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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惩罚,究竟还要承受多少伤痛?这残酷的命运才会结束。
唯一能缓解自己内心伤痛的就是眼前渐渐长高的儿子。这个人见人爱的孩子早已经超出了同龄人的见识,他不会像其他的孩子那样耽于玩耍,而是喜欢一个人坐在河边,看白云和雪山。大部分时间里,他都跟随多吉大师学着读写经文。才旺拉姆不知道儿子将来到底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她肯定,这孩子一定会超越他的父亲,摆脱命运的巨手。
因为父亲的过世和母亲无言的悲痛,仓央嘉措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他的快乐时光就这样提前被命运生生结束了,他还没有学会怎么去面对各种不幸。他跟着母亲,继续过着似乎一如既往的日子,但身边那种无处不在的空落让他渐渐无法专心。只要一停下,父亲的面容就出现在眼前,他的泪水就跟着涌出来。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像一个魔怔了的孩子,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任悲痛和眼泪拥抱住自己的身心。
但是,仓央嘉措毕竟还是孩子,世界的新奇又逐渐吸引了他更多的注意力,让他慢慢从苦痛中漂浮上来。
这一天,北方的大道上,多年不曾出现的景象再次出现了。一个马队护着几辆精美的马车远远向乌坚林走来。正在镇子外玩耍的孩子们还没见过那么精致干净的车辆,一边大声招呼着一边跟着马队来到镇子上。小小的镇子,消息比燕子飞得还快,男女老少都出门来看新鲜。
马队在吵吵嚷嚷中在乌金岭寺门前停住了。多吉大师早得到了消息,带着寺中喇嘛一齐到门外迎接。
才旺拉姆也拉着儿子在自己的小屋子门口观望着。这样豪华的场面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心底里无比羡慕这样华丽的马车和人们精美的衣饰。小男孩仓央嘉措反而平静异常,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想到了经书中世尊乘坐过的那些金色的车。母子二人虽然心事各异,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不认为这一切会与自己有关。
马车上镶嵌珍珠的门帘一挑,卓玛出来了。她身上五彩的玉石在阳光下放出夺目的光芒,而她清洁如玉的脸蛋儿更让人啧啧惊叹。两个侍女在旁边守护着,两个男侍卫赶紧在卓玛下车的地方铺上锦垫,以免弄脏了她那金色轻软的小鞋子。其他的男侍卫们在外围拦阻着不由自主向前拥挤的人群。
这个身上没有一丝尘土的女孩儿,像从雪山飞落的小仙女,微笑着朝仓央嘉措居住的小屋子走来。多吉大师弓着腰,远远地在前面带路。
仓央嘉措惊呆了。他第一次见到一个人,一个女孩儿,这样干净、这样美丽,全身像带着温暖的风暴一样来到自己面前。那风暴扫中了他的脸颊,又扫中了他的身体,他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感觉自己就像一块灰灰的石头,不配和这样美好的晶莹的玉站在一起。
可是,这个女孩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仓央嘉措微微抬头,尽力抑制着内心的慌乱,看着那双笑眯眯望着自己的眼睛。她的眼睫毛那么长,微微一眨就像闪出一条小小的闪电,让人目不暇给。
“你就是仓央嘉措?”女孩小嘴儿一动,那嘴唇就像是一条调皮的小鱼,在清澈的溪水里轻巧地一抖。
仓央嘉措脸红了,他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多吉大师凑到才旺拉姆身边,悄声说:“这是第巴的小姐,特意来见你们母子,还不赶快施礼啊!”
才旺拉姆如梦初醒,赶忙拉住儿子,跪倒在地上。仓央嘉措不明白怎么回事,糊里糊涂地跟着母亲跪下了。
卓玛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她是整个布达拉宫的明珠,什么大阵势没见过?但当她看到仓央嘉措给自己下跪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个身材高出常人的男孩,眉眼有着她从未见过的俊美,他穿着一件旧旧的蓝色小罩袍,但在他身上却显得那么妥帖。更让她吃惊的是,他的眼中闪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明亮的光,那种光只有最智慧的人眼中才会出现。
也许是有神秘的力量在影响着她,卓玛不由自主地也一下子跪倒在地,她双手扶住才旺拉姆和仓央嘉措,就像认出了久违的亲人。卓玛那只柔弱的胳膊挨着仓央嘉措的身体时,他感到有一团火在灼烧着自己,那团火忽而又变成温热的潮水,淹没自己的心。
所有的人都一惊,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仙女为什么要给这对母子下跪。
16│曲松河畔
才旺拉姆弄不懂了,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让第巴对自己母子俩如此眷顾?天下的孩子何其多,聪明的也比比皆是,为什么独独对自己这个苦命的儿子如此爱怜?佛祖菩萨难道要真的对自己有所补偿?命运是不是又要开始戏弄自己?
乌坚林镇上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他们想不到恩德会降临在这孤儿寡母身上,一些天马行空的猜测开始流传出来,不过,每天都有新的流言来否定前一天的流言。而猜测也逐渐转化为羡慕甚至嫉妒,一些大胆的人开始到寺里来探听究竟,均被多吉大师派人挡在门外了。
桑杰嘉措已经严令,不让女儿卓玛在此地停留,但将巴顿珠哪里拗得过这个娇宠惯了的小女孩?而且,桑杰嘉措已经命令自己留驻在乌金岭寺,专门教仓央嘉措读经,就算让卓玛在此玩耍几日,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孩子的天真可以超越一切凡俗牵绊。最初的陌生很快就消失了。小女孩卓玛和小男孩仓央嘉措已经成了要好的朋友。卓玛带着仓央嘉措看各种从拉萨带来的新鲜器物,而仓央嘉措则带着卓玛到广阔的曲松河边,享受阳光最纯洁的照耀。卓玛年龄大,干脆就让仓央嘉措叫自己姐姐。仓央嘉措没有姐姐,除了父母甚至没有其他亲人,而这个浑身散发着阳光一样美好味道的女孩,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人世间最纯真的友情。
他们一起奔跑,把石子打落在江边的浅滩上,看草丛中的水鸟惊慌地飞起。他们追逐羊群,看羊群的边缘流动变幻,就像天上的白云。卓玛身居宫内,哪里见过如此自在的生活?她想永远住在这个广阔的天地间,再也不回那闭锁的深宫中去。他们每到一处,侍卫们都远远地跟随着,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们终于跑累了,像两只小野兔,全身松垮垮地躺在岸边上,听江水哗哗地流淌着。
“姐姐,你们城市里的人们也唱歌吗?”仓央嘉措握住卓玛乌黑光滑的小辫子,闻着那里面奇异的香味,好奇地问。
“没有,我住的地方,没有人唱歌,甚至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卓玛有些落寞地说。
“姐姐,那我给你唱歌吧,唱歌的时候,我高兴极了,以前我每天都跟着爸爸,对着那些圣山唱,从太阳升起,一直唱到它下山去。”仓央嘉措有些得意地说,但提到父亲,他又不免有些难过。
卓玛察觉到仓央嘉措的那丝伤感,紧紧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脸说:“弟弟,你唱吧,我听多吉大师说,你父亲唱的歌就连古人也不及呢!”
“好啊,那我就唱啦!不过有好多话我还是搞不懂的,我爸爸说等我长大了就懂了。”仓央嘉措站起身,像父亲那样先是对着雪山一阵呼啸:“吁——哟——”然后把他最喜欢的一首歌唱了出来,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卓玛听:
那蔚蓝空中的大神啊,
为什么暴躁的太阳为你远去,
熄灭在雪山之巅?
那苍茫夜空的大神啊,
为什么羞怯的月亮为你现身,
流连在我孤独的窗前?
那掌管一切的神明啊,
为什么我们如此相爱,
却不得团圆?
仓央嘉措的歌声虽不高昂,却清脆婉转,听了不免让人如痴如醉。卓玛哪里听过如此纯真热烈的声音和言辞?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打搅了这行云流水的美妙声音。少女朦胧的心还在混沌中暗暗萌发,但一点温暖的爱已经像一个小小的火花,在她心底迸裂。
仓央嘉措唱完了一曲,内心被宁静注满。他还不懂得父亲教他唱的歌中那些火热的情与爱,但是他那么慕恋那言辞的强度和旋律的清澈,愿意为了它们而不吃不喝,进入长长的冥思。
卓玛紧紧抓住仓央嘉措的手,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她对着曲松河,内心一阵热血沸腾,她也想大喊一声,跟着仓央嘉措高唱,但她发现自己根本喊不出来,长期的宫廷生活使她养成的习惯紧紧锁住了她的真性情,但她越是感到习惯的束缚,就越想挣脱它。她对仓央嘉措说:“弟弟,你教我唱歌吧!”
“好啊。”仓央嘉措高兴地说,他喜欢卓玛,希望每天都出来和她玩。
仓央嘉措领着卓玛走进曲松河,然后把声音比刚才提得更高,对着远处的高山大喊:“吁——哟——”卓玛停了好久,脸涨得通红,但一狠心,闭上眼睛大喊出来:“吁——哟——”这一声喊出来,卓玛的心彻底放开了,浑身一下子放松了,高兴地跳起舞来,像一只洁白而略带粉红的蝴蝶,飘舞在河边的青草地上。仓央嘉措也很兴奋,他带着卓玛一句句唱起刚才的歌,越唱越有力量,越唱越放松,越唱内心就越狂热,一切的苦恼都在歌声中释放出来了。
终于,他们唱累了,又一齐倒在草地上,惬意地仰望着深蓝的天空。
将巴顿珠生怕两个孩子出点差错,亲自带人追到了江边。他远远就听到了仓央嘉措的歌声。对已身入暮年的他来说,人间情爱本来早已被自己用艰苦的修行绝灭,但这歌声中的不顾一切的爱和热烈让他也心动神摇。以他的学识,这其中蕴含的才华是他所从未见过的,而一个小小的孩子竟能像数自己手指那样,精确地唱出每一个字的感情和深意,也让他深为吃惊。
歌声结束了。将巴顿珠朝两个孩子走来。孩子之间的亲密让他突生一丝忧虑:仓央嘉措必将是未来的世尊,自己马上要成为他的老师了,将来需要花费多大的力量,让这个孩子不去生出那火热的情欲啊?想到这里,他决定再也不能由着卓玛的性子来,他要命人立即把她送回拉萨去。
17│风生水起
日子一年一年过去。孩子都在茁壮成长,大人都慢慢苍老了轮廓。但是,名利和权欲的斗争一天也没有停息,而且到了愈演愈烈的地步。
靠着五世达赖喇嘛的名义发号施令多年的桑杰嘉措,现在愈加感到未来将会危机重重。他的盟友噶尔丹的势力在达到顶峰的时候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为了彻底清除国家大患,中年的康熙皇帝已经御驾亲征噶尔丹,噶尔丹节节败退,他所联系的各种势力也都人人自危。
偏居西藏的桑杰嘉措如果失去了噶尔丹的策应,拉藏汗就会卷土重来,自己手中无兵,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还有一个更让人担忧的事情就是,千里之外的噶尔丹早已知道五世达赖喇嘛圆寂的实情。噶尔丹全盛的时候,这一秘密还能为他保存,万一噶尔丹溃散,谁还能保证消息不外露呢?到那时,自己就要陷入极其尴尬的境地。
但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康熙皇帝早就得知桑杰嘉措暗通噶尔丹,从皇帝的角度来讲,他乐意看到西藏的两派力量——拉藏汗和桑杰嘉措维持住一个平衡,相互牵制,不引发战乱,所以虽然明知道桑杰嘉措包藏祸心,还是尽量地容忍。但是,大臣们无意中发现的一件事,让他大为震惊。
在与噶尔丹的战争中,被俘的噶尔丹部一个高级将领,为求自保,向康熙皇帝透露了一个惊天秘密——五世达赖喇嘛已经圆寂了!桑杰嘉措隐瞒这个消息已经多年。康熙皇帝大怒。这个桑杰嘉措,表面恭顺,却干出此等蒙骗君主的事情!如今,秘密已经被捅破,想再维持下去已经不可能了。康熙皇帝命人制写圣旨,向桑杰嘉措责问。
圣旨万里迢迢,来到布达拉宫。惶恐万分的桑杰嘉措预感到事情不妙,他率领僧俗官员,在大殿前迎接圣旨。皇帝特使奉命,为了给桑杰嘉措保存面子,而且免得生乱,命桑杰嘉措单独接旨。桑杰嘉措哪敢不听命?忙把特使迎到内殿,屏退左右。特使也不多说,一字一顿地向桑杰宣旨:
朕询之降番,皆言达赖脱缁久已,尔至今匿不奏闻!且达赖存日,塞外无事者六十余年,尔乃屡唆噶尔丹兴戎乐祸,道法安在?
桑杰嘉措见事情暴露,战战兢兢,不知所措。安置好特使后,他和心腹密谋,为今之计,只有央求康熙皇帝继续保密,而自己迅速让转世灵童仓央嘉措坐床,抢占先机,以堵拉藏汗和各处势力之口。他一边命人赶紧准备坐床大典,一边写奏章,请求康熙皇帝继续保密一段时间:
为众生不幸,第五世达赖喇嘛于壬戌年示寂,转生静体今十五岁矣,前恐唐古特民人生变,故未发丧,今当以丁丑年十月二十五日出定坐床,求大皇帝勿泄。
现在,时间已经成了胜败的关键,为求迅速,桑杰嘉措决定不等康熙同意,径自让仓央嘉措坐床,形成既定事实,把先机掌握在自己手里。
特使带着桑杰嘉措的密奏回京了,桑杰嘉措派往各处的使者也陆续出发了,他特意推迟了派往拉藏汗处的使者,以拖延拉藏汗来到拉萨的时间。
这时的拉藏汗,早就又听到了五世达赖圆寂的流言,深深懊悔当年被桑杰嘉措给蒙骗了。桑杰嘉措经过多年经营,渐渐有了羽翼,要想除掉他,比当年可困难多了。为了壮大自己势力,他暗中交结盘踞青海的准噶尔部首领策旺阿拉布坦,给自己当后盾,只等机会到来准备向桑杰嘉措反扑。
18│历史漩涡
流言一旦产生,就如同长了翅膀,在有人烟的地方迅速传播。五世达赖喇嘛圆寂的消息在秘密的耳语中传到了广大的山南地区。在桑杰嘉措势力的重压之下,普通人不敢公开讨论这个话题,况且,五世达赖喇嘛威信高炽,藏族百姓更愿意相信这真的只是一个流言而不是事实。
然而,历史的马蹄声正远远地从北方急速而来。时间如同江水,在奔流中突然遇到了巨石,在公元1697年的秋天崩裂成盛开的浪花。
日子一如往常的乌坚林,十五年前人们感受到的那种神秘的预感终于爆发了。一队又一队官兵焦急地从北方的大道赶来,一辆又一辆马车载着金银饰物、法器涌进镇子。灰尘到处乱飞。镇子上的每一个人都吓得慌了神。
仓央嘉措十五岁了,已经是位熟读经书的翩翩少年。他和母亲相依为命,虽然孤单,但有将巴顿珠的帮助,日子还算过得去。他隐隐约约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会被抛进他无法预料的那个巨大的漩涡中。
母亲虽然刚到中年,但多年的劳心愁苦,已经拖垮了她的身体,一年365天,几乎有200天都在病痛中度过。才旺拉姆也盼望着活到孩子长大成人的那一天,自己亲自去告慰丈夫的嘱托,但命运偏偏不愿再怜惜她,虽有将巴顿珠高僧的极力照顾,病情仍不能好转。
这一天,她虽然躺在床上,但也听到外面巨大的喧嚣声,她知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不知道这一回是福是祸。她拉住床边儿子的手,静静等待着。
突然,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一阵急促但还算客气的敲门声。
“进来吧!”仓央嘉措平静地说了一声,自从母亲生病,他已经是这个家的主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几个陌生的官员模样的人在将巴顿珠和多吉大师的带领下走了进来,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躬身准备着。
“胜者在上,我等特来迎请大驾进宫!”将巴顿珠一声喊,带着所有的人齐刷刷跪倒在地上。
才旺拉姆和仓央嘉措大惊失色。才旺拉姆顾不上病痛,挣扎着起来,拉住儿子就要跪下,多吉在一旁连忙止住:“不要如此,五世达赖已经圆寂了,你的儿子仓央嘉措就是他的转世灵童啊!千万不要给我等下跪啊!”
才旺拉姆一听,脑子里一片空白。十五年来的往事涌上心头,诸多的谜团在此刻一下子解开。不知道是幸福还是惊恐,如混着泥沙的潮水灌满她的身体,她身子摇晃了一下,晕倒在急忙抢身过来的儿子怀里。
众人赶忙冲上前来把才旺拉姆重新放到床上。一名官员对将巴顿珠说:“第巴急令,要马上到拉萨,不能等了。”将巴顿珠点头。几名官员架起仓央嘉措就走。仓央嘉措怎么能忍心丢下母亲?但面对这个紧张的架势,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了。将巴顿珠命多吉派人照顾才旺拉姆,自己带领众人上马就走。
镇子上的人已经知道了具体是怎么回事,都陷入莫大的惊慌和狂喜中。当马队拥着仓央嘉措的座车从乌金岭寺出来的时候,围观的众人都扑通跪倒在地。善良的人们为仓央嘉措一家人瞬间转折的命运感到高兴,也为目睹佛爷的转生而荣幸万分。
仓央嘉措被几名侍从陪着上了马车。当年,卓玛就是乘坐这样金色的马车来到他面前的。如果在平常,这巨大的声势肯定让他为之兴奋,但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的只有病榻上的母亲。自己不在,多吉大师还会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