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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慕容冲-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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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腹地的慕容永。

一道道的军事命令雪片似地从平城传至前线各方,晋阳与平阳皆有捷报传回,晁汝再也坐不住了——一旦贺兰隽彻底平定拓跋仪之乱,率军与奚斤会师,那陷入危险的就会变成孤军深入的西燕军队了,他好不容易费尽心血摆下的此等战局,怎能就此被拓跋珪破解?

一时散朝,晁汝转身出了永安殿,一张蜡黄的脸上面无表情,唯有双眉紧锁,显出了几丝烦躁。忽有一行人马逆流而行,拾级上殿,所过之处,众大臣纷纷避让两侧不与他们争行一道——那群黑甲黑衣,纱网覆面的武士自是令人闻之胆丧的侯官卫无疑了,这群可以风闻行事,不经通禀越室杀人的刽子手在过去的这段风雨飘摇的时日里堪称血腥满手,何人不惧?

为首之人身材高大,昂藏七尺,气质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阴沉诡谲,在经过晁汝身边时他微微驻足,右手抬起,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之上。

离的近的几个人看的分明,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侯官杀人可不必讲什么理由证据,只要看不顺眼就可取你性命还不必追负任何责任。晁汝倒是面色如常,慢吞吞地一欠身,便站到了路边。

沮渠蒙逊却只是无声地一记冷笑,转过头去,继续入殿面见拓跋珪领命去了。

待出了宫门,贺兰讷寻到晁汝,还在有些后怕:“你最近可是得罪了侯官?他们此番入宫领命,又不知是谁要倒霉。那些人可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若真要与你动手可就糟了。”

晁汝微一摆手:“侯官再嚣张,也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群狗,只要皇上心里对我还未有厌弃杀心,他们便不能也不敢动手。”

至少目前为止,这条狗还枷锁在身,不敢噬主。

贺兰讷觑四下无人,又询问后事如何,晁汝高深莫测地一笑:“鲜卑八部名存实亡,贺兰氏已是一家独大,现在只差一个契机而已。只要皇上离京,整个平城都在君长掌控之下,就算留下太子监国,也不过是个八岁小儿——”

他咽下了接下来的半截话,贺兰讷心领神会,不由地心花怒放——按照晁汝的计策,到那时候他大可废了拓拔嗣,拥立自己的外孙继位,有什么比成为魏国无冕的太上皇更威风?他想了想又压低声音道:“可皇上若是派我去盛乐,却又怎么办?”

晁汝瞥了他一眼:“贺兰隽已经在外带兵打战,皇上现在手中还直接掌握的就是禁卫京畿的狼虎豹羽林三军,他怎么会放心将其交给君长,让您的家族再扩充兵权?”

“那皇上若是迟迟按兵不动——我恐皇上已有暂时放弃北疆,先顾中原之意。”

这其实也正是晁汝心中最惧——若是拓跋珪断臂自保,不肯中计入甕,他们所有人数年艰辛便皆成泡影。他垂下眼睑,轻声细语地道:“君长放心,下臣自有办法。”

晁汝悄悄出城再次去了武州山——现在平城全城戒严,唯有这皇家寺庙无人敢随意搜捕,他便以此为掩护,暗中蓄养了不少死士,专用以交通消息。

姚嵩在密室中写罢信函,凝神片刻,又从怀中摸出一枚方圆寸许,四角已经磨地圆润的印玺,在尾处郑重其事地盖上一道鲜红的名鉴——大燕天子御览之宝。慕容冲当初以皇太弟之名承继燕国皇位,因当时的传国玉玺还在前秦手中,故而按古礼制“天子六玺”。后来任臻就算得了传国玉玺,也一直保存使用,姚嵩归燕后他将其中一枚信玺赐予姚嵩,以示信用,让他一举一动可以随心所欲不受掣肘。再后来变故迭生,姚嵩战败失踪,慕容永匆忙登基,这颗燕帝信玺便留在了他身边,不到紧要关头绝不轻示,此时倒是可以一用。

他亲手火漆封印,交给亲信,命他连夜将这道密函送出塞外,并嘱咐他秘密潜往柔然大军直接将信交给社仑可汗。

他选择直接与社仑联系而非苻坚,自是因为他接下来所行之事有些阴毒,以苻坚秉性光明磊落,未必愿意依计行事,他也不欲令他为难,有甚恶果他将来往生地府自然一力承当!

不出数日,噩耗传来,盛乐陷落之后,社仑可汗在劫掠一番之后,居然一把火烧光了代国列祖列宗的陵寝宗庙。这一下拓跋珪再也坐不住了,柔然若只是占领城池他或许还能拖延些许时日,然而社仑下令焚烧宗庙就等于将拓跋氏列祖列宗都曝尸荒野,兜头兜脸给了拓跋珪一巴掌,若再忍下去天下臣民会如何看他?更遑论举国拥戴人心归附了。更何况拓跋珪身为一国之君,但凡还有一口气在,也不容许自己的尊严被这般践踏,受辱于蛮狄之众。

他不得已下令太子监国,决定御驾北征。

这一回面对柔然与西凉的五万联军,拓跋珪不得已将禁军悉数带上——虽然一路上都是柔然骑兵冲锋陷阵,但没人比拓跋珪更清楚,那个一直没有显山露水的凉王苻坚才是最可怕的敌人。而事隔三年,西燕凉州忽然一齐发难,叫他心底一直有一层模模糊糊却又挥之不去的阴影。

拓跋珪踏入摩尼殿,晁汝正与任臻对面弈棋,见皇帝一身戎装未褪,显是刚从城外校场点兵方回,赶忙弃子而拜。拓跋珪点了点头,命他起身。晁汝与任臻交好他是尽知的,却是头一回有闲心将他细细打量一番,还是那副双目无神、面黄肌瘦的病样,似乎无论何时何刻都是这般一丝两气,而从未见情绪波澜——可就这么一个貌不惊人之辈杀伐决断雷厉风行,出谋划策堪称毒辣,硬是从一杆掖庭属官之中脱颖而出,如今更官至参议大夫。不知怎的,崔浩那时上的那道已被他弃若敝履的密折又袭上心头,拓跋珪眯着眼,要笑不笑地道:“晁大夫,你现在闲庭弈棋的模样真是似足了那些世家儒子,全然看不出先前在朝廷之上的种种凌厉手段。果真是书生杀人,毫不手软啊。”

晁汝心中一个咯噔,不知道拓跋珪为何无缘无故有此一说,任臻便适时地命他退下,对拓跋珪转移话题道:“陛下今日阅军已毕?”

拓跋珪在他对面落座,亦执起一枚黑子,续行棋局:“嗯,明日就要出征,此役也是千难万险,只许胜不许败。”他抬头看向任臻:“这一回,你还是随我一起去吧。”

这事自在任臻与晁汝计划之内,拓跋珪若是出征,是不可能放任臻一人呆在平城皇宫的。因而任臻点了点头,见拓跋珪面露疲态,仿佛朝夕之间便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往日的意气风发也荡然无存,心下不免微微一窒,脱口道:“你莫惧,当初高车的斛律光不也来势汹汹,最后不也被咱们联手打跑了?”

他的安慰叫拓跋珪扯开一抹真心的微笑,落子之际他顺手握住了任臻放在棋枰上的右手,反复摩挲着那处断口,情不自禁地放在唇边印下一吻:“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大哥,只要身边有你,我不惧任何天道险阻!”

不是没想过苻坚与慕容永联手开战的真实目的,但那又如何,纵使神州沉陆,他筹谋一世费尽心思才得到手的至宝,绝不会再拱手让人!

江山他要,这个人他也要!

任臻被他炽热的目光激地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微乎其微地皱了皱眉,他抽回手来,掩饰性地咳了几声,拓跋珪也不以为意,继续下棋,扣子天元之时,他漫不经心似地道:“这次与柔然大军正面对决,一战胜负决定谁是将来的草原之主,凶险非常,晁汝身体不好,我看就不必随军参赞了,还是留在平城为好。”

任臻顿了一顿,故作轻快地道:“也好。漠北风沙最是伤身。”他心中微微警觉,拓跋珪难道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有以其为质的牵制之意。但若他真对内、幕始末有所察觉又怎么会一切如常也不处置姚嵩?

拓跋珪突然语风一转,又问道:“听宫人们说先前治头疼的药都还在按时吃着?”

任臻忙笑了一下:“是。可总觉得吃了也是不好不坏不功不过的,不如不吃。”其实任臻因为三年前那一记撞击的后遗症,近来还是时常闹头疼,但自打他想起部分过往之后,拓跋珪送来的这所有的药他说什么也不敢再吃了,都是偷偷端了倒掉,却不知拓跋珪怎么又突然提起,莫不是真起了什么疑心?

拓跋珪却一点头道:“那就不要喝了。”他站起身子,扬手一拍,宗庆便立即点头哈腰地推开门,身后一名内侍端进一碗汤药来。拓跋珪道:“这是大巫秘制的凝神忘忧汤,喝下之后过去所有的烦劳都会一扫而空,你也再不会觉得头疼欲裂。”

这次出征,若只是面对柔然军队那还没什么可怕的。拓跋珪惧的是碰上苻坚——任臻与苻坚的感情他是亲历见证的,至今想来依旧嫉妒地快要发狂,若是二人沙场再见,任臻因此想起了什么,那可真是悔之晚矣。

这件事上,他不能不愿也不敢冒分毫之险。

任臻顿时愣住,面色青白不定地看向那黑黝黝的汤汁——“凝神忘忧汤”?拓跋珪这一次给他服的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想做什么?让他再一次彻底失忆?!

任臻本不信这天下有这等逆天的汤药,但面对拓跋珪眼底隐现的疯狂与执拗,他心中也开始有些动摇起来——这事拓跋珪也未必是做不出来啊。。。不由苦笑道:“我现在好多了,不常发作。我看这药也不必再换了。。。”

“怎么了?难道大哥还怕苦口?喝啊,朕总不会害了你。”拓跋珪调笑着催促了一句,眉目间却丝毫没有笑意。任臻心如擂鼓,死死盯着小内侍跪了下来,将药高高举到他的面前。

拓跋珪在旁目光如炬,任臻如今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端过药碗,无比艰难地送到口中,心道:拓跋珪向来鹰视狼顾,生性狐疑。他若是不喝,拓跋珪必定起疑,而后一旦事发,以他的疯狂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泼天之祸来。想到此处,任臻就赌拓拔珪是有心试探,眼一闭心一横当真仰脖灌了下去。

谁知刚喝了一口,药碗便被劈手夺去,拓跋珪温柔地抬袖拭去他唇边药渍,微微叹笑:“既是不想喝,那便算了。原是我太想你好,却不承想是药三分毒。”

任臻还有些反应不及,怔怔地望向他,拓跋珪将碗丢开,忽然一把将人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就此把他刻入骨血心脉之中。

其实方才任臻喝药,他心中又何曾不受煎熬?他与任臻一样本都不大相信这世上还有能令人彻底失忆的药,而大巫有言之灼灼,称这等药乃逆天而成,副作用与它的效果一样巨大,需慎而用之——他又怎么忍心拿任臻做试验品,让他受到任何一点可能会发生的反噬伤害?

舍不得。

哪怕只有点滴可能,他也终究舍不得。

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彼此都吃足了苦头,三年以来的倾心相待朝夕共处,他对他自是情根深种、执念成狂,不可或离;然而他对他也不可能全无真情。

罢了,既是不忍、不舍在先,爱情这场战役他便注定难成笑到最后的那个赢家——终究是无情不似多情苦,相思成灰千万缕。

既然任臻终究是愿意服下那碗药,那他就赌一把,他就算想起了过往,心中也依旧有他难以磨灭的身迹。

可笑他戎马半生,自诩枭雄,却还是栽在情之一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拓跋珪低声道,“大哥,我要将所有胆敢染指觊觎我之所有的敌人全都赶出家国——而后,让这一切终止,再也不会让人来打扰到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上了 虽然迟了点T T

然后下周二我要出差赶不及周三更文了,暂停一期哈

下一章就会和大头相会啦啦啦

然后大家可以开始倒数了哈

第一百七十章

第一百七十章

任臻呼吸一窒;心底渐有一阵莫名未知的酸楚弥漫开来:拓跋珪这三年来的倾心相待;他岂能不察——水滴尚且石穿,况人心乎?然而这一切若是建立在欺骗与掠夺的基础上却又怎么当真?他忘不了眼前这人曾囚他辱他,甚至一手毁了他的帝王基业。

爱恨两难,反复拉锯,叫他夜深人静之际每常头疼欲裂,脑海里似有无数蛟龙在翻江倒海却总差一个契机悉数宣泄出来。往事如烟似雾;总是朦胧晦涩、难以捉摸;每每欲拨云见日等待他的却是更深更重的黑渊。他晓得除了他的身份、来历;他还忘记了很重要的人与事,使他的心抱残守缺;没有一日不是空空落落。然而他却不知道;是他真地想不起全部的过往与事实;还是他在潜意识里惧怕回忆起曾经的伤害与憎恨?

因恐姚嵩事败见疑于拓跋珪,任臻心中百般忧扰也不能表露分毫,宫内耳目众多之下也不敢再私下去寻姚嵩,因此次出师十万火急,二人自宫中一别竟再无相见之机,任臻便随着开拔的大军匆匆离京,奔赴代郡。

此时魏国境内战火四起,与拓跋仪的一场内战损失数万儿郎,拓跋珪先前又曾大开杀戒地清洗过军队,如今即便面对柔然大军压力重重,也不敢在关键时刻从奚斤与贺兰隽处分兵而使得西燕军队得以长驱直入。所以只得点齐手头所有还能机动的军队,号称十万大军,实则不过两万骑兵堪称精锐,还有一多半是把步兵、车兵以及杂役部队都算进去,尚不过六万之数,却已是倾国而出了。

刚刚攻陷盛乐的柔然可汗社仑意图一鼓作气地拿下离它不远的漠北重镇云中城,如今正好围城打援,派出大将于陟斤率八千精骑沿途阻截魏军——柔然骑兵以“风驰鸟赴,倏来忽往”的迅疾著称,而魏军乃批凑而得又是疲师远征,社仑本拟一战而挫拓跋珪的锐气,待自己攻下云中再腾出手来全歼其部。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两军狭路相逢,拓跋珪一国之君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向气势汹汹的柔然军团发起冲锋,并且身先士卒、武勇异常地冲在最前,那道不住只属于皇帝的鎏金大纛在整个血肉横飞的战场上狼奔冢突,有如振翅苍鹰正永不停歇地搏击长空,不死不灭,极大鼓舞了魏军原本有些萎靡的士气军心。

是役,拓跋珪在第一回正面交锋便爆发决战,亲自射杀了大将于陟斤,魏军大勇,硬是将曾在漠北所向披靡的柔然骑兵追地四下溃散、仓皇败逃,大挫柔然大军的锋芒。

当夜魏军扎营,军中凝滞已久的气氛也因这场大胜而变得较为和乐轻松,上下将领也不大约束属下,乐得让这些卖命的儿郎们再好生休憩一夜——毕竟社仑可汗主力未出,真正难打的战役还在后头呢。

唯有拓跋珪的帅帐依旧层层警卫、戒备森严,方圆十丈之内一声咳喘不闻。因而任臻脚下的牛皮军靴踩在草皮上的声音就显得分外清晰,他双眉紧锁,大步流星,如入无人之境,守门的将领只是对他拱手行了个军礼便立即闪身退开,身后亲兵立即为他打起帐帘,任臻俯身而进,恰好撞见一个军医正颤巍巍地将一枚红艳艳的药丸奉予皇帝,满室内漂浮着一层厚重的血腥气味。

任臻一个箭步上前抢了那红丸,左右哪里敢拦?皆是慌忙避让,退开三尺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头也不敢抬一下。

拓跋珪面上是毫无血色的惨白,眼下则是一片泛青的灰败,他陡然间的疲倦苍老在这数月以来愈演愈烈。但见了任臻他还是勉强地勾了勾唇,略做笑意:“怎么。。。突然来了。这伤原是今日在乱军混战时候一不小心教人一槊扎了过来——看着骇人,其实就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

任臻已经迅速把他□的伤口扫视了一遍,他臂上的新伤血肉模糊,像豁张着的娃娃嘴,狰狞地很。他一扬手中红丸:“无大碍你吃这劳什子?这玩意儿是毒非药,最是上瘾,焉能吃得!”话音刚落他便将手一拢,捏为齑粉。

拓跋珪苦笑道:“这药丹房里只来得及供上一颗,这就没了——朕何曾想吃,只是不服不能镇痛,接下来大战将至,朕若有恙,如何领军打战?”

诸人皆在心中称奇不已——拓跋珪何等暴躁易怒的性子,从不允许任何人揭他逆鳞,更别提解释一二了,这骠骑将军委实非同常人耳。

拓跋珪见任臻还是面带不忿,便命众人退下,果听任臻道:“今日之战不过是柔然前哨,胜之不难,你是三军统帅一国之君,何必亲身犯险去冲锋陷阵?”

拓跋珪道:“若是先前,我自然知道将帅有别,不可轻出。可正逢国之危难,仓促出征人心不稳,首役必要大捷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励士气。不仅这一战,接下来的每一场战役都须我打头阵——要让士兵们信赖我服从我相信我,无论前事何其艰险,只有我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任臻回想方才在军营之中所见的情形,明白拓跋珪所言不虚,又想到魏国这一连串变故自己都算是始作俑者,一时心中复又烦闷起来,便也掩口不语,转而探下、身去,轻车熟路地从他身侧摸出一樽瓷瓶,他是单手不便,只能用嘴咬着瓶塞拔出来,再将里面的药粉细细地搽在拓跋珪的伤口上,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曾经做过无数回。这银环药粉以后是不可能再有了,统共就剩了那么一点,拓跋珪不免有些可惜,任臻收回药瓶,瞥见拓跋珪隐有心疼之意,不由地一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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