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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习惯说事不过三,可西横的这位大公主年满双十而未嫁,在这小女孩十五六岁就当妈的古代已是一方奇话。
可这奇话向来都不是一件事里传出来的。
连续招五年驸马未果,非但没能让她变成笑话,反倒成为一代传奇公主。
传言,此前五年西横各个世家年轻一辈出众些的男子,文才武略费尽心思,却尽压于她锋芒之下。
当世有言:
北有秦惑,容色倾国。
西出长华,江山作嫁。
秦惑在于北溱祸害之名,举国皆知。
清宁更是深有体会,如今见到这位能够与之齐名的长华大公主,即便传言里有大半是虚假。
可娶得西横大公主,无异于得西横半壁江山之话,只怕半点不假。
在这里,每一年的大公主招婿都是璇玑城的鼎沸之时。
今年更是盛况空前,各国才俊争相来访,其中更不乏年纪相当的王子王孙。
风长华大抵也是觉得应该换个招数,招亲在即,大公主毁容,这样的事便是最考验人心的时候了。
这世上的人最是贪心不足,既然要绝色佳人,又想要如画江山。
别的不说,光是闹毁容这一出,就可以过滤去大半用心不纯的求亲者。
剩下的按照那位大公主的手段,全都解决完了也不是多难的事。
更何况,从风长华对那祸害的态度来看。
公主之意,路人皆知。
待到月满中天,今夜的这出戏便也差不多落幕了。
一众侍女收拾了东西,躬身退出。
换了个新地方,她难得的失了眠,背倚着小轩窗坐在横梁上。
微微低着头,面容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月光下。
唯有几缕青丝被夜风拂动,竟莫名生出了几分神色萧条的意味。
夜凉如水,清宁不免想起,那日黄昏晚霞满天。
秦惑对着那位容貌的长公主,说为妻而来。
如今想来,风长华招亲,时间、来由岂不都是正好。
从前总觉得祸害这样的人无人能与之并肩而行,所谓交易便存了两人好聚好散之心。
到了今日,真遇到风长华这样的女子,相配至极,反倒叫人觉得心下缺了些什么。
心口闷得有些难受,却不知到底为何。
等拿到了千帆尽,给祸害清了余毒,她大抵就可以离开了。
这天下之大,还有太多值得她研究认识的东西,困守一方牢笼从不是她的风格。
屋檐墙角偶尔还有些许黑影掠过之声,清宁这几日已经习惯被这些夜行客时不时的来探上一探。
好在,来来去去的人虽然不少,倒也还真没有太放肆的。
清宁背对窗外,默算这大抵是今夜第十七八个了。
忽听得数声闷哼,屋檐上数道黑影几乎是同时从半空中重重摔落。
那些人甚至连来人是如何出手的都没有看清,片刻后没了鲜活气息。
清宁没有回头,这些人生死从来与她无关。
“被吵得睡不着,嗯?”
来人站在她身后,温凉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后。
几乎令她瞬间,浑身一震。
便是不回头,她也知道身后之人是他。
正因为知晓是秦惑,所以更加清楚的知晓他此刻温柔语调,千万种好,半点不是为她。
手指紧扣着木窗,清宁目光依旧落在满室漆黑之中,有些僵硬的点点头。
少女雪白的颈部在月光下,肤若凝脂,秦惑高大的身影与她一点点重叠。
她不禁暗叹,风长华做事未免太过谨慎,竟然连秦惑也一同蒙在骨子里。
若非如此,他此刻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嗓子还没好,这会儿说不出一个字。
心下不免有些着急,如此月夜,他若是要来找风长华……也可能可以说直接说旧情人。
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是不是该表明一下身份?
事实上,秦惑并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
伸手一捞,便直接从背后将她揽入怀,身后月华满地,树影斑驳。
清宁冷不丁被他这动作骇了一跳,一股热流涌上头,便要从他怀中挣脱。
“你乖一点,我什么都不看就这么抱抱你,可好?”
秦惑在耳后,似是商量又好似蛊惑一般。
下巴轻轻摩挲着她三千青丝间,便连那温凉气息都变得轻缓几分。
许是真是他这语调太过温柔,令她脑袋发晕沉醉其中。
许是她真的太贪恋这异世之中唯一给过她的温暖,心中却无比清晰的知道。
祸害的这些温柔宠溺与她半点无关。
于是即便心下有那么一些割舍不得,此刻便也全都抛却了。
清宁忽然不知道从来来的力气,一瞬间从他怀里挣脱。
反手便将轩窗合了上去,她双手紧紧抵触着,纤瘦的背部忍不住微微颤抖。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以为自己便是那得他温柔以待之人了。
好在夜风微凉,理智尚存。
虽然只有一窗之隔,却是漆黑一片,和满地月华的区别。
窗外那人,长身玉立,半响未动。
两厢静默无声,末了,便听到他若有似无的轻叹一口气。
“如今这样,却是不像你了!”
清宁听来,心下不免苦涩,她不是风长华,自然是不像的。
她何其骄傲,别人的东西再好,半点也不肯多要。
………题外话………今天还有三千哈~
☆、第一百二十九章 辛苦,怎么会那么像
一连几日,大公主府里一片愁云惨淡的模样,宫里为其招婿的盛况却半点没有受到影响。
各府各处送各种奇药妙方过来慰问的,府中侍女一应收下。
三两句话把人打发了,东西全部送到张贺临时占用的厢房做了药房的。
这时候,公主府里的人也不再局限着清宁的活动范围。
甚至于更倾向她能多在外面晃一晃,好让公主毁容的传言更凶猛些撄。
“你的脸按理说差不多是时候要恢复了,还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张贺在一旁把药材磨成粉末,忍不住开口问那面上疤痕斑驳的女子偿。
虽然她脸上的美人殇药效严重许多,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解毒清毒,怎么也不应该还是这个样子。
清宁不语,她的脸是差不多快好了,但是有人并不希望她这么早就恢复。
风长华想要借她过滤求亲者,到时候自然得让她保持现在这个模样久一点。
而且,她想要的“千帆尽”很有可能就在西横皇宫里。
清宁也能借此,进宫里探一探虚实。
两厢各有打算,便也不算谁利用了谁。
从药材堆里,取了一味中和性强的随手放到张贺的药方上面。
然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从那成山成堆的药材里,找一些对自己有用的。
张贺惊了,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是叶神医走之前留给他的方子,只说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给容王用这个。
他研究数日,却也知道这方子上面的药,副作用极大。
目前容王看来情况尚好,自然是能减少一些便安全几分。
眼前女子若非是对容王的千寒之毒极其了解,怎么可能随手放下一味药,便如点睛之笔。
清宁正把一本丹药经从一应礼品堆里抽出来,闻言抬眸看他。
少女站在窗边,一身玄衣轻扬,云纹随着轻风微漾。
犹如天边流云叫人琢磨不透,伸手握之不住。
白色轻纱半掩住她的斑驳容颜,额间淡红色疤痕蔓延直眼角眉心,却没有半分叫人心生厌恶之感。
反倒艳丽的叫人移不开眼,尤其是那双凤眸,片刻的光华流转间,竟叫张贺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没来由的语气便放软了些许,“姑娘,你和他是不是从前便相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样问,却是明显带了试探的意味。
她眸色有一瞬的微茫,也不知道是哪里有什么不对,竟让一向安分守己的张贺,也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认识。”
清宁多日不曾开口,半压着喉咙里发出的嗓音,暗沉喑哑,同从前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其实从这段时日的相处之下,便是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张贺身为制毒世家的传人,果然有着常人望尘莫及的天资。
扶留当初那样确信,她今后在没法说话。
在他数日治疗之下,重新发声其实也只是时间问题。
短短二字,所能包括的东西却实在太多,张贺清秀的脸上有些纠结的神色,正想开口在说些什么。
有侍女推门而入,明媚阳光一瞬间充满了整个药房。
秦惑便从此刻,跨门而入。
逆着光走近这里,看着她所站的地方,薄唇有一丝微勾的弧度。
清宁下意识的低头,将注意力都放在那些药材堆里,青丝轻轻落下几缕恍然未觉。
像是极其忙碌一般,分类归置,在没有任何要多看他一眼的意思。
作为这个屋子里的第三个人,张贺忽然轻咳两声道:“这儿东西杂乱,还是我调制好了便给您送去!”
两人几乎身着同样色泽纹路的衣衫,周身气质又极其相似,很容易便让人误会什么。
可张贺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误会,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家没了踪迹的阁主大人。
“我竟不知,你还有这样的癖好?”
秦惑微微蹲下身,伸手压住她整理归叠到快要将她整个人,都挡住的药材盒子。
墨眸深深落在她被轻纱遮掩的面容上,这一刻,清宁几乎想要暴走。
谁特么喜欢做这种苦力活了?
要不是你神出鬼没,老娘用得着装忙碌吗?
凤眸之色几变,到底还是把脾气压了下去,她放下手中的活计,于一众药材堆里直起身。
心下酝酿多时的话语,刚到了喉间。
便听得门外有人,脚步轻快,飞奔而来。
片刻后,风长华出现在视线之中,一手握住秦惑的右腕。
神色欢喜道:“秦哥哥,你在这里作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为了更好达到效果,大公主这几日从身着到面纱发饰,全部与清宁相差无几。
如今一前一右两人同时站着,一般人看着,根本分辨不清,哪个是真正的大公主。
只不过清宁如今周身烈焰之意焦灼,风长华则更为傲然气势凌人一些。
秦惑不着痕迹的拂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清宁片刻之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虽然只有这并没有带多少表情的一个字,风长华却不禁展颜一笑,一时间犹如牡丹盛放,明艳不可方物。
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顺便对着清宁道:“这几日有劳你了!”
清宁无所谓一般的微微颔首,也不过就是拿现成的丑陋容颜吓吓人,哪里就当起大公主这一句有劳。
诚然风长华这一句话也不过随口客气,说罢便要拉着秦惑往外去。
清宁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蹲下身子去理那些东西。
却看见张贺面色不善,大步上前这样说道:“四公子他大病初愈,不宜出行,还是少出去走动的好!”
他摆着一副正人医者的模样,叶神医留下的人,说话又正经叫人生不出怀疑来。
风长华虽有疑虑,仍是耐心说道:“城外三四里,并不算远行!”
却便秦惑的墨眸一时也落在他身上,好似一眼就将什么都看透了一般的目光。
便叫别人稍微掺杂了他意的心思,瞬间就变得无所遁形了。
张贺的额间不自觉渗出了一层细汗,面上仍是强撑着对上两人审视一般的目光。
一本正经道:“叶神医走前有交代,在下万不敢有丝毫懈怠。”
“既然如此……”
大公主明艳的面容一时有些灰败。
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在尊贵的人对上揣着别的心思挤兑你的大夫,也是没啥办法。
清宁一时也对张贺这么直接的拿着鸡毛当令箭有些诧异,之前几日对着她没有好脸色也就算了。
现在对着人家公主府的主人也这么拆台,这都是图的什么啊?
秦惑面上依旧没有什么面前,只字未言便往门外去,也不知有没有把张贺的话听进去。
门外暖风和煦,清宁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忽又见他回眸一眼,阳光将他长睫投下一层阴影,墨眸中一时有些许多意味不明,也不过转瞬即逝了。
总也不知,心下为何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酸意涌上心头。
风长华对他忽然的停顿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你看什么?”
“没什么。”
秦惑继续往外走,唇角不禁带了浅浅笑意。
她别开眼,望向窗外,满园风光如许。
那一双璧人,踏风而去。
隔了两大堆药材的张贺,有些愤愤然道:“西横的大公主又如何?身份尊贵就能这么明摆着抢别人的夫君?我家阁主才是容王明媒下聘的未婚妻。”
他口中的阁主大人忍不住哑然抬眸,便将年轻男子染上一层薄怒的秀气脸庞落入眼中。
莫名的便觉得有些好笑,她当时与秦惑定下婚约,两厢都知只是交易之事,便是满城流言,也并无一人看好。
忽然听到这样一句,倒是新鲜的紧。
清宁上前,拍拍年轻男子的肩。
不禁叹道:“辛苦!”
不但要时刻关注着秦惑随时可能会恶化的身体,还不忘在这异国他乡,别人家的屋檐,替他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阁主大人看住未婚夫夫婿,这样草木皆兵,心神紧张的下属也是没谁了。
张贺一时听得有些发懵,直到她也快要踏出门槛。
才自顾自喃喃道:“怎么会那么像……”
………题外话………今天的六千写完啦~
☆、第一百三十章 阿丑,你在偷看我沐浴?
月华如水倾洒屋檐,繁星满天一片璀璨星河。
这几天夜探公主府的人逐渐少了,清宁每天需要上演的摔摔打打也不必再多此一举了。
此刻,她静静坐在屋檐上,抬眸看那弯月如勾,一身玄衣几乎快要没入夜色里。
远远的看见风长华身侧侍女族拥着,她身披白色面纱,即便是在招亲期间,身着的依旧是一身墨色云纹衣。
偶尔远远的同几个过来打探虚实的求亲者亲信点头示意,西横大公主风范尽露无疑。
不多时,不知道她说了句什么,便转身不见了踪迹偿。
剩下的来客们面面相觑,也只好纷纷同公主府留下的大侍女告辞。
这位大公主也向来不是走寻常路的人,清宁看着璇玑城里格外耀眼夺目的夜空。
一时不免感慨这风长华果然不愧是西横的“第一公主”,容颜明丽夺目,行事又这样别具一格。。
夜风轻拂长发,身后有人一跃而上。
她依旧保持着原动作,月光穿过手上的已经结一块块的血疤,却更像是血色开出的繁花。
“怎么还不睡?”
风长华在她右侧站定,月光拖出长长的人影,遮住清宁一半的光亮。
她抬眸,望了望天上弯月,凤眸清亮的令人无端惊艳。
两名衣着相差无几,便连面纱都是同一款的女子相处一处,便连风长华自己都有一瞬间的错觉。
若不是两人动作并不一致,她都要怀疑是否在揽镜自照了。
曾有人同风长华说过,这世上在无一人身着玄衣能像她一般,能与北溱容王相匹配。
可在这一瞬间,在眼前这个面容全毁的女子身上,她竟觉得此言太虚。
公主府里的闲杂人等逐渐散了,灯火烛光一点点的灭了下去。
满园繁花都在这夜色里收了艳丽姿态,虚虚和和的半拢着,一片夜深人静的模样。
大公主望了眼前那个方向片刻,忽然开口道:“你这一生可曾体会过为一人经年等待,久得自己从豆蔻年华到双十年纪,半点不曾想过放弃?”
清宁一时有些愕然,生在帝王家的女子,会有许许多多普通人所不能体会的辛酸。
在这样的世界里,权谋心机,分派利益足够让父兄将膝下女子的一生当做筹码,好的也许还能相敬如宾,差点的花样年华便郁郁而终的也不少。
像风长华这样公然违抗父皇的意思,连续把五次招驸马都搞砸了的公主,各国之中也就这么这么一位了。
清宁缓缓的摇了摇头,她豆蔻年华时在做什么呢?
药草为邻,毒物为伴,从未想过有一天情爱这种事会和她搭上什么关系。
夜风拂过耳畔,风长华面上的轻纱无声而落,目光落在那东南处的居室,忽的明艳一笑。
如夜之明珠,一瞬间几乎要把这满天繁星灿烂都压了下去。
她站在朱瓦屋檐上,裙摆飘扬起绚烂的弧度。
朱唇张合,张扬而又傲然的说道:“好在他还是来了,不管是第六年还是第十年,我终归是等到他踏入这里。”
有这么一瞬间,清宁第一次有了艳羡另一个女子的做派的时候。
风长华欢喜那人,欢喜的这样光明正大,欢喜的这样人尽皆知。
便是两国敌立,五年毫无希冀,都没有半点想过放弃。
即便那人是秦惑,北溱国里无人不知的短命祸害。
世俗胭脂俗色本配不上他回眸一顾,这世上终是有另一人可以同他并肩而立,傲视天下。
想到这里,她心下竟不知为何一片苦涩之意油然暗生。
忽听得身侧的风长华目光一转,落在她身上,略有些苦涩的问道:“阿丑,你说我如今这样可算执念太深?”
阿丑?
清宁有片刻的呆愣,等到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大公主对着这样毁容脸,所能想到的最契合的称呼了,正要张唇。
便听风长华自顾自道:“瞧我,怎么便忘了你说不了话。”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