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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却没有想更多的纠结这个问题,看着他说,“原本这个时候我不应该和你说,但是你知道,我这次找你,是想和你谈离婚的。”
贾承悉一下坐了起来:“我都说要改了,这样还不行?!”
宝珠说:“我知道你也许真的是有心要改,可是以前我们的事情,我真的都忘了,我能记得的,只是出车祸前那最后那一幕,在电影院里。”她望着他,提醒他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甄宝珠虽然去了,可情绪留给了自己,她说,“所以我怎么都忘不了,心里面真的很恨你,讲起来就恨得不得了,我不想再折磨自己,更不想要折磨你,你知道,这次知道你和父亲都住院了,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只想着,我要到家里去天天和你闹,等父亲也觉得烦了,这样你们就会放我走!”她望着他,“可是我不想这样做!”
宝珠有些疲惫,这场离婚浪费了她太多时间,如果不是和贾承悉纠缠,早去古玩市场忙正事了,她说,“你也说我们好过一场,纵然我不记得了,我也不想把最后那一点美好全部都破坏,所以我想好好跟你说,再说最后一次,请你成全我!放了我。我不想和你互相记恨,也不想每天在家里和你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大闹,这样你也累,我也累。你明白吗?”
贾承悉只觉一股怒气冲上心口,自己已经如此低声下气,她竟然比前几次的态度更坚决,“宝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就算记不起以前也只是暂时的,就这么肯定以后都不会记得?”
宝珠摇头,“记得又怎么样?咱们婚姻的悲剧是性格,背景很多东西造成的。其实,有些话不该我说,可是我想你也知道,原本,以你的家世,身份,就不应该娶我,也许你自己都没有看到,你娶我只是因为你没有妈妈,而我也没有妈妈,在你的心里大概觉得咱们同命相连。也或许你是当初有些可怜我。但怎样都好,到了今天,我们好合好散吧。”
贾承悉望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竟然看得如此透彻,甚至是自己从来都没有深想过的原因,贾承悉说,“既然你能想到这一步,为什么咱们不能重新努力一次呢。”
宝珠又摇头,中肯地和他说,“其实像你这样的家庭,像你这样的人品,应该找一个家世很好的女孩子才是你的助力,而我,你也知道,我父亲受贿的案子悬而未决,他自己也身体很差,家里的公司靠我弟弟勉力支撑,我和家里人的关系也一直不好。我对你来说真的是个累赘。”
“宝珠……”贾承悉留恋地紧盯着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情商一直低下的妻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听宝珠又说:“可就算是累赘也好,如果我心甘情愿和你在一起,也能帮你。可我真的说服不了我自己,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事情到了今天,我就想你能放我走!”
知道她说的都对,知道她也有自己的理由,可是这么漂亮,自己还没睡过的老婆就这样离婚,怎么能甘心,他摇头,“绝对不行!”
宝珠皱起眉头,“我问过律师,他提到如果婚后没有夫妻生活,其实只是这一条,法院就会判离婚,可我不想走到那一步,把咱俩的关系明晃晃地摊开来给别人笑话。”
这一点贾承悉当然清楚,也非常清楚她好面子的性格,所以他才一直老神在在,料定她不敢用这个和自己提离婚。
宝珠自然不会甘愿打开双腿去医院开什么处。女。膜证明,想到这里,她就忘不掉贾承悉对自己的侵犯,沉声说:“所以我相信到了今天这一刻,你就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算咱们俩已经没有情义,可最后难道不能给对方留个体面。”
体面,体面,至始至终,她也不过是想体面的离了这个婚,为什么总要逼她。想到这里,她侧开脸,连看也不想看贾承悉一眼。
贾承悉却以为她哭了,心中微微软化,自己这段时间的委屈,也一下涌上了心头,转而央求道:“宝珠,最近爸爸有些事情误会了我,我心里很难过,也很委屈,很多以前没注意的细节也体会到了,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宝珠一下站了起来,这个人说也说不通,打也打不好,自己已经这样苦口婆心软硬兼施,他还是看不到现实,现在和父亲关系僵化,还不想办法赶紧弥补,她的耐心有限,实在没有替换他妈妈教儿子的耐心。
他还敢说委屈,那自己的委屈,甄宝珠的委屈谁管?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算了,我好话说尽,你这人,这人……真是冥顽不灵。”宝珠转身就向外走。
贾承悉一下慌了,瞬间想到她刚说的,她要真去父亲面前闹,不用两三次,只要一次,他在父亲也吃不了兜着走。
“宝珠——!”他一下喊住她。
妻子可以再娶,但父亲只有一个,就算他暂时不信任自己,那也只是暂时的,但这个紧要关头,一定不能再出问题,不能留着她在家里闹,他无力地说:“……我答应你。”
宝珠低头打开包,从里面拿出来几张纸,这是离婚协议书,递过去,“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你签字就行。”
贾承悉接过那几张纸,这样干脆果断的宝珠,令他深深留恋,手里的几张纸,仿佛都重如千斤,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安慰自己,看样子她是真的忘了以前怎么喜欢自己,这样暂时全了夫妻情谊也好,等自己将来好了,掌控了公司,也许有一天还能追回她,此时自己强留着她也是没用。
他痛苦地望向离婚协议书,上面简简单单,这女人,她真的什么都不要。
他又望向宝珠,她看也不看自己,唉……他心里叹息,原来自己把她伤的这么重,连看也不敢看自己,看着妻子的侧脸,曾经那望着自己柔情的目光,属于自己的自然纯粹,都要没了吗?
绝对不行,这都是暂时的!
他心一横,拿起笔,在财产分割栏的下面,写了一行字,然后签上名字,“给!”
宝珠接过来一看,上面加了一行赡养费,三百万,她的神色变得奇怪起来,看向他。
贾承悉说:“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这些钱,够你买一套房子,你先照顾好自己,以后,以后我一定有办法令你想起来从前。”
原来还有这种打算,宝珠哭笑不得,但和上次被砸的镯子一样,他的东西她都不想要,摇摇头说,“这钱我不要。”
贾承悉惨然笑起来,“你这性子,以后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他慢慢躺下,虽然打了止疼针,可也不能长时间的坐着,说道:“我现在真的是心灰意冷,你大概不知道,家里有些事我现在也不方便和你说,反正你知道,我现在才发现,自己以前真的是错了,你和家里关系不好,离婚以后肯定不会回家去住,那经济适用房不行,你自己起码得有个安全的住处,结婚这么久,一分钱都没给过你,不是不知道你手紧,只是一直想你能先低头……”
宝珠不知说他什么好。
看她呆傻傻的不说话,他又说,“这些钱算不上弥补,你过得好……我心里也能舒坦点儿,就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这点钱,对你老公还不算什么。”
一个在离婚上面,能为前妻考虑的男人,说明他不是太坏,宝珠对他,有一点点的刮目相看。对于他那天侵犯自己的事情,原本不准备这么轻易放过他的,现在……算了吧,毕竟这是甄宝珠爱过一场的人,以后大家老死不相往来好了。
至于他现在和贾华源的困境,其实多得是办法化解,贾华源不过是创伤期后遗症……要是一直想不通,而贾承悉表现良好,她再帮他吧。
却不知贾承悉此时看她犹豫踌躇,神色不忍,心中只觉得做了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给钱不能太多,多了惹桃花,这些钱,买个一室一厅,两室一厅,她能有地方住,心里落了自己的好,以后一定还能把她追回来。
毕竟,他们可是结发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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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详居
荣耀钧坐在桌前,面前是一张,揉的皱皱巴巴,但又摊平的餐巾纸。上面画着令他不忍直视,但又总是忍不住拿出来看的——自由女神像。
有人轻轻的敲了门,他打开抽屉收起那纸,才喊了进,小武推门走了进来,“有件事儿,一定得告诉你,虽然你交代了,以后关于那个‘大开门’的事情不要告诉你,可是这事太严重,我想还是得给你说一下。”
荣耀经看向他,从回到安成之后,他就交代,以后不要再派人跟着那边了,但还是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令小武这般神色严肃。
……
半小时后,荣耀钧听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为了离婚,她竟然可以走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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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听着对面男人的话,贾华源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坐在病床边的男子西装笔挺,衣冠楚楚,非常有礼地笑了笑,“荣先生说,请您看在他的面子上,主持个公道,把人放了。”
“你说的那个,要我放的人,可是我的儿媳妇!”贾华源忍不住怒声道,裹在眉毛上的白纱布都颤了起来。
“没错,”男子依旧笑得有礼,“但是他们两口子现在正在办离婚,原本你情我愿的事情,现在硬欺负女孩家里没人。荣先生希望,你能卖他个面子。”
贾华源冷笑一声,“什么时候,荣耀君竟然开始管别人的家事了。”
“这不是家事,”男子说,“您大概不知道,甄小姐的妹妹,是荣先生挚友的前女友。”
说的甄明珠吧,荣先生挚友的前女友?!
这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交情,贾华源和儿子心里的疙瘩还没解,此时更是烦躁。觉这两夫妻都不是省油的灯,甄宝珠本来就没什么家世,娶她是让她高攀,原本想着长得漂亮,起码传宗接代上有用,现在竟然还敢在外面不三不四,莫不是勾结外人来家里示威?
她想离,偏不让她离!声音更是阴沉下来说,“就算有这层关系,可这依旧是我们的家事。”
男子淡淡一笑,好像早料到他不会这么好说话,打开公事包,拿出一沓文件来,递给他。
贾华源接过来一看,顿时惊怒,厉声吼道:“荣耀钧竟然敢威胁我!”这是一份他曾经通过行业不良竞争打压别人的证据,外加一张曾经送礼的名单。
和甄莫清同样的事情他也常做,行贿!
他的心里又惊又惧,都说致祥居的荣耀钧惹不起,因为那是个庞然大物,和官员关系密切,谁家通过拍卖行送礼行贿,都被他一手掌握,以前以为都是传言,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男子说,“安城只要是经过手的古玩,没有荣先生不知道来龙去脉的。古玩界我们讲求一个传承有序,这份传承有序的资料,相当的有价值。”男子靠近他,放低声音神秘道:“其实和您说句心里话,如果是一般关系荣先生是不会拿出来这些东西的。”
“那就是说,他一定要帮甄宝珠出头了?!”
男子站起来,没说话,只是目光盯在他眼前的那沓纸上,而后极轻蔑地笑了一下,转身告辞了。
才被绑架,此时又被人兜头兜脸的羞辱,贾华源真觉得一辈子的霉气,都范到了今年,此时!
这样被人踩上家门更觉全怪儿子不争气,引来家门耻辱,狠狠把那沓纸塞进被子里,大骂道:“贱人,离,离,她要离,让她离!”挣扎着下了床,直直冲到儿子的病房。
“咚——”的一声,房门磕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贾承悉正在看什么东西,他一下冲过去,“离婚,你立刻和甄宝珠那个贱人离婚!”
贾承悉茫然地坐起来,“爸——”
贾华源一腔怒火全撒在儿子头上,曾经没事的时候可以慈爱安详,但挑衅到家族尊严,事关自己面子,自己儿子尚且没情讲,何况只是个儿媳妇,他指着贾承悉,“你听到了没有,和她离婚,立刻打电话,明天就去办手续。”
贾承悉完全搞不清状况,但父亲现在这么生气,他不敢和他吵,在被子里摸了一下,递出来一个红色小本子,“我们,我们已经离了呀!”
第97章
plaza
窗子看着半尺宽的缝,冷而新鲜的空气源源不断从外飘进来,窗下的书桌上,坐着神态端庄的女孩子。
她确实,还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女孩。”
可惜已经被打了“失婚”的戳。
“同样是二十三岁,曾经的自己当着上千人的家,如今的二十三岁,却已经连婚都离过了,简直是超出自己的人生预想……”宝珠坐在桌前画着花样,心里却忍不住感慨,“这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离婚的一天。要是让简大掌柜知道,这可是全族能‘发疯’的大事!”想到那老头苦着脸的样子,她不由就笑了。
乾启来的时候,正是午餐时段,正遇着酒店服务生推着餐车出来。一看是他,服务生立刻说:“小乾先生。”他扫了一眼餐车上,是剩下的早餐,拍了拍服务生的肩膀,俩人一出一进。
保姆阿姨站在门边,手上沾着洗衣粉沫子,“我那正洗东西,乾先生你自己坐。”转身就奔洗手间去了。
看到宝珠正坐在窗下安静地写字,他不由叹气,这性子也太静了,也不出去玩也不交朋友。
酒店的房子大窗户通常都对门,这个套房也不例外,他放轻脚步从背后走过去,就见宝珠扭身过来看他,“门铃声那么大,你们又说话,我又不是入定,你何必走路特意放轻脚步。”
她脸上带笑,神情愉悦,令他的心情也忽然变得更加愉悦。
“你在干嘛?”他在书桌左边的圆沙发上坐下,视线扫到对面沙发上放着新的床单被罩,立刻笑道,“你这是又要搬家?”
宝珠扭回去继续低头画,“搬家干什么?我现在觉得住酒店挺好,这里一样有人做饭有人打扫房间,都不想回家了。”
乾启连忙看去洗手间方向。
就见保姆阿姨从里面探头出来说,“嗯,住这好!不能再好了!也不知道是谁,又嫌人家床单不干净,又嫌弃人家家具样子摆得不够好,还嫌没有书柜,这会儿又觉得这好了。”
乾启低声说:“糟糕,你得罪阿姨以后没饭吃了,不过……住酒店自己带人来打扫卫生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说完又远声对着洗手间喊,“阿姨她惹你,以后别给她做莲藕排骨汤吃。”
“我才当听不见呢。”那边人说,“酒店的东西都是味精,看她以后掉头发。”
乾启扭头回来已经是满脸笑,今天是怎么了?俩人看上去心情都不错,还开玩笑,风吹进来,冷冽中有股子香气,他这才发现,书案右手边还放着一只花瓶,里面插着几根红梅。
“这是哪儿来的?”他把手上的盒子放在书案边,伸手拿出一支闻了闻,“这么香?”把花伸到宝珠眼下晃了晃,“你今天,——心情很好?”
宝珠躲开那花说:“不愁吃喝还有偏财入手,我为什么要心情不好?”
乾启把盒子往她那边推了推,她瞄了他一眼,“又捣乱我画花样。”挪过来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只良渚玉琮,她没上手,“这怎么回事?”
乾启把那梅花插了回去说:“有个人家里有事想让出来,也不贵,我就帮帮忙,刚拿到就顺便带过来给你看看。”
宝珠端着盒子打量,“你喜欢这个?”
“一般,主要是帮忙。”
宝珠放下盒子,“出土的东西呀……”突然眉间一喜,望着他说:“要不这东西你匀给我吧!”
他板起脸说:“你能看上拿去就行了,还偏要我匀给你。”
宝珠摇头,“那当然不成,我最近正想……”她一停,改了口,“反正我心里正想个事儿,你这东西,我一定要用钱买。”
他心里无奈,这人几千万说不要,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时候不知道较的什么真?
伸手出来,“12万,拿来吧!”
谁知宝珠也伸出手来,细长均白的手指摊在他面前,讨东西的样子说,“那请把银行号码给我。”神色轻松,语气顽皮,这一刻,他更断定她今天心情很好,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又觉得不可能。
身后传来脚步声,保姆阿姨抱着一个酒店白色的干洗衣物袋,嘴里叨叨着,“这里洗了衣服也没处晾,我拿家晾去。”
乾启眼神一木,洗衣服?晾衣服?拿她家去?
刚想说话,宝珠扯了扯他,他就把话咽了回去。保姆阿姨周围检查了一圈,看到终于没活可干,叹了口气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走到宝珠书桌前,突然又看向乾启,“乾先生,这梅花你喜欢?喜欢我明天给你带一把来。”
乾启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谢谢你。”
阿姨合上门走了,乾启转头看着宝珠,“你就让她把你的衣服拿回家晾?”
宝珠无辜一摊手,“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你们这酒店没地方晾衣服。”
“可现在是冬天呀姑娘!”
宝珠趴在桌上大笑起来,“骗你的,她晾去我租的那房子,那边有暖气。”
“好!”乾启点头,“现在终于骗到我头上了。”
宝珠一脸笑的抬起头来,“今天我冤枉,明明是阿姨在骗你。”
窗外有风吹来,乾启走过去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