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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惭愧又抱歉,扭身抱住母亲:“妈……真抱歉,让您为了我耽搁了这么久。推了那么多演出不说,还没办法跟那位叔叔解释。”
此时的安然,每一个决定都不止影响到自己。她还有舞团,还有那么多年轻人的演出计划需要她去制定和带领;当然,还有她那位新的男朋友啊。可是母亲却为了她,将那些全都放下了。
安然恬淡地微笑:“傻孩子,我是团长,是女人,可是自从有了你之后,我必须首先是一个母亲。人这一辈子角色太多,责任也太多,所以总要自己去选择,最在乎哪一个,甘心为了哪一个而暂时放下其余的。我选择母亲,这是我应该的。”
安然回抱住女儿:“你的生命是我给的,所以你的喜怒哀乐我就都应该负责。傻孩子,不要你说抱歉。”
安澄的鼻子登时堵了,扭身埋进妈怀里:“妈……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怎么会?”安然拥住女儿,也是湿了眼眶。
虽然她从未在女儿面前表露过,可是身为一个母亲,心下怎么可能不心疼女儿,怎么可能不对汤家的那个孩子略有怨怼呢?
他是汤家的孩子,也是霍淡如的孩子,他这样对澄澄……难道是为了他母亲不成?
。
安澄只允许自己掉了几滴眼泪,不想让妈担心,便抬手抹去了泪花,破涕为笑。母女俩相拥着一起下楼吃饭。杜松林扎着围裙从厨房里迎出来,仰头看向她们两个,也是一脸温暖的笑。
爸妈都在身边,安澄有时候恍然错觉,仿佛曾经的心愿终于实现了:又是一家三口,又是一个完整的家。
这么想的话,如果用她事业上的不顺利,来交换家的重聚,那她心里就也心安理得了。
安然和杜松林这三个月来都极尽小心,两人在陪伴着女儿的时候,从来不说可能勾动她伤心的话。两人甚至连离婚夫妻的尴尬都没有了,每日都是自然地交谈,柔软地眼神交换。
杜松林跟安然又说了会儿闲话,等女儿情绪稳定下来。杜松林这才又跟安然对了个眼神儿,安然也点了点头。
杜松林这才说:“……富贵猫的案子,你汤叔叔也有耳闻。他说你这样优秀的年轻律师,随时都可以去‘汤,程&刘’上班。”
安澄面色一变:“爸,您去求了汤叔叔?”
“怎么会!”杜松林明白女儿有多要强:“真的不是爸爸去求你汤叔叔,是你汤叔叔主动找到我。其实如果不是我拦着,他是更
想直接与你谈的。”
安然深吸口气,按了按安澄的手腕:“沈宛,也就是你汤三婶也私下里找我喝过茶,说明过此意。”
“我不要!”安澄心下反倒咕咚沉下去,起身推开了碗筷。瓷器相撞,稀里哗啦地响,仿佛是掩盖不住的惊惶:“我就是找不到工作,就算要跟妈妈回中国去,我也不会去汤家的律所!”
杜松林和安然都按捺不住一脸的担心。
杜松林垂下头去,良久才缓缓说:“难道是真的……这次的事,是燕犀那孩子动的手脚?”
安澄离开鲨鱼,知道瞒不过爸妈,便将直接的缘由说了。杜松林倒也理解女儿对法律的理解与汤燕犀有所不同,可是其后三个月女儿却连一个工作都找不到,杜松林也难免心下狐疑。
安澄咬了咬唇:“您也别多想,我想也不至于是他动手脚。只不过是那些小律所忌惮他的手腕,不想得罪他罢了。”
说到归齐,还是忍着自己的疼,在爸面前维护那个家伙的声誉罢了!在爸眼里,他一向都是个好孩子,是个最高山白雪般的年轻人,她也不忍毁了他在爸心目中的形象。
“我不想接受汤家帮忙的原因,”她深吸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觉得爸已经当了汤家一辈子的家庭医生,连建立诊所都靠汤家帮了大忙。咱们家有您一个受汤家恩惠就够了,我可不想继续仰汤家的鼻息活着。”
“我要是能找到律所肯接收我,那我就继续干我的工作。如果还是找不到的话,嗤,我大不了回中国。反正一年前我回来念LLM的时候,也是本打算毕业拿到律师执照之后就回中国去的。”
。
安澄无意,可是这话却说得叫杜松林面色一白,他急忙看向安然。
这一年来,父女的关系大为改善。澄澄长大了,他心理上越来越舍不得女儿……
安然接着了杜松林的目光,轻叹一声垂下头去:“可是傻丫头,既然这么不喜欢M国,当初又为什么要回来读LLM呢?”
“还有明明是做了好些年的打算,要学舞台表演的啊,可是又是谁忽然在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给改成了法律,大学四年更是拼了命地啃那些英美法系的书籍呢?我记得咱们中国的法制建设好像不属于英美法系,更接近大陆法系才是啊~”
安澄张大了嘴。
回到中国的那四年,爸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可是她却是瞒不过妈啊。
这些,她可不敢让爸听见!
她忙扬声笑:“啊,那个啊。还不是因为我想要进外资所工作嘛!外资所大多都是英美法系啊,想进的话必须得有英国或者美国的律师执照,所以我必须得拿一个啊。”
安然依旧语声柔软:“可是中国也有那么多传统律所,你就算不拿M国的律师执照,也可以继续从事你的律师生涯。”
“可、可是外资所更赚钱嘛!”安澄尴尬得都不敢对上母亲柔软的目光。
安然又笑了:“可是我们澄澄,什么时候是一个只在乎钱的孩子了?”
“妈!”
安澄慌了,连忙扑到母亲身上撒娇。在母亲肩上,悄然抬眼去看父亲。
她跟汤燕犀,高中时候的种种,母亲并不知道,所以才会这样直接地问出来……可是爸他,若听懂了,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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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黑邦律师(2更)
安澄在桌下悄悄绞住手指。
深吸口气,望回爸妈:“我学法律呢,的确是跟汤燕犀有关。”
她看见爸妈的神色都有微微的改变,她心下如被警长的爪子挠着心。
“我的意思是……我想跟他一较短长。高中的时候我在学校跟他有些小矛盾,斗嘴那种,我总是说不过他去,我想这应该是因为他出身于律政世家,从小又以当律师为自己的事业目标的缘故。所以我也悄悄憋了一口气,想如果自己也学法律,也能当律师的话,就不会再败给他了。”
她悄然转眸,看看爸,又看看妈渤。
“……我很期盼有一天能站上法庭,亲口撕了他。爸,妈,你们可以理解吧?”
佐。
这日爸妈非要带她去看电影。
当年爸妈还没分开的时候,每次妈带她来M,一家三口必定要看一场电影,弥补一下爸常年不在身边的缺憾。
安澄虽然有些打不起精神,可是确实还是很享受爸妈的陪伴。一家三口看完了电影,进电影院旁的甜品店吃东西。透过大玻璃窗,安澄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放下食物,跟爸妈打了个招呼便走出甜品店去。电影院的招贴海报前,一个穿金色裹身短裙,脚踩艳紫色高跟鞋的大妞正在一般舔冰淇淋,一边看。
安澄走过去故意捏了她PP一把,那大妞登时惊了,扭身举冰淇淋就想往安澄眼睛上杵。安澄是太了解她性子,才知道预先防备,这要是换了生人,肯定给杵上了。
安澄且笑且躲:“哎我赚着了,手掐一把不算,眼睛还能吃着冰淇淋!”
那妞这才看清是安澄,登时尖叫一声上前抱住:“怎么是你呀!”
两人就近找个座位坐下来聊天,安澄又给买了一对冰淇淋,两人一起啃着。
莎莉小心看着安澄:“……还好吗?”
安澄也是好强,并不想让莎莉看出她的窘境,便朝甜品店的方向扬了扬下颌:“我好着呢。这不,正陪我爸妈逛街呢。要是不辞职,我都没时间陪我妈,正好辞职了,我妈从中国过来,我们也能好好玩玩儿。”
莎莉却有些不是滋味:“真没想到,你说要走,Yancy竟然真的就那么放你走了。”
安澄叹了口气:“其实也差点走不了。不过多亏梅里太太帮忙。”
莎莉一怔:“怎么说?”
。
安澄将冰淇淋拿下来,握在掌心:“……我的合同里,本来有些霸王条款。我甚至做好了准备上庭起诉取消这份合同,可是却没想到梅里太太把合同取来,结果里面竟然根本就没有载明霸王条款的那一页。”
安澄轻轻闭上眼睛,回想起当时情景。她跟汤燕犀剑拔弩张,梅里太太奉命将合同取来,结果走进来就带着慈祥的微笑先走到安澄身边说了几句闲话——却在身后,悄悄捏了捏安澄的手腕。
彼时安澄还不明吧老太太是什么意思,等老太太颤巍巍走到办公桌前,将合同递给汤燕犀。汤燕犀迅速翻看,那2寸高的厚厚的合同在他修长指尖下翻转如飞。然后在三分之二的位置上,他忽地就停下了手。
他的目光,森冷地忽然抬起来,刺向梅里太太:“这是怎么回事?”
梅里太太露出一脸惊慌,却侧脸过来朝她眨了眨眼。她情知有异,便陪着梅里太太一同上前查看……2寸高的合同,她当初签合同的时候都没看全过,没想到为了辞职却看全了。
整整一叠厚厚的合同里,竟然没能找到有关那天价违约金的任何字样!
梅里太太向汤燕犀心虚地认错,“Yancy对不起,你知道的,我这人老眼昏花了。要打这么厚一叠文件,一个字一个字敲的话,真是太累了。所以我就把传统的合同文本复制粘贴过来罢了……”
安澄懂了,律所通用的那份合同里本没有针对她的霸王条款。老太太这样慈祥的老人家负责的文件,汤燕犀也没想到老人会阳奉阴违吧。
汤燕犀彼时大发脾气,可是那份没有了约束条款的合同,就怎么都已经拦不住了安澄的脚步。
梅里太太被汤燕犀训斥了很久,安澄不放心地一直等在外面。待得老太太出来,安澄便上前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几乎哽咽:“梅里太太,谢谢您……”
梅里太太却是一脸慈祥的微笑:“傻孩子,我只记得圣诞聚会的那个晚上,我老太婆自己一个人躲在阳台上哭,只有你走了进来。”
“还有……老科那人啊。好不容易接到一个案子,结果整个律所都没有人肯帮他,只有你站出来帮他一起调查;在他出了车祸之后,你还自己将整个案子都扛了下来。”
“孩子,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比起你给我们做的,还远远不够。”老太太亲自送安澄走出律所大门,等安澄坐的出租车都走很远了,回头还能看见梅里太太站在大门前遥遥地招手。
此时回想起来,都是唏嘘……
安澄讲完了,却见莎莉还大大张着嘴。安澄捅她一下:“我都讲完了,还没回神?冰淇淋都淌汤儿了。”
莎莉却叹口气,将剩下的冰淇淋用纸巾包了,投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安澄小心地打量她:“究竟怎么了?”
莎莉转过头来,目光有些空洞:“梅里太太被解雇了。”
“被谁?”安澄心下便是咯噔了一声。
莎莉垂下头去:“Yancy呀。”
安澄的冰淇淋就也吃不下去了:“理由呢?”
莎莉摇摇头:“官方说法当然是希望梅里太太回家去颐养天年,律所还给提供不菲的养老支持金……只是,梅里太太自己是根本就不想走的,事实上是被劝退而已。”
莎莉扭开头:“如果不是听见你刚才的话,其实我怎么都想不通Yancy为什么要这么办的。”
安澄手里的冰淇淋被她直接拗断。
莎莉也是难过:“其实我们都没有真的认识过Yancy,你说是么?她倡导鲨鱼精神,他自己真是身体力行。现在他就是那片汪洋里最冷血的大白鲨了!”
安澄也点头:“一切都是从他代理了菲力的案子开始……我早就劝他别代理菲力,可是他就是不听。朝夕相处下来,菲力的残忍和冷血终于在汤律师身上也得到了传承。”
莎莉也是黯然:“现在业内已经有人悄悄称Yancy是黑邦律师、魔鬼代言人……”
。
莎莉的话在安澄心湖里投下了炸弹,莎莉离开良久,安澄的心还无法平静下来。
从小到大,早就知道汤燕犀骨子深处有暗黑气质,可是那股气质被他的家风和教养良好地束缚着,就像豹子的颈子上被锁上了铁链,一切都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可是当他遇到了菲力,那个几乎不是人类的恶魔,他骨子里的那头豹子就终于挣脱了锁链了吧!
从这个层面来说,或许他不是变了,而是回归了本性。所以她才怎么都拉不回他,甚至她以自己的离开为条件,他也竟然不肯放弃……她知道他对她还有感情,可是感情总归敌不过对本性回归的渴望,是不是?
人只有先回归本我,先成为真正的自己,才会去谈感情。感情永远要派在“自己”之后的,是不是?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只觉这shopping-mall的天和地都在旋转,灯光被割碎变得迷离,人都恍惚缥缈看不见脸孔。
可是就在这样一片迷茫当中,她却竟然还是清楚地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坐在与甜品店斜线相对的一间咖啡店内。可是目光却直盯着甜品店的方向。
安澄一惊,急忙回眸看向甜品店。大玻璃窗旁,爸和妈对坐吃甜品,也不知爸说了什么,妈温柔地垂首微笑。
安澄再扭头看回那个人去……
霍淡如。
。
如果是当年还只有16岁的安澄,她会很喜欢看见这样一幕。恨不能爸妈秀恩爱,把霍淡如鼻子气歪了才好呢!
可是……此时22岁的安澄,心下却一片兵荒马乱。
尽管她依旧还存着一家三口重聚的念想,也许永远都还放不下希望爸妈复合的愿望,可是……她长大了,她这几个月跟爸妈在一起相处,她无法不看出来爸和妈之间的关系,终究还是不同了。
爸和妈此时的关系,再不是夫妻,而只如家人、挚友,彼此平静相伴,各自都满怀宽容。再不是身为夫妻时,时常会因为一件小事而产生矛盾,此时的他们两个是真真正正的相敬如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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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丰满与骨感(1更)
咖啡店里,霍淡如坐在窗边,遥遥地望着甜品店那边呆呆出神。
他……坐在安然对面,那样细致和耐心,安然垂首微笑的模样,也更是美得叫人心悸。
她和杜松林已经有几个月没有正式联系过了,原来他是在陪着前妻。
其实认识了杜松林和安然这么多年,她这样看见他们两口子在一起也早已不下几十回了。当年她和汤明羿新婚,杜松林也跟安然新婚,两对年轻人还时常有机会一起相聚。汤明羿和杜松林两个谈他们的时政和球赛,她和安然就一起聊女人感兴趣的话题,尤其是如何养育孩子,当妈妈的话题。
那时候杜松林对怀着孩子的安然就曾这样地温柔缱绻过,在她面前都自然流露。她看见了也只觉高兴,并不觉得有哪怕一丁点的不舒服佐。
那时候她跟安然的感情也很好,几乎无话不谈。那时候当知道安然的现代舞事业在中国的商演市场里艰难求生,她便悄悄地每一次都打越洋电。话叫花店送他们最大的花篮过去……
那时候她从情分上将杜松林当成亲哥哥,便也将安然当成了嫂子一般用了真心真情渤。
那时候是真的心无芥蒂,她自己的一颗心只挂在汤明羿和孩子身上,只觉杜松林和安然在一起怎么看都觉着好看……可是此时,为什么看着他们两个只是相对温柔说话,她的心里便觉得这样地不是滋味?
她不敢让自己分析自己,只狠狠低下头去使劲搅动咖啡。咖啡在眼前泛起涟漪,进而涌成漩涡,黑色的液面越陷越深。
怎么会呢?怎么可以呢?
一个被自己当哥哥当了20多年的人,她怎么可以对他产生了这样的感情?
要归罪给四年前那个喝酒误事的晚上吧……那晚一直听着他给她讲汤明羿的事,然后酒精麻醉神经产生了幻觉,就将眼前的他看成了汤明羿才是啊——她怎么可以,对他真的有了感情?
面前的座位上突然多了一个人。
霍淡如一惊,抬眼望过去,就更惊了——竟然是安澄!
是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当年唯一撞破过她和师兄的这个丫头!
她知道安澄绝不会是无缘无故走进来……她尴尬地狠狠喝了杯咖啡,然后才强撑平静地笑:“本来应该过去打个招呼。不过看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我这个外人就还是不过去打扰的好。对了,恭喜你啊,一家三口终于又团圆了。”
她伸手抚了抚额角:“对了,你爸和你妈究竟打算什么时候重办婚礼啊?透露一点,我好早点准备礼物。我呢,算是你爸的娘家人,我必须得给他准备一个特大特大的红包,得帮他撑足了面子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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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样的霍淡如,安澄恍惚站在一面哈哈镜前。虽然镜子对面那个人不是完完全全的自己,可是当中却有那么几缕线条让她依稀看出自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