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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一心惊,电话差点握不紧,“这话什么意思?有人找你的麻烦吗?”
“嗯”对面的宝珠清清楚楚的嗯了一声,“已经有两次,有人用互联网试图造谣生事,但被我们压下了。我告诉过你……我得罪过的人,只有你们一家……”她说的极缓,慢慢悠悠,令顾言想起那天在自己办公室,她慢悠悠地等人系围巾,然后一波三折给自己挖坑。
“……但这不是我打电话的用意……这次打电话的意思是,原本我以为是你,但我今天见了你才发现我误会了。所以我想问问你……你们公司也是几个股东合股,你说,我是不是得罪了其他人?”
“那怎么可能……”顾言这样说着,但着实没有底气,接触宝珠几次,知道这女孩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而且她电话都打给自己了,又说相信自己——明知是欲擒故纵的招数,不接招还不行,她怎么每次都这样欺负人!
他无奈说,“你给我点时间,我调查一下。”
宝珠挂上电话,看屋里安静,几个人都望着她,她一摊电话说:“你们奇怪,为什么我这样给他打电话是吧!”
乾启对她招招手,她走过去挤坐在乾启身边,说道,“这人虽然在那一家拍卖行只是二股东,可是他在别家拍卖行也有股份,从整体份额上来讲。他在那边的古玩圈也算个人物。”
向诚说,“那你刚才怎么不介绍我和他认识一下,大家以后说不定还能合作。”
“他身边的另外一个很快就要进大牢了,要合作以后有的是机会,洗牌之后再说,”宝珠说着站了起来,一拉乾启,“快点。”
乾启笑着站了起来,对屋里的人都挥挥手,“一起来。”
隔壁套间的门一开,十几人的长条会议桌上,围坐着一圈专业人士,个个戴着耳麦,乾启拿过一个递给宝珠,宝珠戴上:
对面清晰的传来顾言的声音,“你是不是找人对付甄宝珠了。”她看向乾启说,用眼神说:时间刚刚好。
徐总很意外顾言来找他,嘲讽道:“难道你也被她迷住了?长得是不错,那腰,那身材……有迷人的资本。不然怎么会哄到这么多男人心甘情愿的给她花钱。”
“你说事情就说事情,说人家人干什么?”顾言说:“拍卖行里面那样的不是第一次,又是同行,退钱是理所应当的。你到底做了什么?”
徐总说:“拍卖行我是大股东,难道我会害咱们的拍卖行?”
“那你就是承认了!”顾言真是没想到,想到今天还心安理得到人家的酒会上去恭喜,也许,对方根本心里一清二楚。
他和徐总是利益伙伴,但他心里有种强烈的意识,不要和甄宝珠作对,何况,这次的事情,“捉贼拿脏,人家都找上门来,退钱不就完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还不告诉我。”
“顾言你这是什么态度?”徐总没好气地说,“你和我才是一个行里的人,你现在怎么胳膊肘向外拐?”
顾言失望地看着他,那天宝珠来拍行要东西,徐总不在,后来宝珠又和自己在另一家拍行相遇,东方国拍发生的事情,那是更加令他震撼。那姑娘绝对不是一般人,心思,手段,都是一流的。这样和她作对!
顾言忽然觉出一阵没由来的心惊,他说:“你别说我没有警告你,她并不是个普通花瓶式的女人,你好自为之!”
徐总看到门关上,对着空气大声骂道:“你才是鬼迷心窍,人家身边那么多男人,凑麻将搭子都嫌你多,应该好自为之的人是你!神经病!”
宝珠头微侧摘下耳机,“果然是他”。之前他们只是怀疑,但却没有对方确切地说出来。现在,可不算冤枉他了。
大家也明白过来,原来宝珠刚才是故意打草惊蛇,他们应该一早就派人过去在对方的房间安了监听装置。她一打电话,俩人一定会在房中说这事。
宝珠却不高兴,没想到听壁脚会听到对方人身攻击,“真是,一个男人一点肚量没有?想要诋毁一个女人也不会说出一些有含金量的内容,只会信口胡说。”
向诚说,“知道是胡说你就别往心里去,我们都当没听着,”哎,跟着来听壁角听到这样的内容,他们也很尴尬好不好,说的好像他们都是蠢货,被一个女人玩的团团转。
薛利看了宝珠一眼,说,“穿着这种大裙摆加长袖的裙子也能被看出来身材很好。那人一看就是没见过身材好的女人。”
宝珠立刻瞪着他!
其实他是想安慰一下宝珠,但显然这个安慰的话有些火上浇油。
赵新连忙说,“那人说身材好是其次,主要是说宝珠哄人的手段高,我觉得这个非常不准,一看就是不了解宝珠。宝珠什么时候还用哄人,当然,宝珠大多数时候都在哄人,但是宝珠哄人的……”他忽然闭嘴,发现自己越说越糟,求助地看向乾启,拜托自己的老婆自己哄啦,让兄弟们冲锋陷阵真不够意思,
乾启也觉得应该自己出马,于是很中肯的评价,“如果宝珠愿意用普通女孩子哄人的方式去哄人,宝韵发展的一定比现在好。”
宝珠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拉开门走人了。
大家都看向乾启,乾启很沉稳地说,“没关系,没关系!她的意思是这个地方交给我,她本身约了荣耀钧说点事,我不方便过去听。”
话音未落,门又开了,宝珠站在外面,看着向诚说:“明天,咱们一起去京城!”
向诚愣了,这么快,要去发展也得给自己时间安排公司的事情,自己手底下好歹几百口等着靠自己吃饭呢。
但还是追问了一句:“干什么去?”
“掀场子!”宝珠说完一甩门。
大家瞠目结舌地看向乾启,乾启说:“看看我们宝珠用词多精准,平时大家都说砸场子,让宝珠一说,就是掀场子!”
大家站起来,这人没救了!
第245章
“掀场子”是个什么概念?历来,只听过砸场子,而且,以为那是,赌场,球场,跑马场。
拍卖行的场子要怎么砸?
——听上去就是个挑战极高的技术活。
说第二天就走难度实在太大,乾启当天晚上回去,不知跟宝珠怎么沟通的,第二天就打电话通知大家,再多缓两天,争取到了时间,让大家把公司的事情都安排一下。
当然,宝珠要去掀场子,听上去就很振奋人心,没人想缺席。
要说,这样一班人,凑在一起又能闹,又能玩儿,还能挣钱。偏偏各个还正派的不得了,想竞选十大杰出青年般……真是没天理到人神共愤。
容合拍卖行
很少在这个非正常的时候开股东会议。
并没有正式的上市,能够出席的,私交也都不错。
顾言看大家都到齐了,立刻说:“我今天召开这个股东大会,是有件事要通知一下大家。”他看了一圈,对着徐总说:“我要撤股!”
徐总一点不觉意外,几天前在安城两人不欢而散,做生意就是图个心里痛快,他们现在的阶段,还没到为了钱要受气的程度,几个人合股,有纷争很正常,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人事变动,对公司会有影响。
他说:“要退股可以,但是得过一阵!”
“过一阵?!”顾言觉得他还是没有看清楚形势,那天离开安城回来,他又详细调查了一下甄宝珠这一年出手的几件事,那是快,狠,准,令他简直汗毛孔都能炸起来,如立危楼之下,大厦将倾,这人还给自己说过一阵……
过一阵,自己陪着他倒大霉倒有可能。
顾言坚决的摇头,“手续可以后办,股份你们如何不要,我就转让给别人,但是今天,必须把这事办了。”
其余几位股东立时坐直了,大家互相看着,“出什么事了吗?小顾,为什么要这么急的退股?”
顾言笑了一下,看着徐总说:“没什么,我和徐总在理念上有冲突,不适宜继续合作而已。”
徐总当然不想他退股,大家合作这么久,拍卖行里多少事,他是股东可以牵制他,一但退股,那自己可要寝食难安了。
他意有所指地说:“年轻人,应该学的淡泊名利,你这么一言不合就要退股,会把自己的路堵死的!”
顾言说:“这和是否淡泊名利没关系吧。大家思路明显不同,勉强下去也没有意义。”他看向徐总,“何况,拍卖行其实一向是你一言堂,我一周来三天,也是处理点内部事务,真正重点的决策,方向,可都一直是你说了算。”
这话好奇怪,有些想洗干清自己的意思,几位股东越发奇怪,难道真的有什么事,他们不知道的。
能听懂这些话的,只有徐总,他总不至于笨蛋到把自己树敌的事情说出来,任何个人的行为,如果有可能影响到公司,说出来都会对自己不利,他当然不会给别人机会指摘自己的错处,但是顾言这话也有些威胁的意思,自己不放人,他大概会把这事说出来。
其实真的大家知道也没什么?但是……他说,“无论如何,今晚的酒会你得出席,就算要撤股,也得从长计议。”
顾言知道他不想打破现在公司的格局,毕竟已经合作了这么久,他不说出具体撤股的原因,也是考量,这样对自己更有利,如果说出真相,公司里谁背后没点关系,不出一天,他相信,一定会有别人也想撤股。
他们的拍行,就像是枚浑身都有引线的炸弹,随便不知什么地方点,就能爆炸。
加上甄宝珠也是业内人士,那可真是——根本猜不到她会从什么地方下手。何况,综合她以前的行为模式,那是更加难以捉摸。
顾言觉得其他不用考虑,只认准两点就行:那人从不吃亏,出手不拘一格。这样的人,找她的事,那真是吃饱了撑的。所以他是一天都不想多耽误。
但这些别的股东不明白,只觉得顾言今天格外不近人情。
徐总说:“公司周年庆的酒会,无论如何也应该出席过这个再说。”
“如今这样的庆典活动对我已经没有意义。”顾言面无表情地回到,“如果你们一定要,我晚上可以出席,但是退股的事情,今天必须说定。”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大家惊讶,徐总怒目看着他。
顾言说:“我言尽于此,如果你们不能接手我的股份,我等会就转让给别人。”
他左手坐的董事姓李,看他今天的样子,知道这是吃了秤砣,打圆场道:“和气生财,其实既然顾总真的不想再合作,我们也无谓勉强。”
好合好散,大家都是古玩圈的,这圈子才多大,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闹僵了对谁都不好。
徐总看着顾言,明白他今天为什么要强势,换成自己今天是他,也得强势。不然……如何能退股成功。
人情……人情
脸皮薄的,如何在生意场上生存。
顾言手上的股份并不是很多,当初集资,也是自己最没钱的时候,现在拍卖行做大,成为业内数一数二的大拍行,顾言退股,其实也是好事。
他一抬手说:“那既然这样,你的股份就转让给我。”
顾言一笑,靠向椅背,慢声说:“我带了律师过来,让他等会直接帮我们先办了手续。”
竟然算计到这一步,徐总阴沉着目光看他。顾言说,“您放心,晚上的酒会我会照常参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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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鎏金大门缓缓打开,里面一片盛景,极尽奢华的大厅,行走期间的人物都灿然生辉,这是目前格调最高的酒会了,如果说我们真的能有所谓上流社会,那么就是眼前的这种。
这种富丽堂皇的酒会,顾言经常参加。
李董和他在门口遇上,他望着里面的宾客,都是各界的名流,各个衣冠楚楚,女士酒会长裙,如娇花点缀其间,钢琴师在一侧优雅的弹奏。
一派盛世歌舞升平。
李董和几位熟人攀谈几句,看顾言一派心不在焉,说道:“你为什么执意要走到这一步?硬逼着老徐非挑今天这时候退股?”
顾言说:“你看看场中,多少大藏家,谁背后没点错综复杂的背景,我只是不想跟着他倒霉罢了。”
“这话……”李董大为不解。
顾言有些感激他今天在股东会上帮自己,不管有没有用,有些话,点到即止。
“有资格到这场子里玩的,各个都身价不菲,有钱还不行,还得有来头……”他看着场中,想到甄宝珠,又想到她的男朋友。
徐总正好走过来,路上和人寒暄,“多谢赏面!”
看到顾言,原本想离开,又忍不住走了过来,股份转让了,现在他们,已经不是生意合作伙伴,但属于曾经的共同犯罪团伙,所以感情还是挺特殊。
李董看到个熟人,走过去和人聊天。
徐总看没了外人,直言不讳道:“咱俩以前也不是毫无交情,事到如今,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我就不明白,你怎么怕成那样,什么时候胆子变得小成这样。”
顾言已经退股,现在他们倒霉都和自己无关,也不介意和他多说几句:“我刚也在奇怪,咱们这行你最清楚,有钱什么也不是,身家几十亿的,没来头背景,也就是只肥羊。你惹别人之前,就不斟酌一下。”
“你说她那个男朋友?乾家是厉害……”徐总犹豫了一下,说:“这说真的,开始我并不知道……”他脸上闪过一丝为难,随即变为决然,“……有些事情过去了,不提最好。”
顾言顿时失语了,诧异地看着他,感情……他以为过去了。
“你其实……大概不了解甄宝珠吧?”顾言问,这一刻,他几乎有些能确定了。
徐总说:“我了解她做什么。”语气不屑中,还有些有恃无恐。
一种想法,突如其来,顾言看着他,不对,以徐总的为人,他不是鲁莽的人,就像之前说的,有钱不够,还得有来头。
就算再不了解,他也应该知道甄宝珠背后男朋友的身份,乾家,那可不是一般家庭,讲经济实力,那他们只能仰望的庞然大物,讲背景关系,乾启的外公家,那更是深不可测……
敢主动做这样的挑衅……
他看向徐总,忽然说:“我大概也看出来了,徐总,你背后有人撑腰吧——所以才敢惹乾家。但是如果我是你,我会打听一下甄宝珠的为人。”
徐总有些不耐,好像不想他抬举敌人,也好像就是单纯地不想提这件事,他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今晚媒体来的人很多,不适宜再谈这个话题。”
顾言点头,“的确是……”他点着头,却开始在宾客中筛选,谁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让徐总奔走,给对方当枪使?
不怕对方有权有势……那自己也一定不会籍籍无名,他们这行,徐总需要给面几分的……他的视线在宾客中一一筛选而过,心里筛选着徐总的人脉……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喧嚣。
鎏金的大门敞开着,两个穿青花旗袍的女孩向里走,如众星捧月,周围全是记者围着,闪光灯不断打在她身上,两个女孩貌美如花,闪光灯之下,有明星的质感。
宾客都被吸引了目光,他们“容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可怜兮兮地被挤到很后面,根本挤不到中间,可以听到“咔嚓——”“咔嚓——”的快门此起彼伏中,夹杂着毫无底气的“小姐,小姐——你们的请柬。”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媒体人士都不是京城的吧?”
“难道是容合安排的新节目?”
大家好奇过后,都不约而同看向徐总,他是今晚的主人。
徐总疑惑而不安,他和大多数宾客心里的想法一样,这俩女孩来,还自带媒体——他很肯定,那些跟随而来的记者,并不是自己请来的人。
一位年轻记者看到他,眼疾手快,麦克风递过去,对着他说道:“徐总,这两位客人说,你们容和拍卖行以假换真,她们送了真品来上拍,但流拍之后,退回来的就是假货……请问有没有这样的事?”
晴天霹雳!
徐总的疑惑,不安,惊讶,诧异,全都被炸了个一干二净,他暴怒道:“简直一派胡言!”
第246章
拍行上拍古玩,没人拍,就会流拍,流拍之后变成假货,近年来,越来越多这样的纠纷。
但因为古玩本身的特殊性,令这样的官司,往往扑朔迷离,如同陆淮他们被换掉盘子,看似一模一样的东西,以假乱真的高仿,如何取证,如何证明自己的东西是真?
内行对上内行,尚且要斗智斗力。
何况是内行对外行——那是一力降十会。
徐总吃的就是这行饭,深知每一处的陷阱,更深堪破解之道。
一看这俩女孩是来闹事的,还是在自己公司周年庆的时候,他冷笑道:“今晚这里全是内行,你们可真会挑时机,特意选在这个时候来,完全就是捣乱!”
“那徐总的意思,就是对方诬陷你们了?”
“徐总你们拍行有没有过以真换假?”
“徐总,听说拍卖行业里很多拍行都有这种丑闻,你怎么看?”
闪光灯不停的闪动,一下下聚焦闪白在自己脸上,徐总有些无处可躲。现在都是数码相机,如果是以前,也许记者还心疼下胶片,现在,这势头大有周杰伦歌曲里丑化的狗仔队。这些记者打扮的人,也不知是什么地方来的。完全不给自己面前,闪光灯闪的自己眼前直冒白星星。
但因为数量又很多,至少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