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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周雯似习惯了一样坐起身,慢慢将被扯开的扣子一粒一粒扣好,垂着眸子一字一句道:“没有忘记过,也包括我为什么会疯,会毫无尊严地被你照顾。”
要不是苏光佑,后面的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可笑他整日还在拿这四年的事情来说他对她有多深情,明明他就是始作俑者!
要不是他,母亲怎么会因为她的失踪拖垮了身子撒手西去?她这个不孝女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赶回来见!
周雯油盐不进,现在谢氏不在了,他就连能威胁她的把柄都没有。
当年将她送给黄崎,是他这一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如果那个孩子能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他们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说到底,你无非就是在怪我不该随皇上一起回南越,对不对?”苏光佑放柔了声音,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她刚刚恢复的那段时间,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对他冷眼相对,那些日子,他们过得也很快乐。
周雯抬头看他:“难道你现在还在想着找借口骗我说你回来只是情不得已,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我有自己的私心怎么了?”苏光佑重重的一拳捶在软榻上,他看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在你眼里,和你那个好表姐以及她身边人作对的都是十恶不赦的人对吧?可你怎么忘了?要不是宋珏,我现在怎么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以为我有一个安乐侯世子的身份在北元过得就有多好是不是?”
不管他是不是宋华沐的儿子,但都不是陆瑾年的。
看在宋华沐的面子上,陆瑾年表面上不会为难他。可北元那些臣子贵族,有几个是真正看得起他的?
他虽然生来为庶子,但从小到大,他都是高高在上的。以前是,以后,也一定会是!
周雯面色平静地道:“你不是没有选择,你可以放弃你一心追逐的权势,我们可以离开北元,天下之大,总有安身立命之处不是么?”
“我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要权势?”苏光佑像听了什么笑话一样,他抬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微微仰着脑袋,“你以为我人生的二十几年学了那么多东西都是学来玩的是不是?明明可以手握权柄,我为什么要去做一个普通人?”
他和宋珏之间的仇,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他能对周雯软下心肠和手段,但也仅仅只限她一人而已。
更何况,现在他们极有可能是亲兄弟,凭什么宋珏高高在上,他就要甘愿低入尘埃?
“如果我说,我和权势,二者你只能选其一呢?”周雯看着他,第一次,眸子里有了他读不懂的意思。
苏光佑面上一顿,片刻,他放开她,背对着她一边整着自己的衣袍一边冷声道:“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可是不是?”
周雯神色僵了僵,然后扯起了嘴角似自嘲般笑着低声道:“从来没这么想过。”
就像宋华沐送他的那些北元女人他也照单收下了,所以苏光佑可能真心有之,但她不会相信他能做到想宸王对表姐那样。
苏光佑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甚至都没有带周雯去出席腕上的宴会。
说来,陆宇铭和苏光佑也算是相识多年了,从南越到北元,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之间也会有这么一层君臣关系。
为了稳住北元朝中局势,陆宇铭不得不暂时和陆瑾年卧榻同眠,但陆瑾年一派一直就是他的心头大患。
他和苏光佑之间,也是面和心不合。
此次来南越,除了签订贸易往来的合约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去年年尾,大雪压顶,有北元牧民在北元和南越边境的平远城外发现了一处山洞。
之前四国之间一直就有个传说,前朝分崩离析皇帝逃亡之际,曾将国家所有的财富都藏了起来,制了一张藏宝图。
而四国皇室各有一张,最关键的是,陆宇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曾经仔细研究过那张传说里的藏宝图,竟发现平远城四周的地势确实符合度高达一大半。
后来这个消息不知怎的不胫而走,陆宇铭派了不少人手都没能找到那个所谓的宝藏入口,倒是平远城引来了不少不明身份的人士。
他担心此事一出,北元会引得其他三国聚而攻之,干脆率先提出了四国和谈的口号,想借着此次机会议定四国共同派人寻宝共享宝藏。
至于后续,到底是在北元的地盘上,不管是要做什么,对他当然要有利得多。
进宫后,姚景语带着葡萄进宫后首先去凤藻宫拜见乔皇后,彼时,一身盛装的苏晴坐在乔皇后下首,但仪态举止丝毫不逊于中宫,大有一争风头之势。
苏贵妃是个聪明人,知道皇上不希望她和乔皇后对上,看在乔家的面子上,无论如何暂时都不会动乔皇后。
所以她很聪明地牢牢把握住了那条边界线,举止再张扬也绝不越雷霆半分。
行礼之后,乔皇后招着手江浦太喊来了身边,一个劲地夸着葡萄好看,其她宫妃也跟在后面附和。
葡萄本就长得可爱,再加上这些妃子里面有孩子的少,最是抵抗不了这种软软萌萌的生物了。
苏晴眼底有一丝冷色,面上却温温和和地道:“没想到几年没见,小郡主长得就跟个玉娃娃似的,瞧这圆圆的身子多有福气!”
苏晴说这话其实没有别的意思,长大了要是再胖下去固然不好看,但小孩子圆润一些却最是可爱。
只不过葡萄自小就是个爱美的,最讨厌别人说她胖,闻言哼了一声,将脸撇到了一边。
苏晴面色讪讪,一旁向来跋扈的昭敏公主就不干了。
她是宫里的小霸王,有皇上宠着,就连皇后轻易都说不得。
她蹬蹬蹬地跑上前推了葡萄一把,扬着下巴道:“我母妃在和你说话呢!”
葡萄被她推了个趔趄,幸而乔皇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胳膊才没让她跌坐在地上,她厉眼一瞪:“退下!”
昭敏公主极少见到皇后发火,不由自主地身子一抖,嘴唇扁了扁,就红了眼睛跑到了苏晴身边。
下面那些宫妃没份说话,一个个乐得看热闹。
苏晴板着脸训了昭敏公主几句,然后笑着对葡萄招手道:“小郡主过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葡萄滴溜溜地转着大眼睛不动,姚景语上前道:“贵妃娘娘有孕在身,小女自小野惯了,怕是不小心冲撞了,就不过去了。”
宸王府一直是站在乔家那边的,苏晴知道,再加上现在东华那边风云骤变,乔家和宸王府多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关系,苏晴原就没指望姚景语会和她亲近。
本也就是做戏,姚景语都开口了,她也就没再坚持。
反而是葡萄听了娘亲的话之后啊的叫了一声,然后仰头看着姚景语满眼星光地道:“娘说得对,不能撞了贵妃娘娘肚子里的妹妹!”
苏晴再会装也忍不住骤然黑了脸,手里的帕子被她慢慢绞紧——
这破孩子!故意的是不是?
就算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她也期盼这一胎还是个皇子。女儿有一个就够了,儿子多了,日后手里的筹码才更足。
明明都说肚子尖怀的是儿子,太医也说了这一胎十有*是个小皇子,就连皇上都这样认为……
然而葡萄终究只是个孩子,童言无忌,苏晴心里再气,面上也不可能有任何表情外泄。
彼时,柔妃火上浇油地掩着帕子笑了声:“小郡主,贵妃娘娘肚子里的可不是妹妹,那是姑母!”
说着,朝苏晴扬了扬眉。
早就看不惯这女人仗着生了皇子目中无人了,她不怕她,这宫中,她只抱皇后娘娘一个人的大腿。
谁叫人家娘家厉害呢?
“好了,都别说了!”乔皇后淡淡扫了苏晴一眼,神色柔和地让姚景语坐下来。
姚景语觉得乔皇后其实也没有乔帆说得那么软弱,事实上,她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乔家在前朝势盛,若她在后宫一家独大,这才是在给乔家招祸。
横竖苏晴再蹦跶,也越不过她去。再厉害,在她面前也得低一头。
姚景语坐定后没多久,就有内侍禀报说荣佳公主进宫来了。
乔皇后蹙了蹙眉,薛珉刚刚过世,按理来说宋华菲当在孝期,可她倒好,不在自己的公主府里好好待着,倒是进宫四处张扬。
宋华菲一袭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上身搭配的是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发髻高高耸起,正中间簪着一支四尾凤头金步摇,那金凤的嘴里衔着一颗硕大的由长长的金链子垂着额前的红宝石,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动。
耀眼而又张扬。
在座之人几乎都是不耻宋华菲的。
南越不同北元,讲究女子从一而终,即便是要和离改嫁,那也得压着性子低调着来。
可这位打小被宠坏了的荣佳公主倒好,驸马一死立马就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出来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那点不安分的心思一样。
浓妆艳抹之下,宋华菲侧脸那道疤痕淡了很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自嫁人后,她和姚景语统共就没见过几面。当初私下里听到宋珏可能出了事再也回不来之后,她幸灾乐祸了好长时间。
宋珏和姚景语带给她的耻辱和伤痛,她从未敢忘。
以前是不能对他们怎么样,后来听说宋珏出事后是不想再对姚景语怎样。
因为,最爱的人不在身边,孤苦伶仃地过一生,才是最大的惩罚。
自从知道四国要和谈之后,她要嫁给陆宇铭的心思又死灰复燃,若姚景语敢挡她的路,她不会放过她。
“荣佳见过皇后娘娘。”宋华菲垂着眸子一一行礼。
乔皇后即便心里不喜,但面上还是柔声让她入座:“公主怎么突然进宫来了?”
昨儿个薛家人才在皇上面前大哭了一顿,皇上也表明会给他们交代,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然不可能让宋华菲进宫参加宫宴。
宋华菲弯着唇,目光却是瞟向了对面的姚景语母女俩,笑着道:“听说宸王妃回京了,本公主自然得进宫来见见叙叙旧了。”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寂静。
当年在砀山围场宸王殿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在世家之间可是广为流传,在座的宫妃当时年纪都还小,没能亲眼看到,但绘声绘色的描述却是听说了不少。
宋珏为了姚景语一箭直接毁了宋华菲的脸。女子的脸面最是重要,她们之间,说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也不为过。
荣佳公主这一出,又是唱的什么戏呢?
彼时,殿中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姚景语身上,等着她的反应。
姚景语面色未变,仿佛过往恩怨全都烟消云散了一样,她淡淡颔首:“多谢公主惦记。”
宋华菲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她说:“那好,回头有机会本宫自是会亲往宸王府拜访。”
两人不温不火的你来我往不禁让那些想看热闹的人有些失望,还以为会有什么天雷动地火的大举动呢!
看来兄长毕竟不比父亲,饶是骄横如荣佳公主也不敢再随意放肆了。
宋华洛知道宋华菲对陆宇铭的心思,自然不可能让她出现在宫宴上。皇后一行人出了凤藻宫往宴会上去之时,宋华菲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彼时,她喊住错后一步的姚景语,不冷不热道:“宸王妃,本公主有话要和你说,可否耽误你一些时间?”
姚景语挑了挑眉,随即朝着停下步子扭头看着她们的乔皇后微微颔首,带着葡萄和宋华菲一起走到了不远处。
站在台阶上,宋华菲望着远方的巍巍宫殿,开门见山道:“以往的事情本公主不准备再和你计较,但只有一件事,你休要打陆郎的主意!”
陆郎?陆宇铭?
姚景语不由得惊讶,没想到宋华菲倒是个长情之人,当年为了陆宇铭就几次三番地想要她的性命。
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记着他。
大概薛驸马的死也不是意外吧?
不过这和姚景语没关系,她点点头:“你放心,我对你的陆郎没兴趣!”
宋华菲冷哼道:“但愿如此。”
待一行人走远了之后,金环才上前道:“公主为何不直接动手以绝后患?”
宋华菲没好气地训斥道:“你当本公主还和当年一样冲动妄为?”
现在出了事可没人替她兜着,反正她最后只想嫁陆宇铭,只要姚景语不挡着她的路,她就没必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听到宋华菲犯怂不敢对姚景语出手,金环交握在一起的手紧了又紧,垂下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凶光。
宫宴结束后宋珏趁夜回了一趟宸王府,姚景语问他:“你说宝藏的事情是真的吗?”
彼时,两人靠在床上,宋珏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轻笑一声:“不知道,不过两百多年前,前朝四分五裂的时候,民不聊生,据闻普通臣子出行都坐不起马车,那些马全被送到战场上去了。那时候,应当国库里已经穷的叮当响了吧?但是,所谓的藏宝图,的确四国皇室都有,东华的那一张,就夹在李清卓的禅位圣旨里。”
姚景语想了下,道:“到时候你带我一起去吧,二哥在平远城,不管他愿不愿意回来,我都想亲自见他一面。”
宋珏看了眼在旁边睡的正香的女儿,戏谑问道:“葡萄怎么办?你想把她一个人丢在云阳城?”
“唔,”姚景语支着下巴想了下,又看了看女儿圆滚滚似小猪一样的身子,半开玩笑道,“反正有你在,带她一起也没什么不行的,最多咱们多带些人手,我落后一下你们的队伍便是了。”
☆、171 暗杀姚景语
五月初二是昭德帝宋华洛的生辰,非整寿,再加上皇上自继位后崇尚节俭,并没有大办。
但到了这日,还是举城同欢,在宫里参加完寿宴之后,姚景语就带着葡萄一起去逛街上的夜市。
一路上烟火盛绽,人声鼎沸,端的是一副热闹繁荣之象。
不可否认,宋华洛登位这几年,南越的经济是有了质的发展。
青州城虽然热闹,但比起云阳城还是小巫见大巫,葡萄一路上兴奋异常地拉着姚景语的手,指指这个看看那个。
姚景语见她玩得开心,嘴角不自觉地展开一抹笑容,同时也在警惕着四周的人群。
林振带着夜一等人跟在后头,装扮并不起眼,倒是宋珏因为有事被宋华洛留在了宫里,没能陪她们一起出来。
“娘,面人!”葡萄脆生生地抬手指着不远处一个小摊。
摊前人不多,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人,看着和蔼可亲。
“葡萄想要哪个?”姚景语笑着问道,自己则拿了一个在手里观赏把玩。
葡萄抬手支着下巴,想了下,俏生生地问摊主:“老奶奶,能捏一个和我娘一样的吗?”
已经有葡萄和爹的了,再捏一个,就又是一家人了。
见葡萄长得可爱,老板笑盈盈地应了下来。
面人的手艺不算太精细,不过大致也能看到一个模子,葡萄十分高兴地拿在手里,一边走一边对着面人还念念有词。
没走出多远,迎面就撞上了一身异族装扮的人士。
北元天气寒冷,贵族彰显身份不以金银多以皮毛为甚。那走在前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姚景语有些印象,正是当年差点娶了宋华芷的贺钦。
他围着狼皮坎肩,肩膀上吊着的一个狼头使得周围的南越人吓得退避三舍。
贺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路上趾高气昂地放大了嗓门与身边人说话。
姚景语并未注意他,却是将目光放在了为首的陆宇铭身上。
许是北元那边气候不好,陆宇铭比当初在云阳城的时候黑了不少看起来也沧桑一些,但总体来说并没有多大变化,无外乎宋华菲到x现在还惦记着他。
陆宇铭微微勾唇,朝她颔首,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鹤颐楼:“宸王妃,相请不如偶遇,咱们去里头吃些东西如何?”
姚景语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这个时候她不知道陆宇铭是否打消了之前的心思,和他一起单独吃饭或是聊天都多有不妥。
陆宇铭仿佛是看出了她的顾忌,他一派坦然道:“王妃不必担心,朕并无恶意。”
说着,看了眼睁着大眼睛抱着姚景语的腿好奇打量他的葡萄,柔声道:“郡主想必也累了,咱们就在一楼的厅堂里如何?”
姚景语略一思忖,点了点头。
反正他们各自都带了人,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落座后,陆宇铭吩咐属下去点菜,自己则是率先帮姚景语倒了杯茶。
他环顾四周一圈,叹道:“物是人非,但鹤颐楼热闹还是不输当年。”
姚景语淡淡地笑了笑,并未回应。
陆宇铭坐在对面不着痕迹地看着她——
其实要说这几年他对她朝思暮想其实也并非如此。
朝中形势紧张,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分给一个女人。
若说求而不得所以不甘心,也并不尽然,他不喜欢强迫女人,他更希望对方心甘情愿地和他在一起。
这一次之所以会提出想让姚景语和亲,一则是为了满足当年未完成的一个心愿,再来他欠她一份救命之恩,宋珏不在了,他们孤儿寡母少不得会受人欺负,别的他不敢保证,若是姚景语改嫁给他,至少在他有生之年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最关键的一点,其实他也有私心,他的几个妃子都是北元贵女出生。
北元虽然不比南越几国繁荣,但那些贵族女子也是娇生惯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