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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芦苇不开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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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还是在那块小草坪打地铺。大丰还是习惯性地抱着我。我说:

“大丰,我明天回XX县。”

“恩。”大丰搂了搂我。

过了很久,他问:

“你还会来我看我吗?我学一年,明年6月份结业。”

“会的,放假我会来看你。”

“那时还没放暑假。”

“寒假,寒假过来看你。”

“寒假我回家。”

“那我上你家找你。”

“你会来吗?”

“会。”

也许是我明天就要回去,他有点舍不得,一改前两个晚上规规矩矩地抱,他的双手在我后背轻轻地摸。脸贴着我的脸,蹭着蹭着,他就开始吻我了,边问边问:这样,可以吗?

见我没拒绝。他就一直吻着,动作娴熟了很多。

我想,就如他说的,他确实喜欢我,或者说,他对我的身体有一丝迷恋,他在我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吻着,口水沾在我的鼻子、眉毛、额、下巴上,身子还一直在颤抖。

不能否认,和大丰的肉体接触,能给我感官上的超强刺激,他身体强壮,身材也好,非常匀称,肉质有弹性,肌肉也结实,没有一丝赘肉,我无法抗拒。我喜欢慢慢抚摩他的身体,轻轻吻着,细细感受。

他则不然,除了我脸部器官,他很少吻其他部位,他甚至从不摸我的下体,只有一次,我把他的手拽过来,放在我的命根部位,他才捏了捏,说:呵,这么小。

他最喜欢的姿势就是压在我身上,强健有力的臂膀放在我身下,搂着我,双手托住我的脑袋,嘴唇在我脸上狂热吻着,还用牙齿咬我的嘴唇。吻着吻着,他就开始加足马力,用那根硬硬的东西插在我夹紧的两腿之间,做着一次又一次缺氧摩擦运动。

那晚,他很是尽兴,说了好几次舒服——他很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他还把我翻过来,推到他强健的身子上,一只手搂着我的后脊背,另只手拍了拍我的屁股,说:来,你也试试。

回县城,他送我到车站,给我买了很多冷饮。

上了车,他陪我在车上坐着。把我的左手拿过去,放在他左手厚实的掌心,再把手分开叉到我的手中握紧了,右手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我左手的背面。这种动作一直持续到车子快启动了。

车启动后,他跟着跑了几步,说:困了就歇会儿,睡觉小心点。

我点点头,也冲他说:你也要小心点,别再乱来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停止了追赶的脚步。

车子上道了,我把脑袋探出玻璃窗,看见他走在人行道上,一会儿抬头向我这边张望,一会儿左顾右盼,盯着人行道两边的车子。

回县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大丰,蛮好的一个人,如果没有小康,我会不会爱上那小子。

开学后,我上大丰家找过他几次,每次都碰空,最后一次去,才知道,大丰早离开了那家职业学校,跟随他父亲天南地北闯江湖了。这一别就是七八年,直至我大学毕业才得以和他重见面。和大丰见面的情况以后有时间可再加以描述。

二十八

从Z市回到龙溪,破天荒,小康竟一反常态,主动上我家找我,还说想在我家住一个晚上,借口是要问我作业。

哈,他肯定是想我了;我乐滋滋地想。

上了床,我激动地抱着他狂啃,他才告诉我真实原因。

“涛子,我,我对不起你。”

“怎么啦?”我一惊。

“我,我和郭发春亲嘴了。”

“啊。”我猛烈一抖,“你为什么要和他亲嘴。”语气有点忿忿然。

“也没真正亲,碰了一下我就醒了。”

“怎么回事?”

“我以为那个人是你。”

“连我也分不清。”

“我睡着了,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抱我,我以为是你,我就把嘴亲了过去,可我一想,不对,这是学校不是瓜棚呀,才发现我亲错人了。”

原来是这样,虚惊一场。

其实,那时候,同学之间睡觉互相拥抱、亲亲脸什么的,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多人都发生过,何况小康还是睡着后无意识的行为,我不也和袁玉那小子抱过,亲过嘴。

“涛子,你生气了吗?”

“当然,你是我的人,谁也不许碰你。”我紧紧抱着小康,想起我和大丰之间事,愧疚的泪水直往下掉。

“你哭了,真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我抱紧小康,哭得更凶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流泪,小康越说,我流得越厉害,后来,他干脆不说了,抱着我,和我一起流泪。

许是为了表达忠心,小康主动提出搬去我三姐的房间住。三姐现在成了他的班主任,他又是三姐的得意门生,一切水道渠成。

我默默帮他收拾着简单的东西,心情异常复杂。他睡我留下来的那张单人床,毛毯是自己的。第一个晚上,他说不习惯,睡不着,要我陪他,我就留了下来。

如果说和刘大丰睡觉,我是被动接受,和小康我就变得主动进攻了,我迷恋他的身体,就像大丰迷恋我的身体一样。和小康拥抱接吻,我不但能达到感官上的超强刺激,灵魂上也能得到升华,做到灵魂和肉体同时进入另一个世界。和刘大丰分开,有点依依不舍,我在想,这小子,下次见到他又会是什么时候。和小康分开,那种痛,撕心裂肺。就像蹦上岸的鱼,最终只有枯竭而死。

我爱小康,远远甚过爱自己,每次和他交欢后,我这么对自己说。

二十九

重点高中在县教育局的旁边,是全县唯一一所省重点高中。

校园很大,漂亮得惊人,有长满草的足球场和一大排连在一起的篮球场,比工人文化宫的球场气势多了,光养鱼的池塘就有五口,池塘上还有七拐八折的亭子,池塘边种着婀娜多姿的垂柳。这是一所很富裕的高中,高考升学率高得惊人,屡屡能考出全市区状元,声名鹊起。难怪父亲非逼我考重点高中。

听班主任说,我的中考成绩进入了全县前十名。这样的成绩,根本无须转学、迁户口什么的。虽然这只是马后炮。

高一不是很紧张,我经常给小康写信,满县城找最漂亮的信纸,还夹上一些油光闪亮的书签、明信片,卡通画片什么的。

但我们很少见面,大姐把家搬到县城后,忙得像陀螺,周末,有时我牵着小外甥满大街走,也可以省去大姐不少心。

我基本不回龙溪了。小康忙与升学考试,我不想打扰他。本来寒假,我们可以好好见一面,但一考完期末考试,姐夫就携我上沿海某省的A市走了一圈,回龙溪,小康已回家过年了。过完年,还没等小康回校补课,我又陪二姐夫马德军去了趟省城。

高一那年,是我和小康感情进入冰冻期的一年。我甚至感到小康的音容笑貌渐渐在我脑海模糊起来。这一年,我真正学会了打篮球,成了班上不可多得的学习成绩优秀,运动水平还高的复合性高中生。

小康中考在县城。他们考试的那几天,学校放假,把教室腾出来给他们做考场。我去他们驻住的“海天宾馆”找小康时,小康正在卫生间背对着我用手捂着水洗脸。卫生间有两人,他们几乎同时出来,面对着我。

其中,一个身材欣长,发育很好的男生额上发尖湿湿的,他正用毛巾抖着头发,半遮着脸。我在盯着另外一个个子稍矮的男生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仅半年不见,小康成这样了?

纳闷间,那个用毛巾擦脸的男生冲我喊了声:林涛。

我才回过神来,原来他才是小康。

我想我是呆住了,好一个帅气阳刚的小生,被水冲浸过的俊俏面庞一改以往的黝黑,变得光泽红润起来,嫩嫩的胡子在唇边显山露水。

他安详的脸笑了笑,一拳轻轻挥在了我的胸膛:都这么高了!

你也一样!我反捶着他。

哈哈,我们笑成一团。

我骑着自行车带着小康查看考场,小康真是高了,轻轻一放,双脚就在水泥地摩擦着走。也难怪,他都17岁了,再不长,就出问题了。

起初,我们都有些拘谨,快一年了,我们几乎没见什么面,偶尔见一次,也是匆匆小聚,殊不知,再次见面,都高了,声音也变了,小康变化尤其大,他简直成了一个成熟青年了。

但,时间间隔再长,彼此变化再大,林涛还是他小康眼里的林涛,小康还是我林涛眼里的小康。我们想对方的心未变,变化的只是他们各自的躯体和外在形象。

很快,我们嘻嘻哈哈开着玩笑。

“喂,小伙子,谈女朋友了吗?”

“谈了哦。”小康歪着脸,“糟了,忘了告诉你。”

“谁呀?”

“张曼玉。”

“哈哈!”

考试前一天晚上,我又去趟了“海天宾馆”,给小康带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煮好的鸡蛋,牛奶什么的。考最后一科,我一直在校门口等他。考完,出校门,他一见我就跳上自行车,大喊一声:考完了噢。

问他考得怎么样,他拽拽地捋了捋头发:重点高中,没问题。

我乐了,捶了他的肩膀一下:考不上我就送你去“俗缘庵”做和尚。

没问题!他又是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膛。

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重聚岁月”,我特意带小康去XX江大桥桥头的“光辉岁月”像馆照相,一起骑在那匹瘦骨嶙峋的马上,做着各种胜利手势。那是我们第一次合影。照片,我至今还完整无缺保留着,并就此成为我生命中最值得回忆的一页。

小康中考结束后,留他在县城呆几天,他说要急着回云泉,家还有农活儿等着他。因我也要期末考试了,就没强留。

在我期末考试期间,爷爷奶奶从龙溪赶来县城,说是想我这个孙子,非要过来看我。爷爷奶奶虽快70了,但他们身子硬朗,一来县城便主动承揽了买菜做饭差使,把大姐嘴巴都乐歪了,她还正想雇人做家务呢。

考完后,想回龙溪,大姐硬是拽着爷爷奶奶不让他们走,小外甥更是在奶奶怀里直楞楞地哭。没办法,爷爷奶奶他们不回去,我也走不了。

一直在县城呆到中考成绩出来,我才得以回龙溪。

我大感意外的是,小康考得不甚理想。能否录取重点高中,就看运气,如后门、夹塞货多,危险。

把情况告诉小康,小康却像早有心理准备,一脸平静地说:“哦,不错哦,我还没想到能考这么好哩!”

“可是,你说过重点高中没问题。”我急了,真没想到小康是这种态度。

“已经不错了!”他竟然没事似得摊了摊手。

几天后,录取结果出来,只差一分,小康无情落榜。

其实,小康分数不低,够了中师线,因没报,只能抱憾,他的命运就只能被普通高中录取了。

那所将要录取他的普通高中离县城很远,在一个叫南良的镇上,离县城70公里,比龙溪镇距县城还远,是以南良镇为中心,附近七八个乡镇招生的普通高中。从云泉到南良,少说也有三十里路。学校师资不强,升学率也不高,近几年来,别说重点大学,就是本省的一般本科院校也难有人考取。

鲍叔叔和风秀婶一天到晚激烈辱骂小康: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好好的中师不报,报什么重点高中,连虫都不如,还以为自己是一条能飞到北京去的龙。”

小康沉默起来,拼命地干活。只是见到我,他才开始自责:“涛子,对不起,让你失望了。”然后捶打自己的脑袋。

我抱紧了小康,考没考上重点高中都没关系,只要他不表现出那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都理解他、支持他。他也确实尽力了,要知道,为了考重点高中,他可是学疯了,一直忍着不与我见面。

三姐说,小康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浪费了,可惜。她在县教育局及重点高中都有朋友,要我陪她去县城打听情况,探探风声。

在县教育局某个人的引见下,我们找到了校长。

502分,离一中的重点线503分只差一分,英语还是全县仅有的两个满分中的一个;农村小孩呀,懂事,贼聪明,潜力还大,学习更刻苦,活脱脱一个为你争光的北大胚子,上哪找去?三姐以小康班主任的身份,滔滔不绝罗列小康的优点。

校长点着烟,来回在办公室走动。我死死盯住他,任何一个细微举动都能把我的心牵得砰砰直跳。

三姐不愧是三姐,舌锭春雷,一条如簧巧舌,左右逢源,很快,峰回路转,生机重现。

搞定!小康可以进一中了,但,得多交4000元学费。

4000元,于小康,那是个把骨头卸下来卖钱也凑不齐的天文数字。

而事实上,4000只是没考取一中正常多交学费的一半。这样的名额不好弄,换作他人,走关系、送礼、请吃等的前期投入,不掷出个三千四千,你连一中的门槛也跨不进半步,即使投入了,也可能打水漂。

校长能有这等反映,三姐和我已是始料未及、大呼意外。

好好好,办成了就成,我高兴呀,本是塌下来的天又被撑起来了,一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幸福油然而生。

剩下的,只差钱了。

我央求财神爷大姐,大姐慷慨地一甩手:资助1000元。

我跺着脚:4000!

大姐惊奇地看了我一眼:疯了你,他是我什么人?

是呀,小康是大姐什么人?我能拉着她的手,花枝乱颤哭诉“大姐,求求你,小康可是我命根子呀”?

大姐她不抠,1000元,已经够多了,要她拿4000元给小康,除非她的神经出了问题。小康他又不是考取了一中没钱读,而是没考取又要读还没钱交插班费。没考取就不读贝,大家潜意识就持这么一种观点。

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二姐、三姐、二姐夫,甚至马老板面前,我点着头,哈着腰,在他们每个人面前铿锵有力表态: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定考取北京大学,在北京安家,买大房子,再接你们逛天安门、登长城、游皇宫。

他们很是不情愿地从皮包掏出那么一两张,还不放心地问一句:记住你的诺言哦。

4000元学费终于筹齐了,快马加鞭赶去云泉。小康正戴着草帽,深一脚浅一脚在水田割着稻谷。

我兴奋地蹲在田垄上,眉飞色舞地与他说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高兴呀!

小康先是傻傻一楞,呆若木鸡站在田里,半天没缓过劲来,当他知道怎么回事,扔下镰刀,来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就往马路走。

“涛子,这重点高中我不念了。”

他低下头,还把草帽压了压,竭力抑制、掩饰自己的表情。

“不用担心,钱够了,我筹。。。。。”我小心翼翼掏出了那包鼓鼓的钱。

“我没打算念重点高中。”

“没关系,我帮你凑弃学费了。”

“我不去。”

“以后还我钱就是了。”

“不去。”

“去吧。”

“不去。”

“为什么?”

“本来就没考取。”

“现在考取了。”

“你说考取了就考取了!”

“能念就行。”

“不去。”

“真不去?”

“不去。”

“我生气了!”

“生气也不去。”他声音明显低了点,抬头看了一眼,又连忙低下。

“我真生气了!”我语气提高了一点。

“你爱生就生你的气,我也没拦你。”我还没生气,小康倒先生气了,他把草帽摘下,用力往地上奋力一摔,筋红脖子粗冲我大吼起来,“我去不去要你林涛操哪门子心?”

“这是你说的?”我压了压火气。

“是的,是我说的,我再说一遍,我念不念重点高中,都用不着你为我操心。”

“你说过要考重点高中,要考北京的大学,和我一起登长城、住皇宫的。”我依然不动声色,我了解小康,他就这样,要强,自尊还特强,他怎么愿意走别人为他铺好的路呢!

“现在不想了。”

“心理话?”

“是!”

“不后悔!”

“不!”

“最后问一遍:‘不后悔!’?”

“问一百遍也那样。”语气咄咄逼人。

我扭头就走,没几步,转身,往回折了折。“你爱去不去,你以为你谁呀!”我把那包钱往他脸上一扔,忿忿然,走了。

你说你因要强、有自尊不接受我的钱也就罢了,但我林涛为你鲍小康这种把诺言当游戏的行为所不齿。

离开云泉,我在龙溪呆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回了县城。后来,三姐来县城对我说,她也做了小康的工作,没成功。钱,他一分不少,原原本本地退了回来。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连三姐这两片嘴都做不通他的工作,还有什么话可说!

随他去吧,从云泉回来,我的心就一直在痛。痛呀,说不出的痛,痛得一看见龙溪中学的大门,我就惊恐、无助,仿佛世界末日已经来临。反正疼痛神经因过度劳累,早早坏死,我呀,已痛得麻木,不知道什么叫痛了。

我一直没回龙溪,更别说云泉了。

忘了吧,人家都不喜欢咱,已经忘了登长城的诺言了,还死赖着算哪门事儿。我开始想念大丰了,他还打篮球吗?真想与他切磋切磋。

但,想忘却一个人,尤其是曾生死相爱的人,做不到。

开学后,对小康的思念像春天疯长的草,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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