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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嫂老眼一瞪,“你个不长眼的贱蹄子!心眼儿都喂了狗是吗?!这么大个青花瓷瓶搁在那儿,你都能给摔了,简直蠢到家!”
“不是,我没有……”
“没有?!你还敢狡辩?!”平嫂气得龇牙咧嘴,一脚踹在齐兰肩膀上,“我让你犟!让你犟!都说狗改不了吃屎,你当初不小心爬了姑爷的床,今天又摔了二少爷送给小姐的青花瓷,你个小婊……”
“够了!”纪情单手按压眉心,眸光霎时犀利。
平嫂这才后知后觉,忙不迭开口解释,“小姐,我不是说姑爷……”
“行了,不用多言,让人把东西收拾干净,我看着糟心。”
“是。那齐兰……”平嫂试探着小心开口。
纪情侧目,往下方瞥了眼,眉头微蹙,“叫人给她包扎一下,毕竟,安琪还是名正言顺的安家小姐。”
平嫂微愕,朝齐兰望去,却见她用手捂着额头,指缝间有滴滴鲜红渗出,一张脸毫无血色,苍白如纸,视线右移,落在那堆瓷器碎片之上,心下明了。
“还不快下去!”
齐兰连忙起身离开。
平嫂叫住她,“自己去找医生上药,若是被人问起,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不、不用。”
“去吧。”
看着齐兰离开,平嫂走到纪情身边,见她情绪不太稳定,有些话倒不知如何开口。
“说吧,出什么事了?”毕竟相处几十年,纪情了解平嫂,正如平嫂了解她一样。
“小姐,我看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有什么话等你精神好了再说。”
纪情摆了摆手,“事情查得如何?”
“……还没有找到谣言的源头。”
“继续查!盯紧主宅那边,小贱人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汇报,不信拿不到她的把柄!”
平嫂沉默一瞬,“小姐,你为什么只怀疑姓夜的?第五脉那位不是更有嫌疑?”
纪情却径直冷笑,“我那个五弟妹虽然刁钻刻薄,又爱吃醋,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不会做,况且这里面还牵涉到第五脉的名声,常言道,投鼠忌器,即便她心存不满,也会有所顾忌,断然不会轻举妄动。”
“那……会不会是五脉族老?”
纪情眼底划过一抹不屑,“安毅贪婪成性,为人精明,他心里很清楚,跟我撕破脸没有任何好处。”
平嫂若有所思,突然,全身一僵,蓦地瞪大眼,“夫人,刚才前厅的人传话……”
“说什么?”
“家主正和众位族老讨论如何处理谣言的事情。”
纪情眉心拧成疙瘩,冷笑不改,“后院的事,我自会处理,什么时候轮到男人来操心了?!你让人去前面传个话,就说,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不需要其他人指手画脚。”
平嫂应是,转身出了门,心里估摸着要找一个妥协的人去传话才行。
不到半刻钟,平嫂跌跌撞撞进门,面色大骇,“小姐,出事了!”
纪情猛地起身,单手扣住桌沿,指尖泛白,深吸口气,故作镇定地冷斥道:“慌什么?!好好说!”
“家主和族老商议后决定,把一半的管家权交给夜辜星!”
纪情如遭雷击,整个人站在原地,脸上还挂着震惊的表情,“不……不会的!你听谁说的?!谁说的——”
“我说的。”清冷的嗓音自进门处传来,夜辜星笑意盈盈。
纪情顺势望去,呆愣原地,半晌,指尖发颤,“谁让你进来的?!出去!给我滚——”
看着面前这个妆容精致却神态狰狞的女人,夜辜星轻笑,终于,见面了。
“老人家别这么激动,血压一高,分分钟都有丧命的可能,作为媳妇,我劝您还是将息身体,毕竟,年龄大了,病痛也多。”
“你!”纪情气得全身颤抖,咬牙切齿。
环顾四周,夜辜星打量着整间屋子的陈设,紫檀黑木椅,黄花梨屏风,价值不菲的白色羊绒毯,一张小叶紫檀木做成的榻榻米安放中央,更不论花架上那盆珍贵的“大唐凤羽”兰株,在国内单株成交价便超过了300万。当真极尽奢华,享尽富贵。
夜辜星冷笑,挥了挥手,“手里活先放一放,都下去,我有些话,想单独跟老夫人说。”
她将“单独”二字咬重几分,意味深长。
正做扫除的下人连忙应声,退出屋内,平嫂站在原地没动,睁着一双牛眼,恶狠狠瞪向夜辜星,那模样,倒颇有几分母鸡护幼崽的架势。
目光轻飘飘落到她身上,夜辜星笑意骤敛,面色冷沉,“我的话,你没听懂吗?”
触及对方一双冷眼,平嫂心下巨震,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夜辜星真人,面对面,眼对眼,不再是一张单薄的照片,也不是通过电视荧幕,如今这个站在她面前,气势凌厉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夜辜星!
撕开了所有伪装,凶相毕露!
平嫂下意识垂眸,避开夜辜星森寒冷戾的目光,手心开始抑制不住地冒冷汗,却仍旧顶着压迫、咬紧牙关,站在纪情身后,不偏不倚。
夜辜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踱步走近,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纪情愣了,平嫂傻了,邓雪适时上前,将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夜辜星手里。
擦完手,笑意微漾,“下一巴掌,就不是我亲自动手了。听说厨房伙夫的老婆是料理人的一把好手,平嫂前不久还在厨房待着,应该也见过这人吧?”
何止见过,还被那厉害婆娘修理得跟个龟孙子似的,偏偏平嫂拿她无可奈何,只因她是专门负责安炳贤伙食的人!
纪情见了都还要给三分面子,更何况平嫂一个下人?
近些年,安炳贤独居幽苑,过着隐士般不问世事的生活,只有这伙夫的老婆是唯一能见到他的人,便在下人中多了几分体面,人人见着都得称上一声“麻姐”。
偏偏这麻姐是个爱打抱不平的泼辣性格,早就看不惯平嫂狐假虎威欺负其他下人,这才犯到她手上,还不得趁机好好料理这老刁奴一番?
果然,平嫂一听这人,脸色都青了,可是纪情不发话,她硬着头皮也得撑下去。
“你出去。”纪情沉声开口,目光却是牢牢锁定夜辜星,一字一顿,“我、跟、你、谈。”
邓雪和平嫂同时离开。
夜辜星坐到一旁紫檀木上,自顾自伸手,替自己倒了杯茶,指尖把玩着茶杯,随着她的动作,杯中茶水微漾,却不会溢出,每次都恰到好处。
纪情已经从一开始惊愕、慌乱的情绪中挣脱,兀自镇定地坐到夜辜星对面,也伸手为自己斟了半杯。
见状,夜辜星笑问,“老夫人喝茶习惯只喝半杯?”
纪情笑容端庄,“满招损的道理,你懂吗?”
“愿闻其详。”
纪情把茶杯重重一磕,“年轻人,做事不要太过火!”
“这是过来人的建议?”
“或者说,给你的忠告。”
“忠言逆耳,果然没说错。”
“你什么意思?”
“字面儿上的意思。”
纪情皱眉。
夜辜星耸耸肩,“意思是,你说的话,真难听。”
纪情冷笑,“这就是你该有的态度?”
“我什么态度?”夜辜星端起茶杯轻嗅。
“目中无人,尊卑不分!”
“呵呵……”沉笑两声,再抬眸,厉色乍现,“目中有人的前提是,对方得是个人。至于,尊卑不分,老夫人,我倒要好好请教,你我之间,谁尊,谁卑!”
“你!”纪情气红了眼。
夜辜星却骤然起身,将手里茶杯一掷,清脆的碎裂声传来,尖锐且刺耳,只见她倾身凑近,一把揪住纪情领口,双眼微眯,笑容酷戾——
“很不幸地告诉你,安家后宅,从今天起,不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安隽煌才是安家家主,你算哪门子的夫人?!加个老字,是抬举你,若非我通情达理,叫你一声纪老太婆都是轻的!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叫给脸不要脸;还有一种人,叫蹬鼻子上脸。不好意思,你纪情两种都占尽了!”
“你这个小贱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你别得意太早!”
夜辜星伸手扣住对方两边脸颊,冷笑从容,“可是,你确定自己还能等三十年?我怕你没那个命活……”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安家怎么就娶到你这种媳妇!滚——你给我滚出去——”纪情歇斯底里。
手一松开,夜辜星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她,“恶毒?比起毒杀亲孙,我一没打你,二没砍你,见面也是一声老夫人,究竟是我恶毒,还是你蛇蝎?!”
纪情浑身一震,表情急剧变换,“是你!是你杀了荣嫂?!你砍了她的头……你、你砍了她的头……”
夜辜星理了理衣袖,“老夫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明明是你杀了荣嫂,还想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在你眼里,我真有这么好欺负?”
“你!血口喷人——”
夜辜星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年过半百,按理说应该颐养天年,可惜,却被你害死了,纪情啊纪情,你就不怕荣嫂半夜化作厉鬼找你索命吗?”
“是你杀了她!是你!根本不关我的事!”
“如果不是你让她在我的饮食里下药,她会死?说到底,你纪情才是罪魁祸首!那个人头砍下来的时候还滴着血,红艳艳的一大片,哦,就跟你今天这身儿衣服一样红……”
“闭嘴——”
“这就怕了?犯在你手里的人命不少,冤有头,债有主,你就等着厉鬼索命吧!”
纪情唇角僵硬,面色冷沉,老眼之中阴郁遍布,“你以为,两句话就能吓唬我?呵呵……夜辜星,你太天真!我纪情走到今天,收过的人命不少,若是担惊受怕、良心不安,只怕活不到现在!”
“老夫人是铁血娘子,阴毒蛇蝎,哪里是这三两句话就能吓倒的?”夜辜星笑得明艳,“可是,如果没有了权力,你猜,你还能像今天这样理直气壮地站在我面前说话吗?”
纪情面色铁青。
“哦,刚才平嫂没说清楚,我来补充……”
心中不安的情绪发酵,纪情目光微闪。
“从今天起,人事部、服装部、采购部已经全部移交我来管理,今后,汇报处也由我说了算,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纪情眼里的镇定逐渐龟裂,直至崩溃——
“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接管三部?!”
“就凭我是安隽煌的妻子,安家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
“贱人!贱人!”
夜辜星双眼一眯,伸手指着纪情,“最后一次。如果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我会——直接……”
“贱人!”
啪——啪——
“我会直接,给你两耳光!”
纪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夜辜星笑得眉眼弯弯,“为什么不敢?”
“你、你居然敢对长辈动手?!呵呵……”纪情像发现了宝藏一样,“我倒要请那些族老看看,这就是他们承认的安家媳妇?看你究竟有没有资格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
言罢,冲向门边,大唤平嫂,却半天得不到回应。
“人呢?!你把平嫂怎么了?院子里的护卫呢?”
“哦,平嫂奴大欺主,居然敢对老夫人动手,护卫没能及时阻止,看护不利,都应该受罚。”
“你!你……颠倒黑白!扭曲是非——”
夜辜星笑了,眉眼生动,在敞亮的阳光下,格外嚣张,“是非黑白,皆由胜利者书写。败了,就是败了。成王败寇的道理,不用我教,老夫人心知肚明。”
“你滚——滚出去——”气急败坏,歇斯底里!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呛声。既然,权力移交到我手上,那库房的钥匙和历年账册是不是应该做好交接?”
看着纪情狼狈的模样,夜辜星笑得恶意满满,甚至有些疯狂。
这个老女人,敢对她的孩子下手,就算扒皮抽筋也难消心头之恨!
曾经,夜辜星发誓,见之必辱,不共戴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真快……
012夫人很忙,后宅立威
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回的时候夜辜星不仅带走了库房钥匙和历年账目,还把纪情气得半死。
“你,”夜辜星随手一指,“去叫医生,老夫人突然昏迷,情况不容乐观。”
被点到的那人连忙将手里活计丢开,兔子似的冲了出去。
“夫人,要等医生来吗?”邓雪低声询问。
“不用,治病有医生,服侍有下人,我们多留无益。”
邓雪清了清嗓子,朝众人开口,“老夫人身体金贵,大家可得仔细照看,若是有个闪失,恐怕今后日子难过!当然,这番话不是恐吓大家,而是善意提醒。夫人当家,赏罚分明,有功就赏,有过必罚。总而言之,绝不会亏待大家!”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站出来,“夫、夫人,我有个问题……”
邓雪正欲开口,却被夜辜星拦下——
“你说。”
高瘦男人抓抓后脑勺,憨傻模样惹人发笑,“那要是老夫人的病一直不好,我们所有人都会受罚,是这个意思吗?”
夜辜星摇头,“不是。结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尽心与否。”
“嘿嘿……那敢情好。反正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对得起良心就行!”
夜辜星莞尔一笑,“你说得很对。”
待两人走后,零零散散的下人们迅速聚拢,交头接耳。
这个世上,论什么东西杀人无形,答案——舆论;什么东西历久弥新,回答——八卦精神!
“诶,强子,刚才够可以的啊!敢在夫人面前蹦跶——”
“别瞎说,什么蹦跶?我那是实话实说!”
“我刚听麻姐说,今后换夫人管理后宅,没想到是真的!”
“我看夫人倒是通情达理,对咱们这些下人也客气,今后有好日子过啰!”
“是啊,夫人长得漂亮,心也好,老夫人霸着管家权力不放,她还以德报怨,叮嘱咱们要好好照看,真是个难得的好媳妇。”
一路回走,夜辜星不疾不徐,权当散步,突然,脚下一顿,指着左侧方一处院子。
“那里是谁在住?”
“二少,安隽臣。”
这段日子,邓雪可没闲着,足迹遍布岛上各处,哪里住着谁,跟另外的谁谁谁有何瓜葛,跟哪家又存在宿怨,几乎摸得一清二楚。
用她自己的话讲,“若是没点用处,我能站在这里?”
当初,夜辜星就是看中邓雪身上这份自信和洒脱。
吸烟、酗酒,又在那行待过,借用一般人的评价——这不是个好姑娘。
可她做自己的事,花自己的钱,又何惧别人说法?至少,这个孤儿院长大的女孩儿,养活了自己,上了名牌大学,过得风风火火,光鲜亮丽。
刚到主宅门口,正巧遇到从议事厅回来的安隽煌,两人相携进门。
夜辜星接过男人脱下的风衣外套,转身挂到衣架上。
“又开会了?”
“嗯。”
夜辜星促狭地看了他一眼,“贵人事忙,快赶上一国总统了。”
男人轻笑,沉邃冷峻的眸光骤然温软,“那你就是总统夫人,也不轻松。”
夜辜星换了拖鞋,转身朝室内走去,“总统夫人不好当,安夫人也一样。”半开玩笑半当真。
安隽煌两步跟上,长臂一捞,清香满怀,下巴搁在女人肩窝,“有人给你找麻烦了?”
“是啊。”夜辜星两手一摊,颇为无奈。
男人眉眼微沉,诡谲涌动,危险之色乍现,“谁?”
“你。”
安隽煌一愣,旋即,哑然失笑,“你呀……”除了无奈,尽是纵容。
夜辜星脚步一顿,转身,直面男人,“我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
“别闹。这些原本就该是你的。”
夜辜星嘴角抽抽,“我当然知道这些是我的,拿回自己的东西,我心安理得,才不会矫情!我指的是……纪情和安毅……”
毕竟,这风是她让邓雪放出去的。好歹纪情明面儿上是安隽煌的生母,出了这种事,安隽煌的面子也搁不住,这点,夜辜星在当初动手的时候就考虑到了。
安隽煌无奈勾唇,“你都做了,现在才来讨论过不过分,是不是太晚了点?”
“好吧,”夜辜星松了口气,耸耸肩,“就猜到你会是这种反应。”
“哪种反应?”男人挑眉,似笑非笑的表情极其诱人。
夜辜星忍不住直接上嘴,吧唧一口。
“无所谓的反应。”她转身就走。
男人顺势一拉,大掌牢牢扣在女人纤细柔软的后腰,低低一笑,“现在,有所谓了……”
四目相对,互不相让,就在男人的唇离她不过半寸的时候,夜辜星用食指抵在他精壮的胸膛,笑意轻挽,“注意场合。”
话音刚落,一阵啪嗒啪嗒的响声传来,小姑娘迈着小短腿不从哪儿窜出来,扑在安隽煌腿上——
“粑粑!粑粑!”
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夜辜星甩了个“活该”的眼神儿,叫你溺爱,现在被这小妖精缠上了吧?
“麻麻。”小绝儿沉着一张小俊脸,开口唤她。
夜辜星拍拍他光秃秃的脑门儿,“儿子乖,走,吃饭去。”
绝儿拉着她便向餐桌的方向走。
看着身后被女儿缠着要抱抱的男人,夜辜星得意洋洋,最近小姑娘粘死人了,活像块儿牛皮糖,只要一沾上,愣是甩都甩不掉。
还是儿子好……
安隽煌咬牙切齿,把女儿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