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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也种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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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转念想想又不对,苏放不过一介书生,即便向他告状,又有什么用,难道他能四两拨千斤放弃武艺来个智取?

如此一来,顾云皓倒是觉得有可能。他也没什么闲情去思考会是什么高级的办法,自己一向奉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平常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吃喝拉撒一如既往。

话说自从苏放回了周家村,村里的汉子们便不再对他躲躲闪闪了。那些曾经被他打趴下的,反倒对他和蔼客气起来,当面走过的时候还热络地打着招呼,倒让顾云皓有点不适应了。

看来他们真把希望寄托在苏放身上了,想来那个平常无比的教书先生还有不为人知的神通,不然他们怎么个个脸上神采奕奕的?

顾云皓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若是那个叫苏放的教书先生能让自己摆脱当特种兵时的惯性心态,他也乐意接受他的考验。毕竟自己现在虽然很少动手了,但太过紧张的时候仍会忍不住下狠手。那种锻炼出来的警惕性,几乎已经根深蒂固在他的身体里了,想摆脱都摆脱不了。

在床上翻了个身,顾云皓拉了拉帐子,有蚊子飞进来了,在他耳边嗡嗡地响。屋子里已经焚了艾草,但效用似乎不明显,蚊子走了来,来了走,从未断绝。

顾云皓啪的一下拍在大腿上,蚊子的尸体立刻扁在了手掌上,还带着点血。他记得以前当特种兵的时候,为了做好侦察工作,大夏天的伏在草丛里,整整一晚上一动不动,被蚊虫叮咬不能驱赶,更不能伸手抓挠,只得活活忍受。侦察工作结束后,两腿都是包,涂了一个星期的花露水才消下去。

相比之下,这里的生活似乎好很多,虽然比不上前世宿舍里空调吹吹席子躺躺,但这里毕竟是古代,他也不能要求太多,能有这样的条件也该知足了。

过了没多久,他隔着纱布蚊帐看见周二牛拉开门进来了,在他屋子里焚烧艾草的火盆子前蹲了下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周大哥?”顾云皓喊了一声,翻身下了床。

“哟,你还没睡啊。”周二牛站起身来,手中拿着一个冒烟的小玩意儿,外头是瓷的,表面有七八个孔,烟就是从孔中弥漫出来的。借着月光,顾云皓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这是什么?”他指着那东西问。一股奇特的味道蔓延进他的鼻子,他嗅了嗅,还挺香。

周二牛说:“这个啊,是苏先生从京城带回来的,每家每户发了一两个,说是熏香,专门驱蚊子的。前几日忘了拿出来用,今天记起来了,在我屋里头试了试,还真管用,就打算在你屋里也放一个,被蚊子咬得受不了了吧?”

说着,周二牛将那小玩意搁在桌底下,让它自个儿焚。

“那真是谢谢大哥了。”顾云皓猜想那所谓的熏香应该就如后来的蚊烟香一样了,只不过化学成分不大相同,这个估计要天然一些。

周二牛摆摆手说不用谢,正要往外屋走,迈了几步,又折回来了,拉开顾云皓屋里的凳子,往上面一坐,道:“顾老弟,大哥最近听其他几位户长在谈论你的事,你坐下听听。”

顾云皓本就没什么睡意,听周二牛这么一提,清醒劲更浓了,一时也挺好奇,便坐下来:“大哥,你要说的这事,不会也跟苏先生有关吧?”

周二牛点点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之前不是有不少汉子被你摔伤了吗,他们咽不下这口气,想让苏先生出马,压压你的锐气。”说着,他不由愤愤地拍了一下大腿,“都是大哥不好,不该跟虎头说是你扭了我的胳膊,他那人嘴巴不严实,一点点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要闹得人尽皆知。要不是他掺合,村子里的汉子不会一个个找你挑战,这下还扯上苏先生,这真是……”

顾云皓看周二牛一脸懊恼,有点想笑:“大哥你不必自责,小弟觉得这是好事,能有人管管我,收收我的戾气,我也挺高兴的。”

周二牛却皱起眉:“顾老弟你有所不知,这苏先生,可不像你看上去那般简单,他啊,可有能耐了。”

顾云皓一听,倒是起了兴趣,忙问:“大哥,这是要怎么说?”

周二牛道:“你是新来的,不知道苏先生的实力,我们可是晓得的。他不仅能教书,武功也甚好。几年前村里窜入了一伙劫匪,凶残得很,大刀子一挥,谁都不敢接近。要是扛着锄头和他硬拼,他一刀斩断了你的锄柄。咱们这些庄稼汉,虽服过兵役,真正的本事却没有,遇到了山野悍匪,只有吃亏的份。那时候苏先生出了面,说要和那悍匪头子单挑,赢了就让他们立刻滚蛋。”

“当时我们都反对啊,看他一介书生,文文弱弱,哪是那悍匪的对手,担心他一时脑热,为了逞能,不幸被一刀劈成两半。但是苏先生却坚持要这么做,还让我们别管。那会儿打起来的时候,我家姨婆是看都不敢看啊,直接拉着狗娃子往屋里躲。不过,村里一帮子庄稼汉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啊,那情景,我周二牛至今忘不了……”

周二牛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渐渐沉下去了,顾云皓正听到兴处,正等着下文呢,赶紧说道:“苏先生现在活得好好的,想必当时是赢了,不知是怎么个赢法,大哥倒是说说。”

周二牛咳了一声,估计是被桌底下的熏香呛着了,他抹了把嘴,继续道:“那悍匪头子根本不是苏先生的对手,使刀的手被生生折断了,那骨头碎裂的声音我至今记忆犹新。虽说那时候大快人心,但是后来想想也挺后怕。想着自己要是哪天得罪了苏先生,会不会也被这样对待?”

听二牛这么一说,顾云皓也挺惊讶的:“所以你们才这么尊敬他?”

周二牛摆摆手:“不不,这是两码事,苏先生确实是个好人。我就是在想,要是你过几日碰上苏先生,会不会被怎么样?大哥我是担心啊,这几日都睡不安稳。”

顾云皓爽朗一笑,隔着桌子伸手拍拍周二牛的肩,说:“大哥这么担心小弟,小弟已是知足。我前几日去见过苏先生,看他不像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你也别乱想,指不定根本没什么事呢。我又不是什么大恶人,犯不着让苏先生这么下狠手。”

周二牛慢慢点点头:“你说得也对,可能真是我想太多了。”

“对了,”顾云皓似是想到什么,问,“这苏先生又能文又能武,为何偏偏来这周家村当个布衣书生。他那样的本事,不该去京城当官吗?”

“你要问我,以我的脑子,我还真想不明白。”周二牛说,“苏先生来这里,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也不好意思追问。就像顾老弟你,身份也是不简单吧,你不说,我们都不逼你不是?”

听着这话,顾云皓不由笑了:“我知道周家村都是好人,所以我才留下来。”

周二牛也是笑笑:“英雄不问出处,是有这么一句话的吧。你早点睡吧,我也该回屋去了,记得苏先生接近你的时候,小心点。”

顾云皓点头称是,等周二牛离开了,脑中不由思索起苏放这个人来,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竟也是卧虎藏龙之辈。想到此处,顾云皓不由嗤笑一声。想他以前,若是遇到这么深藏不露的人,定是热血沸腾想要一较高下,可现下,他竟没了这份热情,可能是岁月磨平了他那颗炽热的心,也可能是死亡给了他另外一份心境,更或许是这小农村给了他陶冶情操的条件。

如今这份平静的心态,使他待人接物更加顺和,也算是塞翁失马了。他有时也不禁遐想,要是当初没被沈阔一枪射杀,自己是不是还在那毫无曙光的深渊里拼杀?想着想着,他倒是想感谢起沈阔这个人来,估计沈阔砸碎了脑子也不会想到,自己死而复生,还穿越了吧?

这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吧。

没过几日,顾云皓便在田埂上见到了苏放。那人还是一身青衣,不过长褂不见了,只着了短上衣和裤子,脚下踩着黑靴,手中提着竹篮,正在矮坡上寻野菜。

那会儿正好傍晚时分,日头西斜了,暑气消了些,旱地里的农民三三两两,不算多。

顾云皓隔老远跟他打了声招呼,苏放也挺热情地回应了。

顾云皓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去:“苏放兄怎么亲自来摘菜,你的随从呢?”

“他们有别的活要做,我经常来田里摘菜,以前你大概没见着我。”苏放说着,蹲下|身开始拿着剪子忙活。

顾云皓低头看了一眼,那是马兰,清热解毒的好菜。

村民们经过此处,挨着个跟苏放打招呼,顺带着跟顾云皓嬉笑几句,像是自家人一般,一点也看不出接下来会发生逆转性的事。

顾云皓与苏放闲聊了几句,然后带着自家农具打算回去吃晚饭。那会儿田里的人还没散去,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

转身那会儿,顾云皓忽然被苏放叫住了,他嗯了一声,正打算回身,耳边却冷不丁传来一阵风声,顾云皓神经一紧,他知道,苏放终究还是出手了。

6第六章

顾云皓似乎都不需要思考,那种深刻在骨子里的反应能力,让他的身体比他的脑子先一步做出了行动。

身体顺势从身后而来的掌风侧开,双臂正要做出反应的时候,顾云皓不由顿住了。苏放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手指间夹着一片叶子,脸上还挂着笑意。

顾云皓糊涂了:“苏放兄,你这是……”

苏放将那片叶子随手丢去:“顾兄弟,方才你的肩头落了一片叶子,我看着碍眼,便随手拿去了,怎么,有什么问题?”

竟是如此!顾云皓的心放缓下来,他方才的表现,俨然超出了正常人的反应,煞气几乎是立刻释放出来的,这苏放竟然没有半点微词,只当全然没看到自己适才的失态,还如此平静地与自己谈着话,当真高深莫测。

可是……顾云皓又不解了,方才他感受到的掌风,绝不会是错觉。难不成这苏放的境界真的如此之高,能这样收放自如。

刚刚放下的心,经这番思量,竟又慢慢提了上来。顾云皓感觉自己在被人试探,这种感觉并不好。这与他想要的结果相去甚远。

于是他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苏放兄,有什么指教就请直接来吧,也让村民做个见证。我知道你和大伙的约定,我乐意接受。”

苏放却笑着摇摇头,从顾云皓身侧绕过去,道:“顾兄弟与我一同走吧,我们随便聊聊。”

顾云皓不了解苏放这个人,不知道他这一出是何用意,但也不想多耽搁,便扛起锄头与他一同走。

“顾兄弟你大概不知,我以前也当过兵,在战场上杀过敌。一身本领全数用在戎马刀枪上。可是后来,我发现,我不能一辈子过那样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这会让我失去自我,成为一个只知道杀人的侩子手。于是,我凭借战功请恩,希望圣上能准许我卸甲归田,当一名普通的老百姓。”

听到此处,顾云皓很难说不吃惊,他不由细细端详苏放一身体魄,发现他腰背直,脚步稳,确实是像练家子。可他又长得白白净净,倒是很难与沙场联系起来。

“真没想到,苏放兄是这样的背景,你口中提到战功和圣上,想必当时在军中地位不低,说不准熬个几年,便可弃武从文,陪皇帝指点江山了,怎么轻易放弃了?”

苏放扭头看看顾云皓,眼神有些暗淡:“如果顾兄弟知道我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你必定明白我的心境。这也是我要与你谈这话的原因,一般人我还不愿说。”

顾云皓愣住,他忽地想到自己特种兵的生涯,似乎与眼前这位苏放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他不由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上面硬茧斑斑,是握枪握出来的,而枪口下,不乏冤死的亡魂。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开枪杀人,是枪决一个死刑犯,那人在自己面前涕泪交流,泣不成声,开枪之前还尿裤子。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极其鲜明的传递给了当时的顾云皓。但他没有权力选择不开枪,这是他的任务,也是他的命。

开完枪后,他不敢看那人的脑袋,血腥味早已弥漫进自己的鼻腔,他头也不回地往回走,使命走,可还没走几步,腿就软了。

顾云皓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很窝囊地摔在了地上,捂着嘴作呕,后来好多天,手都在抖。

他一度以为,当特种兵是一件很帅的事,可自打他第一次杀人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再是普通人,那种行为不叫帅,是无路可退的决然,一辈子都会印刻在自己记忆里挥之不去。

眼下苏放与自己谈论起他的往事,想必也如自己一般,经历过无数内心的挣扎。

“苏放兄说下去吧,我受教。”

苏放却道:“你我应是经历相似,谈不上受不受教。我只是想与你谈谈我从战场上退下来后,是怎么摆脱当时的魔障的。”

顾云皓眼神郑重,听得很是认真。在他看来,现在的苏放,宛若一位前辈。

“起先的时候,也如你现在这般,别人随便碰碰你,就反手一击。我知道,自己若要摆脱那种状态,需要很长时间。我到处游历,发现了周家村,我很喜欢这个地方,民风淳朴,山清水秀,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于是我不辞劳苦,在这里开办了学堂,想用诗词的力量软化我的戾气。这个过程我足足用了一年。”

说到此处,苏放不由看向顾云皓,似乎在示意他,别急躁,你会缓下来的。

顾云皓默默点点头,没说什么话。

—文—“顾兄弟的脾气很好,”苏放忽然笑言,“比我当年好多了,我相信,你用不了一年。”

—人—顾云皓赶紧放下锄头,两手抱拳行礼:“谢谢苏放兄开导,我会慢慢适应。”

—书—苏放将他的抱拳礼推掉:“这种礼节是仕族人的玩意儿,在这穷乡僻壤,还是免了吧,看着多生硬。”

—屋—顾云皓一时不知手如何摆,索性抡起锄头扛回肩上,大步往前走。

“顾兄弟,记着我的话,放宽心,别老想着自己是个兵,等你模糊了那个形象,你就算解脱了。”

顾云皓默默记在心里。此后每日闲暇,都会混在村里的汉子堆里,与他们胡天海地一通乱侃,决计不去回想前世的种种经历,等日子久了,还真有点效果。

村里的汉子们,似乎早忘了当初顾云皓打败他们的事儿,见着了不但主动打招呼,还时不时勾肩搭背的,好不亲昵。

起初顾云皓还以为是他们想开了,殊不知周二牛某日告诉他,都是苏先生的吩咐,让他们别揪着稻草不放,说男人的心就该和天一般开阔。于是乎,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莫约过了一个半月,顾云皓的户籍问题批下来了,是农籍,归在周家亲戚一列,如此一来,他住在周二牛家也算顺理成章。

这事成了,自然是要去谢谢出力者苏放的。不过顾云皓围着村子转了一大圈,也没瞧见个拿得出手的东西,最后索性捧着两个大西瓜登门拜访了。苏放也不矫情,欣然接受了,下一刻,他便命随从剖开来,与顾云皓分了吃了。所以这送礼,最后还是送到了自己肚子里。

一日夜里,顾云皓正躺在帐子里赶蚊子,近来熏香用完了,只能拿手当灭蚊器使。

忽听屋顶瓦片嘎吱嘎吱声,想着难道有贼?外头周二牛鼾声如雷,估摸着大嫂也听不见这瓦片与某物相挤压的声音。顾云皓想着抓贼不能走平常路,于是放弃正门,直接推开木窗翻跃了出去。他的步子轻,落在地上也没半点声响。

他没顾着整理衣衫,打算悄悄后退几步,查看屋顶的情形。农家皆是一片矮房,以顾云皓的个子,不用跳跃便能看到上面有没有人。

谁想到刚背过身去,就听见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借着夜风,那声音几乎可以瞬间被风声埋没,但强有力的听觉还是让顾云皓觉察到了这个人的存在。

如果后面人会点拳脚功夫,他必定要提防。也不知这贼是团伙作案还是单枪匹马,若是后者还好,前者的话自己估摸着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顾云皓没有轻举妄动,正等着后面人接近自己,然后来个后发制人,将其制服,这是他的强项。

果然,那人很顺他的意,没过多久便接近了他。顾云皓还在假装看屋顶,其实心里早有了应对的数。

那人出手了,不,是出脚。一只脚踏在地上,另一只脚并没有跟上,显然,那只脚是要踢向自己了。

好长时间不练习耳力,顾云皓只能大致估摸出那人的位置,但即便如此,他觉得,自己也足以应付这个不知好歹的狂妄之徒了。

脚踢过来的时候,顾云皓很娴熟地侧过身去,然后膝盖一抬,正要往那人膝盖窝出使力。没想到对方腿伸了一半,中途缩回去了。顾云皓一愣,定睛一看,差点岔了气,那人不是苏放又是谁?

“大半夜的,跑这里来做什么,扮鬼呢?”顾云皓连称呼都没喊,直接喝斥。

苏放微微一笑,缩在身后的手抬起来,是两壶酒。他晃了晃道:“一个人在大宅子里,好生无趣,故来找你喝喝酒,不知顾兄弟可有这个雅兴。”

顾云皓弓着背,将被自己踩在后脚跟的布鞋用手指拉出来扣好,道:“我现在是穷苦庄稼汉,哪有什么雅兴,雅兴是仕族人的。”他也学着苏放,拿仕族说事。

苏放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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