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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什么办法吗？”陈默问道。按理说苏语辰的净化能力连血珠都可以提炼，也可以帮助苍穹将体内的杂质清除出来，那么应该也能够让宋灵从被幻觉控制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此时宋灵虽然已经被打晕了，但从她痛苦的表情来看，显然还处于幻觉的折磨之中。只是无法行动，让她不至于伤害到自己，更不会伤害到别人罢了。但这样下去，很难保证她会不会在幻觉中直接崩溃掉。
陈默曾经在屠戮的幻想具现中体验过那种真假难辨的感觉，即便拥有强大的意志力，不断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假的，但情绪仍旧会受到影响。
“我不知道，可以试试看。”苏语辰并不是很确定，不过也没有拒绝。
见她同意，陈默就招呼叶小悠有意落在了后面，由苏语辰查看了一下宋灵的情况。
“我不确定。”苏语辰又对陈默说了一次，在得到了陈默的点头认可后，她才将右手放到了宋灵的背心上。随着一阵淡淡的白光突然出现，宋灵的身体猛地抖动了一下。
她一抖动，背着她的叶小悠顿时紧张起来。灵韵双子之前如何对待李丹阳的事情他并不知道，因此叶小悠在这个队伍中，是对待宋灵最为热情的一个。自从宋韵死后，宋灵一直表现得十分努力，又自觉地将暗黑小队众人的生活起居承揽下来。
从她的名贵钻石手表就能看出来，末世之前，她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但在暗黑小队之中，却很难看出她曾经是那么娇贵的一位大小姐。
也正因为如此，叶小悠对宋灵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此时感受着宋灵的身体不住地抖动，叶小悠一方面担心宋灵会真的完全陷入幻觉中无法自拔，另一方面又怕苏语辰的治疗不仅没能起到帮助，反而让宋灵出现什么意外。
“喵喵姐，你没问题吧？”叶小悠满头的黑线，他自己身体也感觉十分瘙痒，不过因为要背着宋灵，还要随时提防着宋灵突然醒过来，因此反而一直没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苍穹打的，也正是这个主意。
苏语辰并没有回答，她的表情十分专注，就像是正在拉弓射箭的叶恋一般。
另一边，走在队伍前面的水舞等人也好奇地回过头来，他们队伍只剩下了四名幸存者，现在昏了两个，战斗力直接被削弱了一半。此时见苏语辰为宋灵治疗，也猜得到苏语辰的目的，但无论是水舞还是另外一名幸存者，都不太相信苏语辰能将人从幻觉中拉回来。
随着宋灵的身体抖动越来越厉害，叶小悠的表情也越来越紧张。他倒是很想大喊一声“为什么要在我背上治疗啊”，但看着就站在他斜对面静静注视着这里的陈默，他还是不得不忍耐了下来。
即便发生什么情况，以陈默的反应速度和身手，也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当宋灵嘤咛一声从昏迷中逐渐清醒过来时，众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不过当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在场的人眼神都是十分毒辣的，神智是否清醒，光看眼神也能看出来。
而苏语辰则是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地移开了手掌，抬头对陈默说道：“还好，对体力的消耗也不大。果然只需要用净化就可以了……”
劫后余生的宋灵被叶恋和叶小悠围在中间问了半天，不过她根本没有关于幻觉的任何意义，只是觉得有些头痛罢了。
听见叶小悠说她之前攻击叶恋的举动，宋灵顿时愣了一下，随即满含歉意地伸手拉住了叶恋的小手，说道：“小恋，对不起呀……”
“没事”叶恋十分大度地说了一句，随后又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如果要感谢的话……你亲队长哥哥一口怎么样？”
“小恋你……”宋灵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嗔怪道，“别胡闹了……”
话虽这么说，她却忍不住抬头看了陈默一眼，却见陈默根本没看向这边，而是正在跟水舞交谈着什么。她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要替我的队员治疗，就要让我把37号病毒的情况告诉你？老实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水舞在听完了陈默的话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了。
见苏语辰的奇妙能力真的能够将人从幻觉中拉回来，水舞也不由得有些心动，在权衡再三之后，为了任务的顺利完成，水舞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向陈默提出了请苏语辰为两名枭龙队员治疗的要求。
但让她意外的是，原本她以为在这种情况下，陈默肯定会痛快地答应，但他却提出了一个要求。
37号病毒的秘密……
在听见了水舞的回答后，陈默并没有露出失望之色。如果水舞是一个为了下属的性命就会出卖军区秘密的人，那么她也就不是陈默所看到的这个水舞了。
不过陈默原本也没有对37号病毒的秘密抱有任何期望，这么问只是一时脱口而出罢了，此时听见水舞拒绝，他便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么……你说过死亡不是你们的唯一结局是吧？只要你们队伍还有人活着，就必须跟我们下到第五层基地，这个条件如何？”
“你不是已经从李队长那里得到了详细的路线图吗？为什么还需要我们带路？”水舞有些意外地问道。
陈默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这个你不用管，只要回答好还是不好就可以了。”
水舞静静地盯着陈默看了一会儿，但最终也没能从陈默那张带着浅浅笑意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好，只有有人活着，就会继续为你们带路。”
“那就好”陈默意味深长地看了水舞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苏语辰不仅将两名幸存者从昏迷状态中拉了回来，还多费了一番手脚，替在场的每个人将身体的瘙痒感和窒息感一扫而空。尽管仍然身处于这种诡异的气体之中，但众人还是感觉浑身一轻。
而体力消耗得差不多的苏语辰则服下了一颗由她自己净化过的血珠，苍白的脸色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然而气体的威胁刚刚解除，众人的脸色就纷纷大变。
变异鼠
光听动静，周围包围过来的变异鼠起码在上百只“祛除了体内的气体，难道就会被变异兽察觉到？”水舞觉得有些意外，但并不惊慌，直接将手中的两把军刺举了起来，然后和三名枭龙第七分队成员各自散开，隐隐有将陈默等人保护在后面的味道。
虽然陈默等人……其实并不需要由他们来进行保护……
不过陈默也注意到，当他们散开的同时，他们也各自取出了一大把针剂，接连不断地注射进了自己的体内。
第一百九十一章激素
一毫升，两毫升……十毫升，二十毫升激素的不断注入，让他们的双眼顿时变得一片通红，双手也有如变异兽的爪子一般，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鳞片。所谓的鳞片，实际上就是皮肤完全甲质化了。
与此同时，从他们身上也骤然传来一股十分危险的气息，看着他们的背影，就像是赤手空拳地面对一只凶猛的变异兽一般。
“他们这是……”
叶小悠有些惊讶，他现在倒也培养出了一些战斗本能，对于对方身上的气息变化也是比较敏感的。何况此时就是再笨的家伙，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枭龙第七分队的幸存者们，和之前的气势完全是天差地别了。
而陈默更多关心的，不是他们的战斗力会提升多少，而是注射了这么多的变异兽激素，他们会受到多么大的副作用影响。
之前周家豪那个样子，会不会再次在他们身上重演？
难道水舞所说的死亡不是他们的唯一结局，就是指依靠这些激素来度过难关吗？
就在这个时候，水舞突然说话了，听她的声音，并没有觉得神智上有什么问题，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没来由得让人感觉到一阵恶寒：“你们最好站在原地不要动，一会儿打起来，我们只会攻击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一切生物，绝对不会回头。注意，是一切生物。”
实际上用不着她反复强调，众人也能听明白，她这个“一切生物”是什么意思。
所谓的一切生物，就是包括人类、变异兽在内的一切能够动的东西……
让陈默有些惊讶的是，即便在这个时候，水舞也没有放弃对数据的记录。她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摄像设备，固定在了自己的便携式手电上。然后握紧了军刺，冷冷地注视着前方。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听着变异鼠疯狂涌来的声音，四个幸存的枭龙成员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微微弓下了身子，随即在变异兽出现的一瞬间，像四颗子弹一样直接弹射了出去。
陈默的瞳孔顿时收缩了一下。
太快了，注射了大量的激素之后，四名枭龙成员的速度甚至比普通的一级变异鼠还要快上一些。他们手中的军刺在强大臂力的支持下，就像是收割机一般在冲击而来的变异鼠群中硬生生地撕开了一条血口。
血肉横飞，鲜血四溅。
这些枭龙成员快速高效的击杀手段，和一步也不后退的拼命三郎态度，让变异鼠群在刚刚冲到人群前面五米左右就被完全挡了下来。
其中动作最为快速的，无疑就是原本就动作十分轻快的水舞。她整个人就像是一阵清风一般，看上去似乎身体根本没有丝毫重量，明明动作不是很快，但就是无法用肉眼完全捕捉到。在众人眼中，她始终像是一道残影，所过之处必是鲜血遍地众人不是第一次近距离和变异鼠厮杀了，但在这种诡异气体中，变异鼠的嗜血本能似乎被完全活化了一般，冲击力度更强，攻击频率也更高，几乎是一只接一只不断往前扑来。
普通人就是站在那儿杀，到现在也该手软了，但枭龙第七分队却并没有露出了一丝疲态，反而越战越勇，就像是一只只人形变异兽一般。
不过注射了如此大量的激素，就必然会有更大的副作用产生。
第一个表现出副作用的，是厮杀最为勇猛的一个枭龙成员，他所在的方向，尸体已经堆积如山，脸上和手上都是全是鲜血和碎肉。当副作用控制了他的时候，他突然发出了一声嘶吼，直接将手中的军刺丢下，然后整个人直接冲进了变异兽群。
用手撕开，用嘴咬烂，他的攻击方式和变异兽几乎已经完全相同了。
而且还有一点和变异兽相同的是，他也不在乎任何伤害，即便是双腿都被变异兽撕烂，他也没有采取任何防御措施，脑袋里只有一个字：杀不要以为失去了理智的杀戮会更加可怕，相反，对于肉体脆弱的人类来说，合理的攻击手段和适时的应变能力，比盲目的血勇要更重要。失去了理智，固然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更为可怕的战斗力，但接下来却必定会陷入危险之中。
这个幸存者就在一番痛快淋漓的杀戮后，直接被十几只变异鼠从各个方向撕成了碎片，但直到只剩下一个上半身的时候，他的嘴巴还死死地咬在一只变异鼠的脖颈处，眼球完全是一片血红，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水舞的摄像装置忠实地将这一切记录了下来。随着第一个幸存者死于副作用之下，接下来的两人也接连出现了副作用的反应。死得最为凄惨的一个，是在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中，突然浑身爆开，似乎是因为身体无法承受强行被提升的压力，而完全崩溃了。
另一个虽然仍在坚持，但却时不时发出一声又一声嘶吼，看样子也在痛苦中苦苦挣扎，坚持不了太久了。
唯独没有出现任何副作用的水舞，击毙的变异鼠也最多。
而且不管她的队友出现了什么情况，她都没有任何表示，仿佛这一切跟她完全无关一般。
在他们攻击的过程中，暗黑小队一直按捺不动，陈默则一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水舞的变化……
实际上在他向水舞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了，在枭龙小队之中，能活下来的人只有水舞一个。他提出的要求，其实就是让水舞和他们一起下到地下基地的第五层。
这个水舞，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牺牲了两个人之后，战斗在三分钟内就完全结束了。不得不说，注射了如此大量的激素，他们的攻击力简直达到了一个令人觉得恐怖的境界。至少一般的普通人，是绝对无法做到用冷兵器将上百只变异鼠全歼的。
而且死亡的两个人还不是因为变异兽的攻击，而是死在了激素的副作用之下。能够达到这样的战斗成果，怪不得军方会和海天合作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死别，才是战士的浪漫
“你断后。”
当众人终于到达了第五层的入口时，水舞对最后一名战士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在这种诡异气体包裹下断后，而且还是在注射了大量激素的情况下，这名战士的结局，只会是死亡……
暗黑小队的人都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异常，不过就像水舞等人不会询问陈默等几名能力者究竟是什么能力一样，他们注射激素前后的变化虽然被暗黑小队看在眼中，却无一人提出来一探究竟。
也许在末世到来之前，很多人也曾经构想过末世来临后人类会何去何从。
不可否认的是，人类只有在团结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出集体战斗力，比如中京大型幸存者基地的出现，就是基于这一点。但像是几个人之间，或者几个小队伍之间，就很难做到这一点。防备，猜疑，掠夺，厮杀……只要有利益冲突，就会有矛盾。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是物资极其匮乏的末世。
就算没有争斗，必要的小心和距离也是需要的。贸然刺探别人的情报，很可能换来对方的敌意，而不是坦诚。
在某些情况下，坦诚就等于找死。
变异兽固然可怕，但至少没有任何心计，它们攻击的目的也十分简单和单纯，为了吃肉……
但人类就不同了，人是复杂性的个体，很难猜到每个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下一秒会不会因为得到了情报而进行战斗力分析，当发现自己处于上风的时候就会决然地杀掉对方……
这种事不是没有过……单纯的人，要么强大到不惧任何暗算和背叛，要么早就早早地死于人类之手了。至于勉强没死的，就会像叶小悠这样，从不敢杀人，到杀人不眨眼……
所以水舞不会询问陈默等人的根底，陈默等人也不会刺探他们的秘密。
当然，实际上陈默是非常清楚这一切的……
接到水舞的命令后，这名战士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而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即就停在了楼梯口，打算目送着水舞等人下去。
陈默一时间觉得有些感慨，在这个法律、道德完全崩溃的世界，物资的缺乏，死亡阴云带来的绝望和压迫感，让许多人丧失了理智。或者说，他们选择了自我崩坏，通过否决世界，否决别人，以自我的随心所欲为中心，以此来获得一种解脱感。他们当中许多人，在末世之前也许只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慈爱的父亲，温柔的丈夫……但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在面前死去而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们当中开始有人变得疯狂了……
至于能力者……因为生存法则系统是按区域中最强者来挑选能力者的，因此具有非常大的不确定因素，很多人其实在成为能力者之前，只是普通人罢了，只是因为是所在区域的最强者，所以就获得了变强的机遇。这种人的改变也是最具危险性的。
从无力挣扎，到能够随意掌握他人的生死，这种力量上的巨大改变，很容易让一个人的观念彻底扭曲，或者说……解放出人性本恶的一面……
但是枭龙第七分队，包括李丹阳和王飞雪在内，无论任何时刻，都没有想过要退缩……
他们的身手即使在不注射激素的情况下，也比一般人强大得多，完全可以在一些偏远的小型废墟城市，成为幸存者当中的首领，为所欲为。但是他们此刻却为了军方的命令，而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激素的数据能不能拯救人类，陈默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人类当中还大量存在着这些人，那么人类就不会灭绝。
因此在从这位最多不超过22岁的年轻战士身边走过时，陈默特别多看了他一眼。虽然眼睛完全变成了血红色，身上也透出一股强烈的嗜血气息，但他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安定，表情也十分淡然，似乎在这里等死，只不过是一件日常工作罢了。
和陈默眼神接触的那一刹那，他甚至还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冲着陈默点了点头。
之前陈默让苏语辰驱除幻境，他就是其中一个受益者……
陈默略微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之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走也不回地走下了楼梯。
“请等一下。”他刚走下两节台阶，就听这名年轻战士突然叫住了自己。
“什么事？”陈默转过身去，疑惑地看向了他。
年轻战士眨了眨眼睛，突然站直了身体，用一双完全甲质化的手整理了一下全是血污的战斗服，甚至还将帽子理正了，这才看向了陈默，“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是？”这下不光陈默惊讶地看着他，别的暗黑小队成员也纷纷回过头来，很是意外地注视着这名年轻战士。
走在最前方的水舞倒是没有回头，不过却也停下了脚步。
年轻战士行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