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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巨龙低头的，又怎会是蝼蚁呢？
胖子微微一笑，轻声说：“岂敢。在下只是敬重秦王陛下罢了。今日，秦王陛下就是要在下的命，在下也认了。”
声音很小，但整个朱雀殿，却没有一个人听不清楚。
胖子抖了抖衣袖，又坐了下去，伸手指着盾牌后拉满的一张弓：“秦军的箭，若是用来射使臣，那么也算是了了在下的使命。接下来，陛下就请与亚当殿下谈吧。”
盾牌后，秦王的手缓缓伸了出来，微微顿了顿，摇晃了两下：“都散了吧。”
“可是陛下，他……”
“他一个人都不怕，在这秦王宫，孤王怕了岂不让人笑话？散了吧。”
“是——！”
阵阵兵甲之声响起，方才涌入的兵士好像退去的潮水一样，迅速原路返回。
不小一会，朱雀殿内又只剩下两人对饮。
秦王双手捧起酒杯，对胖子喊道：“先生好胆识，孤王佩服！”
胖子也捧起酒杯：“陛下过奖！”
两人一饮而尽，心中却在打着不同的算盘。
刚刚那局势，一旦打起来的话谁赢谁输难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胖子和秦王这两个处在漩涡中心的人，都是必死无疑。
就算那些血族君王再神通广大，也没办法在这混杂了修士的上千精锐里将胖子护得毫发无损。
就算那些秦国的护卫再神勇，也挡不住血族君王片刻。
说到底，打起来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这局势，双方自然都是看得明明白白。
而胖子的一席话，其实不过是在告诉秦王还有的谈。可这有的谈，究竟是怎么有的谈法呢？
放下杯子，秦王闷了一下，有点不太情愿地说道：“这事确实让孤王为难，不知有何化解之策，还请先生明示。”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王的脸部肌肉微微跳了跳。
现在在他的心目肯定是很想将胖子千刀万剐，可是却还是顾忌胖子的身份。
杀使臣，甚至是拘留使臣或者羞辱使臣，都可以单独成为开战的理由，这一点秦王比谁都清楚。现在亚当统一了西方，这件事已经是既成事实。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
东方三圣地会来救吗？就算来救，他们救得了吗？
秦王倒是不担心亡国，东方的女娲不是假的，如果西方敢对东方出重手，女娲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可是如果对方不以灭亡为目的，而是削弱呢？
那样的话，恐怕不只没人来救，还有许多人拍手叫好吧。
亚当想对东方出手，秦王所需要做的，就是别去当出头鸟。现在胖子肯给个台阶下，倒也是好事。
胖子恭敬地拱手：“承蒙陛下看得起，在下也是深知陛下的难处，不如这样，我就复命我家殿下，说秦王陛下愿意献出此次攻略中所得土地，再加上黄金十吨，以修旧好。然后再以我的性命保证秦国与那些介入雅典之战的修士无关。”
秦王的脸又是抽动了一下，心如明镜。
绕了个大圈，原来是为了狮子大开口。
原本也料想得到胖子会狮子大开口，但没想到口开得这么大。此次攻略的土地虽然都是不毛之地，但加起来现在握在秦国手中的领土足有秦国本土十倍大小。
这么庞大的土地拿出来重修旧好？这话可说得真好听，当秦国是凯子吗？
秦王冷笑了一下，拿起酒杯，又重重放下：“若真是这么做，怕孤王百年之后难与九泉之下阵亡的将士交代。这些土地，可都是将士们一刀一枪，用鲜血圈出来的！”
“陛下可要三思啊。如果大军开拔，到时候陛下恐怕也难与秦国历代祖宗交代。”胖子笑吟吟地说。
“这是最后的条件？”秦王眯着眼睛问。
“这……”胖子故作犹豫，拿起酒杯喝酒。
“孤王再加十吨黄金，给就当是先生给孤王出谋的谢礼，不知先生可有回旋之策啊？”
“噗——十吨……”胖子刚喝下去的酒喷了出来。
果然是东方富饶的国度，开口就是十吨。胖子以为自己开了顶天的价，没想到对方还有余力。
看样子在对方的眼中，金银远不及领地重要。
这便是东方与西方的区别。东方兴起于农业，看重土地，哪怕是不毛之地。西方……那是一个打架靠英雄的地方，不管是金银还是土地，其实都不太重要，说到底，靠个体战力。
“中亚、中东的土地要交出来，不过……”胖子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二十吨黄金啊！别说是刚给的十吨，就是之前说的十吨，最后不是一样落到胖子的口袋里么？
如此二十吨黄金，胖子是如何都不愿意放弃。这可是相当于整个希腊丰年的结余啊！
“不过什么？”秦王一下子来兴致了，在他的眼中，就好像胖子那块看似铜墙铁壁的防线终于破开了口。
“不过可以交由贵国代管。”胖子犹豫着说。
亚当的用意他还是清楚的，说到底，就是要立威。只要秦王肯交出来，还不是落到新政府的手上，这一些不毛之地，派军驻守也是废粮食，只要秦国肯挂西方的旗子，代管也不是不可以的。
这说法，无疑在胖子最初的想法上又打了个折扣。
秦王动容了，微笑着站了起来，拱手说道：“那就有劳先生……另外，孤王还想请先生帮个小忙……”
“咣——”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从朱雀殿外传来，整个秦王宫都喧闹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秦王高声喊。
殿外忽然传入一阵令人窒息的严寒，胖子忽然感觉整个人都被冻僵了！
“秦王是吧？在下北海熬顺，和你借个人。”一个仿佛来自天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第六章；赢家祖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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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声音，胖子只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亚当被敖顺劫持的事情至今在西方都是最高机密，亚当又一直都对胖子有所忌惮，黄昏自然不可能知会他。
现在在胖子看来，敖顺应该是支持亚当的，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自己跑过来坏亚当的事情呢？应该是来这里有其他什么事情吧。
此时，他还丝毫不知道敖顺要和秦王借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秦王也只是一脸的淡然，听到龙王的名号微微吃了一惊，但马上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丝毫没有面见东方高位存在的畏惧感。
“上仙请进来说话。”
一整狂风吹入朱雀殿内，夹带着粒粒雪花，四周的气温顿时下降了许多，胖子忽地打了个冷颤。而秦王却只是紧了紧身上的衣物依旧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门外传来一阵整齐的铠甲之声，远远望去，无数的黑甲侍卫手持长戟，层层叠叠环成一个大圈步步退却。
圈中的人，正是敖顺。
他已经恢复了原貌，昂首阔步朝着朱雀殿走来。
当他踏上了台阶的时候，秦王缓缓地站了起来喊道：“恭迎上仙！还请入内安坐。”
有秦王放话了，所有的黑甲侍卫迅速将长戟立起，往后退后了一步：“恭迎上仙！”
紧接着，他们退开了一条长长的道，直指秦王的所在。秦王与龙王，两人的正中央安坐的，正是胖子。
胖子撑起身子回头张望，看到敖顺的刹那心中忐忑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直面一位龙王，上一次在雅典他与敖顺之间的距离起码有十公里以上，虽然隐约能感受到那恐怖的气息，放眼望去，却只能看到小小的一个白点——这是东方高高在上的龙王！
胖子连忙起身行礼：“敖顺殿好！”
不过敖顺却是看也不看他，只是继续一步一步地走进殿内，走到胖子身前，一双眼睛注视的却是秦王，指着胖子说：“我想借他一用。”
“借……我？”胖子吓了一跳。
秦王微微眯了眯眼睛，寻思着问道：“可是有借有还？”
“有借……未必还。”
“哦。”秦王会意地点了点头，接下来，令胖子惊叹的一幕发生了，秦王笑了笑，挥一挥手：“为上仙备酒。”
六七个内宫侍者迅速搬来了桌子放到敖顺面前，水果、小菜一样一样摆上，接着又给敖顺斟酒，将酒杯递到敖顺身前，然后齐齐躬身退下。
秦王托起酒杯，恭敬地说了一句：“恕难从命！”
胖子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区区一个秦王，怎么敢忤逆敖顺的话？敖顺如果想取秦王的性命那可是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别说敖顺了，就是藤蔓带上几个高阶血族都能办到。
可是就算这样，秦王对敖顺也敢不卑不亢，表面恭敬，却是丝毫不肯让步。那口气可比对胖子的时候要强硬太多了。
敖顺轻轻挑了下眉头，坐下去，提起酒杯也不敬秦王，自顾自地仰头一饮而尽。
“咚——”他放下酒杯，呵了口酒气，冷漠地问道：“秦王当真不怕我？”
秦王皮笑肉不笑，将没喝的酒原原本本地放回桌上，捋了捋衣袖叹道：“怕与不怕，不可说。不过龙王陛下就这么把西方的特使从孤王这里借走了，孤王要如何向西方交代呢？到时候战祸一起，可是龙王陛下来替孤王挡？”
敖顺的嘴角微微上扬，又很快恢复原状，目光从秦王的身上移开转而注视着胖子，那目光看得胖子一阵哆嗦。
“想来我是太久没在人间行走了，小小的秦王竟然敢忤逆我的意愿。你怕西方，难道就不怕我？”
“女娲殿早有约法，东方不得私斗！不知龙王陛下可记得？”秦王一字一顿地说。
“女娲……呵，女娲能护你到几时？能护你，又能护你秦国上下分毫不损否？”
“女娲殿不能护孤王上下无损，但是护这小小的秦王宫，却肯定没问题。”听话意秦王是要硬扛到底了。
“那今天我要是一定要带走呢！”敖顺忽然目露凶光，一下子站了起来。
顿时，门外的兵士好像潮水一样一拥而入，围成半圆，长戟纷纷指向敖顺。在秦王与敖顺之间更是布满了层层重盾，缝隙里露出箭矢。
“大人，我们是不是……”屋顶上，一只蝙蝠勾了勾另一只蝙蝠的脚问。
“你打得过敖顺？”
“打不过。”
“那进去也没用，那谁，你，立即回去禀报亚当殿下，就说敖顺到这里来了，也不知道来干嘛。”领头的蝙蝠指着另一只蝙蝠说。
“哦。”那只蝙蝠拍拍翅膀朝着月亮飞去。
朱雀殿内，秦王一扬手，重盾纷纷散开。他直视这敖顺的眼睛，从衣兜里掏出一枚弥漫着淡淡霞光的珠子放到桌子上。
“这个，龙王陛下可认得？”
“这是女娲的……”
秦王用手揉了揉鹅蛋大小的珠子，面无表情地说：“通天珠，每一个诸侯都有一个。这是女娲殿下赐下的宝物，我大秦世代相传至今已有一千八百余年。据说，这珠子看似厚重，其实很脆，一捏就破。此物一破，女娲殿立即知晓，不多时便会亲临！如果龙王陛下今日不听劝，孤王必将此事原原本本地汇报给女娲殿。
另外——”秦王故意拉长了声音，说道：“只要有神级的存在靠近到一仗范围之内，这珠便会自行破裂。还请龙王陛下三思。”
“秦王就不怕在女娲来之前，我先取了你性命？”
“自然是怕！”秦王无奈地笑：“可孤王更怕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秦王分毫不让，敖顺竟也只能咬牙切齿，那目光足以杀人，但却又不敢动手。
胖子在一旁看得傻眼了……
“东方，竟然还有这种规矩？”
整个东方就好像一个大家庭，女娲是这个家的家长。大家庭里有主系，有旁系。而其中最受重视的，就是皇族与这些诸侯。奇怪的是对于三圣地，女娲反倒不那么重视。
看到刚才被自己压一头的秦王转头就压了敖顺一头，胖子只能无奈地傻笑。——这种事情在西方根本不可能发生。如果敖顺管自己要人，怕是要谁都得给了。
西方的神明耶和华，还从未降临过，更是从来不管事。
如果说东方是片菜园，所有的一切都种得整整齐齐地，分门别类。那西方就是片猎场，所有者根本不加管理只是任由里面的生灵自求生存。也只是现在亚当上位了才好那么一点，稍微有了一些所谓的规矩和秩序。
看来，弱者生在东方是幸福的，强者却是生在西方幸福。
见压不下去，敖顺转身就往外走，秦王竟只是默默目送。抬脚跨出门槛的一刹那，敖顺冷冷地说了一句：“还请秦王好自为之。”
“上仙好走，不送！”
敖顺忽地化作一阵轻烟飘向天际了。
顿时，胖子整个人软了下来，已是汗流浃背。
“先生莫怕。”秦王安慰道。
“秦王好胆色。”胖子感叹了一句，恳切地问道：“秦王陛下为在下惹下龙王，以后只怕……”
胖子忽然有种愧疚的感觉，秦王居然肯为了自己得罪敖顺，可自己居然图谋他的黄金。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也许就好像秦王说的那样，他手上有那颗“通天珠”，可以直通女娲。可敖顺说的也有道理，这世道，不怕明的就怕暗的，敖顺要为难秦国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要对付秦国，敖顺还用到秦王眼皮底下来提醒他吗？
再说了，秦王能用“通天珠”对付敖顺，也能用“通天珠”对付西方。天界帮亚当还要看对方是否违反“千年之约”，女娲帮诸侯，那可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算算下来敖顺和西方究竟是哪个更好惹还不一定呢。
自己先前那样刁难，结果秦王居然……从来没节操的胖子生平第一次有点愧疚的感觉。
听到胖子带有感激的话，秦王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道谢。
“我赢家先祖有训，天子是女娲的嫡子的话，那我们诸侯也是庶出。断不可怕了这些三仙六怪。这世上的人都是欺善怕恶，仙人也一样。有一次就有两次，届时，我大秦便成了这些仙怪手中的傀儡了。孤王切不可开了这个头，就算是丧命在此，也必须维持大秦的威严。”
有功不居！胖子顿时觉得感激涕零，满了一杯酒端起来就要敬他。却听秦王又说道：“只是先生这段时间恐怕就不宜离开秦王宫了，如此一来，先前的条件可要再谈了。”
“这是……坐地起价？妈的，果然还是一个样少不了算计！”胖子在心中暗暗咒骂道。
……
正当胖子在秦王宫侥幸逃过一劫的时候，亚当还在月色下细细地琢磨着他的新居。
“是建两层好呢？还是单层然后建大点好呢？”拿着木头亚当有些踌躇不定，看起来倒真像是一个与世无争的木匠。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敖顺隐在树后，冷冷地注视着。
第七章：幽泉河
“真的还什么都没记起来吗？还是说……”敖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很清楚，自己在冒险，在赌博。赌输了，有可能万劫不复。
一个恢复了力量的亚当有多危险，现在恐怕没人比他更清楚。当他将丝丝的力量透入亚当身体的时候，便已经知道那是一股自己无论如何无法对抗的力量。
别说他，就算是四海龙王加起来也不是亚当的对手。至于撒旦……神明级别的力量，虽然是自己的父亲，可就连敖顺也不知道撒旦的力量究竟达到什么程度。
也许知道撒旦真正实力的，只有创造他的耶和华以及正面击败他的女娲了。
面对一股足以左右东西方神界格局的力量——亚当，自己应该如何自处呢？这是敖顺所面临的难题。
不久前，他时刻都希望能出现这样一股力量，曾经将希望寄托在将臣身上。而今这股力量即将出现了，他却踌躇不定。因为当初欠缺考虑的行为，这股力量可能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也可能成为一个致命的敌人。
也许他应该趁着亚当还没真正恢复过来将他封印，但是这么做的话，上千年的梦想恐怕就没有实现的一天了……
清晨，当天灰蒙蒙亮的时候他才从自己纠结的思绪当中苏醒过来，惊异地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湿答答的，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雾水。
叹了口气，他缓缓地转身隐匿到迷蒙的晨雾中。或许是经历了太过漫长的等待，他已经太渴望突破这笼罩世界的阴影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终究他还是没有封印亚当的决心。
阳光驱散了薄雾，亚当扛起巨大的原木，伸出血族的指甲剥离树皮。这双撕开了无数敌人身躯的手，而今却被用来刨除原木上的树皮。
日上三竿的时候，所有的原木都被刨除了树皮，亚当蹲坐在原木上甚是欣喜。
悄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