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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摇曳菡萏
【，】
卡尔·奥斯顿
球队主教练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对于曼联主帅弗格森来说，这半年来更是受尽折磨。
先是在年初与曾经爱徒贝克汉姆进行了长达半年的冷战，夏天时对方毅然决然去了皇家马德里，引起英格兰足坛大地震；曼联在夏季转会市场里又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引进一名足够红的球星；球队主力后卫费迪南德粗心大意错过尿检，弗爵爷杀死自己无数脑细胞才使欧足联放弃对费迪南德禁赛；合约期限将近，与曼联高层重新谈条件也是一个苦力活……
眼见就要踏入2003年的圣诞月，曼联却在客场输给了切尔西，这场比赛成为催化剂直接使弗格森感到心脏不适，在周四晚上被送进了曼彻斯特当地的医院，几个小时后，医生诊断他为“心律不齐”，建议他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第二天，弗格森在医院里发出指令，曼联队的主教练暂时由助教沃尔特·史密斯先生担任。
弗格森的病在英伦三岛掀起了不小的讨论，许多记者都怀疑他的病远比曼联官方所称“严重多了”，因为众所周知今年弗格森是个工作狂，如果只是那种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小病，他是绝对不肯放开自己的教鞭的。
果不其然，一周后，哪怕曼联官方与弗格森家人都极力想要隐瞒消息，《太阳报》还是从特殊渠道获知了弗格森的真实病情——他因为过大的工作压力和焦虑情绪引发了心脏功能紊乱，从此以后只要突发紧张情绪，平均每分钟心跳就会从正常的70下急速增长到一分钟140…24下，进而引发眩晕甚至晕倒，所以为了弗格森的身体着想，医生建议他要么从此退休远离赛场，要么给自己心脏上装一个起搏器。
消息登报之后，曼联球迷一片哀声！
而他们的死敌，曼城、利物浦的球迷则在小小的幸灾乐祸之后，假惺惺的同情道：“为了弗爵士的生命着想，曼联还是赶快找新的主帅吧。”
但是，62岁的阿莱克斯·弗格森显然还不服老，也不愿意让死敌们高兴太久，他很快通过家人向球迷和媒体传达了自己的选择：“在休养一段时间之后，我会做一个心脏起搏器手术！”
曼联球迷立刻得到了抚慰，其他球迷则盘算着在弗格森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自己的球队能不能打几场好球，把曼联从联赛第一的宝座上拉下来？而记者们，则开始关注研究英超主教练的生存环境，《观察家报》在周末特别刊中指出：
“不到发病就不知道自己身体已经快被拖垮了的主帅可不止弗格森一人，六个月前，西汉姆的前主帅格伦就因为脑部肿瘤住院治疗，01年的时候利物浦主教练霍利尔也突发心脏病住过院，还做过长达十几个小时的心脏手术，还有布莱克本主教练绍内斯、温布尔顿主教练基涅尔……主教练们的身体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顶级联赛教头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儿！”
还沉浸在弗格森住院余韵中的媒体们似乎没来得及发现，一位名叫卡尔·奥斯顿的年轻人来到了老特拉福德球场，他担任的，正是因史密斯充当代理主帅后空出来的，助理教练一职。
……
卡灵顿训练基地内，曼联球员绕着球场正在慢跑。虽然以往训练场上的两座大神——主教练弗格森和助教史密斯先生此刻都不在，但球员们的纪律丝毫没有松散，锻炼的依旧很认真，只是在背对着场外某人跑步的时候，几个球员会低声窃窃私语几句而已。
里奥·费迪南德一边跑一边懒洋洋的嘟囔：“这都过了多少天了，奥斯顿先生怎么还是那副德行？穿着一副贵死人的行头站在场外，半天不说一句话，要不是知道他说起话来挺毒的，我还以为他害羞呢。”
“你们不觉得这样很酷么？”球队新人理查森颇有些兴奋地说：“灰西装黑风衣，那么高的个头还有冷冰冰的表情，再来副墨镜就可以去演黑客帝国啦！”
“我只希望今天他的心不要再像他的风衣那么黑，我可不想被留下来加训。”
“谁让你在昨天的训练里偷懒来着？活该。”
“嘘，小声点，如果被他听到一会儿你就得被请下场了。”
被球员们偷偷议论着的，正是站在球场边上，看似面无表情的观察队员们训练的卡尔·奥斯顿。
奥斯顿是一名身高大约六英尺左右的年轻男子，看起来绝对不超过30岁，沙金色头发，五官轮廓极为深邃，不过在卡灵顿这男性荷尔蒙过度分泌的地方，更加让大家对他侧目的是那副打扮——笔挺的西服、墨色大衣、整洁异常的牛津皮鞋，看起来更像是一名T台模特，而不是什么足球教练。
也难怪曼联球员们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以为他只是个误闯到训练场上来的球迷，谁知道代理主帅史密斯先生很快为大家宣布他居然是球队新来的助理教练！这可真是惊掉了不少眼球。
助理教练简称球队的二把手，主要负责球队训练、球队纪律、协助主帅制定战术等等，如果某支球队主帅特别强硬的话，助教的作用可能不那么明显，但当主帅年纪偏大或身体不好，精力不是特别充沛的时候，助理教练就要负责全队的统筹管理，一般来说，一线队教练跟青年队教练也要受助理教练的指挥。
在此之前，弗格森为曼联选择的都是年纪偏大、性格严谨，同时知识非常丰富的助理教练，弗格森对助教的要求极高，许多当过他助教的人离开曼联后都直接顶级联赛球队去了，比如说沃尔特·史密斯的前任奎罗斯，如今就是皇家马德里的主帅。
03…04赛季虽然已经过了一半，好的助教不是那么容易找了，但再怎么说，俱乐部也不能让一个毛头小子来指挥巨星们吧？
况且他的名字所有人都没听说过，来自五湖四海的曼联球星们费尽心思的打听，也没探究出来卡尔·奥斯顿到底是谁——他既没有当过职业球员，也没曾在哪家俱乐部任职过，他就好像是Doctor Who一样，突然就凭空出现在了曼联的训练场上。
卡尔·奥斯顿刚来到曼联的时候，许多人因为他的年纪而忍不住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奥斯顿所说的每一句话、制定的每一个计划都贯彻的不是那么彻底，直到他在日复一日的在队内对抗赛结束后，用无机质的声音一口气点出每名球员在训练中的表现、技术上的失误、接下来的位置调整后，球员们发现：咦，好像他说的挺对？
曼联球星们的心态从那个时候起才发生了一点改变，大家不情不愿的承认：虽然奥斯顿先生年纪轻了点（据说才25岁），但智商和见识也不比其他的教练差。
而且在训练中，卡尔·奥斯顿的训练风格明显不同于和善的史密斯先生，他理智又冷静，有时候看起来还有点酷，工作时板着脸的表情还是很能震慑住队内的那些年轻球员的。至于一线队的球星们？他们大多选择继续观望。
最后一线队的球星们也开始老老实实的在卡尔·奥斯顿手下听命了，因为某日更衣室大佬之一的吉格斯从医院探望弗格森回来后，对他们说了一句话：“今天我去医院探望头儿的时候，他说奥斯顿先生是他亲自挑选的。”
这句话正式奠定了卡尔·奥斯顿曼联临时助教的地位。
……
凛凛寒风中，卡尔站的身姿笔直，猛一看的确有那么几分雕塑的味道。
但实际上，他的内心远不如外表呈现出的那样冷硬。
当球员们乖乖按照他的指示结束训练，依次走向更衣室的时候，卡尔内心立刻感到一松：终于又混过了一天。
他用自己的亲身经验证明了，当拥有一颗发达大脑、以及充足笔记资料的时候，还是勉强可以胜任一份完全陌生的工作的。
其实，就连这具陌生的新身体，他也差不多完全熟悉了。
卡尔·奥斯顿，一个身高六尺一寸的德英混血儿，脸蛋英俊，家境优渥，还对足球有着狂热的兴趣。
想想他是怎么遭遇到这一切的？
还要从那一起车祸，以及他醒来后收到的该死的信开始。
“亲爱的卡尔·奥斯顿先生：
我希望你能在阅读信件的时候保持理智。：…）
我知道你肯定要反驳我您不叫卡尔·奥斯顿，但从现在这一刻起，你已经是了。（如果你怀疑自己在做梦，请掐一下大腿来证明这是现实）
这不是魔法，也不是什么魔鬼给予的契约，事实上，我为上帝工作。而我那脓包的下属在昨晚制造车祸的时候，一不小心多收走了一个灵魂，也就是你，为了弥补他的工作失误，我有义务为你再寻找一具身体。
这个英俊的男人昨晚在酒吧玩的太兴奋，以至于睡梦中就去了天堂，我将你的灵魂塞到了他的躯壳里，同时保留了一部分的身体记忆，希望你能适应新生活愉快。
PS：虽然我也很想为你找一具亚洲人的身体来安置你的灵魂，但是抱歉，东方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所以你就将就着用吧。谁让可怜的你死在了西欧呢？
你的
天堂编号001”
看完信的他当时还真有点欲哭无泪——不就是去瑞士度了一次假么，怎么就遇到了这种灵魂转换的戏码呢？
是的，虽然新身体更高更帅也更年轻，但他以前经过多年拼搏已经拥有了一份极其不错的事业，这个卡尔·奥斯顿大学毕业都三年了可还是个啃老族呢！
可等他稍微适应了一下新生活，正准备去找工作的时候，一份合约立刻送上门来——曼联的临时助教合同。
合同还是这身体的父亲劳里·奥斯顿亲自送来的。
劳里跟弗格森是多年老友，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死忠的球迷，并且非常想要进入足坛工作，所以在曼联助教位置空缺出来的时候，劳里立刻问老友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培养一下自己的儿子，当然也不是让弗格森大开后门把卡尔永远安置在曼联，只是趁着弗格森住院的这段时间，让卡尔去曼联学习一下，顺便还可以帮个手。
弗格森当然没理由拒绝自己的老朋友，于是卡尔前往曼联这事儿就被两位长者定了下来。
刚刚重生就要直面新身体的生父，这让现在的卡尔心生胆怯，以至于没能充分理智思考，糊里糊涂的就接受下来了这份工作，直到去了曼联走马上任，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犯了多大的疏忽！
职业球队的助理教练，对于一个足球白痴来说该是多么困难的一份工作！
而且这份苦楚他没办法同任何人说，因为所有认识以前卡尔的人都清楚的知道，卡尔·奥斯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狂热球迷！
于是他不得不在新环境中伪装自己：利用昂贵的行头让别人误以为自己很冷酷不好接近；不主动与任何人交流；少说多做；看球队的其他教练怎么训练球员，然后模仿；每晚通宵学习，直到能将曼联的一切倒背如流……
加上代理主帅沃尔特·史密斯的热情帮助，谢天谢地，卡尔·奥斯顿总算勉强坐稳了曼联助教的位子。
……
“奥斯顿先生？”头发胡子花白的代理主帅史密斯走到卡尔身边，喊了他一声。
卡尔微笑道：“叫我的名字就好，史密斯先生。”
“好吧，卡尔。”史密斯冲他点点头：“天气这么冷，训练又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不去办公室里坐一坐呢？”
卡尔看了看表：“这个时间……我也不回办公室了，直接回家吧。”
“说起来，我跟爵士约好的探视时间快到了。”史密斯也看了看表，然后笑道：“我要去医院向爵士汇报一下下轮联赛的战术，你要跟我一起去么？”
去见弗格森？卡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红魔教头弗格森
关于弗格森和劳里·奥斯顿之间的友谊，卡尔的记忆里还留有一点印象。
弗格森和劳里在年轻时候都为同一家俱乐部踢球，但两人都没什么天赋，于是在球场上混迹了几年之后，弗格森转职做了教练，劳里则开始经商。后来弗格森成为享誉全球的世界名帅，劳里也事业有成，两人一个定居在英国一个在德国，虽然经常不见面，但年轻时候的交情却一直保持了下来，不曾中断。
哪怕是以前的卡尔，也只有在跟父母去英国度假时才见到过弗格森一两次，所以对现在的卡尔来说，他也不担心自己见到弗爵爷会露什么陷。
弗格森答应让卡尔留在曼联明显只是不忍拒绝老朋友，因为从卡尔和史密斯进到病房里去的头一个小时里，他都忙着询问史密斯球队的种种事宜，跟卡尔也只是打了一个不算热情但合乎礼貌的招呼。
直到史密斯说：“一线队里的年轻球员很听卡尔的话，成名球星也没有闹出什么乱子。”的时候，弗格森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讶然的神色，他非常了解自己手下的球员，也知道史密斯有时候性格过于和善了：“训练也没出过什么差错？纪律也是？”
史密斯笑着说：“一直跟您在的时候一样，爵士。”
“你让我感到惊喜，卡尔。”弗格森微笑着看着他说：“我只知道你年少的时候参加过几年的青训，后来似乎是因为成绩不够好放弃了？但我从没有想到，你或许跟我是一种人，你知道，就是那种拿起教鞭来远比亲自去踢球出色的人。”
卡尔心虚的轻咳一声：“或许您的评价太来的太早了，BOSS……我能让球队训练保持的很好，最大的功臣是史密斯先生的那些训练资料，其他一部分，好像取决于我的这身穿着？似乎与球场不太搭调，但很能唬人。”
史密斯插嘴道：“他的这身行头的确很能唬人，特别是卡尔板起脸来的样子，看起来很严肃。”
“形象塑造也是一名合格的教练需要具备的技能，这有助于我们管理球员。”弗格森说完这句话，又打量了下卡尔的穿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
助理教练对于一支球队的意义，绝不仅仅只限于管理球队纪律，以及制定训练计划而已，还包括参与任何一场重大比赛的战术制定。
但卡尔知道自己在这上面完全是一只菜鸟，所以当史密斯先生要他参加下周曼彻斯特德比的战术讨论会议的时候，他只是认真地听着每一个人的发言，然后低头狂做笔记。
“卡尔，对于下周与曼城的比赛，你有什么看法？”
这还是代理主帅沃尔特·史密斯第一次在教练组开会的时候向卡尔询问战术问题，但卡尔心中的第一感觉不是欣喜，而是略微的局促和惶惑。
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记事本，放下笔，舔了舔嘴唇说：“曼城的主教练凯文·基冈先生曾经是一名伟大的前锋，这毫无疑问，但他在教练这个位置上的表现却足够糟糕……呃，我是说，从他执教曼城以来，总是一套352阵型打天下，比赛中的临场决断能力也有些不足……”
“卡尔，难道你刚刚一直低着头是在走神么？”史密斯先生不满的皱起眉头：“我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的问题，我问你的是战术，而不是对我们刚刚谈话的总结延伸。”
卡尔就知道史密斯先生有点生气了，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争取再说点什么，而是满含歉意的说了句：“对不起，对曼城的比赛我并没有什么新鲜的想法。”然后就低下了脑袋。
体能教练迪萨尔沃为他解围：“沃尔特，你的突然提问大概让卡尔感到紧张了。我们不也都是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才走上教练这一行么？卡尔相对于我们那个时候更加年轻，他的学习历程还要走很远。”
史密斯点了点头，按照会议计划开始了下一个议题。
史密斯大概是看卡尔将球队训练抓的不错，所以也对他在其他方面寄予了希望，但他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卡尔几乎对足球一窍不通，他之所以能将训练抓好，是因为曼联的训练本来就具有沿袭性，今天跟明天，明天跟后天以及大后天内容几乎都差不多，卡尔尔只要背熟训练手册，认真记录下球员每天的状态并随之调整计划，并且能够震慑住球员，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表现的真像一名合格的助理教练。
但是比赛，这需要更多的资料、更多的经验，还有更多的苦功，临阵磨枪远远不够，何况是连个基础都没有的临阵磨枪。
会议室中并没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卡尔，实际上他们表现的都非常正常，像是从没有见到过哪个年轻人在他们面前发糗一样。毕竟曼联的教练组成员大多都一把年纪了，年长的人总是对年轻人抱有不小的包容心，就算他们心中有什么想法，也是不会在此刻显露出来的。
那他们对自己感到失望了么？卡尔觉得大约是有，只是他现在对此也无能为力。虽然世界上奇迹时时刻刻都有，但也不是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获得的了，上帝为他开了一次后门，可不会关照他一辈子。
……
当天晚上，卡尔接到了劳里的电话。
“嘿，儿子。”劳里是一个粗犷中不乏细心的德国男人：“我听阿莱克斯说你在俱乐部里表现的还不错。”
阿莱克斯是弗格森爵士的名字。
“是么？我倒是觉得自己一直在及格线上下徘徊。”卡尔的德语一开始说的有些干涩，因为从记忆中提取这些东西并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