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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这个女人在姑妈心目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若不小心在他这嗝屁了,姑妈绝对又会拿断食断炊这种把戏来惩罚他。兀自沉思的黑焰压根儿没留意到她的暗示。妈的,说不定她还会联合老娘来个左右夹攻轰死他,那他岂不是完了。
“黑……黑焰哥……”李洛心拉拉他的衣袖。看他挣扎得那麽久,好像有望了。
“烦死了。”黑焰突然一跳而起,“你给我安分地坐好!”他声色俱厉地吩咐完,长手往低枝一攀,便迅捷地往上爬,不敢稍停。
他得快点,要是让人看见他做这种蠢事,他的一世英名就毁於一旦了。咦?最近他好像为她做了很多蠢事,可千万不能让炙知道他越来越低下,不然那家伙会瞧不起他的。黑焰忿忿地僵着脸,不愿去想像後果。
成功了,万岁!
“你……你在干嘛?”李洛心头越仰越高,不由得赞叹起他的好身手。这人长手长脚,不一会儿就爬到二楼高度,真不赖!
“我高兴采椰子,可以吧!”他没好气地讽刺道。没神经的女人!
“可……是这是樟树。”她暗暗地吐吐舌头,成功地以无辜的声音扰了对方的心情。
树上的人惊闻此语,脚底猛然打滑,幸而反应敏捷的及时稳住,否则难保不跌个四脚朝天。妈的,他干嘛为底下那个笨蛋女人卖命。
“你给我乖乖闭上嘴,别烦我。”黑焰哭笑不得地抓过右前方的树枝往上攀。
“黑焰哥,你小心点。”李洛心不以为忤,被他的险象吓得脱口殷殷叮嘱。可惜啊,只差一点,他的手再慢一拍就好了,看这个自大狂摔下来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他愤慨的心被她软软的声音一嚷,超出规律地蹦跳了而下。“你别罗哩罗唆的,我会活得更好。”他不悦的声音泄出淡不可闻的心动。
“你要救小宠?”看他慢慢地移向小宠,李洛心佯装恍然大悟样。他救得还真不甘心。
近来他对她的态度改变了点,虽然还是很大男人,但右这种成果已经够让人兴奋了。他真的不像他所表现的那麽坏,那天她莫名其妙地在他床上醒来,看到坐在制圆桌前的人,着实吓了好大一跳,原先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臭着脸什麽都没说,只丢给她一盒药膏要她抹手。
为什麽他突然间对她那麽好?她好像还没做到什麽特别值得他同情的事嘛。
自从他短暂出走回来後,就变本加厉地净挑她的毛病。不是说她太香,不准她搽爽身香粉;就是嫌她太不庄重,成天穿着短裤到处晃,害她只好央求陈妈带她到镇上买几条长裙回来应付。以前黑焰哥大多挑剔她的工作品质和效率,最近他却百般挑剔她这个人。直到前天,他才奇怪地减轻她的工作量和工作时间,而且不让她碰水,还将未修复完全的模型屋拿走,嫌那东西难看碍眼。
他好像对她很好,又好像很坏?真是弄胡涂她了。
“焰王,心情挺佳的嘛!”“忠”慈蔼地走近李洛心,两人并肩站着,一齐望向刚抓到鸟,却因他的出现而僵住的黑焰。
可惜,若不是“忠”长老突然出现,她有十成的把握让那个自大狂凄惨落地。
“黑焰哥在帮我救小宠。”明的不成,暗的也可以,效果一样好!她甜甜地对“忠”解释道。嘿嘿,谁说长舌一定得是“妇”,那团长老的舌头不知有多长呢!
天杀到无可救药的他妈的,衰到无话可说。黑焰抓住小宠,矫捷地纵身一跳,在李洛心的惊呼声中稳稳落地。多嘴婆!他镇定地暗瞪李洛心一眼,才回“忠”暧昧的眼神一记厉光,随之若无其事地安抚受惊过度的鸟儿,表现出落落的大将之风。
“谢谢黑焰哥。”李洛心见他们安全落地後,大大地吁了口气。
“看来鄙视女人的焰王越来越体贴了。”“忠”不疾不徐地笑着。收到李洛心有心无意的暗示後,马上记在心头,准备将黑焰的义行大举放送。
“忠,嘴巴看紧一点,最好别乱说,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黑焰果然恼羞成怒,抓着小宠往外走,脚步又急又快。“我去炙那。”走没几步,他硬生生地说着:“还有,不要再哥啊哥的叫,我又不是你妈生的。”恨恨地交代完,他举步就走。
我家的品种才没那麽差呢!李洛心极力维持脸上香甜的笑颜,暗暗地皱了皱鼻子,不屑地嗤哼道。他没教养,她可不能和他一样。
“焰王,谢谢,小宠就麻烦你交给黑炙哥了。”李洛心心存感激。既然不能叫他哥,又不能无礼的单叫他的名字,就学长老叫好了。
“不要叫我焰王,妈的。”身影已埋入绿丛的黑焰,即使隔着远距离咆哮,仍是清晰可闻。
“这孩子真拗。”“忠”哈哈大笑。“别理他。”
“忠长老才是,黑焰哥刚刚口出无状,您别介意了。其实他人不错。”李洛心和缓地收回视线。苦肉计比泪水还好用,她不选择用泪水来淹他是对的。他这极度鄙视女人的沙猪,居然肯为她上树救鸟,且不管他的动机为何,他肯着麽做表示她的苦肉计使得很成功。李洛心因计画有所进展而眉开眼笑,总算手掌没白疼。
“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放心。”“忠”不介意地笑笑,焰王的个性如何他很清楚。“倒是他肯委屈为你救鸟,挺出人意表的。”他别具深意似的随口说着。他一直猜不透这丫头的性情,她似雾又似云的性子令人很难捉摸。
“也许是黑焰哥同情小宠吧!”她合理地解释,圆圆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态度相当沉着。
同情?“忠”失态地喷笑着。“也许吧!”他面带异色地牵强附会。
“听陈妈说其他七位长老也来了。”她随便说说而已,他还真当了真啦;李洛心好笑地瞅着他,“长老们是为催黑炙哥而来?”
说到老兄弟们,他才想起来……
“丫头,炙和焰并不知道我们认识,你有责任在身,自己小心点。”“忠”从怀拿出一张青色火焰般造型的帖子递给她,“这是你的。”该来的还是会来。
“我的?”她拿过帖子,谜样地看着。这张“红妆帖”她在一年前也曾经拿过,当时是为了做做样子。这次呢?
“先预备着,等你完成小舞所托後,说不定能派得上用场。”他慈祥的面容上滑过一丝狡狯。先别让她知道她是炙的内定新娘来加深她的负担,一旦她完成小舞的托负,他们的责任也就跟着了了;倘若没有,就只好委屈炙继续任他们轰炸了。此桩姻缘成与不成,全看李家这个标致的小妮子了。
原来他们在设计她。李洛心浅笑不语,圆眸闪烁不定地看着“红妆帖”。小舞姊很坏,千方百计将她扯进这团烂帐,原来是因为她帖上有名。既然这样,她可得离黑炙哥远一点了,免得无缘无故被拖进“红妆宴”,成了黑家的一分子而不自知。今年是炙帝的猎妻年,既然“红妆帖”已发,代表岛上会越来越热闹,波谲云诡的气团已然可见,她还是闪边点好。
剩下的一个多月时间,就好好在岛上度个假慰劳自己。反正她和黑焰哥目前处得挺好的,日子单纯点比较好,没必要惹祸上身。黑岛,可不一定是黑家人才能进,她要破除这个规定。
###自蓝天迤逦洒入的璀璨金光铺了一室灿烂。
“早安。”李洛心有些心虚地问候,犹带乾涩的眼眸不太能应付一屋子自由奔放的阳光。真怀疑黑岛有没有雨季?
“今个儿不是休息吗?多睡会儿。”陈妈催促刚起床的李洛心。
“已经十一点了。在台湾时,我一向八点以前起床,这已经是贪睡了。”李洛心丢脸的接过陈妈手上的菜捡着。
“哪儿的话,你这阵子没睡好,补眠也算正常。”这孩子的作息挺规律的。陈妈热着锅。
“陈妈……”李洛心欲言又止。
“嗯?”
“我……”她将口袋的帖子拿给陈妈,“这张帖子……”昨晚小舞姊来电探消息了,不做做样子安小舞姊的心,谁知道她会不会耍什麽花样。
陈妈关了火,心知肚明地看着帖子。“长老给你的?”
“嗯。”经过一番调养,她逐渐恢复红润的小脸为难地皱着。“长老说这是备用的,也就是说小舞姊要我到岛上的目的……”这种事不关己的问题就丢给陈妈去担心了,反正她无意接近黑炙哥。
“想好怎麽接近炙那孩子了没?”她笑着接话。也该是时候了,炙这几天被那些老家伙们烦得似乎有些不耐了。他紊乱的时候最容易疏於防备,洛心可得把握时机接近他。
她停下捡菜的动作,悲惨地摇摇头。完了,陈妈果然已经有了腹案,她和长老们说丕定是同仇敌忾,一班奸贼!
陈妈笑着暗示她。“洛心煮的菜很好吃,尤其是你做的小点心和糖葫芦。”
“谢谢,那是大厨教我的。”她腼腼地微笑。她是不是又要使“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得先抓住男人的胃”那套老把戏?
“下个月是岛上的庆典,我最近要帮你黑伯伯挑选菜色会比较忙,这阵子炙和焰的三餐都交由你准备,你说好不好?”总得先让那孩子对她有印象吧!要洛心主动去接近很难,她得暗中推她几把。
料中!
“黑炙哥他们不是只吃你煮的东西吗?”李洛心漫不经心地问。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那两个孩子只认人,又不会认食物。
“我很乐意。”李洛心甜甜地亮出笑容。最近空闲的时间一下子多出很多,虽然明知道陈妈在替黑炙哥牵红线,她还是觉得帮帮陈妈也是应该的,毕竟她对自己很好。“从这餐开始吗?”她无意议地准备接下炊事。陈妈严格规定周六和周日,黑炙哥和黑焰哥得自己到这儿用餐,因为她也公休。
“你不是和小娜约好出去写生和游泳?”陈妈笑问。
幸好有个小娜常常陪她到处逛、到处玩,洛心和小娜似乎也挺合得来的,一大一小只要凑在一起,一定嘻嘻哈哈,活络得很。就连小物也被洛心的小点心收买,不再那麽排斥洛心了。看样子这丫头无怨的付出,并不是全然没收获。
“小娜要教我游泳,而我教她画画。”被陈妈推开的李洛心,走到冰箱将她做好的点心拿出来,“陈妈,我昨天用草莓、李子和小番前各做了一些糖葫芦,等一下小物来,麻烦你拿两枝给它吃,其馀的是要给你吃的。”她羞赧地将一大包糖葫芦放在餐桌上。
“你有泳衣吗?”陈妈见她提起餐篮,关心地问着。她的衣服实在少得可怜,不是短衫,就是短裤,再不然就是几件长裙。下个月中旬,岛上的庆典就要到了,到时候她会需要一件像样的礼服来衬托她的可爱,让炙那孩子惊艳一番。
“有,那天小娜带我到镇上时,我买了一件两截式的泳装,已经先穿在面了。”她开心地点点头。
“洛心姊姊。”小娜稚嫩的声音出现在外头。
“去玩吧!不会游泳,自己得当心点。”陈妈推她出门,笑着目送她和小娜离开。嗯,真像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可爱。
“姑妈,吃的准备好了吗?”黑焰抱着小物,大步跨进饭厅。
陈妈回过神,凶狠地瞪他一眼,“念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就烧了你吧。”若不是见洛心恢复朱唇粉面,她绝饶不了他。
“什麽良心?”黑焰将小物放下,抓起桌上的糖葫芦就吞。“姑妈,你挺不错的,连这种东西都做得出来。”他吞完李子串,又拿起草莓串。
“看你那副馋相,别连小物的分也给吞了。”她将属於小物所有的两串放进碟子,让地上的小物慢慢吞。
“小物什麽时候改吃甜食了?”黑焰大而化之地坐下,专心吃着。
“你什麽时候改吃甜食了?”陈妈见他大口大口地吞着,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将剩馀的糖葫芦抢走。焰和炙不同,焰是绝对不吃甜食的,只有在饿昏了,才会饥不择食,由此可见他饿坏了。
“越来越小气了,不过吃你三串这种什麽东西而已,你就板个脸给我看。”看她宝贝得像什麽似的,啧!
“洛心才做这些,你这个绝顶讨厌甜的人就吞了一大半,後面的人还要不要吃啊!”陈妈拍开他伸过来的手,刻意将李洛心拱出,有意无意、不敢太明目张胆地观察他的表情。
“这种鬼东西不是甜的,是酸的,可以了吗?”他泰然自若地以舌头舔拭指头,模样既粗率又迷人。刚才进门时,没发现那笨女人的踪影,她跑哪去了?他为自己下意识的行为顿了顿。
全是驳辩!不过他居然不介意吃洛心做的东西?怪哉!陈妈纳闷着。
“这是洛心做的糖葫芦。”她又强调了一次。
“女人本来就该待在厨房,那有什麽好奇怪的。”瞧姑妈那满脸的期待,不会是得寸进尺的要他赞美她吧?他斜斜地回瞅她。
“你不是排斥她做的食物?”非得她讲那麽白,他才听得懂吗?
“吃都已经吃了,不然你要我吐出来吗?”他不善地反问,心中挂意着另一件事。那个笨女人会不会在海边画画?最近日夜被她干扰着,一天不见她,居然有些不适应。
天地颠倒了。陈妈惊奇地看着心不在焉的他。
“焰,你觉得洛心怎麽样?”他该不会对那丫头动了心吧!前些天长老们在闲话家常时,曾说过焰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善行。她一直以为那则传说是老人家太无聊,或游说不成以致受挫太深,产生了错觉,因而没将之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谣言的风似乎不是吹自空穴,果真会是无风不起浪吗?
他警觉地凝住气、阴着眼,揣测她兴奋的原因。
“姑妈,你别给我一脸笑得很贼的算计模样,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吃她几串东西又怎麽样,反正房子都让她进了,这样又能表示什麽?”他的火气表面上很够,实则暗地恼火着。他居然有些失望没能在这看到她。妈的,他才不会一天没看到她就牵肠挂肚,就打破他的原则,就心烦意乱,就……
妈的,黑焰激动得搔着头发,狂乱地又阴陈妈一眼。都是她害的,把那女人硬塞给他,扰乱他平静的生活。
她好像会错意了。听焰冷硬的声音透露出的不悦,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这孩子,每年一到接近庆典的月份,他的心情便会降到冰点,彷佛大家都招他惹他了。陈妈又惊又骇地避过杀气,温婉地端详他。
焰这孩子既拥有米雅的慵懒,又兼俱黑霆的冷峻。笑起来可以很迷人,冷着脸会吓死人,不说话自有一股优雅的淡漠,发起脾气来完全没有节制地破坏他天生的好丰采。唉!这样的孩子,真浪费了父母给的好相貌。
“庆典快到了,女伴找着了吗?”焰冷着俊脸时比喷着火更难摆平,还是别惹他了,反正洛心没他的分。
“同上年。”他烦躁地说着,“搞不懂老头,干嘛坚持要每个人携伴叁加,办那什麽烦死人的宴会。”
“他的用心你不会不明白,青焰门人散居四处,难得有聚首的时候,他想乘机联络大家的感情。”脾气真拗,和女孩子跳一晚舞又会怎样?
“问题是,我们为什麽必须一个一个轮流和所有的女人跳舞,又不是牛郎。”老头硬把自己的嗜好加在他们身上,太过分了。
“同意。”黑炙沉着脸,一脸不快地走进饭厅,“姑妈,是你把我护照扣住的吧?”
“有吗?”她佯装不懂。
“能不能好心点还给我?”他阴气逼人。
这两个孩子的阴冷,改变了岛上恒温的天气型态,室内温度又要急遽下降了。陈妈发现她的风湿痛隐隐地又犯了。
“干嘛,要翘头了?别忘记庆典到了,你即使现在翘,到时候还是要回来。”黑焰有气无力地提醒他,瞬间解冻的郁脸带着一股常驻的烦躁。
“如果是好兄弟就帮我把长老们宰了。”黑焰冷冷的语气透着高度的厌恶。这些天他终於能体会炎当年为什麽会投降了,老家伙们简直像是牛皮糖,谁受得了成天被唠叨不休?
如果是聋哑人士就另当别论了。
“你自己应付那些老人就绰绰有馀了,何需我出手?”完了,明年他会死得很惨。黑焰不得不记取教训,开始为自己凄惨的未来做心理建设。
“姑妈有个好建议。”陈妈乘机切入。
“什麽?”愤慨的两兄弟渴望地齐出声。
“顺其自然,讨你们该讨的老婆。红妆宴上总会有让你们动心、牵挂的女人出现,相信你们老爸的眼光。”她戏谑地转过身,继续炒她的菜。洛心不就是了!她得意非凡地窃笑着。
“等下辈子吧!”黑炙冷峻地扯动嘴角。
黑焰则像挨了一记闷棍,俏然不语。动心?牵挂?他愣愣地凝视流理台上包裹着糖衣的番茄,清朗的眼眸倏地变沉,发闷的心被一双伤痕累累的小手紧紧攫住。
不会吧!他哪有那麽衰。可是……妈的,又被扰乱了。
第七章
李洛心抛开另一个不存在的假象,优闲自在地套着泳圈认真学蛙式,努力地摆动她发酸发疼的四肢。学了一下午,她忽然觉得两栖类很伟大,而决定学着尊敬它们。
“小娜,我有没有比上星期进步一点?”李洛心踩着水,兴高采烈地问着坐在树荫下,有板有眼作着画的小女孩。
小娜抬起黝黑的小脸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