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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间,一声轰响,有什么炸了。我被梅九挡在了后面,再次抬眼看去,那块船石已经成了一堆碎石。孤冥和空渊不见人影。我焦急地四处寻找。陆陆续续有人爬上山来,我甚至看到了那对兄妹。但是孤冥去了哪里?我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转,若不是梅九拉着我,只怕被人当疯子看了,事实上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就对我呲鼻了。我懒得理她,只当没看见。这种刁蛮的姑娘不知道谁敢娶她哟,但愿她爱慕的那位仁兄喜好不要太特别。
我往对面跑去,大概他们在那一片树林里。
“你很担心他们?”
我边走道:“我需要验证一件事。”
“什么事?”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
“他们没在那里。”
“那他们去了哪里?刚才你看清楚了吗?”我急忙道。
梅九对着山崖努努嘴:“掉下去了。”
“什么?”我一惊,拔腿就往崖边走。差点被那些碎石绊倒,被梅九及时拉住了。
梅九皱着眉道:“他们不会有什么事。”话落,一阵劲风扫过。两个人影倏然从山崖下冒了出来。人群惊呼阵阵。
我拉拉梅九:“你快去阻止他们。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找孤冥问清楚。”
梅九顿了顿,什么也没问,趁两人未近身交手的时候,飞身落到了两人之间。我焦急地看着他们。孤冥总算转动眼睛看向了我。只是视线却没有我身上,而是我身后。我疑惑地转头,转到一半,突然被人一左一右拉着胳膊直往上升,然后落地。
“天哪,那是什么?”
“看样子像是南疆的蛊虫。”
“大家快走,这种蛊名蚀脑虫,一旦转进大脑,不死也得变白痴。”
……
人群纷纷散开了。
我看向之前站的地方,一片黑黝黝的虫在蠕动,胃部立刻一阵犯恶心。我赶紧转开了视线,看向左右二人,孤冥和空渊。我看向孤冥道:“我有话问你。”
他深邃的眼看向我,道:“先离开这里。”
我又看了一眼地上,那些虫子已经爬得到处都是,有好几只就在一步之遥。我赶紧道:“我们走吧。”
***
秋风温凉,我忍不住打了个颤。孤冥脱下披风就要往我身上披,我摇摇头。孤冥也不说话,直接将披风笼在我身上。
我看了眼站在远处的梅九和空渊。他们立刻看了过来。我移开视线看向孤冥:“这样说话,他们听得见吗?”
“听得见。”
我皱眉,对那二人道:“你们走远点。”
他们回头看了我一下,对视一眼后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孤冥,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问。问他是不是柳重域吗?万一不是怎么办?我手笼在袖子里握紧又放松。
我久久不说话,孤冥也不催促。我忽然越来越不确定了。但如果他是又该怎么办?他是我的父亲,而曾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这一刻,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暮山满目黄绿交错,我极目看去,总觉得被晃花了眼。风扬起孤冥玄黑的锦衣和漆黑的发。青铜面具映着光影,飞鱼似在游动。就是这张面具令我充满希望却惶恐。
“你和我熟吗?”我问。
孤冥眼里神色微动,声音低暗远地传来:“瑾瑜不是说有事要问我?”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我终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他却不回答我,而是问:“你以为我是谁?”
我走近他,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了一阵,我伸手准备去摘他的面具,他不动不躲。我停顿了好一会儿,飞快地取下他的面具。
心一下子陷入了冰窟也不过如此。
面具后的脸端正刚毅,然而不是柳重域。他不是柳重域。我转身疯狂地往前跑。我怕自己想太多,以为柳重域再也回不来了。
“衍儿。”
是谁在叫我?好像柳重域的声音。
“衍儿。”声音近了,就在我耳边。我停下脚步,缓缓回头。是孤冥,他叫的我?
“衍儿,跟爹回家吧。”
我木然地看着孤冥,盯着他陌生的脸。他忽然叹息一声,伸手在脸上一拉,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后面赫然是柳重域。
兴奋?激动?
不,都没有。我只觉一股酸涩的感觉从心底冒出,直冲眼里。
“我们回家吧。”他牵起我的手往前走。我顺从地跟着。他的手有热量传来,捂热了我冰冰凉凉的手。
秋阳融融,光色潋滟。我不再感到冰冷。
走出老远,我忽然发现梅九和空渊跟在后面。我看看柳重域,他仿佛没看见那两人,摸摸我的头,露出淡淡的笑容:“衍儿既然不喜欢住在丞相府,那爹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恍然中,我以为时光倒流了。那时候的柳重域就是这个样子,对我和蔼可亲,发现我的喜好后就将就我。我一度觉得自己特别幸福,觉得上天一定是看我前世没爹疼没娘爱,所以这世送了我一个父爱爆棚的爹爹。
“衍儿想去何处?”
我回神,看着微微低头看着我的柳重域,我一直想长得和他一样高大,可二十岁的我依然比他矮。
“云平城可好?”
我愕然。就在这时,梅九和空渊两人走了过来。
“没想到碧玉山庄庄主居然是柳丞相?”梅九道。
“柳丞相已经死。”柳重域道。
“你们是父子?”
柳重域不答话。我在一旁点头,答道:“他是我爹。”
梅九看了我一阵,神色怪异地看着柳重域:“你是他父亲。”他说的话是陈述句,语气看似正常,但我怎么听着感觉有点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了。
“柳丞相既然健在人世,当召告天下,重回朝堂才是。”空渊忽然开口道。
我看向柳重域。他这次为什么要骗天下人他死了?
他看我一眼,道:“柳相已死,不可能死而复生。”说完牵着我就走。
我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他们都眉头纠结在一起,仿似有什么极其为难的事情。我瞥一眼就回过了头,小跑着跟上柳重域的步伐。跑了没几步,柳重域慢了下来。
我看着他的侧脸,纷繁的思绪涌进大脑,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希望这条路很长很长,可以一直走下去。这条道路上,只有我和柳重域。
“累吗?”
我回神,木然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随后又点点头。他似乎要揽着我用轻功,我赶紧道:“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走吧。”我看向周围,已经远离暮山了。这是郊外,若用轻功估计半个时辰不到就能回到城里。若是步行倒不知道需要走多久。但那有什么关系。柳重域在,我什么也不怕。
我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深刻地意思到父亲是多么具有安全感的存在。
我坐在干枯了的草上,看着身边盘腿端坐的父亲,想了想叫了一声:“爹。”
柳重域侧头看向我,脸上的神情柔和却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半晌,他问:“什么事?”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问我叫他有什么事。我有点忘了,想了想,开口道:“你不回柳府了吗?”
柳重域露出微不可见的笑意:“大齐丞相已死,柳家前任家主也已死。”
“你不是说带我回家吗?”我好奇道。
“你喜欢待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我忍不住问道:“那你不要柳寓封、柳寓澜和柳玉卿了。”顿了顿,我皱眉提起那个我很不想提起的人,“还有柳夫人你也不管了?”
柳重域又看了我半晌,道:“早知今日,当初有你足矣。”
我一愣。柳重域后悔给我娶后娘了吗?他当初娶后妻是想多生几个崽儿不成?古代讲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像柳家这种家业,只我一个貌似还真的太少了。只是有必要娶一个我母亲的情敌回来吗?
“父亲明知道卢姑娘和母亲是情敌,却为何在母亲去了,娶了那位回来?”我一不小心就脱口问了出来。我有些忐忑。
柳重域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后,道:“你一开是就不喜欢她就是因为这个?”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娶她,你可以娶其她人。”
“娶谁有什么区别吗?”柳重域如此说道。
我看着他无所谓的神色。讶然半天后,不由问道:“对你来说娶谁都没关系吗?”
“曾经是。”
“曾经是什么时候,难道娶我母亲也只是随便娶的,而无丝毫情意可言吗?”
柳重域深暗的眼看着我,语气淡然道:“衍儿,成亲未必因为有情意。”
我默然片刻,道:“传言说你和柳夫人曾经相爱,我母亲横刀夺爱,这个事情是真是假?”
“谁告诉你的。”
“别人都这样说。”
“别人?那些人?”
“我去茶馆听说的。”
柳重域神情不屑。我道:“他们说的都不是事实吗?”
“事实如何,外人怎可能知道,不过讹传。”
“那你告诉我事实是什么样的。”
“那些事与你没什么关系。”
我想了想,其实也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
“以后跟在我身边,不要轻易离开我的视线。”
我不解地看着柳重域,他解释道:“那蚀脑蛊绝非偶然。”
我回想了下那些虫子围满我站过的地方的场景。瞬间鸡皮圪塔直冒。
“在没找出控制蛊虫的人之前,不要随便乱走。”
我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
天黑了,我们才回到城里,回到了之前我住的那家客栈。一上楼,就看见梅九和空渊站在走廊。两人显眼得很,有不少同楼的住客探头来看。我和柳重域一出现,探头看的人就更多了。我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就要走进去,忽然被柳重域一拉,后退到栏杆上。我不明所以地看去。地上数只和暮山上看到的一模一样的蛊虫。眨眼间,它们居然飞了起来
再一眨眼,虫子飞灰湮灭了,湮灭在一片剑光中。
住客们纷纷看向我们这里,隔壁那对兄妹也打开窗子瞧了过来。
“各位,不知发生了何事?”那青年询问道。
其他三人仿佛没听到,都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我看向那问话的公子,回道:“一点小事。”
那位公子看了看我,道:“公子眼熟得很。”
我笑笑,胡乱回道:“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随后不再理会他。
我看向柳重域:“现在怎么办?屋里还能睡吗?就算能,我也住不下去了。”
“走吧。”柳重域拉起我就往楼下走。我小跑着跟上。
第59章 宿秦香园,父亲关怀 。。。
街上的人纷纷向我们行注目礼。我看了看他们的眼神;似乎是对两个大男人拉着手感到奇怪。我甚至听到有人小小声地说“真是世风日下,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之事”之类的话。
我看向柳重域;他面色平静;仿佛不闻他人的言论。
父亲牵着儿子有什么奇怪,我暗想,于是屏蔽掉那么些有龌蹉思想的人的话语。
我什么也没问,一直跟着柳重域走。他在一个叫秦香园的地方停了下来。我看了看周围;方圆百里似乎都只有秦香园这么一个有建筑的地方。周围零星地长着几棵古树。
柳重域扣了扣门;不一会儿,大门开了,里面探出一个头来,看了看我们,询问:“两位是……”
柳重域什么话都没说,拿出一个牌子来,那牌子是木制成的。上面刻了一个“香”字。门里的人见了,二话不说就将门大开了,然后恭恭敬敬道:“二位请进。”
一进园子,极目看去,一片花海。蓝幽幽的花在灰暗的天色下透着神秘,花朵层层叠叠形似牡丹,没有叶子。有一种特别的香味若隐若现。
穿过长长的花海路,一片绿绿的植物墙出现在眼前。柳重域拉着我走到绿墙边,我正自疑惑,布满绿色藤条的墙壁缓缓打开了。
一开始,我总觉得自己走进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但是走过那道爬满植物的墙,里面的一切都正常了。宽大的露天场地,左右个一圆形的小花圃,里面的花草也都是常见的,完全是大家里的宅院格局。一个面若桃花的白衣少年站在院子里,见到柳重域后,立刻迎了上来,笑盈盈地拱手一礼道:“贵客临门,里面请。”
我看向柳重域,他没动,问道:“你是秦楼之子?”
“正是,在下秦惑,奉家父之命来迎接二位。”少年又是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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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了几道回廊,穿过了几个院子,总算是走到了主人家的客厅。一个身着褐色衣袍的男子早已等在里面。我们一到,他起身迎了上来。
我这才看清他的面容,英气的眉,挺立的鼻子,却不似男子的坚毅,而是女子似的纤秀,但整个面容俊逸不凡。尤其一双眼睛润泽无比,显得特别多情柔情温情。
“父亲,孩儿先告退了。”
父亲?这么年轻的男子居然是那少年的父亲?看上去可真像兄弟。我讶然地看了看两人。
“这位是?”那俊逸不凡的男子疑惑地打量我。
我回头看向柳重域,他瞧我一眼,道:“吾之子。”
俊男一愣后,笑容和蔼道:“原来是令公子。”
我站在柳重域身后对他回以微笑。他笑得越发和蔼,然后看向柳重域道:“不知师兄此次来,所为何事?”
师兄?他是柳重域的师弟?
“借宿。”
对面的人愣了愣,然后道:“师兄久不光临寒舍,今日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忽然看向我,“贤侄与汝父长得不大像,易容了吧。”
我摸摸脸,他怎么看出来的?
“何不让师叔我见见贤侄真容。”
我看柳重域,见他点头后,我摘了易容面皮。
半晌,这位秦师叔道:“贤侄还是保持易容后的模样吧。”
我默默戴回易容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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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住进了秦香园。
我不曾听过秦香园,但总感觉秦香园应该是个有名的地方才是。
等那人走了后,我好奇地问柳重域:“爹,他和您是同门师兄弟吗?叫什么名字?这秦香园是干什么的?”
柳重域看了我一眼,忽然把我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道:“他叫秦楼,曾与我同门拜师。秦香园擅制香。”
“制香?什么香,熏香吗?”
“各种香。”
“女人用的香膏,香料,香粉都有吗?”
“自然。”
我“哦”了一声,对香不是很感兴趣。倒是柳重域的师门是哪里?他这么厉害,师门肯定很了不起。
“想问什么?”
我还没问怎么就看出来了。我暗自翻了个白眼,好奇道:“你的师门是……或者师父是谁?”
柳重域不知何时泡好了茶,递了过来,我接过来,一口就喝了,追问道:“到底是谁呀?”
“隐士山。”
“到底是……隐士山?”我愣了一下,激动道:“这么说来,你可以进隐士山?”
柳重域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按下激动不已的心情,拉拉他的袖子,讨好道:“那你能带我去吗?”
“你想去拜师?”
我点点头。
“你的体质不适合。”
我瞬间垮下脸来,道:“记得小时候,你可没说过我不适合学武。”
柳重域神色变得复杂,看着我一阵沉默,忽然道:“小时方可。”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年龄大了,过了适合学武的年纪了吗?”我皱眉道。
“也可以这么说。”
我瞬间兴趣缺缺,转身走到床边扑倒,然后扒拉开被子盖上。先时不觉得,这躺下方觉浑身酸软,疲累感顿生。没一会儿就差点会周公了。没能成功入睡是因为柳重域忽然说:“万法心经适合你。”
我猛然睁开眼睛,惊喜道:“你真的得到万法心经了?”柳重域点点头,我立刻掀开被子,一跃而起,几步走到他面前,“你给我瞧瞧。”
柳重域眉一挑,说道:“快去睡吧,明日再看。”
我不甘心,站着不动。
柳重域忽然拦腰抱起我,将我放在床上,然后细心地为我脱了鞋,盖好被子:“睡吧。”
我脑袋一片混乱。不断在心里说:我已经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敢想更多,听话地闭上了眼睡觉,但是我的大脑根本无法停歇。
一会儿,有人用帕子给我擦脸、手和脚。水是热的,热热的帕子贴近手脸脚,感觉全身的筋脉都活了,暖流从四肢蔓延到全身。
我悄然睁开一条眼缝,模模糊糊地看到柳重域坐在床边,拿着帕子给我擦脚。只是神情有些奇怪,皱着眉,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既然不高兴勉强自己干什么呀。我一脚蹬开他的手,翻了个身,将脚缩进被子里。但是下一刻,我的脚又被捉了出去。
我不高兴地翻身坐了起来,瞪着柳他道:“干嘛呀,还让不让人睡觉。”
柳重域眼中愕然之色一闪,随后沉着脸盯着我,语气沉沉道:“脚上都起泡了,怎么不说?”
嘎?我捧过脚来一看,果然,好几个水泡加一个大血泡。我又看了看另一只脚,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不知道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感到脚上特别酸疼。我轻轻放下脚,又轻轻用被子盖住。
柳重域皱眉不已,道:“等我一会儿。”然后起身出门去了。
我躺回床上,盯着门发呆。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四秒钟,五秒钟……五百八十分钟,嘎吱,门开了。柳重域进来了,他几步走到床边坐下,掀开我教上的被子,然后抬起我的脚,拿出一个瓷瓶往上面倒了一些粉末,再又重拿出一个瓷瓶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