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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需要力量才能证明安全感的动物吧。
知趣正色道,“林央,不要修道。哪怕有人用任何人任何事威胁你,我宁愿你一刀自尽死了,也不想你日后沦为别人刀下鱼肉,任人宰割。你是朱雀,你的先祖们,都是九天之上的妖神,是世间最骄傲的种族。”
“我知道,知趣。”林央心里有小小的激动,不禁想,前世,是不是知趣就是这样爱上他的呢。两只耳朵不小心变的红彤彤,林央小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苏云殊啊?”
“不急,总要等咱们的援手来。”
“援手?”
“是啊,援手。”
援手尚未来,倒是等来了凤鸳的一身风流债。
大年初一一出门,知趣惊觉院子里成了动物园,倒吓一跳。这些小动物们,大都开了些许灵窍,模模糊糊的能表达出自己的意识来。而且,人家来也不空手,颇有礼数,给知趣带来了过年的礼物,若干大大小小的猎物,其中一只小松鼠还弄了一大口袋的松子来给知趣做干果。
他们是来找凤鸳的。
这个,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知趣十分大方地,“凤鸳,人家大老远的来了,你就陪人家出去玩儿一遭吧。”
凤鸳这两年跟在林央身边做牛做马,除了偶尔调戏调戏枝头小鸟,也没出去风流。如今相好儿们找上门,一向风流多情的凤鸳也不好意思拒之门外,知趣又肯放他假,他家凤神也没意见,于是,凤鸳就左拥右抱的带相好们出门玩耍了。
这一日,凤鸳直到大半夜才回来。凤鸳那个脸哟,守着林央呜呜的哭到天明,林央好心的拿药给凤鸳抹了,见他哭个没完,林央道,“你还是大男人呢,没听说过么,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那群没良心的家伙,我这脸,我这脸……”凤鸳拿脸当命,脸被相好咬的几近毁容,他都不想活啦!
林央忍笑,问他,“走时不是好好儿的么,怎么突然就翻脸啦。”
“少爷哪里知道,翻脸不认人哪。”凤鸳满肚子苦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快别哭了,眼泪把药冲走,再一泡那些伤,肿的更难看了。”林央还很会劝人,知道凤鸳在意相貌,就拿凤鸳的相貌说事儿。
果然,此话一出,凤鸳的眼泪立时止了。他不知从哪儿弄来块儿帕子遮脸,低声道,“少爷别看了,快睡去吧。”
林央把凤鸳的枕头放在自己床上,“来,一块儿睡吧。你也真是的,要是只跟一个好,哪里会有这事儿。挨这打,也不冤。”
自家凤神肯跟他一个床上睡觉,这是何等的荣光啊,凤鸳立刻就把挨揍至险些毁容的事撂一边儿去了,屁颠颠的上了林央了床。
躺在他家凤神的床上,凤鸳欢喜的心里直冒泡泡,觉着自己肯定是世上最有福气的小鸳鸯了,不然,怎么能得到凤神的青睐呢。凤鸳悄悄的跟林央说,“少爷,我能求你件事么?”
“什么事,你直接说吧,什么求不求的。”林央虽然早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凤凰的事,凤鸳在他面前也一直以奴仆自居。不过,凤鸳有一点好处,在知趣的教导下,他并没有强烈的等级观念。
凤鸳挺不好意思的小小声道,“少爷,以后,你能不能别叫其他的鸳鸯上你的床。”
“我就认识你一个鸳鸯。”
“就算少爷认识了其他的鸳鸯,也别叫他们陪你睡啊。”
“哦。”听凤鸳哭哭啼啼大半夜,林央阖眼就要睡去,迷迷糊糊的就应了。
凤鸳心下窃喜:这样,他就是鸳鸯界里唯一一只跟凤神同床过的鸳鸯啦。这得是多么无上的荣光啊,完全可以载入羽禽族的史册啊!!!
连标题的名子凤鸳亦想好了,就叫:史上最幸福的小鸳鸯——凤鸳。
知趣就凤鸳挨揍事件教育林央,“这就是花心的下场!”
林央暗想:若是他以后万一喜欢上别人,知趣会不会也这样揍他啊。其实,他也不是不喜欢知趣,就是知趣对他一点儿不亲近,现在都不肯跟他一个床睡觉,还不如凤鸳对他呢。
林央对此,其实很有些不满。
第一八七章
罗妖瞧着林央看他家黑炭的小眼神儿;非但是醋坛子翻一地;更兼心里那小火苗是噌噌噌的往外冒啊;把知趣烤的啊;嘴巴外面一溜儿燎泡,现在除了喝稀粥;就只能喝开水,降火!
要不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呢;哪怕现在罗妖不美人了,起码也是一颗美蛋。知趣在紫金鼎里很有耐心的给罗妖做工作,“我看林央;就跟看咱儿子似的,你莫多想。”
罗妖阴阳怪气,“我没生,你也没生,哪里来的儿子?”
“莫非你还不信我?”
“信。”美人妖妖蛋在知趣的识海大摇大摆的溜达了一圈儿,知趣刚放下心来,他一句话又令知趣提心吊胆,“以前信,现在不信。”
知趣喝着降火的汤药,嘟囔道,“不管你信不信,再敢给我无故发热,晚上弹你小JJ啊。”这又得说到知趣的恶趣味啦,人家罗妖都惨兮兮的变成蛋的状态了,他偏能在人家洁白晶莹的蛋壳上画出眉眼五官,还是有腰有屁股的裸体画,有事没事就调戏人家,高兴了摸人家小JJ,生气了就朝蛋壳咔咔咔弹几下。反正凤凰蛋结实的很,知趣估量着力道,也不会弹坏。
罗妖趁机提条件,“今天让我在你屁股上滚一滚,我就暂且原谅你一遭。”想当初他倾城倾国时,也没人追求他啥的。倒是这黑炭,别看眉眼平庸,总是有人惦记,叫人不放心的很。
“滚吧滚吧,你要有手,捏两把都行。”知趣跟罗妖商量,“你顺便再把我腰滚一滚,兴许年纪大了,腰酸。”
好容易用美男计让罗妖消了气,知趣嘴里这火气也渐消下去,并且,接下来,罗妖表现出了极大度的男人胸怀,知趣对此表示非常满意,还大方有让罗妖在他屁股上多滚了几回。
但是,在某一天,知趣起床后,惊的险些没摔了镜子!
知趣咕咚又跳回紫金鼎,咬牙切齿的问罗妖,“我脸是怎么回事!”
妖妖蛋悠闲的躺在识海里,转个圈儿,再转个圈儿,直到知趣闭上眼睛,到识海里戳罗妖的小JJ,并且义正严辞的威胁,“再不说话,我就给你剪了,把你画成太监!”
罗妖早听知趣介绍过太监这种莫名的生活,方懒懒道,“可能是火旺吧。”又装模作样的安慰知趣,“没事,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一样喜欢你,黑炭。”
知趣气的咬了半天牙,还是林央早上起来不见知趣过来叫门,知趣才气咻咻的从紫金鼎里跳出去开门,把林央吓一跳。知趣没好气地,“叫什么叫,不就脸上长了几个疙瘩么。”
林央一颗少年心,完全是关心知趣,见知趣心情不好,也没把知趣的恶言恶语放心上,好脾气的问,“昨天不是好好儿的么,怎么突然就发疙瘩了。”
知趣摸着癞蛤蟆皮一样的脸,含糊道,“兴许是过年吃的太好了,火旺。”
“可能是哦。先前你还起了一嘴的燎泡呢。”林央劝知趣,“以后别吃辣的了,我不吃,你也别吃。”知趣是个无辣不欢的人,听这话,虽然有些不乐意,不过,为了圆自己这突发的一脸的疙瘩,只得应了。
林央看知趣闷闷不热,牵着知趣的手,极有良心地,“知趣,你放心吧,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辜负你的。”
随着年纪的增长,林央不似以前,谈到感情的事还害羞啥的,经过几年的适应,他渐渐坦诚开来。虽不明说,已有了几分暧昧。
借着这张看不清颜色的脸,知趣没说话。罗妖在识海里狠狠的瞪了林央几眼,恨不能剥了这小崽子的皮!太会花颜巧语了有没有!
凤鸳被小相好儿们一顿连抓带挠带撕咬,几近毁容,这才刚好,知趣又生出满脸疙瘩来,把以前那勉强的三分俊俏糟蹋的一分不剩。
林央跟凤鸳商量着要不要去抓些药给知趣吃,凤鸳十分有养颜经验的对林央道,“我听人说,但凡年轻人,十五六岁发育的时候,脸上都会长痘痘、变声啥的?”
林央问,“知趣十五、还是十六?”
凤鸳咳一声,“人族修士可能发育的比较晚呢。”
“谬论!”
凤鸳摸着自己皮光肉滑的脸蛋儿,再瞧他家凤神越发俊美的形容,心中满满是身为妖族的优越感,宽慰林央道,“少爷,你就放心吧。罗先生自己就有药铺呢。要吃什么药,他自己清楚。再者说了,这些天罗先生有些火旺,前儿那一嘴的水泡,这是火气转移了。”
林央道,“以后咱们还是不要吃辣椒了。”
“那东西是对皮肤不好来着。”
林央暗自思量:其实知趣这样子也没啥不好,他一点儿也不希望有别人发现知趣的好处呢。
唉,可惜罗妖一番算计,若是知道林央作此想,不知罗妖该做何想了?
知趣顶着这么一张脸,把归来的苏云殊都吓一跳,险些误以为知趣这是易容了呢。不过,知趣现在顾不上理会苏云殊,他正在紫金鼎里搞建设。
随着知趣记忆完全恢复,他抓紧一切时间在紫金鼎里修炼。知趣是个仔细的人,他渐渐发现了一件事,只要他修为略有增加,紫金鼎的空间也会有所增加。把这事跟罗妖说了,罗妖道,“看来,我想的没错,这件紫金鼎实在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
依罗妖的身份见识,竟说出“了不得”三字。知趣顾不得因脸的事情跟罗妖呕气了,连忙细听究竟。罗妖为了防止别人打他家黑炭的主意,使出这样缺德的手段,也知知趣心里不高兴,正想做一二事讨知趣开心呢。现成的机会卖好儿,罗妖半点儿不拿捏,直接道,“黑炭,你记不记得,当时这紫金鼎,罗家竟无一人识此宝。后来,就是夏春秋也只说这件宝贝,并未具体说什么?那么我猜,其实,他也不认得此宝,所以才会走眼,将这宝贝轻而易举的还给了你。”
知趣被罗妖吊足胃口,心痒难耐,催促道,“快说,这究竟是什么?”
“这是一界。”
啊?
知趣一时没明白罗妖的意思。
罗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藏都藏不住的欢喜,“傻黑炭,你还不明白么?这紫金鼎,是完全独立于这个世界的一界。像罗浮界、天符界、道天界、人间界一样,只是这紫金界,现在还小的很,小到,没有人发现。”
“这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罗妖笑道,“你是去过我百花境的,妖族与人族的修炼方式不一样,我才一时没想到紫金鼎的妙用。从我说吧,我自修炼始,百花境不过是星点地界儿,我修炼四十几年,百花境一点点变大,方有了百花园的规模。你想一想,你修为旦有寸进,这紫金鼎便会较先时变大一些,里面能存储的灵气也逐渐增多。这分明是一处还未成长起来的小界啊,而紫金鼎,就是这一界的容器。你想一想,这是何等难得的宝物。别说整个罗家,就是罗浮界、道天境也不会有第二件了。”
知趣本就聪明过人,罗妖一解释,他立刻就明白了,激动的直搓手,不知该说什么好。还是罗妖道,“黑炭,你可不能糟蹋了这异宝。”
“这,这要怎么办啊?”许多修道上的见识,知趣并不如罗妖丰富。
罗妖道,“你可知当初我为何把百花境放流华峰?”
知趣十分灵光,“这还用说,流华峰上那株流华树都有百万年了,灵气何等浓郁。”
“孺子可教也。”罗妖声音含笑,“只可惜这是凡世,黑炭,你听我的,现在紫金鼎里面已经不小了,咱们去弄些泥土,你攒下的那些灵种,拿来试种,看看有什么效果没?”先时,苏云殊为了做人情,常带些修真界的瓜果来,知趣素来会过日子,瓜果吃了,种子全都留了下来,悄悄搁在紫金鼎里用灵力温养,并不浪费。
知趣一笑,“与其种这些灵果,不如把先时倚翠山的那几株茶树移来,还可以不令苏云殊生疑。”
罗妖道,“苏云殊见识有限,断不想不到此处的。要防的也不是他,而是夏春秋。”
“夏春秋那里,我自有对策。”知趣笃定道,“只要水伯一来,夏春秋不是问题。”
罗妖提醒知趣,“你莫把人都看得如我这般深情,夏春秋对水伯,若真是有心,怎么会在水伯少年时他一走几十年,若不是你碰巧打破夏家那块玉玦,夏春秋还来不了呢。再过几年,水伯非入了土不可。夏春秋那些花言巧语,能信三成就不错了。”
知趣眼睛半眯,唇角一翘,“我信的是水伯。”
水伯正式升任为林央的第二任老师,相对于这个总是笑嘻嘻的大叔,林央更喜欢他前世的恋人——知趣好不好。不过,知趣说了叫他跟着水伯学,虽然不情不愿,林央也答应了。
水伯一来,先找知趣夜谈,“春秋做的事,我都知道了。前几年我在闭关,以前没做过修士,我以为闭关也就个把月,不想一下子十来年,耽误了不少事。水生,不,知趣,你放心吧,我是站在你这边儿的。春秋这事儿,不地道。”
知趣悄声提醒,“你小声点儿,叫苏兄听到,不好。”
“管他!”水伯如今已经完全没有先时老骗子的模样,他气度宏阔,笑声爽朗,笑起来时眼睛十分明亮,“你放心,夏春秋那里有我呢。我在一日,不会叫他动你一下。”末了,水伯拍拍知趣的肩,感慨道,“你以前的事,我也听说了,你是个有情义的人。我这一辈子,最喜欢的就是有情义的人。”
知趣默然一笑,“人这一生,总有一个人是不能辜负的。”
水伯转而与知趣说起林央的教育问题,“这你就是外行了,咱自家孩子,那些啥诗啊文的,学了没啥用,认得字就够了。武功倒是多练练没啥不好,毕竟造反之初,得自己真刀真枪上阵,别人才能服你呢!”
“别,阿伯啊。”知趣忙拦了水伯的话头,“我可没说让林央造反做皇帝啊?”
水伯皱眉,“不做皇帝?那干啥?去官场往上爬,封侯拜相?”不待知趣回答,水伯一摆手,“短见短见。咱孩子本事搁这儿,去朝里做官,遇着个明君,算是运气好吧,殊不知明君也有兔死狗烹之时呢。”兴许想到自己当年,水伯哈哈一笑,并不否认,“我当年,也是这个想头儿。再者,你以为明君就疑心小了。底下人没本事,做皇帝的视你为无能,一辈子不能出头儿。太有本事吧,还得防着你本事过了要造反呢。”
说了一串,水伯自倒盏温茶喝了润嗓子,“这要万一倒血霉,遇着昏君,不做小人根本活不下去。知趣啊,这功名利禄场,你可是远不如我的。”
“这世上,不论文臣武将,无不是求名求利,真正胸怀家国天下的没几个!要说最在乎家国天下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九五帝王。因为家国天下就是帝王自己的,帝王不在乎,谁在乎?”水伯一笑,“那些口口声声百姓庶民的,在涉及到自己利益时,谁还记得黎民百姓是哪根葱。你以为谁是天下的最大利益体,帝王么?那你就错了,无外乎官员耳。这天下就这么大,东西就这么多,皇帝一人,再加宗室,所食所用所占所有总是有限的。再者,皇帝宗室多占一分半毫,大臣便会上谏说是皇帝与民争利。其实这话假的很,自古以来与皇帝争利并非天下子民,而是金銮殿那些日日站班之人哪。”
水伯说到兴处,颇有几分神采飞扬,“这天下,除去皇帝宗室,余下的简单分两部分人,官员与百姓。知趣,做官是在做什么?天下的东西,帝王分一块,余下的就是官员与百姓分了,举国能有多少官员,但是,他们所分得的那巨大的利益,远超黎庶。”
“官员,无非是行教化、统治之能而已。”
“文官武将,无甚分别!”
“我做皇帝时,杀了许多人,其实心里并不觉可惜。我给他们功名利禄,他们不好好干活,这把刀不顺手,自然要换一把。”
水伯笑呵呵,“咱孩子,何必去做人家手里的刀,而不去做持刀人呢!”
“再者,知趣,你想想,春秋这么痛快的让我来,无非是听苏云殊说,你想让林央去做官,所以他才让我来。”水伯摆一摆手,笑道,“春秋这人,我跟他相处几十年,对他的心思,我还是能猜得几分。”
“我跟你说的也是实心话,与其做官,不如争霸天下!”
“知趣啊,凡世有凡世的好处!”最后几字,水伯轻轻划在知趣的掌心。
知趣点头,“我听阿伯的。”
第一八八章 罗妖的推测
水伯豪气万千的一番演讲;知趣突然想到一件异常重要的事;提醒道;“阿伯;那个,现在的皇帝是你龙子龙孙吧?”
水伯叹道;“一个王朝运势总是有限的,由我开创;由我终结,最好不过。”
其实,倒不是知趣寒碜水伯的后代;反正昏君那点儿事儿是做全了,时不时的就有一二老臣,凄厉并怀念的大吼一声,“太祖啊,你在天之灵——”然后,咣唧撞柱子死了。
知趣一看,得,皇帝做到这份儿上,他都不用安排个妲己妹妹啥的了。
凡人的生命远远短于修士,但是,凡人一样善于等待机会与创造机会。
水伯虽是打定主意要林央造他家子孙的反,不过林央年纪尚小,水伯很有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