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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洲?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欢呼,红狼兴奋的道,“主人,我们回家了!”
习清没听错,周围确实有水流的声音,那是环绕幻洲的河流,河从地下冒出来,又隐没于地下,且不止一条,两条河流蜿蜒曲折的盘桓在幻洲上,孕育了丰富的地表生命。不过是相差数丈的距离而已,幻洲和毒蛇之漠感觉却像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崎岖的路面是环绕于幻洲周围的石子路,习清一开始也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边是狂风怒号的沙漠,一边却是风平浪静的绿洲,难怪他们要叫这个地方幻洲,感觉就像进入了幻境一般。
走进幻洲之后,司徒风向习清解释说,由于幻洲占据了沙漠的中心,这些年来,他们倚靠这点频频派人出去和异域通商,积累了很大一笔财富,因此在中原也开了很多商号,永吉茶庄就是其中之一。当初进贡到轩辕凉那儿的珍宝,全都是这些年他们行商所获,而轩辕凉误认为这些就是传说中司徒氏埋下的秘宝。
而他们所做的一切准备就是为了支撑今后起事时所需的军旅粮草,他们设想的非常周到,即使挖出了司徒氏的宝藏,要转化为大笔银两而不被朝廷发现也是很困难的,因此他们努力扩大商号的规模,也是为了将来便于把宝藏转化为可用的银子。
习清听得直发愣,司徒风他们的准备之周密、计划之详尽,远远出乎习清的意料。给朝廷的那本花名册也是遣散的名册,让朝廷里的人一个个的去比对,光是查询那些兵士现在的下落就够呛的,果然,查了没多少人,就不再查下去了。
司徒风得意的道,“我知道入宫有危险,但是为了得到这个凤城亭侯,这点危险根本不足挂齿。”习清默默的听他说着,虽然看不见司徒风本人,但是习清完全可以感受到他那股激越的神采,跟这大漠中的狂风倒是非常匹配,同样的肆无忌惮,同样的无遮无拦。
如今司徒风和习清说话已不像从前那么处处防备着,虽然还是笑嘻嘻的,让习清有时摸不透他是说真的还是只在调侃。偶尔司徒风也会袒露心迹,习清能感到他整个人都扑在这复国大计上。习清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如果这个计划失败了的话,司徒风又会怎样?如果失败了的话,沈醉又会怎样呢?这么一想,习清不由得心乱如麻。
胡思乱想间,他们已来到了幻洲的中心,司徒风给习清安排了一个住处,又是远离众人的清静之地。习清喜静不喜闹,但他不会开口请求他人特别照顾他,因此对司徒风在细处主动的体贴甚为感激。当年沈醉从石场出来时,大概也受到过这种照顾吧?因此这些年来,虽然牢骚满腹,却始终跟在司徒风左右没有离开。习清猜了个**不离十,当初沈醉还颇为这样的照顾而烦恼哩,十五岁的少年既觉得这是司徒风对他的情意,但又被断然拒绝了,因此总为是否要坦然接受对方的温暖而发愁。只是这些陈年旧事他都埋葬于心头了,没有告诉习清。
晚上,习清合衣而眠,正要沉沉入睡,一缕尖细的笛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笛声忽高忽低,忽长忽短,若非仔细聆听,根本就听不到,但是习清耳力异于常人,却给他听到了。
奇怪,这笛声听着怎么有一种摄人心魂的力量?习清觉得自己会不由自主的被笛声所吸引,等他意识到时,他已经追随笛声一路来到了屋外,并向着屋子北面行进了很长一段距离。
魔音勾魂!习清蓦的清醒过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音勾魂之术?但是看起来这笛声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习清侧耳倾听,前方有一个沉滞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某人呆呆的行进在路上。习清心头一凛,看来笛声要勾的是前面那人的魂,只是无意间给自己撞到了。习清悄悄跟在那人身后,想去一探究竟。
被笛声摄住心魄的人一直行至一处偏僻的小林子里站住了。
只听一个古怪的声音道,“过来。”那人就向前迈了几步。
“把手伸出来。”那声音继续催促。被勾来的人木然举起手臂。
而后习清忽然听到了牙齿刺破皮肤的声音,发出古怪声音的家伙似乎在吸另一个人的血!习清心下一颤,忙现身喝道,“住手!”
月光下,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正捧着另一个神情呆滞的青年的手臂在啃咬,听到习清的叫声,老头突地抬头,露出一张表情狰狞的脸来。
“你是谁?”老头怪声问道。
“你别管我是谁,你在干什么?”习清有点惊怖的问道。
“喝水。”老头冲习清一呲牙,又向他招手,“你要不要来喝?”
“这是人血不是水,”
“是水啊,怎么不是水呢?”老头挠着脑袋,“你喝你喝,喝了就知道了。”拉着那木木的人的手就伸到习清面前,习清吓得倒退好几步,“你,你,你神志不清啦?”
老头勃然大怒,“谁说我神志不清的!我清醒的很!你这无礼的小辈,看招!”一掌就向习清劈了过来。
十七 辨毒
习清骇然倒退两步,那老头出招混乱,让人很难预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还好习清完全是靠听风辨音来辨别对方的动作,因此不至于手忙脚乱。但是老头的武功颇为高强,加上路数诡异,习清一个不防,竟被他点中穴道动弹不了了。
“嘿嘿,嘿嘿嘿。”老头馋笑着逼近。
习清吓得寒毛直竖,瞪大了眼睛,感到老头的气息正在靠近。手臂上忽然一凉,袖子被老头给卷了起来,老头抓起习清的胳膊,往下就咬。
就在此时,只听司徒风的声音在夜幕中响起,“住手!”话音未落,司徒风已经插到两人中间,顺势把习清给往后拉了好几步,然后冲着老头叫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紧接着又有好几个人匆匆赶来,一赶到就冲着司徒风跪下,“对不起,主人!”“请主人责罚!”
司徒风怒道,“看个人都看不好,真是没用!”而后又用哄孩子的口吻柔声对老头道,“别闹了,回屋里去吧,那里有很多很多水,你可以喝个够,人血是不能喝的。这是我朋友,不是水囊。”
那老头本来龇牙咧嘴的,听司徒风这么一说,貌似又平静下来了,然后围着习清打转,“风儿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此时司徒风已将习清的穴道解开,习清诧异的听着司徒风和那老头诡异的对话,听老头这么问他,便答道,“我叫习清。”然后疑惑的望向司徒风。
司徒风干咳了一声,对习清道,“这是我皇叔司徒雁。”
就是那个率领二十万大军消失在空气中的司徒雁?习清大吃一惊,这老头疯疯癫癫的,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大将军司徒雁?
司徒风让人把司徒雁带回他自己屋里,知道习清肯定觉得奇怪极了,于是解释道,“这其中有个缘故。”
原来十年前,司徒雁带着一批随从亲自从域外行商回来,但是按说应该到的日期,众人没有等到他们,于是又出去到处寻找。大漠茫茫,想找到一队商队谈何容易,众人找了很久,都快要放弃了,最后在一个看起来已经废弃的营帐里找到了他们。
“其他人都死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沙漠就是这么无情,哪怕武功高强的人也难逃断水和沙暴的袭击,他们找到皇叔时,发现他满嘴是血,也不知道他喝的活人血还是死人血,已经神志不清。后来虽然被救了回来,就成了现在这样。”
司徒风不动声色的说完,“其实这个幻洲,包括我们的商号、计划都是皇叔一手筹备的。从我很小的时候起,皇叔就对我说,他花费这么大精力准备的一切,希望我长大后能发扬光大。但是,他一定没想到,自己那么早就被荒漠给吞噬了。”
司徒风转头,只见习清目瞪口呆的对着他,司徒风不禁笑道,“习公子可是被吓到了?”
习清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皇叔很可怜。”
司徒风干笑一声,“其实他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正因如此,所以才可怜,有些自认为很可怜的人,其实只是想太多罢了。”习清问道,“我能替他看看吗?”
司徒风愣住,“看什么?”
习清缓缓道,“我虽然于歧黄之术所知甚少,但是唯独两样东西,得到了师父的尽心传授,就是辨毒和经络之学。我听你所说,总觉得你皇叔不仅是受了刺激导致疯癫,听他的症状,可能还中了什么毒,我可以替他把把脉。”
司徒风愕然,半晌道,“好啊,不过他这个病已经请很多人看过了。”言下之意,他不觉得习清能看出什么来。
习清跟着司徒风进了一间周围有人看守的屋子,司徒雁正呆呆的坐在床边,看见司徒风进来,忙来拉他的手,“风儿,皇叔昨日教你的招式,你可学会了?练给皇叔看看。”司徒风平日里嘻嘻哈哈的看不出正经来,此时倒是非常温柔孝顺,握着司徒雁的手道,“皇叔你已经看过啦,风儿练的很好,全都学会了。”司徒雁挠头,“看过了?我怎么不记得?”
司徒风便拍拍他以示安慰,又让司徒雁坐下来,把手伸出来给习清。
“干什么?”司徒雁保持着学武之人的警觉,不肯轻易露出脉门。
“呃,给风儿看病啊。”司徒风胡乱说到,“为了给风儿看病,要先给皇叔看。”
司徒雁胡里胡涂的,搞不清其中的逻辑关系,只听司徒风说要给风儿看病,就乖乖听话把手伸出来了。习清仔细探查了一番,用内力在司徒雁的经脉中走了一圈,良久,放开司徒雁道,“确实有毒症,我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毒物,可能是蝎子一类的。之前没人发现,可能因为你皇叔武功高强,用内力把毒给镇住了,毒气全都集中到他的某处穴道里,不通查经络是查不到的。”
司徒风惊疑不定的听着习清的话,没等习清说完,忙问,“有没有疗治的法子?”
“只能一点点的拔毒,可能无法痊愈,因为我感到你皇叔的经络因为多年来的紊乱,很难恢复,不过我会尽力而为。”
司徒风看着疯疯癫癫的司徒雁,长叹一声,“能拔掉多少毒就拔掉多少吧,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早就没有奢求了。”
于是习清口述了方子,司徒风忙去抓药。好在这个幻洲里各种物件一应俱全,连药柜都有。司徒风亲自到药柜上给司徒雁抓药,熬了第一锅汤药,又亲自端来给司徒雁喝。原来司徒雁之前也喝过药,他都嚷着苦不肯喝,只有司徒风端给他的,他才开口。
等司徒雁把药喝完,已是清晨,司徒风一夜未睡,也有些疲累,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不顾劳顿,兴冲冲的跑到习清门前。
“温泉?”习清好奇的抬眉,他只听师父说过,自己可从来没去过温泉。
“是啊,就在我房后,一般就我一个人泡,今天破例请习公子一起去。据说对各种伤症的康复很有功效,说不定对习公子的复明也有益处。”
“呃——”习清眨了眨眼,“好啊。”
十八 微醺
司徒风所说的温泉并不大,一个很小的天然池子,司徒风说外面还有更大的,幻洲的人也常去泡,不过人就多了。这里地方小,但清静,三四个人也还挤得下。
“习公子把衣服都脱了吧。”司徒风递过一块又白又软的巾子,“这个围在腰里就行了。”说完自己走到屏风后脱衣服去了。
习清脸上一红,其实他原本也不在意这些,只是认识沈醉以后,知道原来男子和男子之间竟也有风月之事,反而拘谨了很多。现在沈醉不在,他倒乐得回到过往,接过巾子,很快浑身上下就只剩一处遮蔽。这个盖在温泉旁的小屋也很有趣,地面是鹅卵石铺的,习清赤脚站在上面,已经能感受到温泉发出的丝丝暖气,好不舒服。
此时,习清听到屏风后司徒风的长发甩到屏风上的声音,想来司徒风肯定是把发髻给解开了,习清学他的样把自己的发髻也解开,长长的黑发瞬时披散到膝弯处。
“咦?”司徒风从屏风后转出来时,对习清笑嘻嘻的道,“习公子的头发真是又黑又长。这里地滑,待会儿温泉边上更不平整,我来帮你。”
习清待要拒绝,说我自己能走,但是司徒风一只手已经握了上来,以前两人也曾携手而行,因此司徒风握的很自然。但是像这样裸呈相对、又在热气漫溢的温泉边,毕竟有些绮丽的感觉。习清只觉得司徒风那手温温软软的,比平时还要软上三分。习清脸上微微一红,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此时若有人经过这里,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致给吸引的目不转睛,只见一对玉人携手出了那小屋,其中一个搀着另一个的手,都是偏秀气的脸,颀长的身材,肌肤透着白皙,只是一个笑眯眯的,顾盼生姿,另一个则看起来清淡很多,温和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等下到温泉里,两人忍不住同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叫声。司徒风是有点累了,感到被温泉包围的感觉比平时更惬意,因此舒服的呻吟了一下。习清是从未泡过温泉,一时还不能适应水温。
“确实有一点点的烫人,那是因为清晨的寒气还附着在皮肤上。”司徒风笑道,“待会儿就好了。”
习清冲他点头,没多久他也感受到了温泉的舒适之处,不禁叹道,“真是鬼斧神工,沙漠里竟能有这样的去处。”
过了会儿习清感到发根处微微发紧,不禁一愣。只听司徒风在他身边道,“习公子,你的头发漂到我身上来了。”原来司徒风兴冲冲的在把玩他的发梢。习清尴尬的转过脑袋,“头发在水里怎会漂来漂去,司徒公子莫再取笑于我了。”
“真的,没有取笑你。”司徒风一本正经的回答。习清脸红着想把发梢给收回来,伸手要去水里捞头发,不料手上却碰到一片滑腻湿润的肌肤,原来他触到司徒风的胳膊了。习清急忙收手,司徒风眨眼,“习公子你在碰哪里啊?”
这司徒风也太喜欢打趣人了,习清虽知他只是与自己开玩笑,不会有什么其他举动,却仍尴尬的不行,作势就要上岸。
“哎?”司徒风叫道,“习公子别走,好好好,我不乱说话了,原只是叫习公子来享受一下的,可别坏了兴致。”说完立刻放开习清的发梢,嘴也闭上了。
习清听他如此说,倒不好意思跟他较真了,于是又矮下去一截,回到了水里。
“我叫他们备了点酒。”司徒风得意的道,“边喝酒边泡温泉实乃人生一大乐事,习公子要不要也试试?”这次司徒风不敢放肆了,从岸边拿了酒壶,斟上酒规规矩矩的把杯子递到习清面前,习清接过酒杯闻了闻,笑道,“是儿女。”
“这种时刻就是要喝点回味无穷的酒才好。”司徒风自己已经喝了一口,然后把手臂后弯,往岸上一伸,四仰八叉的靠着岸边就躺下了,水一直没到下巴,他就这么闭眼等待着儿女的后劲。
习清则转过身正对着石岸,也惬意的趴在那儿,手里拿起酒杯微微转着。
过了一会儿,两人齐齐笑出声来,“儿女的回味来了。”司徒风道。
“被这温泉一熏,感觉比以前更醇了。”习清也有点飘飘然。
此时,两人在温泉中均已浑身发热,脸红扑扑的,头发和裸露的肌肤上都沾满了水气,加上酒的作用,眼里的水气也像是要漫出来一般。
正谈笑间,却听红狼在外厢道,“主人!白狼从西燕国回来了!”
司徒风闻言立刻站直了身子,大喜道,“叫他进来!”
白狼没有进到温泉边,隔着门冷冷的语声响起,“主人,东西已经送到西燕,格日密收下了,现在西燕的五万铁骑已来到了幻洲。”
司徒风忙问,“沈醉也回来了?”
白狼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司徒风身边的习清闻言,不禁惊喜万分,颤抖的声音重复问了一句,“沈醉真的回来了?”
“咦?”白狼愣住,温泉里怎么还有人?
“哦,无妨,是习公子。”司徒风笑道,“那我要设宴为你们洗尘了。你先去休息一下。”
“是的,主人!”
司徒风转头,“习公子,沈醉回来啦,你们又能见面了。”习清一个劲儿的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不料说曹操曹操到,外厢忽然传来沈醉的声音,“让我进去!”
“喂,你不能乱闯主人的屋子!”
司徒风听这怒气冲冲的声音,嘴角抽搐了一下,“哎呀,习公子,不好了。”
话音未落,正屋通往这个小后院的那扇可怜的木门就被人给撞飞了,沈醉身披大氅、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屋门口。
“啊!你们!”沈醉从白狼那儿听说司徒风和习清在共浴,他还不信,现在撞开门一看,只见两人果然赤条条的一起泡在水里。沈醉气得大叫,“你们在干什么!”
“沈醉你回来啦。”司徒风对他举了举酒杯,“要不要来喝一杯?”
旁边的习清还没回过神来,还沉浸在和沈醉重逢的巨大喜悦中,叫道,“沈醉!我在这儿!”
“我看见啦!”沈醉吼道。
十九 泉争
沈醉从门边一个箭步窜到温泉边,这院子本来就小,只容下一个温泉而已,沈醉大步一跨,直挺挺的就站到了两人头顶上方。
伸手一指司徒风,气得眼睛发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