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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便是再难过卫珉也不会在卫阳的面前表现出来，这是他在儿子面前最起码的尊严，而值得庆幸的是，程城即便是频频朝着他发出关心慰问的眼神也始终没有停下来等等他亦或者询问出声，像是知道他的想法，然后刻意在卫阳面前避开两人的亲密一样，这让卫珉心里很是感激。
就这样熬了将近半个小时，等两大两小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餐时间，卫珉硬着头皮吃了晚餐，然后就拉着卫阳，准备在今晚带着他睡客房房间。
可是，卫阳却在看了程城一眼之后拒绝了。
这让卫珉心中愈发的愧疚，感觉卫阳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和他隔了一层雾纱，看得见却掀不开，而这一切结果都被他归咎于自己的疏忽，而疏忽的原因无非就是他光是顾着自己的情感生活了，他忘记了这个孩子不光有着敏感的性格，还有一颗脆弱的心，他甚至忘记了曾经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这孩子总是小心翼翼的和他重复‘爸爸别不要我’的话了……
程城帮卫珉清理了身体之后就躺在卫珉的旁边帮他按摩着身体，而看他从头到尾都不吱一声，知道这人肯定又在胡思乱想，而且还喜欢自己吓自己，这就一把将他拉在怀中沉声道：“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如何教育孩子的话吗？”
卫珉听了这话回了神，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焦距却不在他的脸上，“嗯，不过孩子和孩子不一样，你的孩子可以站在肩膀上，因为你的肩膀够硬，可是我不一样，我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给过他足够的安全感，我一直想给他撑开足够的保护伞，可是总是漏洞百出。”卫珉知道，这种愧疚感的来源无非就是来自他那失败的婚姻，他的选择失败导致卫珉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母爱，甚至连家庭背景都赶不上人家，于是他总想着用自己的所有来弥补他。
程城知道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将卫珉的这种思想给纠正过来，可是看着他这样自己折磨自己又放心不下，只得劝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反正我的肩膀有两只，你不是说我的肩膀够硬么，另一边还空着。”
卫珉听了这话叹了口气，“我们是不是太近了？所以……”
“哎！”程城立马打断了他道：“你能别瞎想么？这叫‘天秤病’！难不成你哪天哭了还要怪自己以前看笑话笑的多了把笑用完了吗？今天幸福的人明天就一定要添两回堵才能平衡？”
“咦？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说啊？！”卫珉被他这一说给弄得轻松了些。
“那是因为看你这样莫名其妙的瞎想实在是难过。”程城说着又将卫珉往怀中拉了拉，“事情总会好的，他很聪明，你得让他自己学会走，不能总是依附着你，你们不是只有两个人，你们是独立的个体。”
卫珉听了这话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感觉一直放不开而将卫阳捆在怀中的是他自己，他不停的说卫阳脆弱离不开自己，而自己何尝又不是害怕孤单寂寞而离不开卫阳呢？！
“程城，你喜欢卫阳吗？”卫珉问的很认真，似乎程城也总是说会把卫阳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看待，但是他心里清楚，那是看在他的份儿上，可是至于对这个和自己没有一丝血缘，甚至还要为他花尽心思的孩子，是每一个组合家庭的一块‘禁区’。
程城很认真的想了这个问题，也是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似乎不能算得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的问题，应该说他也是你的一部分，我将他当成你的特点，无论是缺点还是优点，那都是你，就像是我的儿子天生淘气不省心，我可以生他的气，但是不会不喜欢他，即便他再令我失望，我还是将他当成是自己的，无法改变就会适应。”
卫珉将焦距定在他的脸上，发现程城说这些的时候尽管听着有些不经心，但脸色却异常的严肃，平平淡淡的叙述，却像是什么承诺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落在他的心坎儿里，使得他的心似乎没那么重了。
当晚两人又说了些话，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止了谈话，甚至连一直想问的他将卫阳拉进屋子里说了什么的话都忘记了，然后各自沉沉地睡去。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程城将程恒博隔壁的一间客房改成了画室，里面配了相当齐全的画具，还请了一个专门教绘画的老师，每个星期都过来给卫阳上两节课，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培养出他喜欢雕刻石头的兴趣，于是程城又在那画室的屋子里隔出了一间石雕屋，时不时的运一些斑斑点点的石头进去，卫珉过了很久才知道这是在雕刻砚台，那位老师不仅是一个画家，还是一个著名的雕砚师。
卫珉知道卫阳喜欢画画，也会花钱给他上兴趣班，但是却没有想过给他弄一个专门的画室，毕竟他的条件也有限，更因为他总以为小孩子是三分钟热度，可如今看到卫阳每天放学就耗在那屋子里有些欣慰的同时也有些失落。
欣慰的是程城竟然舍得花这么大本钱来培养他的兴趣爱好，失落的是卫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再粘着他了。
这让卫珉有些苦恼，几回和他独自谈谈都被他的‘我很忙啦’略过去了，如此不得不在其他的地方想方设法的弥补。
不过对比卫珉的苦恼，最郁闷的莫过于程小宝了，因为自从爸爸给卫阳弄了这个房间之后他就基本没有时间和卫阳说话了，不是卫阳嫌弃他就是老师嫌弃他，时常被拒之门外，好不容易混进去坐在卫阳的旁边，到最后一句话都不能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师徒俩一个‘孺子可教，倾囊相授’一个‘尽心尽力，不耻下问’的唏嘘，一句也插不上。
于是小霸王也是有极限的，直至他整整三天没有和卫阳说上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拾起了他的老本行，开始捣乱了，所以像老师画具和半成品砚雕突然消失，或者无端敲门制造噪音这类事情也不足以为奇了。
而这样的捣乱还是有些效果的，因为这天卫阳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主动跑过来坐在他的旁边，然后还把自己碗里的鸡腿送给他吃。
这让程小宝激动了好一把，不顾旁边的班主任在就上去吧唧的卫阳一口，然后一股脑的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并着从旁边林达达碗里抢来的鸡腿都放在了他的碗里，然后笑着道：“饭不用吃了，就吃鸡腿好了，不够的话我再去拿”。
他的这话一出，惹得旁边一圈小朋友都开始先吃鸡腿。
卫阳似乎对鸡腿不感冒，不过为了目的，他还是露出了相当开心的表情。
卫阳这一笑又让程恒博乐了一把，他一高兴于是又有两个孩子旁边的果汁不见了，惹得又是一阵闹腾。
一直等吃完饭两个人躺在小床上睡午觉的时候程恒博还是乐的找不着北，因为卫阳今天居然主动要求和他一个床，要知道这几天每次卫阳睡觉的时候程恒博都做了两个梦了，两人压根说不上话，不过现在则是可以埋在小被子里面说悄悄话。
可是程恒博慰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卫阳问道：“程恒博，你听你爸爸的话还是听我的话。”
这版本和‘你爸和我同时掉进水里’有点像，所以听得程恒博有些纠结，不过他还是比较圆滑的，确定程城确实不在边上之后就说：“我听你的话。”
卫阳抿了抿嘴角，似乎很合心意的继续问：“那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程恒博一听这话毫不犹豫的点头，反正只要不涉及到程城，他是想都不用想的。
卫阳听了这话眼中有掩饰不住的高兴，似乎也没有想到事情有这么顺利，这就激动的在程恒博脸上亲了一口，尽管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义，但是程恒博似乎很喜欢。
而程小宝被这么一亲完全傻愣了，这可是卫阳第一次主动亲他，他立马又在卫阳脸上啵过来，完全想象不到今天回答的代价是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估计更新要早一点，还有上一章买了看不到的菇凉发邮箱吧……
☆、55·各司其职
自从那天误会程城的事情之后；卫珉一直以为那件事情是过去了的；可是今天当他去上班的时候陡然发现有几个人事部的小姑娘在讨论新来的经理。
这几个小姑娘以前都是跟着柳慧慧混的，几个人的感情都不错；和卫珉也是什么都说；这会子看见卫珉来，只等他打过卡就把他拉着说道：“卫经理，我们的慧慧真的回不来了；我们回不去那美好的过去了。”
“就是啊！那家伙夜里三点钟给我们发信息说是早上七点集合，谁要是不来就扣五十块钱；你说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谁不知道她们以往连八点半打卡都能让人替代；柳慧慧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好不显生的夜里发信息来，早上开机的时候都八点了……
刚刚那话是平日里和柳慧慧形影不离的关茵说的，一句话说的期期艾艾，好似真的来了一个酷吏一样。
不过她这话也不算是瞎说，毕竟人事部原经理柳慧慧和卫珉混的海算熟，往常公司里面新员工上大课都是由着所属部门的人领着的，然后人事部随行一两个人照应来着，要知道上大课都是公司和一些培训营销公司订的长期合同，有些公司为了提高新员工的整体素质，安排的课程都相当变态，比魔鬼训练营还累人。
没有人喜欢经常参加这样的课程，但是新员工还是必须有人带，人事部的人是避免不了的，可是部门人员却可以偷懒，或者说经常参加的人都成了老油条，他们的脑子已经洗不白了。
但是这样的事情也属于一个心照不宣的事情，前提就是要和人事搞好关系，出一个捣糨糊的都不行，这也是国外管理最不人性的地方。
卫珉本来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也知道这种外来管理者会容易引起下属的不服，可是他现在已经是经理，即便心中也感到难过，但是依然要起到开导和调整员工心态作用的说道：“你们别这么消极啊，说不定这新来的经理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多处处就好了。”
关茵撅着嘴瞥了那人事部经理办公室恨恨道：“卫经理你也太单纯了，我要不是真的被扣了钱，我也和你一样的想法，我觉着这种人和我们不是一个空间的，难以沟通。”
“真扣钱了？”卫珉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这种逾制的事情并不占理，他以为只是为了竖立威信来着。
“我只迟到了三分钟，谁知道他一句解释都不听，直接让我掏现金，那么多人面前，丢人都丢到家了，以后怎么混啊，都不想干了，还是慧慧在这里的时候好。”
另一个姑娘接道：“我手机扔在公司里面了，就没看见信息，结果一来他就让我站外面，还要罚一百块，我们又不是小学生，做的事情也不少，任务完成就行了呗，这么折腾人还打着什么正确心态的借口也太恶心人了，也就是变向剥削人格自由。”小姑娘说着都起了哭腔，似乎又想起了站在门口的情形。
卫珉听了这话也觉着憋屈，毕竟在大公司里面，管理者和员工是相互依存的，这样张牙舞爪的也太膈应人，不过他可不会傻到去找人家说教，为了自己以及自己的员工有更多的福利，他还是将这件事情向吴宇翔反应一下比较好，要知道老是惹得员工消极心态整天释放负能量也是不好的。
卫珉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将这件事情斟词酌句言简委婉的拟了一篇‘告状书’发送到吴宇翔的私人邮箱里面的，顺便还弄了一个匿名，目的就是不让别人看见，毕竟这有挤兑新同事的嫌疑，在如此管理严谨的名城，这种跨部门的多管闲事可是大罪。
卫珉发完之后就准备关上电脑去吃饭，因为要是再等下去的话，某人就要发催魂令了。
程城自从被卫珉明确拒绝送花之后就改成了每天中午陪他吃饭，无论他有多忙，只要他在名城就会过来，用他的话说就是‘我要是哪天不等你了那就是不想在你身上花时间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卫珉虽然他说的这句话很臭不要脸，但也在理，他想在你的身上花时间，便说明他在乎你，等真正将繁忙当成借口的时候，那边说明你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为了避免太过招摇，卫珉一般都会在食堂选一个比较偏僻的餐厅先将饭菜点好，然后两人‘偶遇’，这样人家最多会说他和程城关系好罢了，但是要程城这个大BOSS每天专门跑到业务部办公室找他，那也太会惹事了。
以往去食堂的时候程城习惯性路过人事部的时候会叫上柳慧慧，这丫头是典型的花痴，即便去食堂也要补妆半小时，老是要卫珉催好几遍才出来。
可是今天没等他走到门口，就听人事经理办公室里面传出了吵架的声音，想着那丫头已经走了，而现在里面是新人，这就想走人少管闲事，可这时就见那门被一把拉开，而后里面的人正好和卫珉打了一个面对面，此人正是吴延东。
吴延东见了卫珉只是被突然撞上的人惊得一愣，只等看清卫珉的脸的时候便立马换上了满脸的愤恨与嘲讽的表情。
这人还真算是性情中人啊！卫珉在心中嘀咕一句，就算是讨厌他也不能看见他就立马气的眼睛发红吧？！而且这一副明显要吵架的架势是闹哪样啊？！难不成今天专门来找他吵架的？
“哟，这不是传说中的业务部的卫经理么？本来我第一天上班也想主动去找你认识认识，毕竟你现在可是名城的特殊人物，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升职了，拍你的马屁肯定没错。”吴延东依旧漂亮的精致，只是如今一副轻蔑的口气，即便今天穿了西装打了领带装了一副成熟样也被这眯着眼睛手插口袋看人的模样给拉出了稚气的成分。
卫珉听见他说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就开始浑身不舒服，这人今天要是来找他吵架的，那他完全可以给自己一个安慰，毕竟他知道吴延东对程城有一种偏执的感情，这种感情起码在他的认知里面是单方面的，这样的他即便是一句话不说也是胜利者。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以人事经理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不是明摆着要膈应他么？！
这个想法无疑又动摇了卫珉程城的信任问题，他冲进程城办公室里的时候看见的那一幕的记忆估计毕生都不会抹去，那种震惊、惶恐、愤怒、失落等等无数错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最后化成一个‘痛’字，刻骨铭心……
这一瞬间的气愤惹得卫珉想要立马去质问那个当时在他的面前斩钉截铁和这人撇清关系的人，还说出那么多令他揪心的话，可是怎么转眼又来了这么一出？
不过他终究是忍住了，只是攥紧的手又慢慢地放了下来，然后准备越过他继续往前走，也不管前面是原本要去的食堂还是别的地方，只要能不让自己看见他就行。
可是吴延东却不打算让他如愿，只见他要走的时候就一个闪身站在了他的面前，继续嘲讽道：“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程董事长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你，怎么？看见我也来上班觉着自己被背叛了？”
卫珉听了这话有种被戳中脊梁骨的感觉，立马转身冷声警告道：“公共场合说话要掂量掂量，不要以后后悔。”
吴延东嗤笑着不以为然，“怎么，你有脸做还不敢让人家说了？我就是要说，而且还要让整个公司的人知道，就是你勾引……”
“延东！嘴里胡说八道什么！”
一声冷喝声打断了吴延东的话，再看竟然是吴宇翔。这人刚刚从人事部办公室出来，也是满脸的气愤，眼底还有遮不住的无奈，看来先前与吴延东争吵的人正是他。
卫珉认识吴宇翔这么长时间来都没有听见他这么大声的说过话，看来也是被这奇葩给气糊涂了。
吴延东显然有些不服气，转头对着吴宇翔道：“这是我的私事，吴总监有能耐还是管好自己的吧！”说罢朝着卫珉挑眉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这个围是吴宇翔解的，但是卫珉却没顾得上和他道谢，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这么多人盯着看的是非之地，然后去找程城问清楚状况。
可是程城就像是刻意逃避一样，今天竟然没有来，甚至一个不用等的信息都没有。
卫珉没有打过去问道究竟，因为他想要亲耳听他本人来解释这件事情，因为他觉着这是他最后的尊严和底线。
当天下午，卫珉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甚至又被吴延东撞见挑衅了两次都没有放在心里，只是一个劲儿的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裤子兜里的那个手机了，明明已经调成了户外模式，但是依旧没有响过一声。
当天下午四点，正好又是一个季度的全员总结大会，本来做员工的时候他还能低着脑袋隐身过去，可是现在作为经理的他是必须要做总结和发言的，上面的规定是起码要说十分钟，但是他脑子里面竟然乱的一个字都想不出来。
季度总结大会必须是全员参加，所以当卫珉领着自己的部门人员安顿下之后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讲台正中央的人，而那正中央的人正好也在看他，可是只当他俩的目光触及到对方之时，台上的人立马瞥向了一边，而他瞥向的位置，正是人事部。
等所有部门的人员都安置下来之后，大会很快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