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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清了清嗓子,轻描淡写地说:“哦,这段时间反正你也要准备薇薇安的案子。我帮你再找个案子,正好让你分心。”
他不由得挑眉,却是轻笑出声:“够毒啊。”
安澄轻哂:“当然了,如果你怕薇薇安的案子会打不过我,所以想专心筹备那个案子,不想再接其他案子了,我也可以理解。”
激将法什么的,在他这样的大魔王面前是显得很低端,可是还好,凭那么多年的经验,她给他使的激将法,一般还都能奏效。
他凝着她,终于勾起了唇角:“我只在乎你答应我打赌的事。只要你再当面跟我保证,到时候不食言,也不逃走,那我就接了这个案子。”
安澄深吸口气,这颗心又高悬了起来。
真的可以当面再度跟他确认么?可……楚闲该怎么办?
虽然她跟楚闲还不是男女朋友,可是她终究说过可以尝试朝那个方向去努力……
她垂下头:“汤燕犀,这是简的案子。大家都是朋友,你难道不该帮她?”
汤燕犀却清冷地笑:“这个案子有多棘手,她也是干这一行的,自然最清楚。所以就算我跟她是朋友,如果我拒绝这个案子,她也会理解。”
他顿了下,深深凝注她的眼睛。
“小结巴,这个案子可以说是刀山,是油锅。我汤燕犀从来都是冷血的人,我凭什么要为了一个‘朋友’就去上刀山下油锅?小结巴,你想让我接这个案子的话,你需要给我一个让我无法抗拒的理由。”
安澄梗住。
汤燕犀轻叹了一声,忽然伸手过来,轻轻抚上她细致的下颌。
“小结巴,我愿意为了你上刀山,下油锅。我只有是为了你,才肯接这个案子。除了你,其他任何人、任何理由,我都不接受。”
安澄闭上眼。
还是她刚离开律所,被从前亲密的伙伴们背叛的时候。那时候唯有简陪在她身边。
还有那晚在酒吧里,一向都狡黠而独立的简,那样挣扎又无助的目光。
安澄明白,此时此刻也唯有自己才能帮到简。否则以简的性子,是不会将那些事一股脑都对她说出来。
她咬了咬嘴唇,终于点头:“汤燕犀,请你为了我。”………题外话………对于配角的处理呢,常看我文的亲们都懂的,我一般不写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的人物。所以配角也同样是在合乎情理的前提下来写。更何况这是律政文呀,连菲力都是在法律的范畴之内,用合法的手段在为自己争取(他找律师,上法庭,公开庭辩,而不是简单干掉法官、检察官什么的),所以楚闲等人做事就更是在“合法”的前提下啦~
☆、364、不准别人看(2更)
汤燕犀接了简的案子,却刚一开始就遇见了要命的阻碍。
他和简去军方法院,依法调取军方起诉的证据,却被对方板着脸严肃拒绝。
给出的理由是“涉及军方机密”。
这就是跟军方打官司的要命所在了,人家只需搬出这“六字真言”,任凭你是再厉害的律师都没辙。
简当场都险些落泪。
出师不利,汤燕犀带简回到安澄办公室,直接嘱咐安澄,这个案子不能叫简一直跟着。否则简跟着伤心伤肝,兴许案子还没上庭,简自己先病倒了戛。
“可是这话我不方便说,要你来办。”他轻抬眼帘,觑着安澄说。
安澄咬咬牙,回头从书架上抽出一叠卷宗来。翻开抽出一小叠,足有几十页的内容,先用手机拍了照,然后就直接投入了碎纸机……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虽然全程都咬着牙,不过做起来行云流水,毫不犹豫。
汤燕犀瞄着,唇角忍不住勾起。
安澄将那几张档案粉碎了之后,按键叫简进来。然后将卷宗摔在桌面上,板起脸来一点都不客气:“怎么缺了这么多?”
。
简真被唬住了,愣了一下忙上前翻看。
她反复看了两遍,面色便是一变。
“老板……我记得我是真的打过那些内容的,我现在对那些内容还隐约有印象。装订的时候我也很小心,装订完了我还全文通读过一遍,确保不缺页、错页才交给你的,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简办事一向仔细认真,不光是来安澄这儿之后没犯过大错,就是当年在巴顿法官手底下当书记员,也从来没出过纰漏啊!
安澄一张俏脸绷得溜严:“跟我做事,你就该知道我的规矩。我要的不是‘不可能’,我要的是你尽你所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个错误弥补上来,别耽误了案子。”
简难过地垂下头去:“我知道了。对不起。”
安澄也一点都不客气,将卷宗甩给她:“就算你眼前不出错,可是现在你出了这样的事,难免会分心。把这文件都拿回去,重新从头再打一遍。”
小山厚的卷宗,简上回专心致志地打印,也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更何况现在……
简深吸口气,有心跟安澄求情,可是看安澄那张冰霜笼罩的脸,也只好将话都咽了回去。
她紧咬嘴唇,用力点头:“好,我这就去。”
。
安澄悄然瞄了汤燕犀一眼。
幸好汤燕犀坐在沙发上,沙发位于简背后,简看不见。
……他在偷笑,已经一副要憋出内伤的模样。
见简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安澄敲了敲桌面,俯身又从办公桌下拉出一个拉杆箱来。这黑色拉杆箱是上庭的“标配”,用来携带大量的卷宗文档。
安澄将拉杆箱也推给简:“还有这些。是从前的悬案,别的检察官留下的。我要你也全都重新整理、打印出来。同样要尽快。”
简惊讶地望住安澄。
安澄当老板虽然一向都是工作狂,要求也严格,但是安澄从来都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啊!眼前这……简直有点没事儿找事儿的节奏。
简的眼神安澄当然读得懂,她咳嗽了声:“觉得我不近人情?可我是检察官,我手里这么多案子,每个受害者都是平等的。我不能为了你,就推迟他们的案子。”
简无言以对,黯然一手抱着卷宗,另一手拖着拉杆箱走了出去。
汤燕犀这才收尽了笑,无声凝视安澄。
“……不担心她怨你么?”
安澄站起身来,闻言狠狠瞪他一眼:“如果真心这么想,那就别坐在这儿浪费时间,赶紧把她的案子办完,也好让她能安心下来。”
安澄边说边收拾好公事包走过来,冷冷命令:“还不赶紧走?”
。
安澄陪汤燕犀去军事法院。
可是在到达军事法院的时候,安澄先去了个洗手间,出来已经换了装。
没有太复杂的改变,只是将裁剪严谨的外套脱了,挂在手上,露出里面黑色立体剪裁的职业套裙;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短发也沾水给揉乱了,除掉她天生的冷艳感。
口红换了热烈的大红,衬衫的纽扣解开到了第三颗……
汤燕犀看了就皱眉:“你想干什么?”
安澄也不理他,只扶正他的银框眼镜,将它当成镜子,用口红抹在指尖上,然后在左右两颊拍了拍,权当腮红。
收回口红,她将手臂上挂着的外套塞到他手上:“看我的。”
她走过去,冲那横身立在证据室门口的大兵嫣然一笑。
那大兵穿一身军装,代表军方的严肃和军纪,可是面对这样的安澄,便也不由得瞳孔变圆,没直接撵人。
安澄腻过去低柔地自我介绍:“我是鲨鱼的律
师助理……你懂的,贝克的案子没人愿意接,我们之所以接,也只是因为跟他妻子有些私交,不好推辞。”
“既然接了,虽然明知道没有胜算,可是该干的事儿好歹也要应付一下。你就让我们看看那些证据吧。如果真的不方便被我们带走,就让我们坐里面看看也行啊。”
。
立在门外充当衣服架的汤燕犀,望着这样的安澄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都不是她第一回这样了。琳达那案子,她就是这么着让那保安说了实话。
这样的她,再次让他牙根痒痒,却不能不承认这样做比他更奏效。
。
大兵做了一定让步,却还是不肯将证据交给他们带走,只是允许他们两个进去看。
也不知道是军方的故意刁难,还是这个案子真的是牵涉重大,这个案子的证据竟然堆满了整整两个房间。
两人站在门前等大兵开门,安澄瞟了汤燕犀一眼:“一人一间,谁先看完了才有资格去敲另外一间的门。”
汤燕犀轻笑一声,便也应了。
房门打开,大兵将两人的手机、公事包都收走。甚至还将两人搜了身,确保没有任何其他的录音录像设备,才让两人各自进了房间。
随即两扇房门都被从外面锁上。
两人都盯着那扇门,无奈地摇头。真是拿他们两个当犯人了。
这就是军方的特权,即便他们两个是律师又怎样,谁能奈何?
。
安澄连忙全身心投入阅读。
军方既然不肯让他们带走任何证据,甚至不准拍照和录音,那他们想要在接下来的庭审中利用这些证据,唯一的法子就只能依靠自己的两只眼、一颗头。
必须要尽快通读,顺便机器一样尽可能记下来。
军方的心意谁也捉摸不准,说不定十几分钟后就会改了主意,让他们走呢。所以安澄和汤燕犀都不敢有半秒的懈怠,都拼了命尽可能快地记住内容。
简直像参加一场记忆力大赛。
可是竞赛的结果无非是输赢,可是他们要记的却可能关乎一个人的性命。
。
不知是巧合还是军方刻意的刁难,房间里没有窗也没有空调。虽然还只是春天,可是房间里却出奇地闷热。
人一闷热头脑就发胀,根本没办法冷静地记忆;更何况热到一定程度上就开始犯困。
安澄使尽了当学生时候的各种办法:拍脸、站着背,头撞墙,蹲着……
到后来都掐自己的腿了。
身上的职业套裙都是贴身剪裁的、羊毛面料,平时挺括,这时候都成了桎梏。她受不了了,先扒掉高跟鞋,接着是将裤袜也褪了,到最后索性豁出去把套裙的上衣也给脱了。
里面就剩一条打底的一件式内。衣,再加一条裙子。
可是饶是如此她也还是越来越困。就在都要忍不住咬舌头才能保持清醒的时候,门忽然被人敲响。
笃笃笃,轻且克制。
安澄陡然一惊,以为是军方终于要来催了。可是她还有半个屋子的没看完。
可是稍微冷静下来,却确定不是。
如果是军方来敲门,那绝对应该是砸门了,不可能是这样克制而有韵律的敲门声。
她拍了拍脑门,却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
她还是走过去打开了房门,门口果然立着雪山青峰一般的男子。似笑非笑,满眼促狭。
他毫不客气上下扫过她周身,接下来便一把将她推进了房间,立即关上了门。………题外话………脑袋都被热短路了,暂时一下子想不出辣么多情节,所以暂时先这么更,等9月份凉快凉快,我再绞尽脑汁,争取给大家加更~~
☆、365、一起坏(1更)
安澄被推得趔趄,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力道。她一直被推进房间深处,伸手扶住墙才勉强站稳了。
她恼得低声吼:“你干嘛?”
他露出狰狞。清俊的面孔,却几乎呲出犬齿来,简直像个成了精的狐狸:“别人都看见了!”
安澄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状态……忙低叫一声,俯身环住自己。
他咬着牙扬了扬眉:“现在倒是不用了。岑”
安澄脑袋转了个个儿才明白他的意思。明白了,就也同时满脸通红。
她懊恼地回头去抓上衣欢。
“别穿了,我背过身去就是。”他悠然自得地坐下来,翻了翻她放在桌上还没看完的一本卷宗:“才看到一半。”
安澄也觉懊恼,“你呢?我就不信你全看完了!”
他轻嗤一笑:“要考我么?”
安澄按住脾气,冷笑一声:“我一来没那么多时间,二来我也不知道你那边都是些什么内容,怎么考你呀?”
他满意地点头:“才看完一半,这进度的确太慢。我刚跟那大兵打了个照面,我猜他快要没有耐心了,随时都可能开门进来撵人。”
安澄便更急了,走过来抓起卷宗就看:“得快点。”
她浑身都已汗湿,这么一急更是额角冷汗和热汗一起流。汤燕犀歪头看她:“你已经筋疲力尽,效率上不去了。”
“你还说风凉话!”安澄悲愤地瞪他。
他则轻笑,伸手勾了勾手指:“不是还有我么。”
。
安澄看了他一眼,心下竟然诡异地有那么片刻的心安。
他是学霸,上学的时候就见识过的,他上历史课几乎能过目成诵。
安澄咬咬唇:“那就赶紧帮忙!”
安澄指了指还没看过的那些书架,大致凌空画了一条线:“这边归我,那边归你。”
他却清傲地扬眉:“我不‘帮忙’。”
安澄气愣了,心底的火腾地就起来了。
“你还有心情跟我闹着玩儿?!”
汤燕犀清眸微抬,目光掠来。像是一股子带着凉气儿的清泉,瞬间叫安澄心内的躁气散了不少。
他伸手过来拢住她的拳头,让它们在他掌心都不得不松开。
“我说不‘帮忙’,是说我不要帮着你一起忙。我自己来就行了,你放松下来,歇着。”
。
哦?
安澄有点反应不过来,可是随即还是满心堵得慌。
她忍不住冷笑:“哟呵,这么自信?拜托现在可不是你显摆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忙都还不一定能忙的完!”
她说话的时候,他竟然眼睛还都没离开那卷宗。她说完,他竟然都翻了好几页。
听她没下文了,他这才抬眼看她:“你可以帮我的忙。”
安澄又一梗,随即心思电转,又忍不住想吵架:“我帮你的忙?你想说什么,是想让我帮忙闭上嘴,别打扰你,是么?”
这房间里是真的太热了,更要命的是她心急如焚。
还有更闹心的,就是军方这态度。
这案子刚一开始啊,就要遇到这么大的阻力,那么还不知道后头还能遇到什么幺蛾子呢。可是还偏偏人家是军方,让你连点辙都没有。
这案子她是大包大揽接过来的,她知道简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这儿了;她之前也知道跟军方打官司难,她也做了不少心理准备,可是真没想到难度竟然有这么大啊!
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打不下去了……简该怎么办?她把汤燕犀给陷在这个泥坑里了,又该怎么办?
她也不想跟他发脾气,可是这脾气就是在他面前偏偏藏不住了。
她吼完了也后悔,仓皇地别开头去:“对不起。”
。
汤燕犀耐心听她说完,却反倒轻嗤一笑。
“我没打算让你闭上嘴。”他还比划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的嘴可以尽情张着,做些让我喜欢的事。”
安澄这才头心儿忽然一凉。
他说什么呢?
他没说话,只用行动给了她解释——他长臂陡然一勾,将她勾进怀里,然后抱在身前。
他抱着她,一起去看卷宗。
安澄怔住,用了半晌才想明白自己此时的用处:就像个抱枕,或者是个毛绒公仔。
背题的时候最难啃的地方,仿佛抱着个抱枕或者宠物的话,就能让压力外泄不少,能让人专心下去。
所以她虽然很不甘,却也还是忍住了,没再打扰他。
。
“你乖。”
他拍了拍她的头,马上就投入了卷宗。她歪头偷偷看他,他的眼皮都几乎不眨,紧紧盯着页面,修长的手指停在页面上,翻页也极快。
她这才悄然地放下心
。
也许这一次他是认真的,不是故意趁机欺负她。
中间他起来过一次,干脆将没看过的卷宗都捧过来,然后伸手将她捞回来又搂在怀里,然后再就没动过。
可是他的手……却握住了她。
安澄身子骤然如被电流击穿,她挣扎起来:“你!”
他的眼睛却没离开卷宗,只是收紧手臂,柔声轻斥:“嘘……别让我分心。”
安澄就僵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手如握着文玩,耐心而细致地辗转,戏弄,可是他的眼、他的神情分明还那么专注。而她如果这时挣脱、吵架,反倒是真的可能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安澄鼻尖发酸,真是想哭。可是她还是坚持着没有动,任凭他的手……
把玩。
他也感受到了她的妥协,低低一笑又搂紧了些。
“只要你乖,我的效率就会百倍。”
。
他这一次没哄她,他虽然手没停歇过,可是他的眼也同样没停下来过。
眼见一本本卷宗在他手里一本本翻完,安澄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些。
就剩不到十分之一了,就算军方这时候临时来叫停,也已经没有大碍。
她这时才深吸口气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小心地说:“我觉得……你应该停手了。这是军方的证据室,我觉得他们好像不会任由我们自由翻阅,也许会有监控。所以你再这样的话,会被人看见了。”
他伏在她耳边低低地笑:“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的手反倒更加动作起来:“就是因为会有人看,这个法子才是拖延时间的最好办法。你懂的,寂寞难耐的大兵看见这样的戏码,没有人舍得中途叫停的。”
他的嗓音沙哑起来:“他甚至希望咱们接下来我能直接把你压在桌面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