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要躺下,见柳寓澜也跟了进来,且顺势坐在了东窗的榻上,我打了个哈欠道:“你先出去,我们半个时辰后在大门口见。”
柳寓澜抬起一条腿放在榻上:“大哥要赶小弟走?”说着忧郁地看着我,“大哥就这么不待见小弟?”
柳寓澜生了副好模样,面如冠玉,眉似远山,蹙眉的时候,无尽伤感扑面而来,我都几乎分不清是真是假。暗叹一声,心道:他还小的时候,我就拿他没办法,现在大了,又满腹才华,我就更没办法了。算了,随他去,不管他对我这个大哥的敬爱是真是假,总有一天,我是要离家出走的。那时候,我们便再无交集了。
眯着眼睛,却睡不着,想着我就要离开这个家,心里便涌起无限惆怅来。不知道我走了,父亲会有什么反应,他会不会找我?他若找我又是什么原因?或者只是因为家里出了个逆子,要找回来教训。
****
花魁大赛在西巷最大的妓院风月楼举行,我和柳寓澜到的时候,大堂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各色人物混杂。一个伶俐的小童立刻上前来招呼:“柳三公子好,我家公子请柳三公子上楼一叙。”
“你家公子是谁?”
那小童直愣愣地盯着我,之前灵活的样儿一下变得傻呆呆的,我暗道一声:傻帽。随即不着痕迹地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装扮,蓝布长袍,整齐无皱褶,蓝布鞋,干净无垢。
我出门一向不喜欢锦衣华服。虽然京城身着华服者甚众,一般不会太惹人眼,但我这人一向尽可能追求更加低调,不喜欢穿锦着缕,招摇过市。我这身衣装得体得很,不知这个傻帽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家大哥问你家公子是谁?”柳寓澜提醒后,那小童立刻回神,恭恭敬敬地答道:“我家公子姓王名绛字采襄。”
王采襄,京城五少之一。两年前我就听说了京城五少之名,却一直没有见过除了三弟柳寓澜之外的其他四位。
“大哥觉得怎么样?若是不想去,小弟便重订一间房。”
我看了柳寓澜一眼,对那小童说:“王公子相邀,柳三公子岂有不见之理。不知你家公子在几号房?”
小童瞄我一眼,迅速垂下头,细声说:“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楼上楼下可谓是两方天地,楼下花团锦簇,胭脂飘荡,楼上别致清幽,令人感到气清神宁。
小童带着我们到了天字七号房门口,抬手欲敲门,便有人从里面打开了。
“柳三……”那人眼神一顿,看着我,“这位公子是?”
“柏修,这是我大哥柳寓衍,字瑾瑜。”
柏修,京城五少之一的阮睿浮,字柏修。
“原来是柳大公子,久仰久仰。”
我也作了个揖,道:“阮公子,久仰。”
不知道阮睿浮对我久仰什么,我很清楚自己既无才名也无其他可陈的名声。
进到屋里,我一眼扫去,一人懒洋洋地斜靠在一把宽大的木椅上,一人站在一方长桌前,正在肆意挥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在磨墨。我们进来后,那人依然神思专注于笔上。
小姑娘偏头看向了过来,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一点儿也不怕生,转到我身上的时候,眼神呆了一呆,小嘴微张。我冲她眯眼一笑,她立刻低下了头去,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采襄,这位是柳家大公子。”阮睿浮对着椅子里的人介绍道。
斜靠在椅子里的男子忽然精神一振,站起身来,洒然一笑,拱手道:“柳大公子,在下王绛,字采襄,今日得见公子,王某甚感荣幸。”
我回礼:“王公子,幸会。”
“你就是柳家大公子?”
我循声看去,那挥毫的公子放下笔走了过来,他看起来应该年不及弱冠,但一派沉稳的风流。金冠束发,紫衣羊脂佩,贵气横溢。不用猜,他肯定是武陵王府的世子,齐原,字离闻。
“今始方明白韶华公主为何对柳大公子一见倾心。”
齐原的话令我大惑不解,我什么时候和韶华公主见过面?我很少出门,皇宫还是很小的时候去过一两次,那时候也没见过韶华公主。
大约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齐原提醒道:“小丘山。”
小丘山?我确实去过小丘山。时间回溯到三个月前。那一日,因为头天夜里下了场小雨,天气格外清爽明朗,我带着多宝和多贝去小丘山顶看日出。那天的日出如想象中一样美丽,看着它冉冉升起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21世界的华山顶,正和我的女朋友珠珠一起。
想到珠珠,我便怅然不已。二十年的时间真的很长,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了,只记得她很好看,尤其是嘴唇,对我嘟起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去亲她,十次大约能有七八次如愿以偿。还记得那时候,我的心情像风筝一样飞扬,暗自计划着大学一毕业就和珠珠结婚。可是,华山一行,我却身死魂穿。
迎着日出的光芒,我仿佛看到了珠珠向我走来。当我伸出手就要碰到她的脸时,多宝的声音忽然传来,我立刻清醒,定了定神,才发现我面前的人不是珠珠。而是一个女扮男装的美丽姑娘。虽然一身男装打扮,眉毛也故意画粗了,但这并不妨碍我辨认出她的性别。她身边跟着一个同样女扮男装的丫头,一看就是小姐和丫鬟搭配。
我歉意地对那位姑娘说了一声:“唐突了。”她们愣愣地看着我,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我因为想到珠珠,心情有些郁闷,懒得再理会她们,便转身走了。走了很远,隐隐听到一句
感叹:“我看到神仙了吗?”
我当时还在心里失笑,暗道那两个小丫头真是天真又可爱。
……
小丘山之行,因为时间尚早,我总共就遇到了两个农夫,一对女扮男装的主仆,没想那对主仆中的主子偏偏就是公主。
“柳大公子可是想起来了。”齐原微笑道。
“……”我端起一杯王采襄泡好的茶一口气饮尽。
“采襄,你总说茶要细品,牛饮便大煞风景。今日见了寓衍公子如此饮茶,可有煞风景。”
我放下茶杯,看了齐原一眼,对王采襄道:“王公子,抱歉,扰了您的雅兴。”
“瑾瑜不必见外,叫我采襄即可。”王绛笑意盈盈道,“再说像瑾瑜这样风华的人物无论怎么饮茶都是极雅的。”
“……”我无言以对,只在心里琢磨,被这样俊美的公子称赞外貌,那么我长得极好?
古代的镜子都是铜镜,照人不清,我一般都不照,偶尔照一下,依稀只知道自己长相还是挺俊的,应该不比父亲和两个弟弟差。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点进来亲们踩一下再走。
☆、第03章 花魁大赛
酉时三刻,花魁大赛正式开始了。闹哄哄的人群被老鸨三言两语安抚住,静了下来。
一个红衣女子在两个小婢的搀扶下,摇曳着身姿登上了舞台,伴随着一阵暧。昧的呼喝声,女子开始翩翩起舞。昏暗的灯笼照映下,朦胧的美丽增添了人们无限遐想,配上乐师的靡靡之音,香艳更甚。
我眯眼看了一阵,便移开了视线,那样明显的挑逗总是让我莫名不喜,再美的花,也不愿多看,还不如看看那个磨墨的小姑娘,可惜那个小姑娘被齐原支到外间去了。
第二位登台的姑娘一身清幽的绿,轻移莲步时倒真有几分她的美称凌波仙子的神韵,舞姿也清逸。我便集中精神欣赏了起来。
“凌波仙子是百花楼新晋的四大花仙之一,大哥觉得怎么样?”
我看了柳寓澜一眼,不甚在意道:“还不错。”
“大哥若是有意,小弟自当……”
“我无意。”
“今日花魁之选,名伶聚集,各色美人尽有,不知柳大公子心仪什么样的?”王采襄这么一问,阮柏修和齐原都感兴趣地看向我。我看了看他们,正色道:“美丽的花,我欣赏欣赏足矣。”
齐原道:“有韶华公主这样的绝世女子,想来寓澜是看不上其她的花了。”
我很想说我一点也看不上那朵皇家的名花,但是却不能说出口。我这种沉默在他们看来大概是默认吧,都带着点莫名的笑意看我 。
楼下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了。如泉的琴声飘扬,那弹琴的女子白衣翩翩似月宫里的嫦娥仙子,那黑压压的人群散发出一种安静的狂热。
我便想到了一句话:卿本佳人,奈何为妓;史诗级的音乐精灵,奈何生不逢时!
左右看看,他们都沉醉其中,我悄然走出了房间,在外间没看见阿牛和那个磨墨的小姑娘,大约是去下面看花魁赛了。
我站在人群后面又欣赏了一曲一歌,然后转身走进了一条远离舞台的回廊。大约走了百多米,一阵花香扑鼻,放眼望去,有花有草有树,还有池塘和亭子,这应该是风月楼的后花园,和大户人家的后花园差不多。
月色下,一切景物隐隐绰绰,很美的样子。站了很久也不见一个人影,想来都在前厅看花魁大赛。于是,我一个人放松地在园子里逛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有人跟着我,回头去看又什么也没有。我正奇怪间,一股熏香的味道飘来,我头脑立马开始犯晕,身体倒下的时候,脑海里只来得及浮现两个字:迷香。最后的视线里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
我在一股刺激性极强的气味往鼻子里钻的情况下恢复了意识,睁开眼,一张涂粉抹脂的脸出现在上方。见我醒来,那张红白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但瞬间就变脸了,一只翘着兰花指的手指着我:“无花,我告诉你,别给我装死,今天晚上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
“哼,你以为你还是那个程大人家的公子哥?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兰颜阁的小倌。”
小倌?这两个字让我悚然而惊。
那一张鲜红的血盆大口还在用不阴不阳的声音继续吐出莫名其妙的话:“赶紧起来准备,一会儿就要上场。”兰花手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我可告诉你,别想逃跑,你身上的药可不是一般人能解的。”
我被拉到一面铜镜前,虽然我一直觉得铜镜照人不清晰,但是我还是看出了镜子里面映出的脸雪白一片,不知道被刷了多厚一层白腻腻的脂粉,我几乎认不出那是自己,差点就以为自己又魂穿了。
我满腹疑惑,这个娘娘腔究竟是为什么将我认成他以为的那个小倌?难道有人和我长得极像?不,或许他是故意的,那又为什么故意这么做?
“戴上你的面纱。”
脸上立刻被一层白纱蒙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哼,还以为是什么天姿国色,也不过如此……难怪整天戴着张面纱。”
我扭头瞪向娘娘腔,他一顿,心虚道:“放心,我不会让人知道你长得不怎么样的。”
我心想:就算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丑八怪娘娘腔强多了。再说刷这么厚一层粉,能好看个鬼。
不对,听娘娘的话中意思……难道他没见过真正的无花长什么模样?
“待会儿好好表现,若是能夺得魁首,没准儿能被主人重新收到身边。”娘娘腔捏着手绢往我肩上一甩,一股浓郁的脂粉味飘来。我立刻偏开了头,心里快速地琢磨着娘娘腔这句话,“夺得魁首”、“主人”这两个词是关键。
没等我理出头绪,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个轻柔的女孩儿声音传来:“无花公子,该您出场了。”
当我被簇拥着进了我熟悉的花魁大赛现场,我终于明白了,那个夺得魁首是怎么一回事。
我从来不知道这个花魁大赛居然会有男人参加,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碰到这种事情,看了看簇拥着我的人群,里面显然有练家子,我这种只会点花拳绣腿的身手用来逃跑恐怕不行。最重要的是我很怕一个不小心被人认出来。柳家大公子遇到这种事若让人知道了,恐怕会贻笑大方,我还丢不起那个脸。
为今之计,只得先上台再说。蒙着面纱,加上我穿的衣服是从来没有穿过的白色,想来不会被人认出来。
踏着与平时不同的步伐走上了舞台,那把摆在台子中间的琴显然是为我准备的。人群很安静,我没有去看任何一个人,因为我知道有些人的眼神定然会影响我的情绪。
我镇定地在古琴前坐了下来,双手有模有样地抚上琴弦。今生,我二十年的人生从来没有碰过琴弦,前世,我学了十八年古典乐器,其中就包括古筝。
碰上琴弦,我以为我会非常生疏,但是我很熟悉,因此我熟练地拨动琴弦,我不知道自己弹的是什么曲子,我的全副心思都在思考我要如何低调地脱身。
要想不惊动人就必须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溜,现在这种情况,要让人不注意我是不可能的,我必须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那么……
我开始唱歌,一如我二十年没有摸过琴,碰上琴弦依然流畅地弹出了曲调一样,二十年没有开过嗓的我顺利地发出了我想要的声音。没有歌词,只有咽喉发出穿透大厅的乐声。
当所有人沉浸在歌声中的时候,我悄悄从我早已选定好的方向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包养!!!!!!!!
☆、第04章 血光之灾
白色衣服在夜晚实在太扎眼了,我脱了下来,和着脸上的面纱裹成一团抱在怀里。路过一片繁盛的白色花丛时,丢了进去。
幸好,即使在盛夏,我也有穿里衣的习惯,而且是深蓝色,在夜晚很有隐蔽性。我得庆幸那个弄晕我的人并没有连着我的里衣一起换了。
穿过一条小路,我潜进了风月楼最暗的那块区域。据我猜测,这里应该是下人住的地方,不然也不可能在其它地方都张灯结彩的情况下,这里一个灯笼都没挂。
躲在一棵粗大的树干后面,借着月光,我仔细观察了一阵子,确定院子里没有人后,便悄悄溜了进去。看到院角那一口井时,我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把脸上的白粉洗掉了。那厚厚的跟白色油漆差不多的东西敷在脸上不仅呼吸不畅快,还发痒。
洗完脸,我摸了摸脸上的皮肤,还好没有过敏。在院子西角的晾衣服杆上找了一套干爽的衣服穿在身上,然后又猫回之前那棵庞大的树下。
四处看了看,这里的围墙至少有十米,以我那不算轻功的轻功肯定翻不出去。冥思苦想一阵子后,我满怀期望地看向我头顶这棵大树。
啪——,我抬手摸了摸,黏黏的,一股腥味……
哗——,一道银光划过,我的眼睛一闪,再张开,一把明晃晃的剑架在脖子上。
“别动。”一个令人汗毛倒竖的声音。
我稳了稳极速乱跳的心,低声道:“大侠,有话好——”
嗖!一支箭擦着我的脸飞过!
“快,刺客在那里。”
瞬间,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我被一掌推出去,摔倒在草丛中,顾不得五脏六腑的疼痛,赶紧抬起头,扒开草丛向外面看去。
一群人围着一个黑衣蒙面人打。那黑衣蒙面人剑法精湛,一面抵挡刀剑攻击,一边躲避暗箭,斗了好久也不见败势。
看着刀剑相接,热血喷涌的场面,我一次切身感受到什么是杀人如麻。我不由移开了视线,再次鼓起勇气看过去时,只见那个黑衣人寻着一个空档纵身跃向了围墙。
嗖!嗖!嗖!无数箭矢射出,那人反手挥剑,箭矢唰唰落下,一个眨眼,黑衣蒙面人已经消失在墙头。
“追!”人群中的头头一声令下,无数人影跃墙而去。
我长出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咝——,好痛,我摸了摸脖子,血!
“你是谁,干什么的?”
我一惊,看向发声处。一个瘦高面白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向我走来。我正要开口,他一拂袖子,我便失去了意识。
***
“头儿,要不要……”一个面色黝黑的青年男子从暗处冒出来,看了眼中年男人怀里的人,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轻声斥责道:“别胡说。”
青年警觉道:“他是……”
“大少爷。”
青年面露惊讶:“大少爷怎么会在这?”看了看那人的脸,被血迹和泥土糊了大半,看不清模样,身上穿着粗布麻衣。但即便如此,整个人也透着说不出的气韵。
“不要多问。”中年男人将怀里的人递给青年,“你把大少爷带去老爷那里。”
“是。”青年没再多问,接过人,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
烛火摇曳,一室幽静,宽大的床上躺着一个人,睡颜安详,柳叶眉,闭上的眼弯成长长的一线,眉目如画,白玉般的容颜如云中仙,皎洁的脖子上一条细长的红痕。一双泛着碧光的眼盯着那道痕迹看了很久,眼的主人斜坐在床边,手里转动着一枚碧玉扳指,神情严肃。屋里的烛火灭了又亮,亮了灭,反复多次,直到天明,那人也一直在床边坐到了天明。
***
睁开眼,出现幻觉了,闭上,再睁开,还是那张鬼斧神工般的脸。
柳重域!他坐在我床边干什么?
下一秒,那些刀光剑影的记忆回笼。我记得自己最后被一个白脸瘦子挥挥袖子弄晕了。但是柳重域在,说明我现在很安全,没有被绑架或是怎么地。
“醒了?”柳重域的语气冷冷地,起身背对着我坐到了一把椅子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