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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丁森张大了嘴:“我其实是前几天有透露过一点意思,我妻子聪明就察觉出来了。可是她当天并不能确定我早归,所以也只是试探地问我而已。”
安澄扬声一乐:“一对平日很难在半夜之前见面的夫妻,忙碌的丈夫终于透露出一点近几日可能早归的信息,难道妻子竟然还会在这样的几天里将时常‘讨好’她,与她‘搭讪’的年轻英俊的健身教练带回家里,两人单独进行那种经常有肢体碰触的吊带瑜伽么?”
帕丁森张大了嘴。
安澄突地按住证人栏,两眼狠狠盯住帕丁森的眼睛:“难道不是你们两个约定好的,一起来享受一个惊喜么?只不过这个惊喜不是你制造给你妻子,而是你妻子为你准备的,是不是?”
范恩又是拍桌子起身大喊:“反对!”
安澄理都没理范恩,出语如连珠:“你们两人的夫妻生活早就出现了问题,你因为个人健康状况以及工作压力,已经很久没有给妻子满足。所以你很晚回家,尽量拖到妻子早已休息。可是你其实也心有不甘,你也同样还有渴望,只是心有余力不足,所以你涉足那些成人娱乐场所寻找刺激。”
“在寂寞和失望之下,你妻子不得不把大量时间花在健身房,本来是想消磨精力,却没想到在那里遇见了年轻英俊,且原因主动向她讨好的健身教练,我的当事人柳真!你妻子或许开始还有所抗拒,可是没几天便已经抵抗不了我当事人的进攻,两人早就有了私情!”
“你还是发现了你妻子的异常。那样一个曾经哀怨和不满足的女人,忽然之间像是吃饱了……你对她动了粗,逼她道出实情。说来可笑,在她描述她与那个年轻的健身教练在一起的情景时,你忽然发现你竟然——重新起立了。”………题外话………【稍后第二更】
☆、236、突然到来的第三方律师(2更)
“反对!辩护律师只凭主观猜测!”范恩几近失控地大叫。
安澄却依旧仿佛没听见,依旧紧紧抓住帕丁森的注意力:“所以你产生了奇怪的想法,你逼迫你妻子‘赎罪’,让她答应你主动在你眼前表演给你看!”
“你为了找回你的雄风,用负罪感裹挟了你妻子,让她答应设法将我的当事人带回你们家中,方便给你观赏……你观赏完了,满意了,可是你的羞耻心还是发作,你在事后狠狠揍了你的妻子。你认为是她给你带来了羞辱,可是你怎么敢忘了你在偷看那一幕时,你自己其实有多兴奋!”
“扭曲的愤怒和兴奋,驱使你要更狠地惩罚我的当事人。因为我当事人能让你的妻子那么若仙若死,可是你却做不到。疯狂的妒忌让你开始策划将他推进犯罪的深渊。所以你报了警,声称我的当事人强抱了你妻子。”
“可惜警方对你的报案态度十分审慎。你开始明白,单一的性犯罪案,警方也并不那么偏听偏信,甚至就算闹上法庭,这样原本有私人交往空间的两人之间的***也很难被认定为强抱,所以你知道为了能让自己的心愿成真,你就需要炮制第二起,甚至更多起的同类案件,才会让警方和法庭不得不确认你的第一起报案!你也做了功课,知道连环案犯有相同的偏好,所以你开始寻找与你妻子相似的目标。戛”
“那么巧,你承建的楼盘里住着一个跟你妻子十分相似的女子郭田。甚至更巧,他们的房子是你建造的,你还曾经因为去保修房屋而跟两夫妻共进过家宴……所以你有意无意说起过你妻子所在的健身房。”
“对于女人来说,健身房交际也是一个重要的圈子,更何况郭田也是个平素交往不太多的华裔女子,听说你妻子也是华裔之后,自然对那健身房也产生了兴趣……我的当事人见到了郭田之后,同样也忍不住再度生出了绮念。窒”
“于是,第二桩案子也就这样发生了。可是第二桩案子的发生和发展可以说都是你一手计划和促成的!”
按成的语速太快,快得巴顿法官也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才拿起法槌重重敲响:“辩护律师,辩护律师你够了!”
安澄依旧如没听见,只死死盯着帕丁森的眼睛:“可怜我的当事人完全被蒙在鼓里,被你们当成了一场表演的客串道具,然后还要背上强抱犯的恶名!”
巴顿法官招呼法警:“把辩方律师带到一边,不准她再说话。藐视法庭,罚金一万!”
法警上前来拖住安澄,安澄还狠狠盯着帕丁森:“你敢说不是么?你早已不是个男人了!”
帕丁森白胖的脸上青筋暴突,他忽地拍案而起:“我不是男人?难道都只怪我么?那个女人……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特么冷感得像条死鱼!我一动她,她就烦,还跟我说什么东方人都喜欢矜持——我被她弄成这样的,所以她不该赔偿我么?”
范恩起身想要拦住帕丁森,可是盛怒之下的帕丁森已经说完了。范恩狂躁地挥了挥手,无奈地跌坐了回去。
。
夜色沉沉,吉米开着律所的大黑车。安澄坐在副驾驶位上,一个劲儿地捏着眉心,都给捏得通红了还不停下。
“这个案子我只能赚700块,却先给律所赔了一万块……吉米,遇上我这么个拍档,真是你倒了血霉。”
吉米也无奈地叹口气:“是哦,赤字就更大了。所以你要更出血出汗,得加倍把这些钱赚回来才行。”
安澄悄然攥紧了指尖:“我发誓!”
钱还好办,至少是用这样的策略终于在庭上逼得帕丁森亲口承认,那这钱就花的值。只是……她却在汤燕犀在场的情形下,被法警给拎小鸡似的给拎到一边,噤声兼受罚。
丢人倒罢了,竟然丢到他眼前去了。真是的……
休庭后她借故是从内庭小门离开的,算是躲开了汤燕犀。她都不敢看,他当时可能是什么表情。
吉米握着方向盘望向窗外的夜:“现在这案子,你接下来要怎么打?柳缘和郭田这边有了帕丁森的嫌疑,那江宁呢,你也都是找帕丁森的疑点?”
安澄有一点犹豫。
江宁虽然不是故人,可是江宁的家,尤其那个孩子,曾是故人。
“我让你帮我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安澄歪在座位上。一场庭审下来不啻一个马拉松。
吉米点点头:“江宁的确是两年前与她丈夫结婚。还有你说的一个点也得到了印证:江宁的确曾经是他们家的保姆。”
安澄噌地坐起来,疲倦不见了,她紧盯着吉米:“当了几年?”
吉米耸耸肩:“好几年。前一位女主人还在世的时候,江宁就是保姆。所以即便不是亲生的,那孩子跟她的感情也极好。甚至因为江宁有东方人的温柔和细致,所以那孩子甚至更愿意跟江宁在一起,对她这个继母的感情仿佛比对他亲生母亲更亲密些。”
安澄这副模样让吉米笑了声:“这些都是与本案无关的,可是看样子你反
倒更感兴趣。该不会是因为引出了帕丁森的嫌疑,就觉得这个案子赢定了吧?”
安澄摇摇头:“帕丁森与江宁也许无关。郭田住在帕丁森营建的房子里,可是江宁跟帕丁森之间没有一点必然联系。甚至……江宁认识柳真的方式也有别于柳缘和郭田,不是在健身房。”
“那他们怎么认识的?”吉米也有点意外。
安澄皱了皱眉:“江宁说是因为孩子……孩子喜欢踢足球,可是因为瘦弱被小区的孩子排斥。正好遇见柳真,柳真擅长体育运动,便私下里教了那孩子很多办法。江宁去道谢,一来二去聊上的。”
“听起来,慈母?”吉米耸了耸肩。
安澄坐回去,闭上了眼睛:“不管怎样,在庭上我们明后天就能见面。”
。
翌日郭田出庭作证。
在安澄强大的攻势之下,郭田不得不落泪承认,虽然她是与柳真发生了关系,可是打了她的人却是帕丁森。
原来帕丁森借进门保修房屋的机会,在健身房里安装了摄像头,拍摄到了她与柳真的画面……帕丁森以此做要挟,让她也报案说是被柳真强抱,否则帕丁森就会将录像提供给郭田的丈夫。
郭田被迫答应了帕丁森,而且忍受了帕丁森的暴力……
柳真的强抱罪名是否还能成立的最后关键,就落在了最后一个受害人江宁的身上。
检察官范恩叫江宁出庭作证的时候,已经是当天傍晚。
在一片浓茶色的斜阳余辉里,江宁穿靛蓝色羊毛长裙,外面套了件黑色的针织开衫,面色带着淡淡的苍白,静静走上证人席。
这时法官助手忽然递上一张纸给法官看。法官皱了皱眉,然后宣布:“本案加入第三方。”
法庭大门打开,第三方律师从容而来。
安澄惊讶回眸……
那个正走来的男子,身披清光,目光清冽,不是汤燕犀又是谁?!
。
安澄心下莫名翻涌。
他就那么从她身边走过去,目光看都未看向她,只是朝控方范恩的方向点了点头。
安澄霍地起身:“请问法官大人,第三方律师代表的是谁?庭上的证人江宁么?我以为公诉案件,被害人的利益本应由检察官办公室来代表,何出第三方律师?”
那边厢法警已经搬来桌椅,桌椅安排的位置叫安澄心里觉得不舒服——第三方的桌椅就摆在控方的坐席后面,跟她形成二对一的掎角之势。
汤燕犀淡定坐下,从他面上眼里,竟半点情绪都看不出来。
法官见第三方已经坐好了,便伸手点了点:“既然辩方律师问起,那就由第三方律师稍作介绍吧。”
“谢谢法官大人。”汤燕犀微笑起身,边说边将西装扣子扣好,站得笔直:“我是鲨鱼律所的合伙人汤燕犀。我来本庭是代表我当事人——科南先生的利益。”
这么说竟然不是江宁,而是江宁的丈夫!
安澄再度起身,抿紧嘴唇凝视汤燕犀:“请问是科南先生什么利益?”
汤燕犀朝她含笑点头。可是那笑并不是安澄所熟悉的,那种私下里时的微笑,而是汤燕犀在庭上时所展现出来的,那种高深莫测,阴晴难辨的笑。
“一个丈夫的利益。”………题外话………谢谢如下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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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张:烟染倩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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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张:黃薪宇、asukaxinxin
☆、237、为什么?(1更)
汤燕犀转向陪审席:“此前辩方律师的陈词,各位陪审员也已经都听见了。帕丁森是否有罪,现在我方不宜妄言,但是相信各位陪审员也已经能看得出,辩方律师的策略就是攻击攻击受害人极其丈夫,由此来转移法官和陪审员对被告的注意力。”
“一桩强抱案,受害人是女子,我们都将更多的同情投向了她们。可是试问,难道各位忘记了,同样承受痛楚、忍受煎熬的,还有受害者的丈夫们!窒”
“没错,他们的身子没有遭受到他们妻子的侵害,可是他们精神上遭受的创伤,又怎么会比她们的妻子少呢?至少,他们的妻子还可以向他们来寻求事后的安慰,可是他们自己呢?他们除了能依靠法律之外,他们还能怎样?”
安澄眯起眼来。他的矛头已经隐隐在针对她。
或许不是针对她本人,而只是因为她是辩护方。可是这话听起来终究未免刺耳。
汤燕犀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且不说帕丁森先生了,只说郭田先生的丈夫。被辩护律师当庭揭露出他妻子与被告有染,而且当日主动邀请帕丁森先生进门共享家宴的是他……他的家丑被无情揭开,没有人顾虑他的感受。”
他顿了下,环视整个法庭:“所以丈夫们其实需要律师,需要作为第三方来参与本案。我的当事人科南先生正是基于此等考虑,所以派我来参加这场庭审。”
他的目光最后才又回到范恩和安澄面上,“在此也提请控方和辩方,在抗辩的过程中,请注意充分尊重和保护我当事人的利益。不可以肆意怀疑和攻击我当事人,更不可毫无忌惮地提及我当事人的家庭内部事务。”
汤燕犀陈词完毕,巴顿法官点点头,提醒道:“第三方律师不被赋予主动盘问本案证人的权利,但是可以在当事人利益受到损害时提出反对。在只涉及到第三方当事人的利益时,由本庭判定是否拥有暂时的盘问权。”
汤燕犀谦虚点头:“本方接受法官的裁定,遵守本法庭的规定。戛”
巴顿法官一敲法槌:“庭审继续。现在控方可以盘问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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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方律师的突然加入,给了范恩喘息之机。庭审继续进行,范恩重整旗鼓,走向证人席上端坐的江宁。
“江女士,按照你给警方的调查笔录,你结识被告的场合与前两位受害人都不同。你不是在健身房结识被告,你是因为孩子才结识被告的,对么?”
江宁点了点头,“孩子喜欢在社区公园踢足球。可是不是为什么,邻居的小孩排斥孩子。被告正好也在街心公园,就主动上前教了孩子几招,并且主动帮孩子融入小孩的圈子……出于礼貌,我上前道谢。”
“后来很多次,都在社区公园遇见,一来二去就熟了。”
范恩点点头:“那么……他对你侵害的地点,是发生在哪里?”
“其实是有两次。第一次并不是警方介入的那次,而就是在……社区公园里。那天午后公园的人不多,孩子就在不远处玩耍,他把我拖进树丛里……他警告我不准我喊,否则孩子就会看见……”
江宁的泪还是扑簌簌地掉下来:“他力气很大,我挣不过他。而且孩子就在不远处,我怕被孩子看见……我没有办法……”
安澄感受到了危险。
如果说前两位受害人柳缘和郭田,多少还都有一点点主动的因素在的话,这个江宁至少从目前的情况看起来,是完全被动的。这就加重了柳真的罪恶性。
“那么后来他又进到了你家中,这又是怎么回事?”
江宁抱着手臂,浑身簌簌发抖:“后来我躲着他,不敢再陪孩子去社区公园,只让司机陪着孩子。他却不肯善罢甘休,那天竟然在我丈夫上班走后不久,就主动上门来按门铃。”
她的目光惊恐地从柳真面上滑过:“当然他不是说找我,而是说找孩子。还说什么是跟孩子约好的!”
“孩子哪里知道他是个恶魔,只当他是好导师、好朋友,就真的给他开了门……他跟孩子在院子里踢了一个小时的足球,孩子累极去睡了,他就在客厅抓住了我,把我给……”
江宁的哭声哽咽破碎,绞的人都跟着心疼:“他竟敢就在客厅里,就在我跟全家人坐的沙发旁的地毯上对我……他甚至在那个时候还盯着墙上我们一家人的合照冷笑。他不是人,他是个畜生!我求法律一定要严惩他,绝不要给他任何机会、凭任何借口逃脱法律的制裁!”
江宁与柳缘和郭田相比,也许是因为并不去健身房的缘故,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苍白、细弱。可是她在控诉柳真的时候爆发出来的怒吼和力道,却比那两位更加强烈,带给人的震撼就也更深刻。
安澄忍不住捏起眉心。
前面的辩护策略到江宁这儿就都不管用了,她得重新制定计划。
更糟糕的是,她连想寻找江宁丈夫疑点的可能也被汤燕犀的出现给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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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休庭,她
在办公室忙到很晚,绞尽脑汁想盘问的策略。
快午夜了,杜松林打来几次电话,她这才不得不下班。
鬼使神差经过了那间小酒吧。她犹豫了下,还是走进去。
小酒吧今晚的生意很不错,吧台旁的座位都坐满了。只空下了一个。
她的目光掠过去,深吸口气,摇摇头走过去。
空着的座位就是她一向坐的那个,而空座旁的座位上,早已坐了个他。
她走过去也不看向他,自顾点了一杯淡酒。不是平素跟他一起喝的那种。
她兀自坐直,就像独自来的人,只顾着自己的心情和自己的酒。看都不看向身旁。
无视……,嗤,他对她玩儿惯了的戏码,她也不是不会玩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她没理他,他竟然也没主动说话。只目光在她面上停了停,便也转回去兀自喝酒。
整条吧台旁的气氛都很圆融热烈,两人左右的人都在各自谈笑,只有他们两个异类,身周的气氛是一片冰原。
旁人都感受到了不对劲,忍不住朝他们俩看过来。到后来还是安澄自己觉得不舒服,推开了空酒杯转身瞪住他。
“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手?”
他晃了晃酒杯,偏首望她:“所以,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怕被问么?那就是说你承认你有罪了?”
“嗤,”他轻哂一声:“第三方加入诉讼,虽然在法律实践中出现的频率不高,但是它也是一种常规的存在。你从前没遇见过,那也只代表你的经验少,不代表我的出现就是耍什么手段。”
“那你可以早告诉我啊!”安澄恼的就是这一点。他跟她都是什么关系了,为什么要到庭上相见那一刻,才让她知道?
他挑了挑眉:“我早告诉过你了。”
安澄妙目一寒:“哦,我想起来了。你警告过我不要与你做对,原来说的竟然是这个!可是你那叫什么告诉,任何人听起来也只是漫无边际的警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