫自己也有官职,担了正六品的通判之职,按说这位表姐家里应该不艰难,也不该是这般小家子气的人,难道真像她娘认为的,是故意来恶心他们二房的。
可是,楚玉儿和二房无仇无怨的,即使夹了一个太夫人,她也犯不着来得罪他们二房啊!
锦绣想不通这事儿,便也没有继续想,对秋玲开口吩咐着:“既然表姐不要,秋玲姐姐你把东西收回库房去,咱们还省了一套首饰呢,将来给我做嫁妆。”
锦绣这话一出,倒是把柳氏给逗乐了,柳氏忍不住捏了捏锦绣的鼻子,开口道:“小不要脸的,现在就想着嫁妆了,放心,以后少不得你的。”
说罢,她目光转向那套珍珠头面,对着秋玲吩咐道:“你让人送去铺子里处理了,放着晦气。”
“是。”
秋玲拿着那套珍珠头面,应声退下了。
而柳氏依然虽然被锦绣这插诨打科一弄,心气消下去不少,可心里还是不顺,只对锦绣有些幼稚的抱怨着:“被那好外甥女一弄,府里这会儿指不定还在猜测着我怎么弄她了,让她连礼物都不敢收了。”
柳氏所思所虑,倒不是多心,事实上,这楚玉儿前脚从柳氏院子里离开,让丫鬟把礼物还回去的事情,便在府里传开了。
刚刚送走楚玉儿不久的大夫人安氏,听了丫鬟的禀告,便一脸笑眯眯的带着丫鬟来了自己女儿夏锦瑟的房里。
夏锦瑟此时正靠在床上拿着绣架子慢慢绣着什么,不过并不专心,安氏走进去的时候,她便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停下手中针线,连着绣架子一块儿递给了身边伺候的丫鬟。
她刚要起身起来,安氏连忙摆手让夏锦瑟躺下,连声道:“你身子不舒服,便好好躺着,也是你祖母不好,明知你身体不好,还让你去迎那表小姐,真是给她做脸。”
事实上,不仅仅是因为楚玉儿打搅了女儿生辰的柳氏不高兴这么兴师动众去迎接楚玉儿,其他几房的意见也并不小,只是碍于太夫人,没说出来罢了。
“娘,我没事。”夏锦瑟倒是淡然,闻言笑着安抚了一声自己的母亲。
安氏却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看着夏锦瑟轻声道:“还说没事呢,听守夜的丫鬟说,你昨晚惊醒了好几次了,瞧你眼眶底下的青色,待会儿反正无事,你也别做绣活了,好好歇息。”
“不睡了,待会儿我还要去太夫人屋里。总不好让四妹妹专美于前吧!”
夏锦瑟轻声说了一句,而她这句话,也让安氏停了嘴,没有再提及让夏锦瑟歇息的事情。
安氏笑着转了话题,轻声道:“方才那楚玉儿去二房的时候,可给二房下了面子。”
“怎么回事?”夏锦瑟原来神色有些漫不经心,听到了安氏的话,她一下子坐起了身,紧张的开口问着。
安氏只当夏锦瑟是被她提及的这件事情给吸引了注意力,连忙笑着对自己女儿开口解释着:“方才楚玉儿去二房请安,柳氏给了楚玉儿一套首饰,谁知道楚玉儿以首饰太贵重为由,在离开二房的时候,又让丫鬟送回去了。说起来,这楚玉儿还真是小家子气,也不知道二姑奶奶是怎么教的,还好我也只是送了她一个白玉镯子,不然她要给我来这么一出,我可没二房这么好性。”
“楚玉儿真这么做了?”
夏锦瑟闻言,脸上有些异样,也有些不确定的问了安氏一句。
“是啊,现下府里都传遍了,二房今日估计都要给气坏了,二房那五丫头好好的生辰被搅了不说,楚玉儿还给来了这么一出。”安氏笑得幸灾乐祸。
安氏这副神态,夏锦瑟却是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轻声劝道:“娘,二房和我们无冤无仇,你干嘛要针对二房。”
“哪里无冤无仇,你祖父对二房那般照拂,指不定咱们一个不留神,府里的爵位就给二房抢了去。”
安氏自然不会闲的没事儿去和别人做对,事实上,勇诚伯府如今的三房关系都有针锋相对的味道。
勇诚伯府也算是京城里数得上号的世家,先祖曾与本朝开国皇帝一道儿打过天下。本朝建国之后,得封公爵之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